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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凤昀问。
“他会有去无回的。我会断了他的后路!”凤红羽扬唇一笑,“我要去北燕,乱了他的后方!”
“小羽,那会很危险!”
“我在那儿长大,有何危险?”凤红羽不以为然,“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去北地。你走得开吗?叔叔走得开吗?爷爷年纪又大了。而且,只有我才能调动全部的凤家军。”
凤昀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祖母宣宜公主留下的金凤令,在凤红羽的手里,他们几兄弟,都指挥不了。
这也是父亲,同意身怀绝技的苍师傅,带走她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让她练就一身强硬的本领,将来能调动凤家军。
“哥哥听你的。”凤昀叹了叹,给她盖好衣衫,“你睡吧,睡好了再说。”
哪知,凤红羽才闭了一会儿眼,外面忽然有人行礼问安,“容王殿下。”
凤红羽赫然坐起身来,朝门那儿看去一眼,飞快推开面向长街的一扇窗子,身子一跃跳了下去。
“孟统领?”门外,慕容墨的声音喊道,“开门!”
凤昀愣了愣,飞快捡起那件盖过凤红羽的外衫,往身上穿,高声应道,“来了!”
他开了门,慕容墨往他脸上看了一眼,目光又飞快扫向他身后的屋子里,狐疑问道,“哥哥在做什么?怎么许久才开门。”
“我刚才睡着了,王爷怎么来了我这里?这里地方小。”凤昀边穿衣,边往里走。
慕容墨跟着走了进去,掩了门,矮身坐到小榻上。
他的目光在屋中转了一圈,又盯着小桌上,半眯着眼问道,“两杯茶?除了哥哥,刚才还有谁在屋里?”
“没有旁人在,只有我一人。杯子小,我便倒了两杯。”凤昀道,心中则在暗叹,看吧看吧,都说这慕容墨精得不像人,小妹还要他瞒着,要是瞒不下去,估计慕容墨得恨死他。
唉,夹在中间真心不好做人。
“哥哥有心事?”慕容墨抬眸看着凤昀。
“没有。”
“为什么将衣衫穿反了。”
凤昀低头一看:“……”他皱了下眉,讪笑道,“刚才在睡觉,大约睡迷糊了。”
“哥哥在宫里巡逻,辛苦了,睡得迷胡了也没什么。只是那郁翰林求子本王做主婚人一事,哥哥千万不要忘记了。”
凤昀呆住。
“好了,我也只是路过这里看看哥哥,哥哥保重。我走了。”慕容墨起身,轻拂衣袖,缓缓地走了出去。
凤昀想着他的话,他是……猜出小红羽来过,还是没有?
唉,跟慕容墨打交道,真心头疼得很。
不过,他又一想,他是慕容墨的二舅哥,他头疼什么?他到了容王府,可是要坐上席的!
目前该头疼的,难道不是那个单于烈吗?
凤昀如此一想,心中轻松不少,倒头往榻上一躺,休息起来。
。
单于烈此时,的确正焦头烂额着。事情没有一件按着他的计划在行走。
他前脚带着母亲走,没多久,便传来他要谋反的消息,外面的街上,都在传言,他那被烧掉了一半的太子府里,发现了一处秘道,秘道里藏有大量的龙袍龙冠和龙印,以及承德帝传位于他的假诏。
承德帝得知后,大发雷霆,已命人全城缉拿他。
又有人传言,他本是蒋玥所生,出生那日被沐皇后夺了去。蒋玥近日得知了真相要揭发沐皇后夺子丑闻。沐皇后大怒下要杀蒋玥。
他为了保生母蒋玥,杀了沐皇后逃走了。如今沐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而蒋家,已不复存在。他为了替母亲和蒋家报仇,才起了谋权篡位之意。
杀害皇后,谋权篡位,让他死十次都不为过了。
不用说,这一定是慕容墨在背后推波助澜。
慕容墨跟承德帝联手了!
单于烈闭了下眼,心中微微一叹。
他虽然在心中怪着母亲做事鲁莽,将事情一步步弄砸了。但那必竟是生他的母亲。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的计划是,先稳住凤红羽,再拿慕容墨开刀,至于赵家的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哪知母亲撺掇着宁奉仪烧死了凤红羽。
这样一来,会挑起慕容墨的仇恨,万一慕容墨因为死了美人,心灰意冷不想要江山了,跟赵国承德帝联起手来,可是大不妙。他们二,他一,打起来,他会占不到便宜。
就会跟前世一样,他跟慕容墨,谁也赢不了谁,依旧以天狼山为两国界线,一直耗到两人老死!
而且,这一世又多了一个司空睿这个变数,于他更不利。
万一凤红羽死的消息传到北地去,凤家军大悲之下会同北燕会同赵国彻底决裂。
而那三城,又有一城靠着西秦,万一那司空睿思及凤红羽,大怒之下挑动凤家军跟西秦联合一起对抗北燕,乘机占了他的后方,他可就等于丢了北燕这个大西瓜,又捡不来赵国这粒芝麻了。
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他现在回北燕去,这赵国的太子,等于白假冒了。况且,凤红羽知晓了他的身份,慕容墨也一定知晓了他的身份,慕容墨不可能会让他这么容易的走!
单于烈越想心头越烦躁,可坏他事的,是他的母亲,他能怎么样?
听到她被沐皇后带到慎刑司的消息后,他马上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母亲的十根手指被沐皇后下令切掉,疼得惨叫连连时,他想到了同她分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萧燕的人四处追杀他们,他们躲藏起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她怕他饿坏了,便去偷一位牧民家的东西吃。结果,她被人发现了,那家的凶悍主母指挥仆人拿棍子打他们。
她扑到他的身上护着,他听到棍子打在她身上的一声一声的沉闷的响声,她却一声也没有哼。
他的母亲……
“不必惊慌,我们大不了跟他们撕破脸,对着干起来,你谋划多年,还怕那承德帝?那就是个糊涂蛋,慕容墨也比不上你,我们是稳赢!”蒋玥见他在屋中走来走去,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安慰他说道。
单于烈看了她一眼,停了脚步,转身立于窗前沉思。
这是一间贫民屋,格木事先买下来的,防着事发藏身用。窗子外就是街道,他可以随时看到街上的兵差们,拿着他的画像四处张贴着,以及,对行人一一排查。
他和母亲,现在成了丧家之犬了!
“烈儿,我早说了,我们该早些行动的,你看看,我们被动了不是吗?”蒋玥靠在床上抱怨着。
单于烈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来,缓步走向床边。
“娘,儿子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他微笑着坐到床沿上,说道。
“我现在饿了,怎么样弄到吃的?”蒋玥道,“我想吃肉粥。”
单于烈点了点头,“好,我去弄来。”
他走到小院门边,对守卫的格木吩咐了几句,要亲自去寻吃的。
格木不放心,吃惊说道,“主人,这个时候,您还是在这里呆着好了,属下去吧。”
“你的武功,打得过慕容墨吗?还是打得过宫里的那个宫卫长孟昀?”单于烈清冷说道,“现在,我不想再死人!我去!”
单于烈穿着一身贫寒书生的衣衫,走进了夜色里。
格木一人守在院门口,警觉地张望着。
忽然,一人从天而降,长剑直刺他的脑门。
他大吃一惊,飞快闪身让过。但让得了剑,却让不过一把迷迭粉。
凤红羽轻轻落下来,抬脚将他踢倒,身子一闪,闯进屋里去了。
蒋玥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等着儿子送来肉粥。
这时,听到有女人声音喊道,“庄宛秋!孟轻衣都成了白骨了,你怎么还活着?”
“你是谁?”她吓得颤声问道。
“取你命的人!”
367,金陵城的一枚暗棋。
蒋玥吓得大叫起来,“格木,烈儿,救我!”
“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凤红羽上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单于烈已经离开了,格木被我毒晕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救你。而且,你若再大声地叫喊,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引来官兵。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抓你和单于烈!你想死得更早吗?”
蒋玥吓得彻底不敢吱声了,惊恐地看着她。
“很好,很识实务嘛!”凤红羽扬唇冷笑,但也怕她乱叫嚷引来其他的人,一掌将她拍晕了。
凤红羽扛着她,大步走出了屋子。
那个格木还软倒在地,凤红羽避开他,跳上院墙,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京城,往日的宁静已然不见,四处都是巡逻的官兵,骑马的步行的,个个步伐匆匆,神情紧张。
太子谋反,抓住了有重赏!若放跑太子,和藏匿太子及其同伙,会被砍头且会诛杀九族,谁人敢马虎?
凤红羽避开那些人,带着蒋玥来到兴福寺的那片树林里。
孟轻衣的坟墓,除了父亲,无人知晓在哪儿,但这里有老容王夫妇的坟墓,十六年前的那一天,慕容墨的父母也在那天被刺身亡了。
在这里祭拜,也是一样的。
蒋玥是被吓醒的,身上不知有什么东西爬过,从手背上,一直往胳膊里爬,还有的,从她的脸上,往脖子里爬,又一路钻进了衣衫里。
“烈儿,有东西咬我!”她吓得尖叫起来。
可她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不知是什么地方。哪里有儿子单于烈的影子?。
她在地上滚了几滚,又拿手掌将那些钻进衣衫内的小虫子拍掉了,扶着一棵树站起身来。
一阵夜风吹来,冻得她身子缩了一下。
她往周围看去,这林子很密,看不到路,也静得骇人,只偶尔能听到几声低叫的虫鸣,和远处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除此,再没有别的声音。
蒋玥扒开脚边的草,随意找了个方向往前走,但怎么走,还是回到了刚才站过的那两株树旁。
怎么回事?
抓她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他说要取她的命,为什么将她扔到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虽然天上有一轮明月,但林中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头顶的那片月光生生的挡在了外头。
林中,阴森森的。不时的有蛇或是别的什么小动物,从她的脚上爬过。她没有穿鞋袜,被人从床上拎下来的时候,只打着赤脚,这种感觉更是明显。蒋玥吓得浑身冒冷汗。
忽然,前方的草丛里,飘出了几朵幽蓝的火光来,飘忽不定,这是——
鬼火!
心头冒出这两个字,她更是吓不得轻,身子拼命往后退。
脚板被尖利的石子儿和带刺的树枝扎痛扎出血来,也浑然不顾了。
林深草密,她慌不择路,不小心撞上了什么,身子一痛倒在了地上。
那鬼火却飞得更快了,几乎要窜到了她的面前。
蒋玥吓得大叫,扶着什么东西就站起身来。
哪知跑了一步,被一个土包拦住了去路。那鬼火也飘到了土包上面,盘旋着。
蒋玥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她往左跑了两步,又被一个什么石块拦住了去路。
该死的,这是哪儿?
怎么这么多挡路的?她大怒着踢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