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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声音都不由比平日里高上几分,好似要以此壮声势一般。
“她是被不全的女儿逼死的,倘若再因为不全的女儿而无人拜祭,族谱除名……哼!”沈尚书又强调一遍。
沈昕娘低垂着眼眸,一直没有说话。
半晌,书房里都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只能听到外头家仆偶尔走过,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沈尚书端起茶盏,想要抿一口茶,却发现茶盏中空空,语气也更为焦躁。
沈昕娘闻言起身,提步向外走去。
沈尚书在她身后道:“开学日子已经不短了,我可不希望他们拉下的功课太多!朱氏停灵停不了几日,到时候就要请祠堂族谱了……”
语气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沈昕娘却脚步丝毫不顿的走出书房。
外头的雪又纷纷扬扬的下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地上,树上,屋顶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丹心为她紧了紧厚厚的狐裘披风,但仍有寒气钻进披风里头。
金香上前塞给她一只热乎乎的小手炉,不由惊讶道:“娘子的手怎么这般冰冷?”
沈昕娘看她一眼,“走吧,回府。”
嗯?
金香看了丹心一眼,怎的娘子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是想念夫人了么?
丹心皱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金香连忙应声,“马车是现成的,婢子这就让人去牵。”
沈昕娘来到二门外,正要等车离去时。
沈四娘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大雪纷飞之中,大姐姐纤细清冷的身影,她不由轻叹。
大姐姐回来的时候,合家欢迎,谁都笑嘻嘻的凑到韶光院里去。
可离开的时候,却只有自己前来为她送行。
“大姐姐莫要多想,母亲是自己落入妄念,这般结果,也是……也是自己造成。”沈四娘来到沈昕娘身边说道。
沈昕娘点点头,没有说话。
“先夫人见到姐姐如今过得好,在天之灵必定能够安心了!”沈四娘安慰道。
沈昕娘抬头望天,如果她的母亲真的在天有灵,知道她虽然好了,却全然不记得过去,连母亲都忘了,也不知会是何心情?
“雪大,天冷,四娘子别送了!”丹心上前,福身说道。
她搀扶着沈昕娘要踩上马凳。
沈四娘却又跟近了一步,神色有些急切,却又带着犹豫。
“姐姐……”
沈昕娘回头看她。
她又低下头来,不愿开口。
见沈昕娘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径直便上了马车。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姐姐好走!”
藏在心底,想要问的问题,却是没能问出来。
那秦家少主……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大雪纷飞之中沿着车道,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唯有一尺深的积雪上,还留着两道车辙印,向远处蔓延。
“四娘子……”丫鬟扶着她的手道。
“咱们也回去吧,五娘怎样了?”沈四娘问道。
丫鬟轻叹一声,“听说喝了药,人却又发了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只是默默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第100章 傲娇娘子
沈昕娘回到王府。
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屋里。
捧着齐王新送来的书册,许久才翻上一页。
门外是仆妇们扫雪的声音。
依稀能听见远处的院子里,有年纪小的丫鬟疯闹着玩儿的声音。
沈家此时,怕是没有人敢这般轻松肆意吧?
忽而有脚步声向着正房而来。
她头也没抬,伸手又翻了一页书。
棉门帘被掀起。一股寒气随之而入。
丹心和金香福身行礼。
来人抬了抬手,两人退开一旁。
“在看什么?”沉稳的声音,带着暖意融融的味道,像是冬日里的暖炉,屋里生着的地龙。
“王爷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忙嘛。”沈昕娘翻书道。
方琰沉默了片刻,低垂的视线,一直专注的落在她的身上。
“别一个人承担太多,将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背负的太多。心里只能不好过。”
“你想说什么?”沈昕娘这才放下手中书册,抬头看着方琰。
平日里一个时辰就能翻完的书,今日翻了半日。却连一小半也不足。
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方琰深邃的眼神难得的温柔。
“朱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和你无关的。”
沈昕娘抬头回看他,“你是来安慰我的?”
方琰勾了勾嘴角,“你说是,就是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需要安慰?”沈昕娘说,“为什么你认为,朱氏的死,我会怪在自己身上?”
方琰沉默不语,唯有眼神里的专注一丝不变。
“她刺杀我不成。又被自己的夫君厌弃。女儿背叛,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她缓缓说道。
方琰认真看她,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话的真实程度一般。
看看这话里,究竟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不过说来听听。
但她白皙绝美的脸上,没有表情。
“来人,请周妈妈来。”方琰忽而抬头朝外说道。
沈昕娘看他,“雪大,路滑,让周妈妈来做什么?”
方琰却没有解释。
周妈妈很快被丫鬟搀扶过来。
她原先一直伺候在秦氏身边。如今秦氏没有了,她对秦氏的感情好似全部都转移到了沈昕娘身上。
进门便笑意盈盈的看向沈昕娘,“娘子回来了?拜祭了……”
话没说完,老眼昏花的她才在丫鬟的提醒下看到齐王。
齐王身上的气势,让人很难忽视。
也只有真是眼老花了,才能没注意。
周妈妈赶紧向齐王请安,姿态恭敬至极。
“周妈妈不必多礼,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方琰说道,“朱氏死了。”
周妈妈一愣。
忽而掩口笑起来。
浑浊的眼睛里刹那间便盈满了泪。
她背过脸去,不愿在主子面前失仪,却不难发现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夫人呐……您看到了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终于把她收走了!收走了!”周妈妈低声喃喃。
沈昕娘抬眼看向方琰。
方琰也回看着她。
“周妈妈这是怎么了?”方琰声音低沉。
周妈妈颤声说道:“娘子,您当年年纪小,许是已经不记得了。朱氏在夫人怀了孕以后进门,刚进门的时候对夫人还毕恭毕敬,待夫人生下娘子……朱氏看准了老夫人的嫌弃,百般刁难羞辱夫人,还怂恿着老爷,将夫人驱逐到那偏远的小院儿,冬日里,连个热汤婆子都克扣,送来的炭,老大的烟,常常呛得夫人眼泪直流……若非朱氏!夫人也不会一早就……连那年冬天都熬不过!这是报应!报应啊!”
周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
一条条的数落着朱氏的斑斑劣迹。
朱氏当年如何如何的欺辱苛待她的母亲。
沈昕娘听得很认真,可是这些她都不记得。
直到周妈妈被请下去,她也没能从周妈妈的叙述中想起什么。
倒是对朱氏曾经对她母亲的行径,听得清楚明了。
方琰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儿,似看的有些出神。
“谢谢,虽然我并不需要安慰,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爱多管闲事。”沈昕娘忽而说道。
方琰回过神来,轻笑。
蜜色的皮肤,明媚耀眼的笑容,恍惚间比外头洁白的雪更为耀眼。
“沈尚书请你回去,不只是为了拜祭吧?”他轻缓问道,声音低沉好听。
沈昕娘低垂眼眸。
沈尚书的威胁犹在耳边。
她虽然已经记不起母亲的模样,记不起曾经和母亲生活过的点滴。
可她并不希望,母亲墓前荒凉清冷,杂草丛生。
“若有什么需要,不妨说给我听?”方琰语气似十分随意。
这是个提出要求的好时机。
沈昕娘沉默片刻。
“没事。”
方琰认真看她,“何必如此冰冷,总是拒人千里?我并没有希望你回报什么。你也不必心有负担,也许我要的只是过程,没有想过要强求结果呢?”
沈昕娘垂着头,忽略掉他语气中的诱惑,和表情的严肃认真。
“你想多了。”她语气平淡。
看着她又翻起书册,虽未开口,脸上却流露出送客的意思。
方琰只好起身离开。
“娘子,何不告诉王爷呢?”丹心在一旁低声劝道,“沈家老爷,怕是真能说得出,做得到吧?”
沈昕娘视线落在书册上,半晌都未翻动一页。
“王爷和陆先生同朝为官,便是说上一两句话,通融通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呀?”丹心小声说。
“越是同朝为官,越不能公私不分。陆先生为人严谨,给他留下如此印象,不好。”沈昕娘说道。
丹心一愣。
一旁的金香却有些惊喜,娘子这是在为王爷考虑?
“且依靠旁人之力,贯来不是我喜欢的。”沈昕娘语气淡淡,却藏匿不住脸上的冷傲。
金香又垮下脸来,娘子这般独立傲娇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次日,雪停了。
除了仆妇们清扫出来的道上,一旁空地里的雪积了有一尺多深。
周妈妈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前晒太阳。
沈昕娘却踏雪走来。
“周妈妈,倘若是母亲被沈家族谱除名会如何?”
周妈妈闻言一愣,神色怔怔的从胡凳上站起,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子说什么?”
语气里的颤抖似乎泄露了她的恐惧。
“会如何?”
周妈妈却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夫人并无大过,乃是沈家明媒正娶,孝敬公婆,尊崇夫君……沈家不能这么做!夫人的墓,就在沈家吴兴的祖茔里!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沈昕娘抬手,素白纤长的手指落在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别慌,不会的。”
周妈妈神色仍有惊惧的看她,“真的不会?”
沈昕娘缓缓点头,“对,不会的。”
·豆役央号。
马车撵着雪,缓缓向草堂书院行去的时候,沈昕娘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周妈妈畏惧的表情也才从眼前变淡了些。
“娘子,是要亲自去找陆先生说?”丹心在马车里,低声问道。
沈昕娘挑起帘子,看了看窗外的雪,“看看再说。”
“哎哟,雪天路滑,慢着点儿…………”车夫在外头嚷嚷道。
丹心好奇向外看去。
只见一辆格外宽敞的马车,擦着他们的马车疾行而过。
飞起的雪沫子,溅了车夫一身,还打在马车车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昕娘向外瞥了一眼。
马车后头,一个反复华丽的“秦”字,映着雪光,格外耀眼。
车窗帘子被放下,隔绝了视线。
“切,赶着投胎呢!”丹心不屑道。
外头车夫似发了怒,“驾…………”
车速瞬时快了不少。
他像是别着劲儿,非要超过前头那辆车似的。
沈昕娘乘坐的马车虽然不是很大,可马绝对是上乘宝马。
西域纯种战马的血统,皇室马厩里驯养出来的,那脚力,非同一般。
且车厢小,也更为轻便。
前头马车虽三匹马齐驱,要追上,也并非不可能。
两辆马车别着劲儿,漫漫雪地里,却像是赛跑似的。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