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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总管也一反往日的严厉,笑眯眯地说:“细月姑娘,皇上并没来,但是皇上的赏赐来了,曼珠美人可在?”
“娄总管辛苦了。”说话间,曼珠也从殿内走了出来,客客气气地说着。
娄总管见了曼珠忙行礼问安,之后一摆手示意站在门外的常侍们将赏赐都搬了进来。
曼珠见八九个常侍,每人怀里都端着一盆兰草,春兰,素心兰,白鹭兰,剑兰,文殊兰……这些兰草或简约洁雅,或嫣然幽香,品类姿态各不同,但看的出都是精心培植照料的。
“请美人吩咐,这些兰草摆放在哪里,让他们直接给您搬过去。”娄总管分外客气地问道。
曼珠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常侍抱着一个大花盆,渐感吃力,怕是有些抱不住,紧张的额头冒汗,腿也有些抖了,忙说道:“让他们先放下吧。”
“先放下来吧。”娄总管照吩咐说道。
“娄总管,这些是?”曼珠一脸的疑惑。
“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皇上那日知道了美人喜欢兰草,就命奴才从太康宫搬了几盆过来,这些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娄常侍恭恭敬敬地笑着说,连声音都比平时轻柔了许多。
“多谢皇上恩典,也多谢娄总管大清早的辛苦一趟。”曼珠随嘴上说着谢恩的话,心里却是欢喜不起来,那日皇上在御花园一剑刺来差点要了她的命,又来长情殿问罪差点吓死一众的常侍宫女,今日怎么又莫名其妙地赏赐这许多兰草来。
曼珠的神色娄总管看在眼里,他悄然上前了一步,轻声说道:“美人,老奴伺候皇上这么多年,除了皇后,您是第一个得到皇上赏赐的,就连皇后的赏赐,也是按照惯例安排的,这些兰草虽比不上那些金银珠宝,却是皇上的心头爱啊,还有两个常侍都是平日里照顾这些兰草的,是从尚工局中最能干的,皇上也一并赐给了美人,就是怕美人照顾这些花草辛苦。”
“臣妾多谢皇上的赏赐。”曼珠行礼说道。
“那奴才先告退了。”
娄总管说着,又向身后的几个常侍厉声嘱咐了一番,便向曼珠施礼告辞而去了。
娄总管的脚还未踏出宫门,细月就追了上来,将一小袋银子恭敬地奉上,娄总管笑着从细月的手上接过了银子,娄总管看着细月,别有意味的笑着说道:“细月姑娘,以后我们怕是会常来常往的,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把银子往袖子一塞便离去了。细月看着娄总管走远,欢喜地几乎要蹦跳起来,向殿内跑了过来。
曼珠让常侍们把兰草一一都搬到了殿内,那两个常侍显然都是些常年侍弄花草的,搭花架,摆放兰草都做的很利索。只是曼珠此时并无心欣赏这些花草,心中疑惑着皇上为何平白无故地赏赐她这些兰草,毕竟前几日她还差点做了皇帝剑下的亡魂。
宫中风云 第二十九章 皇后的计划
明珠离开长情宫后,也在暗自思索,她有着和曼珠一样的疑问和猜测,尤其这各宫搜了下来,也并未搜到皇后丢失的凤钗。
“为何会单单丢一只凤钗呢?难道……”明珠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如今的皇后娘娘对她虽然一如之前在将军府一般信任倚重,但是相比曾经的兰小姐却多了一份不怒而威的气势,哪怕是她这个随嫁的侍女也不自觉地事事小心谨慎。
明珠回到长秋宫时,皇后娘娘正由宫女们伺候着在宫院内侍弄几株芍药。
“可有查出什么?”
皇后见明珠回来,问道。
“回皇后娘娘,并没有找到娘娘的凤钗,照娘娘的吩咐,奴婢在搜查的时候仔细盘查过各宫的常侍,宫女和侍卫,也并没有生面孔。”
“哦?我一直以为是那一个新来的未受调教的小奴婢做出的傻事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皇后将手中的剪刀向身旁宫女的盘中一扔,缓缓向明珠走来。
明珠忙屈膝说道:“奴婢办事不利,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看了她一眼,缓缓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低头浅饮,并不说话。
“娘娘,请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一定会带人……”
“不必了,”皇后忽然说道:“只偷了一只金钗,想必也是个胆量不够的小毛贼,这事暂且放下吧,权当给那贼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况且为了一支金钗,实在不宜在宫中再大张旗鼓的闹腾下去了,日后,你且交代下去,让他们注意了这宫中进进出出的是否有闲杂人等就可以了,这样的事不可再发生了。”
皇后看了明珠一眼,明显的一脸疲惫的样子,于是淡然一笑,安慰她道:“无妨,我知道你已尽心,找不到并不怪你。你且去歇息一下吧。”
“谢皇后娘娘,只是。。。。。。”明珠欲言又止。
“还有其他的事么?”皇后问。
“是,至于说到闲杂人等,奴婢今日在长情殿听说了一桩事……”
“长情殿会有什么事?”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眼睛盯着明珠问道。
“此事倒是无关长情殿,是奴婢今日搜查长情殿的时候听细月说起的,事关春熙宫,奴婢还尚未去查实。”
皇后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细月路过春熙宫的时候看了几个生人,看那几个人的穿戴,细月猜测是南月国的人,仪妃是南月国的公主,皇后娘娘也曾应允她可以接见母国的来使探望,可是她如今毕竟是入了大新朝的后宫,接见来使也应该禀明皇后娘娘知晓的。”
“南月国来的?仪妃向来是没有什么规矩。”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明珠点点头,接着说道:“奇怪的是,细月说她午膳之前见过这几个人进了春熙宫,奴婢午膳之后去的春熙宫,却什么生人都没有见到,也不曾听仪妃和宫女们提起过。”
明珠这样一说,皇后的眼神也定住了,不由地站起身来在院中缓缓踱步,静静思索,明珠也跟着上前一步,等待皇后娘娘的示下。
皇后一脸少有的严肃,说道:“仪妃私下接见母国的使者,确实是不合规矩,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又有本宫做主,看来仪妃还当这里是她的南月国呢,虽然南月国把她这个公主送入了大新朝的后宫,但是并不代表南月国是别无二心地臣服了,我看就是那南月国主的缓兵之计,多年的战乱恩怨,的没有那么容易就化解的,况且那素来野心勃勃的南月国的国主,春熙宫的事,不得不小心监视。”
“那娘娘……”明珠轻声问着,等待着皇后的吩咐。
皇后说道:“你今日既然没有见过什么使者,仅凭细月那丫头的几句话也不能随意质问一个嫔妃,你且派个牢靠的人,盯着春熙宫,仪妃生性嚣张跋扈,在朝中也无根基,身边那几个伺候的也是几个草包,她若有什么不该有的打算,用不了几日自然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你再来禀告本宫,本宫也该见见他们。”
“是,奴婢这就去办。”明珠领命退下。
明珠走后,皇后在院中又静坐了片刻,而后叹息了一声,重整了精神,屏退了左右,独自回到了内殿之中。
皇后坐在梳妆镜前,从袖子取出了一支金钗,这金钗正是她命明珠全宫搜查的那支天凤金钗。
她将金钗放在手中,细细端量了一番,然后轻轻一捏,那金钗便化作了粉末,接着便消散无影了。
皇后在心中暗暗说道:“明珠,你既有忠心又心思周全,像极了本宫过去的样子,所以本宫对你也是十分信任,只是那日的异象岂是一个凡人能窥探的出的,本宫只能用这小小的把戏才能不动声色的查明宫中是否进入了闲杂人等,以免打草惊蛇,不过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这春熙宫是要好好查一查的,不管是事关南月国,还是事关那日的妖异之气。”
明珠对皇后的交代从不怠慢拖延,退下后便开始仔细的思量,周密的布置,皇后的意思自然是要不露声色的监视春熙宫,如果要不被仪妃留意到,自然还是那些做粗使杂役,远离仪妃视线的常侍最合适,想到今日皇后娘娘在院里修整芍药的场景,明珠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安排好了一些宫内琐事,明珠就前往了尚工局,她要借皇后娘娘的名义,要尚工局安每日里排花草工匠去往各宫帮忙修整花草,到时候只要私下里安排机灵的杂役常侍到春熙宫就可以了,只是明珠刚到了尚工局就听到了一件奇闻。
宫中风云 第三十章 春熙宫起风
明珠将长情殿受赏的消息禀告给皇后时,心中很是不悦,她为皇后娘娘感到委屈不平,皇后娘娘进宫已久,打理这后宫的辛苦不说,那些有关朝堂的大事也经常为皇上辨析谋划,虽然皇上对娘娘还算尊重,但这非年非节的赏赐却是从未见过的。
皇后娘娘倒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轻挥着手中的花剪细心地修剪着一盆玫瑰,她微微笑着听着明珠讲述整件事的经过,好像听戏一般。
“皇后娘娘,那娄常侍说,今日送去的花草都是皇上亲选的呢。您是没看到娄常侍说这话时的神态,仿佛是看到太阳从西部出来了似的。”明珠皱着眉头,略显焦虑。
“皇上素来不喜后宫,整个后宫,也就这长秋宫的砖阶有幸得皇上踩过区区的几回,今日皇上平白无故的赏赐一个卑微的美人,当然是件稀罕事了。”皇后娘娘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
明珠心中的情绪还未得宣泄,见皇后娘娘侧脸向她,凤眼一挑,马上紧闭双唇,不再说什么了。
“满园的兰草倒是显得单调了,明珠,你将这盆玫瑰送给曼珠送去吧。玫,石之美者,瑰,圆珠好者。兰花淡雅,玫瑰明媚,朝夕斗香,倒也有趣。”
皇后将花剪丢在一旁,对明珠说道。
明珠不明白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主,高高在上,为何要对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美人如此恩赏有加,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花给她送去,不是助长那小小美人的气势么?
皇后见明珠站着不动,接着说道:“这后宫中流言走的比风快,你送这花的时候从春熙宫的门前过,测一测春熙宫的风有多大,春熙宫近来若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这一阵风吹过,说不定就会显露出来了?”
“是。”
明珠领会了皇后的意思,立刻唤了门外的宫女清月抱着花盆跟着她向春熙宫的方向去了。
同长秋宫的春风和煦相比,这春熙宫的风倒是如夏日暴雨之前的风一般狂暴肆虐,明珠同宫女站在宫墙外都能听到宫内仪妃向外摔东西的声音。
宫外两个值守的小常侍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眼睛不断地向宫门内偷偷地瞟着,战战兢兢。
明珠走到门口故意停住了脚步,两个小常侍顺着明珠的脚向上看,见明珠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马上伏在地上给明珠问安。
其中一个常侍看到了她身旁清月怀中抱着地那瓶玫瑰,怯懦地问道:“明珠姐姐……可是……可是要我们……通报一声?”
明珠放柔了声音说道:“不用,皇后娘娘这花是赏赐给曼珠美人的,我也只是路过,你们起来吧,值守而已,何须跪着啊。”
两个小常侍面面相觑,依旧不敢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