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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麟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卑微的乞求。不是在询问,而是乞求?向她?刹那间,一股愤怒自小鹿的胸腔汹涌而起,几乎要破口而出。
小鹿很想大声地告诉他:你是麒麟府的主子,你不该向一个身份比你卑劣千万倍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可话语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小鹿愣是没说出口。是什么逼得他低头,是什么令他要这样乞求自己?这样的他何尝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小鹿猛然一震,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令齐麟变得更加脆弱,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抽手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吗?不,并不迟。只不过是她不想抽手的一个借口罢了。
人是不可能违背自己内心真正的意志。小鹿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到了今时今日她也算彻底恍悟,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借口,根本从一开始她就遵从了本心的意愿。
从山里到府内,她有千千万万个机会杀齐麟,可她选择了千千万万的理由不杀他,甚至为自己找了千千万万个理由跑去见他,一切就因为她特么太耿直地遵从了本心!
小鹿脚步浮虚,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估且不论坦白了自己的不忠后,接下来该去剖腹还是刎颈,现在她最大的困扰难道不是该想想怎么解决齐麟这个最大的问题吗?!
小鹿拍拍他的肩:“你先别哭,起来说话。”
齐麟这回倒也不挣扎,乖乖被小鹿扶起靠在床头坐定。小鹿不着痕迹地瞄过红鼻子红眼睛的齐麟:“你别这样,其实我就一下人……”
“你跟别人不一样。”齐麟居然一句话上来就是犟。
小鹿默了默:“我跟这大院子里的下人仆从可能确实不太一样,但在某一点上确是毫无二致的。其实你也不是真的那么需要我,只是在这个时候只有我愿意伸出手来,所以你才紧紧抓住我的手……”
“才不是!”齐麟急了。
小鹿摇摇头:“你先别急着否认。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根本也没有那么纯粹……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在乎。”小鹿眸色微沉:“我信奉的是至死忠渝,在我接近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违反了自我的信条,所以我根本不会立刻就接受你。”
“我的初衷是一个死坎,不容易跨越过去。你也别太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给不起……”齐麟苍白的脸色好像蒙上了更惨淡的颜色,小鹿暗叹一声:“可我放心不下你,我也认了。所以……就当你临时抓到了可以让你喘息的机会,趁这个机会好好给自己喘口气的空间。等你缓过来了,再去寻找真正能够给予你想要的人。”
齐麟双唇发颤,眼眶的泪再次凝结。小鹿心中哀叹,伸手给他抹泪:“你哭啥?有啥好哭?其实你心里比我要更加清楚明白得多,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
齐麟吸了吸鼻子,眼泪就顺着垂首的动作啪嗒啪嗒地掉在被褥上。小鹿无法,索性直接拿被褥给他当抹泪巾,可齐麟一个凶猛反扑,直接把她的衣服当抹泪巾。
小鹿被他冲撞得歪了下,被个孩子压着胸口怪沉实,心口也跟着沉甸甸,她唯有以手轻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抚。
齐麟伏在小鹿的肩上撒泪,不依不饶地嘟嚷:“那你一定得等我、等我找到别人了……在那之前不准丢下我。”
“好。”小鹿满口答应。
齐麟似乎是终于得到了今夜最满意的答案,低低地咽呜一声算作回应。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手搭在小鹿的腰上,逐渐反手环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安心和满足。
小鹿一边哄孩子一边仰望月色,心底早把营内十大酷刑过了个遍,十分灰败地企图选择最轻的一种死法。她既已下了决心,便是作了叛忠而死的准备。这份决心其实挺灰心丧气的,至少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她就已经在为自己要死的未来充满了浓浓的绝望,这是很不积极向上的。
没办法,谁让齐麟是个将要毁灭麒麟府的人?
……将?
小鹿猛地弹坐起身,连带着怀里的齐麟也被震得有些目光呆滞。他稍稍抬起脑袋,就发现小鹿的神情早已风云万涌、变幻莫测。他怯生生地扯了扯小鹿的衣襟:“小姐姐?”
小鹿突然按住他的双肩,以一种前从未有的凝重口吻道:“齐麟,我问你一个问题。”
齐麟懵懂地应了声。
“如果、如果……”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亮,简直好像快要跳出胸口。小鹿紧张得甚至有点结巴,以一种迫切的口吻:“如果我多陪陪你、照顾你,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齐麟双眼霎时大亮:“会。”
小鹿难以平复激颤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一定会?”
齐麟看出小鹿的忐忑不定,他加重语气坚定道:“会的,我发誓。”
在‘发誓’两个字说出口时,小鹿已经用力捂住他的嘴,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行了,我明白了。”
齐麟歪着脑袋有些困惑,却一点掰开她的手的意思也没有,乖乖地任她捂着,虽然有点疼。
就在刚刚,小鹿仿佛福至心灵,一瞬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同,虽然该发生的确实要发生,但历史的走向却可以不相同。
小鹿猛然意识到,她很幸运。因为她遇到齐麟很早、很早,早到几乎可以杜绝并且扼杀掉不该发生的一切。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齐麟毁灭麒麟府,是她深刻植入骨髓的前生记忆。今生,还没有发生!也就是说,齐麟不一定要做这个毁灭麒麟府的罪人,他不是非做不可!
小鹿只觉胸腔顿时变得广袤无垠,所有的困难即将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其实她还可以不用死!
小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齐麟在一旁直觉小鹿怪怪的,看得傻着急。
小鹿改变了思路,看齐麟简直跟看亲儿子没分别,那叫一个慈爱无边。她一边摸齐麟的脑袋一边柔声说:“以后咱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当一个十项全能、心性上品的优良好孩子,姐姐保证给你做牛做马、照顾你一辈子都成!”
小鹿突然的语气和态度转变颇令齐麟受宠若惊,不仅如此,这对他而言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惊喜,他闻言当场傻住了。
小鹿见他反应如此笨拙,有些怜惜,难得体贴地回抱了抱他。这对不擅长肢体接触的小鹿而言已经非常难得,毕竟就在刚刚两人相拥之时小鹿的身体还一直处于僵硬不适的状态。
“真的可以吗?”齐麟不由自主地问。
“当然!”小鹿相当豪气地拍了下此时还颇扁平的胸脯。
齐麟依在她的怀里轻轻蹭了蹭,仿佛下定决定,一声声郑重地回答:“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小鹿简直高兴坏了。面对她的喜形于色,齐麟的情绪也逐渐被感染,依偎在她怀中摄取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度。他的脸正对着虚掩的窗口,外间是稀疏的竹林,经风一拂娑娑作响。
仔细看着就会发现竹林阴影下站着一个男人,他脸覆银面,不知隐在暗处看了多久。
小鹿背向窗口,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便不会知道此时此刻齐麟在看到男人的时候面上的喜色淡了几分,也褪下了软弱无助的一面,木无表情地与窗外的面具男子平视。
很快,男子消失在竹林间,而齐麟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像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般抱着小鹿,无比珍视。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君隐短期内都不会正面出场,近期主要工作是给男女主大幅度撒糖,并且幼年期已经超出预期的篇幅了,我得尽快结束幼年期,争取步入少年期_(:_」∠)_
☆、小鹿被关黑屋
没有了从前的心理负担之后,从此小鹿开始重整心理建设。
这一夜小鹿安抚完齐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仁心院。隔日齐麟清醒的消息传到了主园,虽说谁也解释不清他突然苏醒的原因是什么,至少许氏是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对仁心院的大夫也是诸多白眼。
可白眼再多,齐麟终究是醒了,把消息往朝廷一送,文武百官齐齐将之归功于当朝天子。当然是因为前一天圣上亲临麒麟府,令齐麟就算昏迷中也依旧感受到了皇恩浩荡,于是妥妥就苏醒了。
这点马屁拍得也是十分有技巧的,总之皇帝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天子之威还是能够感天动地的。心情一好,皇帝说他要大赦天下,这一赦令百官重新调整了对麒麟府的想法之余,连民间百姓们对神秘的麒麟府也产生了莫大的崇敬之情,低调了不少年的麒麟府突然成了举国上下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当然,话题还在继续,毕竟凶獒事件尚未结束。
相对于京中的纷纷热议,麒麟府内还是很平静的。
齐麟醒后,在仁心院好生养了几天的伤,不久便主动提出要回自己的院落清静。这一点落入许氏耳中,只是稍稍挑了眉尾,没说什么便准了。
齐麟回去自己的院落休养,可他身边的丫鬟莹儿可就不好了。据说她上回在那个破院子里入邪了,一直吵吵嚷嚷说有鬼,那恶鬼还是玫夫人厉化的。这事传到许氏耳里,免不得莹儿就被提到她跟前问话。据说出来的时候莹儿鹅蛋的嫩脸被扇成了猪头,被几个丫鬟扛着出来送回齐麟的院子去。
从此那莹儿再不敢提有鬼的事,可夜里又不敢在那个破院子里待,一见齐麟就直哆嗦,再也不敢像从前那么嚣张跋扈。
自然,这些小鹿还不知晓。她自那夜答应了齐麟之后,本是打着主意一得空就偷溜去找他的。可人算不如天算,隔天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人从床上扒拉起来,架出了院子。
找茬的人是许氏身边的大丫鬟伊儿,小鹿怎么也没想透自己哪里得罪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被压在地上打了十个板子,屁股险些开花。
好在雪梅闻讯赶来,好言相问之下,才知道伊儿是受了大夫人之命来的。
来干啥?据说原本大夫人心慈人善,知道小鹿当初舍身救主(齐麟),本是打算好好嘉赏她一番。谁知有人告密,说她根本没受伤,每天装病消极怠工。
大夫人一听不得了,品行不好居然还是个骗子,要好生教训才是。于是伊儿来了,不由分说先打十大板,念及是自家乖儿子的近身丫鬟,便提去重林院关小黑屋好好反省,没一两个月不准出来。
小鹿听完心觉得冤大了,她手还包着绷带呢,有本事叫个大夫当场验伤啊!
小鹿不懂大园子的规矩心思,雪梅又岂会听不明白。软言软语地求情一番,这才稍微把关小黑屋的时间讲到缩了半个月。
被押去重林院的时候是雪梅带着去的,她边走边念叨:“你还小,不懂事。以后可莫要逞能了。”
小鹿不解:“雪梅姐姐,我是被冤……”
‘枉’字没说完,嘴巴就被雪梅给捂上了。她摇头:“你还是不懂,今天来的是伊儿姑娘,她奉谁的令还不清楚吗?”
当然清楚,这不摆明是许氏在整她么。小鹿纳闷,雪梅叹息:“你就是傻,满府上下都知道离那位公子远远的,就你没头没脑冲过去。你要舍身救主,也得挑对主子。这回若是救的是咱们少爷,你以为还会挨板子么?”
这回小鹿听明白了,敢情人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