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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郭宁妃看着徐允靖那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允靖，你就这般没担当？”
“爷哪里没担当了？”
“你难道不清楚朝中局势？太子病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允炆优柔寡断且年幼，允腾更小，难当大任，北元……”
“娘娘。”徐允靖打断了郭宁妃，“你可知道，说这番话是大逆不道的？如此肆无忌惮地议论太子殿下的病，若被人听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陛下一向杀伐决断、铁面无情，你真的保证在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面前，他会对你念有有旧情？”
“你在威胁本宫是吗？允靖，你不是护着她吗？今天这些话，她也听到了，若是本宫有什么闪失，她的命也保不了。”郭宁妃指着云月。
“你威胁我？”徐允靖把云月拉到身后护起来。
“是你先威胁本宫的。”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云月站在徐允靖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郭宁妃的神情，更看不到徐允靖的神情，只觉得这气氛真的不太好呆。
郭宁妃和徐允靖在说什么，她压根就听不懂，或者说她懒得去听。她现在只想离开，早知道来到郭宁妃这里会这样，她就不会跟他闹脾气了。
“爷，妾身饿了。”云月终于是忍无可忍了，轻轻扯了扯徐允靖的衣角。
“好。”徐允靖温柔地回答了声，再次搂过云月的腰。
“站住！”郭宁妃冷冷地朝着云月大喝一声。
“娘娘，你吓着我怀孕的妻子了，她刚怀上，这时候是最得注意的时候。”
“这样就被吓着了吗？允靖，你看看这个沐云月，她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就只知道饿了，要吃，就她这样，她配得上你吗？你将来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你应该找的是一个能够配得上你身份的人！”
“抱歉，在爷眼里，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世上跟爷最般配的，弱水三千，爷只取她一瓢。”
“你……”
“噗通！”
这时候，柳如玉突然走到针锋相对的郭宁妃和徐允靖跟前，重重地跪了下来。
“娘娘，三爷，你们之间误会了七年，冷战了七年，如今好容易和好了，请娘娘和三爷不要再为妾身而吵起来，三爷不喜欢妾身，妾身可以安静离开，可以出家为尼，可以孤独终老，可妾身不愿意看到娘娘和三爷再次闹僵……”
“如玉，你起来，本宫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他，是他自己不理解本宫的一番苦心。”
“那请娘娘不要再逼迫三爷，求您了，念在妾身这些年时常进宫陪伴您的份上，求娘娘给妾身一个面子。”柳如玉说完，开始磕头。
郭宁妃慌了，连忙把她扶起，而她额头上已经是红红的的一片。
“如玉！这般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若是毁了怎么办！你别磕了，我答应你，这次不逼他。”
“多谢娘娘。”柳如玉福了福身，再看向徐允靖，“三爷，您……您带着沐姑娘走吧，妾身……妾身不疼……”
柳如玉说着，伸出右手，用手腕和手掌的交界处轻轻揉着她额头磕红的地方。
这动作，让徐允靖怔了怔，一张模模糊糊的小脸儿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那年，在凤阳，她就是这样擦自己额头上的水迹的，这动作，如出一辙……
云月本以为他会带自己离开呢，哪想突然之间又看到他专注地看着柳如玉了，那眼神，跟他从前无数次看柳如玉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就知道，见到美人儿磕红了额头他还是会心疼的。
云月心酸，狠狠地把手从他手心中抽回来，可还没得逞，徐允靖又更用力地抓住了。可他还是没看她，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正在擦额头的柳如玉身上。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正在由远变近……
第214章 决定留下
脚步再大，说话声再响，云月也是听不进去了。
她心乱得很，虽然知道自己对一个古代男人有那么多要求纯属找虐。可当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他对女人的“博爱”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去难过。
“你要去，爷就跟你去，哪怕龙潭虎穴。”
“爷这臭脾气，这辈子祸害你一个就够了，不委屈别的女人。”
“弱水三千，爷只取云月一瓢。”
他说的这三句话还回绕在她耳旁，哪想，转眼的功夫他就被柳如玉给吸引过去了？
云月一直想把手抽回来，也一直没有得逞。
她真的想破口大骂了，既然看着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牵着她的手！或者说，既然心里同时有好几个人，为什么要说出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种让她对他抱有希望的话。
云月忍住，她只能忍着这口气，她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正在看着柳如玉的徐允靖，还有一个把徐允靖当成亲生儿子的，皇后级别的宠妃。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娘娘，娘娘们到了。”夏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也打断了屋内的安静。
徐允靖把视线收回，搂着云月的腰转身。
云月想要挣扎，可力气到底敌不过他，只能任他摆布。
夏云把大堂的门打开，外头立即涌入了一群贵妇，听刚才夏云的称呼，这些应该就是老皇帝的妃子们了。
老皇帝已经六十二岁，他的妃子们也不年轻了，虽然都保养得当，可看上去都是上了年纪的。
徐允靖是晚辈，面对这么多妃子他不好再同云月这般亲密，他稍稍松了搂住她腰肢的手，云月趁机再跑到一边去，就在这时候她被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给扶住了，这是张美人。
“怎么了？”
“没事的，谢谢娘娘。”云月站稳福了福身。
郭宁妃不是说她不成样子配不上徐允靖吗？她总不能破罐子破摔，真的没了规矩吧。
进来的娘娘们都在给郭宁妃行礼。
郭宁妃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总算是有所缓和了。
进来的有胡充妃、郭惠妃、崔惠妃、郑安妃、李贤妃……整整二十余人，云月第一次见她们，加上又脸盲，只好对谁都乖巧地笑。
她想走，却被张美人给拉住了。
“这就是沐二娘吧？第一次见面，留下来跟大伙儿聊聊吧。”
“好。”云月答应下来。
徐允靖皱眉想走，老皇帝的那群妃子们却围在了他旁边。
“这……这就是三爷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进宫来见宁妃姐姐，宁妃姐姐盼你盼得头都白了。”
“还带着妻子进来了，想来就是想来同宁妃姐姐尽孝的。”
“娘娘们聊，我在这儿不合适，先带着月娘退下了。”面对娘娘们的热情，徐允靖表现得很冷漠。
虽然他小时候是放到郭宁妃身边让郭宁妃带大的，可他到底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和这么多女眷在一起未免不合适。
“靖儿你有事就先走吧，不过月娘得留下，她这可是这两年来第一次进宫，得和我们好好聊聊。”郭宁妃笑着说，就好像刚才的针锋相对没有发生过似的。
其余娘娘们也纷纷表示赞同。
徐允靖看着云月，一直在用眼神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郭宁妃在后宫中，除了没有名分之外，跟皇后无异，这些娘娘们每天早上都要去给郭宁妃请安，要聊天早上早聊完了，现在还过来，分明就是郭宁妃故意安排的。
他知道，郭宁妃对云月不怀好意。
一面是把他养大的女人，一面是他的妻子，他插在中间有些为难，他只想带云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想，云月竟然一眼都不看他？
“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来跟各位娘娘聊聊吧。”徐允靖没办法，只好留下来了，他总不能让云月一个人呆在这里。
郭宁妃笑，她就知道，只要云月在，徐允靖便不会离开。她把他带大的，虽然他一直藏得深，因而她摸不透他的性子，可是她还是知道他一个特点，那便是，只要是他想护着的人，他便会寸步不离地跟着，除非他能保证他要护着的人没有困境和危险。
不过，见到他为了云月留下，郭宁妃还是有些失望的，这说明，她撮合他和柳如玉会变得更困难。
云月跟张美人聊了几句，又跟其他几名妃子也说上几句，努力让自己记住人。
兴许是因为喜欢徐允靖，她不想输给柳如玉太多。
她余光注意到徐允靖在看她，还用眼神示意她什么，她只当是看不见。
刚才，在柳如玉磕头磕红了额头之后，他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丝纠结和落寞，这都是为了柳如玉而改变的，只要他眼中还有那样的神情，云月便不想理他。
柳如玉爷坐在大堂内，见到这对夫妻俩的眼神，眼中多了一丝不明显的，属于胜利者的神色。
她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茶，再抬起头时，眼中那抹神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温婉贤淑。
“如玉，你今天怎么也想到到娘娘这边来了呢。”李贤妃看着柳如玉说道。
喊得这般亲密和自然，想来柳如玉平时真的没少到舒华宫来。
“进宫赴太子妃生辰宴，恰巧在那边也没事儿，就过来陪娘娘坐坐呢。”
“果真是个有孝心的。”
“哪能没孝心呢？她小时候就经常进宫来看娘娘，可以说是娘娘看着长大的了。哦对了，小时候也经常跟三爷在一块儿玩，今天总算见到这对青梅竹马在一块儿了。”
“是啊，不说我都忘了呢。这七年三爷一直在北平府，也不进宫看看娘娘，害得我，险些没想起这事儿。”
……
云月只觉得自己胸腔中生出了一股郁结之气。原来徐允靖和柳如玉不只是差点结成连理，还是青梅竹马。
那还有她什么事？
“几位娘娘真会开玩笑，我八岁便进了军营，那时候才多大？在那之前的事压根就没有印象。”
“说笑的是三爷吧？谁不知你自小聪慧，两岁认字，三岁便会背书，四岁已经写得一手好字，五岁便开始看兵书？若不是这样，姐姐便不会跟陛下提议送你进军营中学习了，想来你肯定对如玉印象很深的。”
第215章 心如刀割
“真的，毫无印象。”徐允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强调。
云月接过宫女给她递过来的茶，面无表情。
毫无印象？如果真的毫无印象的话，为什么刚才看柳如玉的时候会是那样的神情？
他现在是没再看柳如玉了，可眼中那抹异样的神色还没有淡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越发加深。
他看的是云月，可云月宁可他不要看自己。
用为了柳如玉而改变的眼神来看她，只会让她心里更难受。
“毫无印象啊，那真是可惜了呢，如玉救过你的命，又险些跟你结成连理，如果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那不是更好吗？按我说呀，你们俩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呢。”
“可不是，三爷想不起来真的很可惜呢。”
……
云月嘴里含着一口大红袍，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知道徐允靖个柳如玉险些成亲，她受到了一次重创。
知道他们青梅竹马，她心上刚刚结痂的创口被人生生撕开。
知道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