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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塞翁失马
“沐姑娘精通药理，令人佩服。”楚云轩看着云月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与云月身份有别，云月到底是他人之妇，因而他没再说她那些药的事。
云月还想解释她那些药真的与他无关，突然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徐允靖动作很迅速，果决而坚定，带着不容得任何人反抗的坚决。把人搂进怀里后大手的力道也没减少半分，像是要把云月揉进他胸口中去似的。
“月儿，你怀有身孕，莫要跟身体有病的人靠得太近，省得过了病气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唔……”云月被他按在怀中，嘴抵着他的胸口，根本就说不出话，只有他身上的味道一丝一丝地灌入她的鼻腔，分明非常好闻，可这无孔不入地侵占满她所有感官的架势缺跟徐允靖的人一样，霸道得容不得人抗拒。
云月想推开他，柳如玉还在场呢，他就不顾他小情人的感受了吗？无奈她太小只，在徐允靖怀中就跟个孩子似的，他一只大手几乎能把她整个腰背全都抓住，她哪能推开他？
“老三，你怎可这般无理？楚大人，你别见外，老三他平日里在军营中呆惯了，性子糙了些，说话也随意，你别跟他计较。”听见徐允靖当着楚云轩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老太太有些抱歉。
“祖母，孙儿怎的就无理了？楚大人身患重病是事实，我的月儿怀有身孕也是事实，我不过是关心月儿罢了。”
“既然如此，那是楚某唐突了。”楚云轩听了徐允靖一番话倒是不恼，他冲着老太太作了个揖，起身离开。
云月刚好从徐允靖怀中把半张脸挤出来，就看到了楚云轩面上淡淡的微笑和眼中明显的笑意。
以往她和徐允靖亲密一些，楚云轩眼里都是伤痛，如今徐允靖都屡次三番提起她怀孕了，他竟然还能笑。
她只道完蛋了，看来这次真的让楚云轩给误会了，本来就耽误了他那么多年，如今他若是觉得她对他有感情，为了他而去研究那些药，那她不是又莫名其妙地留了情了？
“楚……”
“去哪里？”徐允靖打断了想叫楚云轩回来解释的云月，他扳着她的脑袋让她抬头看他。
“爷，这里是公堂之上。”云月总觉得俩人这也太亲密了些。
她把头从他的大手中撑开，楚云轩已经走远了，她只看到柳如玉正幽怨地看着这边，于是给了柳如玉一个安慰的笑。
虽说柳如玉对她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云月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只要最后没有伤害到她就好。主要是，她觉得柳如玉真的太可怜了，为徐允靖守孝三年，徐允靖今天却对她那么无情。
“月儿你做什么。”徐允靖看到云月对柳如玉笑，显得有些不开心。
云月见到他这个反应，自己也不开心了，始乱终弃的渣男。
他推开他，又对柳如玉笑了笑。
在云月心里，柳如玉被徐允靖吊着，徐允靖又给她送衣服，送香包，还教她练字，结果在柳如玉求助于他的时候，他却那么绝情，今天一整天了，徐允靖看都没看柳如玉一眼，柳如玉实在是可怜。
而她自己呢？徐允靖对她那么好，尽己所能地满足她，竭尽全力地护着她，可他的这些好不过是因为她像他某个心上人罢了。想想她也挺惨的，因而对柳如玉也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都是被徐允靖这渣男虐的人，她真的宁可跟柳如玉做朋友，也不想理这个花心大萝卜。
柳如玉见云月一个劲儿地跟她笑，越发觉得云月是在炫耀，脸上的神情更加不好看，她怨毒地看着云月，眼里的怨气越来越深，云月见她怨气越大，笑得就越柔和，哪想她笑得越温和，那边怨气又更大了……
两名女子就这么演绎着一种叫“恶性循环”的东西。
徐允靖在一旁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一把把云月搂进自己怀里。
“小东西，你脑袋里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关你屁事。”云月把他推开，也不顾形象爆粗了，反正她在他眼里就是小猫小狗，从来没有过什么形象。
堂案那边，太太、姑娘们已经把手印给按好，府尹把声明书交给府丞，再当着众人的面把诉状给撕碎销毁，这事儿就算到此为止。
可就在府尹宣布退堂的时候，云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等一下！”
“三少奶奶，您说，您说。”府尹有些讨好地说道，他今天险些误判云月有罪，如今还心有余悸呢。
“先前不是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在墨水里加嫩枫叶熬的汁液吗？”
“三少奶奶，那是个误会，我们之前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胡乱去指责你的，是我们错了，还望你能海涵。”
“是啊，这都是我们的错。”
……
那群太太、姑娘们连忙道歉。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责怪你们，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罢了。先前程掌药不是说吗？在岭南广西一带，当地居民会用嫩枫叶来给糯米饭染色。其实我在墨水里加嫩枫叶也是为了让写出来的字能透出点紫色。
这个月的月底是太子妃的生辰，我打算用这种特制的墨水儿来为她写一张百寿图的。这种墨汁儿必须要经过十天的发酵，如今几位把我特制的墨水儿都搬到这公堂上来了，影响了品质，我怕是不能按照原计划写百寿图了。”
云月叹了口气说。
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一大早的就被拖到这公堂上来，险些被定罪，结果却让她找到理由推脱了百寿图的事了。
徐允靖在一旁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在她耳旁说了句“聪明”。
可公堂上却传来了一阵惊叫。
是府丞和先前去云月屋里搜墨水的那几名衙役，他们知道，他们可能是要得罪太子妃了，都在求云月帮帮他们，不要让这事儿传到太子妃耳朵里。
云月叫他们起来。
“你们先别着急着求饶，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第182章 磐石蒲苇
“三少奶奶请说。”府丞和一众衙役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云月，虽说他们是奉命行事，可到底他们也是直接毁了这些墨汁的人。
别说府丞和这些衙役了，就连坐在堂案后头的府尹都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云月隐去眼角的笑意。
其实她让人煮嫩枫叶是因为她需要紫色的颜料，嫩枫叶熬煮后经过几道工序的处理是可以做成紫色颜料的，比墨斋里卖的要细腻和自然许多。
可她从未打算用这些掺有枫叶水的来写百寿图。
“你们不用紧张，知道我要给太子妃写百寿图的事儿只有徐家人和本月望日晚上到徐家做客的太太们知道，所以你们不用怕，太子妃还未知道这事儿，只要我不责怪你们，就没人会责怪你们的。
我提起这件事，只是想提醒你们，以后做事不不要那么莽撞，去取证物取样品就好，不要像今天这样，把能找到的都找来，万一是冤假错案呢，是不是？
如今我的百寿图是写不好了，不过我可以画一幅画给太子妃，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我也不同你们计较，你们记住我今天的话便好，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云月装出一副慈悲心肠来。
“是是，谢谢三少奶奶！”府丞和那些个衙役不停地磕头道谢。
“你们起来吧，不必客气。”云月笑道。
他们谢她？她还想谢他们呢。
贾氏、李氏、朱氏等人见云月竟然借着今天的事儿把写百寿图的事给推过去了，原本是很恼火的。
可如今见云月说要画画，她们又高兴起来，觉得云月这是傻了，连字都写不好的人，怎可能能画好画？
“三少奶奶还真是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应天府的衙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望三少奶奶可以多多海涵。”府尹拱手道。
“不碍事。”
“还是多谢三少奶奶。今日之事就到此结束，退堂！”
……
公堂外的人的人渐渐散去，京师慵懒倦怠的夏季无疑增添了一道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云月不理正皱着眉有些茫然的徐三爷，她站在老太太身旁跟老太太一同离开。
徐允靖站在云月旁边想牵她的手，云月却两手挽住老太太的手臂不给他机会。
柳如玉走到了老太太和云月跟前来。
“沐姑娘，是我医术不精，险些害了你，着实是抱歉得很，希望你能够多多海涵。”柳如玉福了福身道，可是她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放在云月身上，反而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徐允靖，深情款款。
“柳姑娘，你这哪儿是医术不精？我看你连眼神都不好使吧。我们靖儿的嫡妻在这儿，你来跟人家道歉的，看到另一边去做什么？还有今天的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道歉道不必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针对我们云月。”老太太冷哼一声道。
云月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看着柳如玉微微发白的脸色，她只对她露出了个傻白甜的微笑，使得对方脸色更难看了。
云月无奈地挠了挠头，她其实对柳如玉真的没有恶意，她是个心很宽很宽，不喜欢记仇的人，可为什么每次她对柳如玉笑都让柳如玉显得更不开心呢。
她可不是故意的。
“祖母，咱走吧。”徐允靖没理会柳如玉，他走到老太太的另一边去挽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冷冷瞥了柳如玉一眼，绕过她往前走去了。
柳如玉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爷，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怎可先转移呢。”
云月听到她那声娇柔悲戚的声音，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她再随遇而安，再怎么看得开，听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说出这样的话，到底不可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更何况，她喜欢自己的丈夫呢。
徐允靖也停了下来。
云月看到他转过身，她的心有些发凉，果然，她的男人还是抗拒不了外面的女人的柔情，果然是个花心的。
云月有些不想面对徐允靖和柳如玉的卿卿我我，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转过身，亲眼看着徐允靖一步一步地走回柳如玉身边，站在柳如玉跟前。也亲眼看着柳如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慢慢有了血色，看着她幽怨的表情缓缓变成了欣喜。
柳如玉还用带着一丝嘲讽的目光瞧了云月一下。
徐允靖开口了。
“柳姑娘，在下是有夫之妇，你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同在下说这样的话，未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如今这般如此，让你以后的夫君情何以堪？往后，请你不要再这般不自重了。”徐允靖冷着脸说完，就返了回来。
这次他没有过去挽着老太太，而是走到了云月的跟前，不由分说把云月的手掰过来握在手中。
云月听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就惊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徐允靖已经得逞，她小小的手紧紧地被他包裹在他的大手之中，挣脱不开。
“走吧回去吧，云月肚子里有了孩子，不能太劳累。”老太太笑呵呵地拍着云月的手背道。
云月挨近老太太那边。
“祖母，其实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