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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婢下一步该作何打算?”云裳侧着脑袋问。
“不管是收买还是要挟,吕婕妤对我起心思自然是因为我对她们造成了威胁。既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直接把她们唬住。”慕容清的样子俨然已经胸有成竹,“明晚你和吕婕妤侍女接头的时候,把她带到我寝殿门前的空地上,我自有打算。”
“是。”
次日夜间,云裳照办不误。
还没等吕婕妤的侍女碧华发话盘问,云裳就已经直接把她带到了慕容清所说的那方空地上,随时准备好里应外合。
“你为何把我带到这地方来?”碧华不解。
“因着此处空旷无人。”云裳不动声色地说。
“来者何人?看剑!”慕容清高声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
还没等碧华仓皇躲闪,慕容清铛亮耀目的刀刃已应声而下,“哗啦”一下把碧华臂上的舞袖刺破,耦圆的手肘上也在瞬间裂开了一道血痕。
☆、第三章多疑君主
“啊——”碧华只觉一阵刺痛,闭上眼睛失声尖叫起来。
“不知姑娘是哪宫人?我慕容清自幼惯于睡前习武,适才以为是有夜间刺客杀来,不想却误伤了姑娘,实在抱歉。”慕容清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人!好好的女儿家居然舞刀弄剑起来,三大五粗的不说,还误伤宫人,真是荒谬!”碧华嗔怪道。
“我荒谬?那不知姑娘深夜到访所谓何事,说来让我听个究竟。”慕容清擦拭着锋利的刀刃,讪笑着说。
“这正是我慕容清区别于寻常女子之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慕容清脱兔自如地把玩着手中的星月剑,“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在耍弄星月剑的时候故意向碧华走近,看着她既心虚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扬扬得意地说:“云裳,快带碧华姑娘进屋上药,可别留下疤痕才好。真是罪过,罪过……”
“不必了,你们主仆二人都是怪胎,我可不敢使你们的怪药,奴婢先行一步。”说罢,碧华就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了。
云裳见状也不由地偷笑起来:“小姐好样儿的,是得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慕容清把星月剑收起,说:“我当她们是什么狠角色!原来不外乎是色厉内荏的草包,几下功夫就招架不住了,还想套出什么消息来,真是不自量力。”
“只是……小姐你就不怕她们会向皇上告发你带了剑?”云裳似有愁容地问。
“我怕,但她们更怕。一个从三品嫔妃的近身丫头深夜里闯进一个低微秀女的寝殿里,就不怕被冠上私相授受之命么?”慕容清换下武服,用玫瑰甘露水洗了一把脸。
“小姐蕙质兰心,奴婢万不能及。”云裳听闻之后也开怀大笑起来。
“经此一事,你便无需再有顾忌,安安心心地跟在我身边,为慕容府尽忠效力。”慕容清情意恳切地说。
“多谢小姐信任,奴婢必定誓死效忠,将功折罪。”云裳笃定地磕了一个头。
乾坤殿上,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帝正如一座巍峨泰山般地端坐着,一语不发的样子透露出帝皇家的典仪和威严,让人望而生怯。
良久,萧承安才掸动指尖上的棋子,对阶下的心腹说:“傅言,你说朕是不是因着太后的权势才坐到这龙椅之上?”
傅言躬身跪下,诚惶诚恐地答道:“皇上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拯救天下苍生的九五之尊,皇帝之位非您莫属。”
“朕才刚登上皇位,根基不稳,自然不少事都还要倚仗太后势力。但朕决不容许身边有图谋不轨的人,哪怕是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弱女子。”萧承安手中的棋子和罗玉棋盘发出了尖锐的碰击声。
“皇上的意思是……秀女?”身为萧承安暗卫首领,傅言早就对他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敢直接说破。
“朕要派你去查,查清楚这届新选秀女的所有身世背景,一个都不许放过!”萧承安把一颗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太后这般急切地给朕选秀,背后说不定是有多少猫腻。”
“臣,遵命!”
次日清晨,殿选册封典礼如期举行。
众秀女穿红戴绿、簪花佩玉,无不争相把自己打扮得莺惭燕妒、光艳逼人,一心想在皇帝和太后跟前展现自己的绝世倾容。
如此挣上一个更高品级的妃嫔之位,便可恩及家人、光耀门楣。
“皇上,傅首领殿外求见。”有宫监进来通传。
“快请!”萧承安已经整装待发。
“可……可是,殿选典仪马上就要开始,怕是会误了时辰呀!”宫监差点儿没急得跺脚。
“有这会儿子说话的功夫都已经把傅言给请进来了,快!”萧承安用力摆袖。
“拜见皇上!”傅言下跪行礼。
“平身,朕昨晚吩咐你的事,查得如何了?”萧承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
“回禀皇上,臣昨夜奉命对众入宫秀女的身世背景进行彻查,亲自翻看了她们的所有户册,发现除慕容清一人的身世以外,其余并无不妥。”
“慕容清?”
“正是,从严格处说,她不是兵部尚书慕容越的次女。她原名阮清,长到七岁的时候才被慕容沉璧收养到了慕容府里。”
“哦?区区一个养女,慕容越也敢送到朕的身边来。呵呵呵……”萧承安冷然笑道,心下不免庆幸自己赶在殿选前得知了这个秘密。
“请皇上息怒,想来慕容大人也不敢有意欺君,痛失爱女之后便只能出此下策。”傅言毕恭毕敬地宽言道。
“你倒是会说话,只怕慕容越这只老狐狸的心思复杂难解,是有什么别的算计。”萧承安的眉尖倏然上挑,“慕容沉璧已死,所以这慕容清就是继续安插在朕身边的线人,慕容越的第二枚棋子。”
千古万代帝王都独有的共同之处:多疑和猜忌,都在萧承安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但再不动身可真得耽误吉时了啊!”宫监在门外说道,声音听起来已经急得发颤。
“你先退下吧,朕改日再传你。”萧承安边走边说,“对了,今日之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臣明白,恭送皇上。”
萧承安摩挲慕容沉璧昔日亲手在他里衣袖上绣的两朵赤金腊梅,心里不由得感慨起来: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子。
但只一瞬,萧承安内心深处的这一抹怜惜叹惋就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可我付天下人”的杀伐决断。
“参见皇上。”众秀女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皇帝,你自己的嫔妃,自己来选。”昭惠太后的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嗯……朕瞧着都不错,太后和皇后看着选就是了。”萧承安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拨弄着手里的十八子珠串。
“皇上,臣妾已经初拟了众秀女的位分和居所,只等着皇上作一定夺。”皇后姜妍华温言说道。
☆、第四章殿选失利
皇后姜妍华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鸾凤官服,凝重而端庄,头戴珠绕双凤金冠,耳别透澄珠玉耳坠。即便是在一众千娇百媚的年轻秀女跟前也毫不逊色,尽显一国之母的典仪风范。
“你念,朕听着便是。”萧承安说。
“傅晴,怆州佐史长女,封正七品美人,居嘉懿宫偏殿。”
“谢皇上、皇后娘娘,嫔妾遵旨。”
慕容清留意到,原来这个当日对她得赏冷嘲热讽的那个秀女就是傅晴。她今天穿的还是红衣裳,妖娆无格,看起来像是个臃肿的大灯笼。
“念过名字的秀女一一按次序退下。”宫监在门外喊道。
皇后清清嗓音,继续念道:“慕容清,兵部尚书慕容越次女,封从六品才人,居祥翠苑。”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嫔妾遵旨。”说罢,慕容清身姿袅袅地退下。
梁国后宫嫔妃品级繁多,但须位及正五品嫔位以上才可享有封号,居一宫主位。但现今慕容清只被封为了从六品才人,她的脸上还是难掩失望。
不是因为可能与后宫中的富贵荣华失之交臂,而是离查清沉璧的死又远了一步。慕容清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入宫的目的:为沉璧长姐报仇雪恨!
“请姐姐宽心,不要失落。无论我们姐妹品级孰高孰低,妹妹总会一直陪姐姐身边,万不可让这些身外之物碍了彼此的姐妹情分。”余湘儿幽幽地安慰道。
“妹妹言重了,姐姐断不是那等贪慕虚荣之人,一心只想好好侍奉皇上。”慕容清浅笑着回答,“妹妹不必多虑,快入列吧,下一批秀女该轮上你了。”
余湘儿在慕容清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便依依不舍地随其余秀女站成一排准备入殿了。
不消一刻钟功夫,余湘儿就站到了这批秀女的最前排,俨然一个已经功成名就的佼佼者。
“咳咳……”姜妍华呷了一口茶。
“皇后累了,让朕来念吧!”萧承安舒展了一下身子。
“多谢皇上体恤,那就有劳了。”姜妍华嫣然一笑。
“余湘儿,余太傅幼女,封……”萧承安蓦然一怔,然后继续念道:“既是余太傅幼女,又生得曼妙动人,那就封为从三品婕妤吧,居嘉祉宫,也好让世人知道我大梁尊师重道。”
“臣妾和家父叩谢皇上隆恩。”余湘儿乐得眉飞色舞,只差没飘飘然飞起来。
“恭喜妹妹。据大梁祖制,通常只许有一名新晋秀女被封为正四品贵仪。而今皇上开恩封了余妹妹为从三品婕妤,想必不仅位居众秀女之首,更是我大梁开国以来头一位享此殊荣的嫔妃,当真是可喜可贺。”姜妍华右手一挥,“惠乔,拿上来。”
只见姜妍华的陪嫁侍女惠乔拿上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段子锦盒,锦盒里放置着一对棕黛相间的精巧手钏。
“这是西域上贡来的青玉石手钏,成色青湛如天、深邃温软,最能衬托妹妹的亮白肌肤,望妹妹笑纳。”姜妍华说得头头是道。
“既是皇后赏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你父亲曾贵为皇帝恩师,满腹经纶、桃李遍天下,如今老了,也该好好颐养天年才是。”老谋深算的太后难得开口。
“臣妾和父亲以及傅氏一门多谢皇上、太后、皇后隆恩。”余湘儿喜不自胜地磕了三个响头。
“余妹妹花容月貌,难怪皇上独对你青眼有加。”德妃搔首弄姿地款款走来。
“涵曦位居众妃之首,在后宫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怎么今日还吃起一个小小婕妤的醋来了?”萧承安开怀大笑地牵起了德妃的手,“哈哈哈,涵曦十数年如一日,最是俏皮伶俐,惹朕爱怜。”
“皇上总爱打趣臣妾……”德妃忸怩妖娆地摆动着身子。
萧承安用宽厚的左臂把德妃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摩挲着她身上的水貂说:“涵曦,这大氅摸来柔滑暖适,果然配你。你自幼体虚,是得在隆冬时节里多注意保暖。”
“皇帝啊……哀家听闻德妃身上的这等貂皮华贵异常、甚是少见,便是出征塞外的将士也未必能得,怎可随便轻易地就赏赐给了一个嫔妃?”
“太后娘娘,有罪当罚、有功当赏,皇上不是那等赏罚不明的昏聩君主。虽说这等皮草贵重,但放在这偌大的施旻城里也不过是寻常衣料罢了,何必较真?”德妃满不在意地娇嗔着,“皇上,你就替臣妾说句话嘛!”
“朕说了不算,倘若朕帮了你,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