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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夜宿钰王屋子……又不是没宿过,那不是很正常?
这定国公是情急之下,信口攀咬!
只是他既说出来,总不能不加理会!
皇帝点头,随口问道“是啊,钰王,楚大小姐在兵部做什么?”
耶律辰向上回道“回父皇,昨日楚少将军四更出兵,若烟送行,因夜色已深,儿臣怕路上不甚安宁,便将她留在兵部。”
定国公冷哼道“钰王殿下口口声声,说兵部是我苍辽军政重地,为何私留闲杂人等?若钰王殿下的屋子里当真丢失什么,走露什么军情,无凭无据,又岂能全数推到连思头上?”
这倒也是!
虽说没有人会相信楚大小姐会盗取什么军情,可是那丫头从小胡闹,拿来去玩也说不定。
耶律辰向连思望去一眼,想一想,点头道“定国公言之有理!”
所有的人“……”
钰王殿下,你就这么认了?
今日是你在朝上出首,指耶律亭指使手下偷入兵部。哪知道前头要证耶律亭截劫明郡主一案,你轻轻一句替他开脱,如今要证连思私入兵部一案,刚刚扯出楚大小姐,你倒应的痛快。
耶律辰却似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向皇帝躬身道“父皇,留若烟宿在兵部,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甘愿领责。只是这二人私闯兵部大牢,并不能与若烟相比,还请父皇禀公处置!”
是啊,一个是钰王自个儿留下,那二人却是自己私闯,岂能一样?
皇帝向他注视片刻,慢慢问道“依钰王所见,如何处置,才算是禀公?”
怎么又问他?
这一次,耶律辰倒并不回避,抬起头向他直视,一字字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连思和解成二人,虽是定国公府和七皇兄的家奴,可是如今在军中效力,便当受军纪约束!”
这话倒是成理!
皇帝点头道“既在军中效力,偷入的又是兵部,当是你兵部的事,也不必移交刑部,钰王瞧如何处置?”
一句话,将三皇子耶律郯撇开。
耶律郯神情微僵,暗暗咬牙,却只能领命。
方才问到刑部,三殿下一句话,就要将耶律亭定为死罪,此刻虽说连思出来顶罪,可是交到钰王手上,他是不是会趁机除去耶律亭的一名心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他的身上。
耶律辰倒似并不意外,躬身道“回父皇,连思、解成二人枉顾军纪,偷入兵部,儿臣呈请,暂且革去军衔,交兵部问审,再定其罪!”
虽然没有一口定成死罪,可是身为家奴,被革去军衔,算是前程尽毁。
解成闻言,脸色已变的青白。连思却微微一怔,向耶律辰望去一眼,垂下头,默然不语。
耶律亭忍不住问道“既已革去军衔,还审什么?”
耶律辰挑唇道“无视军纪,自当惩治,只是他们私入兵部,有做什么没做什么,还要问个清楚!”
耶律亭轻哼一声,向二人望去一眼,迟疑片刻,终究再不曾说什么。
耶律辰略等一等,见他不语,才又续道“只是……父皇,虽说此事是连思主谋,可是他身为七皇兄家奴,七皇兄也是管束不力之罪!”
怎么又绕到七皇子身上?
殿上众臣忍不住互视。
连思霍然抬头,大声道“钰王殿下,连思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耶律辰已截口道“除非你背主,若不然,常王便不能摆脱罪责!”
“你……”连思张了张嘴,向耶律亭一望,一时犹豫说不出话来。
管束不力,应该不是什么大罪!
皇帝略想一下,问道“以钰王之见,常王管束不力,要如何处置?”
这个也问他?
耶律辰终于抬头,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细望一眼,才定定回道“父皇,儿臣受皇命掌管兵部,对兵部自有管治之责,定国公指儿臣擅留楚大小姐在兵部,儿臣以为言之成理,甘愿与七皇兄同罪,请父皇处置!”
所有的人“……”
钰王殿下,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只不过,既然他也同罪,自然不能由他说出什么惩治的法子!
所有的目光,又都移到皇帝身上,就连定国公,也张了张嘴,再不曾说出什么。
第673章 如此难以琢磨
皇帝也未料到被儿子反将一军,错愕片刻,才点头道“钰王倒是颇有担当!朕心甚慰!”略想一想,又道,“你二人之过,本当闭门思过,只是如今三部事务繁杂,还要你二人效力,便各自罚俸半年,日后当更加尽心办差才是!”
罚俸半年?
这和没罚有什么区别?
众人腹谤,可是莫说说这话的是皇帝,就是常王、钰王二人,是当朝最有声势的两位皇子,旁人如何敢说一字辩驳?
耶律邯心中不忿,向二人各望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从两年前,耶律亭对他便处处掣肘,今日他更是将他得罪的彻底,也倒罢了,可是此刻耶律辰与耶律亭同罪,他若要证耶律亭之罪,势必再牵扯上耶律辰。
如今的钰王,他可得罪不起!
耶律亭从一开始,就被耶律辰逼的无招架之力,本以为此次必然难逃重责,至此才大松一口气,急忙跟着耶律辰一同谢恩。
皇帝摆手,向耶律辰吩咐道“沉丹一行断不能出什么差错,钰王还要多多费心!”
耶律辰躬身道“儿臣明白,父皇放心就是!”
皇帝目光向耶律元迅略扫,又道“如今各州府已开始选秀,此事加紧一些,莫要耽搁今年征兵!你两位皇叔也该立妃了,此次便一并选出来罢!”
耶律元迅“……”
怎么想起我?
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可是此时也无从拒绝,只能躬身谢恩。
皇帝又向耶律邯道“豫王,去岁泺源蝗灾,虽未酿成大祸,可百姓终究损失惨重,如今春耕,你要多多关照些才是!”
耶律邯与耶律亭明争暗斗两年,今日本以为能借机将他掰倒,虽说必定无法治成死罪,可是总要令他吃个大亏。哪知道一番唇枪舌剑之下,峰回路转,竟然只得一个罚俸半年,不甘之余,只能暗暗咬牙,此刻听皇帝吩咐,连忙躬身领命。
这桩公案,雷声大雨点小,就此了结,皇帝见再没有旁的臣子上奏,传旨退朝,起身走出几步,又再停住,向耶律辰道“沉丹一行的事,朕还要与钰王商议,随朕去御书房罢!”话说完,大步出大殿而去。
沉丹一行有什么好商议的?
耶律辰微微扬眉,迅速与盖玉啸对视一眼。只是皇帝既传,又不能说不去,只得命人将连思、解成二人押回兵部,随后跟去。
皇帝回入御书房,命旁人退去,只留庞白一人服侍,见耶律辰跪下行礼,也不唤起,慢慢问道“老九,你究竟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耶律辰抬头向他直视,扬眉问道“父皇此话何意?”
皇帝冷哼道“常王是你七哥,你竟要证他死罪?”
要证常王死罪的,是他?
耶律辰微挑了挑唇角,定定回道“回父皇,儿臣只是据实奏禀,请父皇处置!”
是啊,他从始至终,只逼迫耶律亭说出事情的实情,并不曾有只言片语,要将他入罪。相反,不管是截劫明彦君,还是指使连思偷入兵部,都是他几句话将大事化小。
可是……
看到他唇角那分讥讽的笑意,不知为何,总是心神难宁。但究竟问题出自哪里,一时又说不出来。
皇帝只觉头疼,揉一揉额角,向庞白望去一眼。
庞白会意,躬身退了出去,还将殿门掩住,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avv
这是有什么话要说?
耶律辰挺跪不动,向上定定而视。
皇帝向他注视片刻,轻叹一声道“钰王,朕知道,你
自幼流离在外,对朕,对你几位皇兄,都不亲近。”
是吗?
耶律辰垂眸,压下心头那一瞬间的酸涩,摇头道“儿臣不能承欢膝下,是儿臣不孝,父皇言重!”
只说父皇,却不提几位皇兄一个字,可是任凭他语气如何浅淡,还是透露出一丝难言的落寞。
耶律隆毅心头微颤,咬一咬牙,将脑中泛涌的情绪压下,摇头道“老九,当年……当年若是有错,也是父皇之错,与你几位皇兄无干!你……你……不管你要做什么,还是……还是多顾念一些手足之情!”
父皇之错?
当年那惊天一案,盖氏一族几百号人的性命,若当真是皇帝一手所为,那要让他情何以堪?又让他如何面对盖氏一族的亡灵?如何去见盖玉啸?
耶律辰薄唇微抿,垂眸道“父皇言重,儿臣既蒙父皇不疑,委以重任,一切只是禀公处置而已!”
禀公?
今日殿上这一番舌战,看似耶律亭只是被罚俸半年,还有他钰王相陪,可是,戴劫明彦君一事,日后无论如何,已无法得到孝康王府的支持。而与四皇子耶律邯更是将暗斗改为明争,若矛盾再激化下去,怕就是生死之争!
这些,是他的目的?
皇帝向他注视片刻,但觉分明这个儿子就在面前,自己却越来越瞧不清他的面目。
这个儿子,竟是如此难以琢磨!
皇帝闭眼,颓然道“好罢,你知道自个儿要做什么就好!”
耶律辰俯首道“儿臣知道,父皇放心!”
皇帝点头,也不睁眼,摆手道“你去罢!”
这就完了?
耶律辰微愕,抬头向他注视片刻,磕头辞了出来。
盖玉啸将连思、解成二人押入回兵部大牢,刚刚出来,就见他回来,扬眉问道“皇上说什么?”
耶律辰微默,轻叹一声,摇头道“任我们做什么,怕都瞒不过父皇!”
“任我们做什么?”盖玉啸皱眉。
一切吗?
耶律辰点头,挑眉问道“常王可曾说什么?”
盖玉啸摇头,眸中泛出一抹冷意,冷笑道“枉那连思如此忠心!方才,九弟不如将他罪证坐实,纵不能治成死罪,也令他再难翻身?”
耶律辰摇头叹道“他是元氏之子,不是旁人可比,若是不能治成死罪,他总还有机会翻身,又何必急于一时,反而令他戒备?”
说的也是!
盖玉啸微默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纸卷,送到他的面前。
又是宫里那人的传信?
耶律辰扬眉,接过展开看时,却见只是寥寥八个字“不要擅动定国公府!”
不能动功绩侯府,也不能动定国公府,宫里这个暗谍,究竟是什么人?
耶律辰皱眉。
打着火石,慢慢将密信烧掉。
盖玉啸问道“可要给常王递个信儿?”
耶律辰摇头,略思片刻,轻哼道“不必着急,我们不寻他,他总会来找我们!”
今日,不管耶律亭愿不愿意领情,终究是自己为他解围。而他要想求得孝康王府宽谅,也非要向他将隐情全部说出不可!
盖玉啸点头,还不曾说话,就听门外阿江回道“爷,三爷,常王殿下求见!”
这么快就来了,还搭上“求见”二字!
这位常王殿下,倒是有些长进!
耶律辰与盖玉啸相视一笑,说道“请罢!”
将话递出片刻,就见
耶律亭仍是一身朝服进来,看到盖玉啸,微一迟疑,只得与耶律辰施个常礼。
耶律辰也不多绕圈子,只是肃手请他坐下,含笑道“七皇兄是为了孝康王府的事而来?”
耶律亭见他竟不使盖玉啸回避,自己有求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