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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国家安定、百姓富足,朝中没有什么紧要事情,于是贵人们也都习惯了在炎热的午后多歇息一会儿。等到客人们在丞相府中醒来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目力好的人,还能看见天边隐约闪烁的几颗星子。
因为府中除了三位主子和他们的心腹下人,再无旁人知道大小姐失踪之事,因此丫鬟仆妇们也不觉慌乱,行动间井然有序,三位主人又是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倒也没叫贵人们瞧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有夫人问起怎的不见方晚,也被顾绫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搪塞过去了。
却是没有人发现,四皇子沈冶、五皇子沈冽,还有方府收养的二小姐方荛,都没在晚宴上出现。
再说沈冽这边,他已按着先前同方荛幽会时计划好的,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偷偷潜入了方晚在丞相府居住的小院。
据方荛给他的消息,顾丞相宠爱方晚,因此特地在为她预备的院子中辟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而方晚又爱好读书写字,因此每每总要在书房内翻看几页书后,才在安置在书房厢房的碧纱橱内歇下。
此刻,沈冽就站在那垂着帐幔的碧纱橱外。
天色渐晚,屋内又没点烛火,他只能隐约看到那雪白的纱帐上绣的粉色荷花,至于纱帐内躺在床上的人,则只能勉强看出一点轮廓。
想到往日里因各种“巧合”见到方晚的情形,她出尘绝艳的脸,窈窕曼妙的身姿,还有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的万种风情,沈冽只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紧。
再过一会儿,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就是他沈冽的囊中之物了,这叫他怎能不心潮澎湃,更遑论还有随着这美人儿而唾手可得的各种助力——方晚嫁给他之后,老丞相和方将军便不得不站在他这边,那么,他离那个位置,就更进了一步。
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沈冽只觉得气血上涌。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撩起柔软的帐幔,欺身压上了躺在床上睡得深沉的女子……
“啊——救命啊!有流氓啊!救命啊!啊——”
尖锐的女声划破了丞相府中欢乐祥和的气氛,在内院由顾绫招待的各家夫人小姐们神色微妙,互相交换着彼此才懂的眼神。因着这喊声太大,连在前院饮酒宴乐的男客们都听了个清楚。
顾绫听到这女子的喊声,心中便是一跳,她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在厅中的夫人小姐们,见并没有哪家千金不见了,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毕竟是丞相府设宴,若是有闺秀在相府被轻薄了,说来也是丞相府招待不周。好好一个黄花闺女,不过是去赴了丞相府的寿宴,便遭遇如此不堪之事,叫人好说不好听。
而且,虽说无人敢因此在明面上找爹爹和夫君的麻烦,可私底下使使绊子总是会有,她不想因此给家里的两个顶梁柱平添烦恼。
顾绫向贵妇贵女们告罪,想去将这等丑事遮掩下去,可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女人们哪里肯,说说笑笑地跟着顾绫就去了喊声传出的院子,暗藏心思的方荛也在其中。
谁知到了地方一看,原该在外院喝酒的男人们也都站在院子里,脸上皆带着鄙夷轻蔑,似笑非笑地看着垂头站在房间门口、浑身狼狈的五皇子沈冽。
后来的夫人们看看沈冽,再看看旁边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丫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污糟事儿,在世家大族里摸爬滚打讨生活的人,哪个没见过呢。
第十四章事情败露,心意难平
“哟,五殿下怎会在这儿啊?这里似乎是女子起居的内宅呢。”风流惯了的宁王世子“啪”地一声甩开折扇,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宁王世子与五皇子不和,这是京中的公子哥儿都知道的事儿。除了宁王世子,看不惯沈冽的贵公子也有不少,因此宁王世子这明显带着嘲讽之意的话一出口,就引来了不少人同样嘲讽的嗤笑。
“五殿下,能不能同我们这些同窗说说,您身边这位姑娘是谁啊?”说话的这位是安乐侯的次子,幼时做过三皇子的伴读,和诸位皇子们一同读过书的。
“小侯爷莫是看错了,那哪里是什么姑娘,她身上穿得分明是下人服饰,看样子,似乎只是丞相府中的粗使丫鬟。”户部尚书的三子是这小侯爷的跟班儿,此时他亦是附和着“老大”的话。
这下子,笑声便从错落站着的男客中爆发出来,更有甚者,因笑得太过力而疼了肚子,
洋洋得意的表情凝固在方荛脸上,她本来走在女眷前头,想要第一时间看见方晚狼狈的丑态,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全然在她意料之外。
她害怕了,藏在女眷中,躲在众人身后,不敢让沈冽看见自己。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冷血无情起来,比幽冥中的罗刹还残忍,这次,她不但没有办好他交代的事情,反而还给他惹了大麻烦,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是方荛不明白,她明明亲眼看着方晚喝下那碗被她加了料的银耳百合莲子汤的,怎会如此?被轻薄的人,难道不该是方晚吗?怎地突然变成了这个身材丑陋的烧火丫鬟。方晚呢?方晚又去哪里了?
沈冽也是,下手之前,怎就不能看清人呢?
而被她腹诽的沈冽,站在廊下的阴影中,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他的头始终低垂着,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冷漠的、阴狠的,宛若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毒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冷冷地吐着信子。
他身边的丫鬟还在呜呜咽咽地哭着,眼泪鼻涕在脸上流得到处都是,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也只剩下脏污。
户部尚书的三子说得没错,这丫头的确只是府中的粗使丫鬟。她本是流落在外的孤女,靠天养活的,偶然间被丞相府中厨房的小管事看到了,小管事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熟料这丫头样貌虽还算清秀,却是个心智不全的。可那小管事见不得她可怜,怕她再次去乞讨,跟那些饿犬去抢吃的,便求了头上的大管事,想把这丫头留在厨房烧火。
大管事又一层层禀告上去,最终府里已经去世的丞相夫人的陪嫁孙嬷嬷做主,将那丫头留了下来,从此在厨房做个烧火丫鬟。
因为心智不全,所以她没少在府中闯祸,今儿砸了别人的花瓶,明儿又踩坏了厨房的筐……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便被那小管事遮掩了过去。
小管事平日里也尽量拘着她,不许她到外面乱跑乱玩儿。只是今日丞相寿宴,厨房不知比平日忙了多少,这丫鬟便趁着没人管她,偷偷跑了出来,摘花折草、傻淘傻玩儿了一个下午,困了累了,便随便找了间房就睡了。
竟是如此之巧,那正是方晚素日里午睡的小书房。
方荛看着阴影中有些狼狈的沈冽的身影,找不到他平日里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听着众人一句接一句的奚落他,嘲讽他,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紧缩的疼。
都是一般的皇子,凭什么他就是不受宠的那一个?就因为生他的母亲是小小宫女吗?可是,从谁的肚皮里生出来,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可见天下的父亲,心都是偏长的。
方荛心中思绪纷乱,想到沈冽和自己的身世,只觉得与他同病相怜,连心中对可能受到惩罚的害怕都冲淡了。
她这边都快把手里的帕子绞烂了,还是听到那边有人开口嘲讽沈冽。
“五皇弟,不是我这做皇兄的说你,父皇平日里赏赐给咱们兄弟的美人儿还少吗?你怎么偏要,偏要如此……”三皇子痛心疾首地说道,又是跺脚又是摇头。只可惜被他惋惜的五皇弟沈冽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逼真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六皇子在一旁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三皇兄,您就别教训五皇兄了。说不定啊,五皇兄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呢。民间不是有句话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想来,五皇兄该是爱这偷人的滋味儿吧。民间还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咱们别看这丫鬟貌如无盐,说不定在五皇兄眼里,她比那天上的仙子还美呢。”
这话又引得在场的皇子们一阵哄堂大笑。
二皇子看了这上道儿的弟弟一眼,似是斥责,“堂堂皇子,金口玉言,怎可说这等污秽之事。六弟,谨言慎行哪。”
眼里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反而是含着笑的。
“弟弟记住了。”六皇子嬉皮笑脸地答应着,全然未将二皇子的话放在心上。
顾丞相与方将军父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些皇子打机锋,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女眷中的顾绫见老爷子和丈夫都没出声,自己也跟着保持沉默。
若说这些讽刺的言语,在之前还能让沈冽的心中掀起万丈狂澜,可这片刻过去,他的内心已平静得无一丝波纹。
老丞相一直从旁默默观察着这些年轻皇子们的神态举动,他见沈冽身周的气息由狂躁转至平和,不由得暗暗心惊,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可见他心志的坚韧。若教育得当,将来必成大器。
可是想到他出现孙女儿的院中,且还轻薄了一个误闯入院中的丫鬟,老丞相的心中只剩下一片片足以杀死沈冽的寒意——若是晚儿在,那么今日被轻薄的人便是晚儿了,想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获得丞相府、将军府的支持吗?简直是其心可诛!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老丞相攥紧了拳头,苍老的手背上便浮现出一根根青色的血管来。
感受到父亲情绪的波动,方将军安抚地搀扶上岳父的手臂,稳住了他有些颤抖的身体。
顾丞相能想到的事,在宫里习惯了勾心斗角和各种阴谋论的太子自然也能想到。他随着众人刚进这处院落,消息灵通的小内侍便附在他耳边告诉他,这是方家大小姐的院落。
他听后心里一惊,生怕发出那声尖叫的是方晚,那样的话,他这个五弟的策略会让他拍手称赞。
不过可惜的是,那人不是方晚,只是丞相府中的一个下等奴婢。可是他已知晓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五弟其心不良,因此,此刻太子看向沈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死人。
被众人围观的笑料沈冽,在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向着顾丞相的方向缓缓跪下,掷地有声地道:“沈冽酒后失礼,请老大人不必顾虑父皇,责罚学生吧。”
方将军在心中冷笑,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拉着皇帝这面大旗来狐假虎威吗?真当他们顾家是吃素的了?以为自己是皇子便能将此事轻拿轻放了吗,不过是个宫女生的下贱胚子,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知之明。
老丞相亦是冷着脸,丝毫不为沈冽的道歉所打动,“五殿下不要再说了,明日老臣自会进宫,向圣上禀明来龙去脉,求皇上一个公道。”
沈冽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就在片刻前,他还在心中做着不为人知的美梦——抱得美人归,得到方家的支持,坐到了那个天下人都渴望的位子,大权在握,后宫佳丽三千……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非但,没能离那个位置更进,反而将自己推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都怪方荛,都怪方荛那个贱人,若是她办事可靠,那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