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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和西戎交锋时,就发现了扶桑那边有人在暗助西戎。
西戎是一群蛮子,莽撞又火爆,随便一个激将法都能将他们气个半死,自己跳进他们布好的陷阱里,经过两三个月的对战之后,西戎早已经岌岌可危,然而就在他打算一举拿下西戎的时候,他们却仿佛天降神兵,开始行军布阵不说,竟然还懂得用计诈他!
这种情况百分百是有了人相助,一番明察暗访之后,他便锁定了一个人——扶桑皇子宁绍清。
西戎和扶桑勾结不是一天两天,这个扶桑皇子为西戎出谋划策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他没想到,扶桑竟然还有这等人才,从他的作战策略中可以看出,这个人不骄不躁,谨慎仔细,而且城府深沉,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和他对战是说不出的痛快,对战数月之后,他终于还是棋高一着胜了他。
本以为高山流水,后会无期,没想到竟然在此时会再听到他的名号。
安离继续说:“属下还查到,近来半个月,宁绍清以外出游历为由离开了扶桑,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扶桑帮助西戎对付顺国,如今双方正剑拔弩张,他这个皇子竟然还外出游历?”席白川冷笑,这么荒唐的借口说不可疑谁都不信。
安离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主子怀疑殿下是……”
“晏晏是顺国嫡公主,举国上下皆知的陛下爱女,有她在手上,就算不能拿下顺国,要换给百八十座城池还是可以的。”席白川伸手折下那越过墙头的梅花,粉白色的花蕊在雪白的掌心,映衬得越发晶莹剔透,“去查宁绍清。”
“是!”
第二百七十四章贤王宁绍清
而这边,豪华的大船依旧航行在海面上,白莱也都很安稳的呆在房间里,依旧是铁链锁脚踝,外再加让铁栅栏,每日三餐都有人专门送来,还有伺候喝药的,她什么都乖乖配合,不问不反抗——因为她知道问了没人回答,拒绝他们会直接动手。
她还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一艘大船上,航行在大海里,目的地是扶桑。
这天她坐在窗台边,将脑袋伸到阳光下,脸上便落满了春晖,宁绍清一进门,便是看到了这一幕,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盛着阳光在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落下一个浅淡的阴影,那柔弱无害的模样,任谁都不敢想象她竟然就是那个举国皆知的奇女子。
他站在门口不动,眸光深沉地盯着这个女子半响,这才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一看是他脸色变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肌肤越发透白了,那显然是害怕。
宁绍清在桌子上坐下,看着她似笑非笑:“白莱,你似乎很怕我?”
白莱没有说话,只是从窗台滑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传窗边一动不动。
宁绍清脸色不变:“说话。”
她顿时一颤,咬着下唇回答:“不、不怕。”
“上一个撒谎骗我的人,下场是被做成肉糜喂狗了。”宁绍清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枝梅花,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想象了肉糜的模样,她不由得颤了颤,连忙老实承认:“我、我怕你。”
宁绍清嘴角一勾:“你怕我什么?”
“我怕你打我……”
这声音太轻,宁绍清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眯起眼睛:“我打你?”
“是啊,昨天我只窗口听到外面的人聊天,说张三的妻子做饭不好吃,就被张三打断了一条腿。”她神情认真道,“只是做饭不好吃就要被打断腿,我觉得我连做饭都不会,还不被你打死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宁绍清蹙眉:“胡言乱语,以后不要再去听这些东西!”
“可是每天在屋里好无聊啊,我好羡慕那些能在甲板上看海景的人。”她眼底艳羡地望向了窗外,那里站着两个便装打扮的军士,墨黑色的衣袂被海风吹得扬起,看起来肆意极了。
宁绍清脸色一沉:“你想出去?想都别想,在船靠岸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
大概是刚才和他说了两句话他都没有打她,因而给了她一些底气,她撇嘴嘟囔:“在船上四周都是海水我又逃不掉你反而不让我出去吹风,靠了岸天高地阔你才应该防着我却反而让我下地走路,你这人真奇怪。”
宁绍清倏地站起来,吓得她立即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腿,那模样看起来好像真是怕他打断自己的腿,这举动弄得宁绍清一怔,一句重话到了嘴边,却因为她那如麋鹿般怯生生的眼眸而重新咽下。
“罢了。”他转身往外走,“好好呆着,别给我添乱,否则真打断你的腿。”
她眨眨眼,有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腿——还好保住了。
……
其实这些天她还想了很多,想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想他们为什么都防着她?想是不是被强抢的,否则怎么会跟了宁绍清这个阴晴不定,眼神恐怖的男人……只是什么都想不出答案,索性就都不想了,反正最惨不过是一个死,可她死都不怕,那还怕活着吗?
想到这里,她就该吃吃该睡睡,任由他们摆弄着自己。
当天下午船只靠岸,她被换上和侍女一样的青衫,面容也被故意画花,看不出本貌,下船的时候更是被两个显然武功不低的女子以搀扶为名挟持着。
这艘大船上有很多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他们下船却是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看得出来都是经过训练的,她被控制在靠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她好奇地四处张望,但却被呵斥一声:“低头!”
吐吐舌头,她听话地低下了头,随着前头人的步伐走着。
宁绍清坐在高头大马上,目视前方,但眼角却是在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中警惕地搜索着,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任突然出现似的,在转角处,他还特意故作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她依旧安分才转回头。
宁绍清是扶桑的大皇子,封号贤王,在进贤王府之前,她被蒙住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被带着左转右转,只记得走了很远的路,脑袋都被转晕了,才被推进一间房里。
那些人也奇怪,把她推进一间房里后就锁上门走了,也不管她了,她只好自己揭开布条,看清楚的周围环境——不过是普通客房。
她无声笑笑,也不慌不忙,直接摸上了床榻,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许多天没有睡在平稳的陆地上,她一时竟然还有些不习惯,在梦境还梦到船只,只是那船只看着就不是她这两日搭乘的这艘大船,那艘船只有两层,朴实无华,孤独却又坚定地航行在海面上,船上的人也不多,只是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唯有一抹淡白色的身影格外清晰,只可惜他背着她,她也看不清他的脸……
无声地从睡梦中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的床榻前多了一个人,那人正用一个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和他对视了一瞬,就又缓缓闭上了眼,还翻身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宁绍清冷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前两日看到他还缩到了床角,现在就敢光明正大地无视他了。
“醒了就起来,装什么死?!”
“脑袋疼,不想起。”她睁开眼睛,咬着唇看着他。
宁绍清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声音软糯轻盈,像极了宫门口那个十几年的小摊上摆着的那些软年糕,甜而不腻,软而不媚。
定了定心神,他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淡淡道:“疼是必然的,我让太医在给你开的药膏里加了能刺激你恢复记忆的药物。”
她躲开他的手,自己抬手揉了揉,嘀咕道:“难怪。”
第二百七十五章侧妃桑雅
“放心,不会让你疼太久的。”宁绍清手指一滑,顺势捏起她的下巴,“因为我的耐心有限,如果给不了我有用的东西,我不会养着你的。”
她眨眨眼:“那你会怎么对我?”
不在意地笑了笑,像是对待自己无关紧要的东西似的,宁绍清说道:“谁知道呢,或许直接杀死,或者再折磨一段时间再弄死,也没准……”他笑着看她一脸淡定的样子,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直接是送去军队给兄弟们消遣。”
“咳咳——”她顿时变了脸色,剧烈咳嗽起来,宁绍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本以为是装的,没想到看她倒是越脸越红,他这才没忍住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怕了?怕了你应该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就放了你呢?”
她抬起头,双颊因为咳嗽还带着潮红,她哑着声音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她说的那般笃定,连宁绍清都和差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做,眉梢一挑,他笑着问:“我为什么不会那样做?”
她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侍妾吗?我不觉得你这样的男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消遣。”
自己的……女人?宁绍清一愣,这才想起前两天为了戏弄她随口说的那句话,本是无意,但此时听她亲口说,他竟然感觉有点奇妙?
她见他许久不说话,不由得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我又说错话了?”
宁绍清微微一愣,忽然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她,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地看她的长相,也才发现这女子其实长得很漂亮,是别具一格的漂亮。
女子如水,或婉约或清秀,或娇柔或妖媚,但这个顺国的嫡公主却都不属于这任何一种,或者说不能用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来概括她。
她秀眉偏长,眉眼自带一股英气,但她又时常刻意或者无意地露出天真单纯的一面,但偏偏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反而觉得自然,他是第一次见这个顺国嫡公主,当真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模样,是否也是如此……动人?
像是有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想法,宁绍清慌忙移开头,语气僵硬道:“怎么处置你是我的事,你还是多顾着自己吧,太医说你的五脏六腑都受损,要养回来不易,没准还可能衰竭而死,你要是不想死,就多保重。”
说着他就起身,大步离开了她房间,仿佛再多呆一刻,他的思绪就会再多乱一刻。
她看着他出门,有点无辜地眨眨眼睛,拉着被子将自己重新盖住,继续睡。
傍晚侍女们送来吃食,趁她吃饭,又把脚铐给她戴上,她看着无声笑笑——还以为进了王府福利会好点,结果不过是忘记了,现在想起来,又给她戴上了。
她也不在乎,继续吃东西,宁绍清在吃穿用上倒是没有为难她,所以这一顿丰富的晚餐她吃得很满意。
但很快她就满意不起来了,因为有人来找她麻烦了。
来找她麻烦的是一个女人,穿着扶桑的服饰,浓妆艳抹,身上至少带了十斤金银珠宝,她看着都觉得累。
这女人叫做桑雅,是宁绍清的侧妃,未嫁之前是给官家女子,也就是说从小到大她都是比常人高上一等,被下面的人奉承着的,容不得半点不顺心,可想而知是多么骄纵娇蛮。
桑雅要闯进来,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侍卫语气恭敬,显然是怕得罪:“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了,除非有他的吩咐,否则任何人不准入内。”
桑雅身边的侍女立即训斥:“放肆!这是侧妃娘娘,府里还有娘娘不能进的地方?你不要命了吗!?”
侍卫哪敢和素来在府里横着走,连王妃都避着的侧妃娘娘做对啊,这屋里的人每天都被关着,大约也就是个囚犯,让侧妃娘娘看一样应该没大碍吧?这样想着,侍卫连忙打开门让她进去。
桑雅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
白莱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来者不善,也不多做无用功,只坐在床边,眼神平静地看着桑雅。
桑雅一进门就开始打量,打量这房间的摆设,打量房间里的人,注意到她脚上还拴着铁链,脸上就露出了讥讽的笑,但那敌意倒是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