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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多虑了。”顾平宁知道家里人怕她在皇家受了委屈,于是把安王府里处处妥帖的细节和见昭武帝时的情形都细细讲了。
“这个我听哥哥说了,说为了方便阿姐进出,整个安王府里都没有一处台阶。”顾平玉显然是提前打探好情报了,知道的还不少,“我还听说阿姐觉得院子里的百年大树和景致不合,安王当下就叫人把树拔了换新的,想来安王府中是没人敢欺负阿姐的。”
前半句顾平宁还听的开心,可这后半句差点没把她呛着,也不知道那棵从安王府运出去的大树被外头传成了什么样子。
眼见这话题要被自家妹妹带歪了,顾平宁连忙打断问道:“我这回来怎么也不见姑姑,是出门访友了吗?”
顾平玉的脸上突然有些尴尬,她转头看了梅氏一眼,才凑过来低声道:“姑姑身子不适,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
“姑姑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顾平宁边说边推动轮椅,“我去看看姑姑。”
“阿姐等等。”顾平玉伸手拦了一拦,见顾平宁眼神疑惑,才撇开眼支支吾吾道,“姑姑没有生病。”
“不是病了?”顾平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看自家妹妹这幅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就猜到必定是不好声张之事
。
“娘和阿玉也不用瞒着我,前两日府里还有人急急忙忙到大理寺找哥哥,这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顾平玉不知道该不该说,只得求助地回望自家娘亲。
梅氏本也没想瞒着,只是不想让女儿刚刚回府就忧心忧虑。此刻见顾平宁巴巴地望过来,梅氏叹了口气道:“你姑姑有孕了。”
!!
顾平宁一瞬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胡二公子?”
顾平玉在一旁小幅度地点头。
这历史何其相似,想当年也是这么一出未婚先孕,逼的顾碧琴不得不嫁给胡执礼。可若说当初之事因为姜家和云皓在暗中动了手脚,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是两人定下婚约后情不自禁,还是再一次重演历史奉子成婚?
梅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深究此事:“这其中原因纠葛你姑姑不愿多说,只是你姑姑已年纪,这一胎怀的审视凶险,大夫叮嘱这些日子都必须卧床静养。”
顾平宁好不容易消化完这一个惊天巨雷,才回过神来从回门礼中挑出些人参灵芝,让红缨拿着一起往顾碧琴的院子里去。
顾平玉推着轮椅,俯下身悄悄跟顾平宁咬耳朵:“前日爹娘不在府里,姑姑突然腹痛不止,还见了血,却又死死拦着我不许唤大夫。我实在慌了神,无奈之下才让下人寻了哥哥回来。”
“姑姑什么都没说?比如说……”顾平宁顿了一顿,“她可是自愿?”
不是顾平宁恶意揣测人心,只是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跷。会不会是当年同样的手段使了一次,现在又来第二次?
顾平玉摇了摇头:“这我不知,姑姑这几日情绪起伏大,也不愿多说话。昨日爹爹和娘亲去了胡府,回来问姑姑想不想要这孩子,姑姑点了头,像是默认了。不过胡府看起来对这孩子紧张的很,各种药材恨不得一车一车送过来,就连大夫也是胡二公子特意请来的。”
顾碧琴的院子就在前面,可还没等顾平宁进屋见到人,就先问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看来梅氏说胎像不稳还是太轻了些,这架势,怎么像是拼命用药吊着腹中的胎儿。
等见到顾碧琴本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才短短三日不见,顾碧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手端着药碗悬在半空中,突然从眼里跌落出一滴泪,顺着脸缓缓滑下。
顾平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滴眼泪往下沉了沉,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姑姑。”
愣神的顾碧琴仿佛被这一声“姑姑”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碗,扯出一个笑容:“阿宁过来了啊,你看我这,让你看姑姑笑话了。”
顾平宁见她脸上泪痕犹在,弯起的嘴角像是一个刻板又僵硬的面具,恍恍惚惚间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姑姑。
她印象中的顾碧琴一直是个情感充沛动不动就喜欢掉眼泪的长辈。
可那种眼泪和此时的不一样,她从小看姑姑哭,看她眼泪噼里啪啦落下,却不会觉得她在伤心。
有时候顾平宁隐隐会觉得这眼泪是她姑姑的一种武器,一种收放自如用起来得心应手的武器。至少她就自幼就对姑姑的眼泪毫无办法,一旦对上,就只有举手投降乖乖听话的份。
可现在,顾平宁却觉得姑姑藏于笑容后的那一滴眼泪,含着万千的心酸苦楚,让她的心也跟着被揪起来。
“听说姑姑病了。我过来看看姑姑。”
这是顾家一致对外的说辞,时隔多年,顾府和胡府都不愿让顾碧琴再背上未婚先孕的名声。反正下个月两人便要大婚,到时候瞒了消息说是早产,情理上也说的过去。
顾碧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字未提怀孕之事:“是病了,以前总担心你身子弱,一个人在京城又没人看着,会不愿喝这一碗碗苦药。可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药啊,确实苦的咽不下去。”
话说如此,可顾碧琴还是端起刚刚放下的药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顾平宁研习药理也有一段时间了,闻着屋子里浓重的药味总觉得隐隐不对劲,这其中,像是还有些血腥味儿。
“姑姑神色实在憔悴,我请个嘴严的太医,过来帮姑姑瞧一瞧可好?”
顾平宁心中虽有疑虑,可也确确实实担忧自家姑姑的身体。这才几个月的身子就用上这么重的药,后面几个月可怎么熬过去。
顾碧琴摇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知你一片好意,但我不想让人知道此事。”
姑姑不愿意,顾平宁也没有勉强,见她神色实在疲倦,便没有继续打扰,推着轮椅退出了院子。
“阿玉你刚刚说给姑姑诊治的大夫是胡府送来的?”顾平宁不解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用胡府送来的大夫?”
“胡家二公子精通药理,这一位大夫是他一手□□出来的。”顾平玉俯下身,又添了一句,“也是姑姑自个儿的意思。”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阿玉你留心着弄些药渣子出来,我找人看看。”
“娘亲找人看过了,药没问题,全是上等名贵的好药,好些个罕见的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株来。”
药没问题,可是顾平宁依旧觉得整件事违和又诡异。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她第一次见到那位容颜不老的胡二公子。
因着顾碧琴的事,整个顾府兴致都不高,顾平宁小两口吃完午饭就告辞了。刚一回王府,就有下人来禀,说是有位公子自称是王妃的朋友,一早便来拜见,此时正等在前厅。
来人正是好几天没有消息的飞叶。
蔺耀阳还记得他,这个顾平宁不惜撒谎也要庇护、疑似杀了前京兆伊的江湖客。
但他们家小王妃见到来人显然很高兴,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嘴里调侃道:“倒是很少见你规规矩矩走大门进来。”
飞叶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心说他是为了谁,还不是想着她嫁了人稍稍避嫌,省的让人拿住话头。
“你上次让我查的东西有眉目了。”飞叶看顾平宁没有让安王离开的意思,于是也不顾忌,从袖口里掏出玉瓶递过去,“这养生丸里用了分量不轻的胎衣,还有少量的人血。”
“胎衣和人血?”
“胎衣大补,但到底有违人伦,寻常若是要用,也是用鹿胎。可是这瓶养生丸,用的却是人胎盘。”
飞叶说到这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惯常面瘫的脸上露出嫌弃:“师叔说这养生丸确实是养气养血上等佳品,制药的人还用秘法去除了腥气味道,若不忌讳,可以安心服用。”
第62章
顾平宁怎么可能安心服用。
人的胎盘和鲜血,她只要一想到这里面的原料,就几乎压抑不住涌到嘴边的恶心感。
顾平宁将手上的那瓶养生丸搁到桌子上推远了些,勉强维持着冷静的语调问道:“这养生丸让太医瞧过,若其中胎衣分量不小,为何太医不曾看出?”
“因为糜竺兰。”飞叶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拗口的名字,“师叔一开始也没辨认出胎衣,将自个儿在药房里关了五天,才弄清楚这里面混掺了南疆特有的糜竺兰。此物罕见,不仅能掩盖腥气,还很好地遮掩了胎衣的特征。”
顾平宁只觉得脑袋嗡嗡疼,忍不住开口吐槽:“又是南疆的草药?”
那地方有毒吧?
当然南疆有没有毒顾平宁暂且不知,但送这瓶养生丸过来的胡执礼,很可能背地里手脚不干净就是了。
别的暂且不提,只想想这大量的胎衣从何而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只这一瓶养生丸中所需胎衣分量就不少,那在京中权贵中间流通的什么养颜的、号称可以长生不老的各种丹药,又需要多少胎衣呢?
又或者说,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加没有底线不顾人伦的“药材”呢?
顾平宁让人取了胡执礼送来的大婚贺礼,递过去给飞叶:“一事不劳二主,还要麻烦你师叔再帮忙看看这一瓶,可有其他不妥之处?”
飞叶爽快地把瓶子揣回到兜里,顾平宁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琢磨着开口道:“你师叔喜欢什么,稀奇的药材还是古怪的毒药?你帮着带点过去。”
“不用,师叔觉得这事很有挑战性,干起来乐意的很。”
飞叶留下这一句话就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仿佛想起什么事情,突然转头道:“你身边刺杀依旧不断,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按照顾平宁对飞叶的了解,这位大剑客的潜台词应当是“有没有什么人要干掉”,于是连忙开口道:“你若是得空,帮我盯着点胡执礼的行踪,只是小心些,千万别被发现了。”
飞叶轻哼了一声,似乎对“可能别发现”这种说辞很是不屑。
等飞叶彻底离开后,顾平宁才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光跟踪不够,看来还得用点别的手段查一查这位胡二公子。”
一直安安静静没有插话的蔺耀阳突然开口道:“怕是不好查。”
“嗯?”
“皇祖母前段时间病重,听闻是胡执礼献了一枚丹药,才控制住了病情。”
此事隐秘,若非有一次太子说漏嘴,安王也不知道这位容颜不老各种传言满天飞的胡二公子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这些年京城中流言纷纷,多少权贵重金求药,现在就连皇家也牵涉其中。他们若是要彻查其中隐秘,怕是会触碰到不少人敏感的神经。
“可是他一个人就胜过整个太医院,难道都没有人觉得此事古怪吗?”顾平宁实在不解,“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诡秘,难道竟无一人查探吗?”
这一次倒是蔺耀阳看得通透,他看着顾平宁的眼睛,轻声问道:“阿宁想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吗?”
顾平宁摇头:“我不想。”
“可是有很多人都想,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蔺耀阳又换了一种说法,“如果阿宁的血脉亲人病危,只有他的一枚丹药能救,这样的情况下,阿宁也要对丹药的成分和来源追究到底吗?”
如果真的如顾平宁猜测的那样,胡执礼的丹药背后藏着阴暗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