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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了撇嘴,身处戏中的人不是她,她自然毫无压力,我在路上还得不停地想着对策。
春花没指望我会回答,拉着我的手就踏入了阿娘的冷心楼。
一推开门,公孙大夫人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流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媚烟这个歹毒的贱人,竟然传假消息让晧儿也染上了天花!”
我心重重一跳,右眼皮也跟着抖了起来,怎么回事,竟然是公孙晧染病?!
一听到门口的动静,阿娘和公孙大夫人都把头转向我,春花立刻松开了我的手,默默地站到一边。
公孙大夫人见到我眼睛都红了,拿起手中的茶杯就往我方向砸!
我赶紧躲到了一边,茶杯“砰!”地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里面的茶叶和水都喷了出来。
“媚烟,你害晧儿染病,到底是何居心,就算晧儿不肯抬你进府,你也不能这般报复他!”公孙大夫人嘶吼道。
我不卑不亢地盯着大夫人:“媚烟不明白公孙大夫人在说些什么。”
大夫人怒的又想把桌上的茶杯砸向我,阿娘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道:“大夫人,你一来我这里就说媚烟害了公孙公子,流莺且问,媚烟如何害,怎么害?”
我眉头一挑,低垂着头静默不语,没有想到阿娘竟然会替我说话。
大夫人伸手指着我,愤怒地说:“这个贱人,叫以前在公孙家伺候过的丫鬟来公孙府给晧儿报信,说是有防治痘疮的手段,都怪晧儿太信任她,才会让——”
我打断道:“大夫人,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从来没让自己的丫鬟做过报信这件事。”
“如果不是你报信,晧儿怎么会把脓疱的浆液抹在身上,以为这样能防治痘疮呢!”大夫人吼道,死咬着要把这盆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眼眸一冷:“大夫人口中说的丫鬟是哪一位,该不会是翠庭吧?”
大夫人气极反笑,“哈,你也承认是翠庭了,没错,就是翠庭,她跟了你这么一个心黑的主子,也跟着心黑的坑了晧儿,坑了我们公孙府全府上下!”
我也跟着笑了笑,面上镇定道:“大夫人,你说漏了一个人,翠庭还坑害了我。”
公孙大夫人眉头一挑,刚要说些什么时,我抢先一步说道:
“大夫人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翠庭以前在公孙府上办过事,她今日在汤里面给我下了脓疱里的浆液。”
我话一顿,抬头盯着公孙大夫人:“也不知是不是翠庭吃里扒外,结合你们给我下毒。”
公孙大夫人不相信:“绝对不可能,你这是在说谎!”
我慢条斯理地开口:“为何你能说翠庭是我的人诬陷我陷害公孙公子,我就不能说翠庭是你们的人要谋害我给我下毒,真要论起来,翠庭都跟我们两方有关系。”
“更何况今日下毒,不仅是我,就连阿娘也听见翠庭的招供了。”我一连串的说了出来,没给大夫人丝毫插嘴的机会。
大夫人眼里闪烁不定,看向阿娘:“可有此事?”
阿娘缓缓道:“的确如此。”
“大夫人若是不信,媚烟现在就能带大夫人过去看看,哪怕是告上太守府,告上宰相大人那里,媚烟也不会承认这种陷害!”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毫不意外看见公孙大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有五成把握,今日这事她没有告诉给宰相大人听。
而我。也不会给公孙大夫人有污蔑我的机会!
我拉着公孙大夫人要她跟我过去看个究竟,大夫人原是不肯,后来我逼着她说不看就是做贼心虚,她是故意陷害我,大夫人才肯跟我过去看看。
去往李园的途中,我还特意说起当日遇见翠庭将其买来之事。
“大夫人,我记得翠庭是公孙小姐的婢女,就算她假传消息想要谋害公孙府,也一定是公孙小姐第一个得到消息,怎么这所谓的痘疮防御方法,出现在了公孙公子身上?”
大夫人一脸阴沉,拂了拂袖说:“媚烟,任你巧舌如簧,晧儿就是得了翠庭通报的消息去试验才染上了痘疮,你是她的主人,翠庭出事你也免不了责罚。”
我呵了一声,真是好笑。
“大夫人说的对,翠庭当众给我下毒被抓,公孙府身为她的前主人。也免不了嫌疑。”
大夫人被我呛得脸色一阵难看,心底估计止不住的懊恼,一场好好的能陷害我的局,怎么却在翠庭这里出现了纰漏。
踏入了李园,我和大夫人就看见挂在木棍上的翠庭。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时辰,翠庭已经出现痘疮的症状了,脖子上冒出了大大小小的脓疱,就像一块块疙瘩贴在上面,难看至极。
翠庭开始高热,但她神志还是清楚的,我见她一看到公孙大夫人后眼睛迸射出来的不甘和悔恨,不由心里一动,道:
“大夫人,翠庭曾是你们的人,现在又是我的丫鬟,不如我们亲自问问翠庭这个当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我派她引诱公孙公子患上了痘疮,还是你们派她来给我下毒。”
大夫人有些不敢看翠庭的目光,听到我的话赶紧摇头:“你现在是翠庭的主人。她一定会护着你,说我们谋害你。”
我笑吟吟道:“大夫人,这可不一定,没准翠庭心向你们,说是我故意害了公孙公子呢。”
我的声音极轻极柔,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要不我们现在就把她口中的白布给揭开,看她怎么说?”
公孙大夫人怔了怔,忽然被翠庭的“唔唔”声给惊醒,她抬头一看,就看到翠庭仿若要杀人的目光,立刻拒绝了我的提议,声音微冷:
“媚烟,别想使坏,晧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公孙府一定让你赔命!”
我忽然凑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夫人,媚烟只是一条贱命,死前能带走一条宰相公子的命,也算死的值得,就是不知道公孙府肯不肯牺牲大公子的命了。”
大夫人脸色微变,色厉内荏道:“媚烟,公孙府不会放过你的!”
我嗤了一声,悠悠道:“这句话,等公孙晧真死了再来我面前说吧。”
大夫人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见在我手中讨不了好,当即拂袖离场。
我默默地看着公孙大夫人离去的背影,余光一瞥,发现翠庭眼睛睁的极大,不甘地看着大夫人的背影。
我默然片刻,冷然道:“翠庭,我曾听人说高温能杀死痘疮里的毒素,把你绑在太阳底下,你身上的痘疮很有可能会治好。”
“唔唔……”耳边传来翠庭被捂住的声音,我没看她,继续道:“但这也只是听说,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得救。下次投胎做人,记得选对主人,可不能像今世这般瞎了眼了。”
我脚步一迈。离开了李园,去了冷心楼。
没等阿娘问,我就主动开口说出进入李园后跟公孙大夫人的所有对话,隐去了最后几句。
阿娘锐利的眼神向我射来,眼里有着一抹探究,忽然道:“媚烟,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眨了眨眼睛,装作听不懂阿娘的话。
“阿娘,什么故意不故意?媚烟只是做出辩解而已,阿娘难道真认为我害了公孙公子?”
阿娘没再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想要看清我真正的样子。
我对她温婉一笑,眼睛尾角轻轻一挑,自带风情,阿娘似是被我的笑容给怔住,连手上拿着的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哐!”的一声,惊醒了阿娘,她盯着地上的茶杯碎。挥了挥手让我下去。
我转身离去,眸子一片冷漠,我刚刚的笑容,是我模仿之前做梦梦见的笑容。
说来也是奇怪,梦醒了,梦里的内容我也记不清了,唯独那花魁的笑容深深印刻在我脑海中,无法忘却——
朱唇轻启,眼尾轻挑,眸子间尽是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透着妩媚迷离。
回到了李园,嬷嬷和成沁上前问起了阿娘的态度。
我眉头一挑,“事情已成定局,她没说些什么。”
成沁这才放下心来,跑去膳房准备炖点补汤给我喝,按她的话来说,就是我最近霉运缠身,身子都有些虚了,要好好给我补补。
屋内只剩下我和嬷嬷两个人。嬷嬷站在原地沉吟了半晌,道:“小姐,阿娘那里,你要多多小心。”
我眼神闪了闪,脑海中闪过打听到的消息,阿娘跟南萱是两姐妹,而嬷嬷又姓南……
我不由问道:“嬷嬷,我的生母跟阿娘是不是有仇?”
嬷嬷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姐,往事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提起了。”
呵……我扯了扯嘴角,前提是这往事不会要了我的命!
嬷嬷恐怕我继续问下去,连忙告辞离开了屋子,我怔怔地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想着想着,一股困意就从身上袭来,我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成沁叫醒了我。“小姐,该起来用晚膳了。”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抬头扫了眼窗外的天色,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有一个时辰了。”成沁回道。
她边帮我穿上衣服,边跟我说起下午打听到的事。
“我听别人说,官兵们下午就将那些患上痘疮的人抬到一处郊外。”
我动作一顿,“抬到郊外去干什么?”
成沁叹气道:“还能干什么,只能把这些人给处理掉,现在不仅是晋州发生了瘟疫,就连其他州县也发生了瘟疫,听人说京城也有人染上了。”
“当今圣上小时候就得过痘疮,以后都不用怕这病,据说皇上在瘟疫爆发后还微服出巡了一回,回宫后大怒下旨,要御医加紧时间将防止痘疮的方法给研究出来。”
我也轻叹了一口气,这防治方法哪是这么容易就研究出来的。
古代医疗落后,我那方法好像是上一世的明朝才整出来的,这期间整整上千年,人们都拿瘟疫没办法。
成沁试探地问道:“小姐。要不我们把你想的法子给公开吧?”
我瞥了成沁一眼,成沁眼中一片清明,她想法简单,只是不想让那么多的人继续受苦受难,但我却不能不考虑些别的事情。
公开之后,别人不信怎么办?公开之后,各种大夫对我的质疑我又该如何回答?更重要的是,夏侯冽知道这方法,但他却没选择公开……
“成沁,如果公开这个方法会要了你家小姐的命,你还会选择公开吗?”我问道。
成沁吓得脸色苍白,一把跪在了地上:“小姐,你可别吓唬成沁啊,小姐怎么会丢掉性命呢?”
我将成沁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成沁,我懂你的心思,但很多事情,不是按照我们的想法进行的。我只跟你说一句话,这方法能公开。但绝对不能由我来公开。”
“要是你还想不明白,就去问南嬷嬷。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怕南嬷嬷,但嬷嬷对你严厉,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是李园的人,嬷嬷见多识广对我也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成沁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末了又说了一句:“小姐,成沁愚笨,以后说错了什么话小姐一定要告诉我,成沁甘愿领罚的。”
我心一暖,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叮嘱她好好跟南嬷嬷亲近,学学人家的处世之道,努力把别人的本领也学过来。
成沁重重地点了点头。
往后几天,我从成沁嘴里听到公孙府上的大夫都离开了,没有传出什么噩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