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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居然连药膳都不知道……
秦雨缨翻了个白眼以表鄙夷:“我写个菜谱,你叫厨房每日照着做便是。”
陆泓琛剑眉一蹙,为何秦瀚森的饭菜,她如此亲力亲为,轮到自己,便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交给厨房来做?
秦雨缨不知自己究竟又说错了什么,有谁能告诉她,面前这座冰山怎么突然就满脸山雨欲来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遇上这种喜怒无常的病人,谈何什么父母心?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晕……
“本王的饮食,以后由你亲自打理。”陆泓琛道。
这意思,是要她做饭?
“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放巴豆?”秦雨缨问。
“今后本王吃什么,你那仲弟秦瀚森便吃什么。”陆泓琛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没法儿随便下药,那她有什么好处?
秦雨缨闻言兴致缺缺:“不行,不干。”
她虽未明说,但表情已然出卖了一切。
陆泓琛看在眼里,俊逸逼人的脸上又多了一分山雨欲来——敢情他这王妃最大的兴趣,就是变着法子折腾他?
“不过,我倒是想了些办法替你解毒。”秦雨缨轻咳一声,正色,“只是……”
“只是什么?”陆泓琛问。
“只是都是些偏门,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担负不起谋害王爷的罪名。”她事先说明。
替他解毒不过是为了练练手,毕竟,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毒。
顺带着也能好好试验一番,瞧瞧为何之前百试百中的点穴之术,遇上这座冰山就莫名其妙地失了灵……
陆泓琛倒是不惧:“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不如……先找人替你试试那些方子?”秦雨缨提议。
她不打算坑人,若陆泓琛点头,她便毛遂自荐,自己来试。
岂料这座冰山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口回绝:“不必,本王没那么贪生怕死。”
话已至此,秦雨缨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心里却道,等他看完自己送去他书房的那些诊疗之术后,恐怕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她狡黠如猫的眼神,令陆泓琛有片刻的发怔。
明知她十有八九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他却一点也恼不起来。
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令他如此纵容,令他如此……喜怒无常。
副将杜青也觉得王爷近来格外的奇怪,无端端的竟要他传令下去,说是从今往后,府里所有人的饭食都由厨子来做,不得例外。
一开始他还很是诧异,听闻王妃今日亲自为秦少爷下厨之后,才恍然大悟——王爷这是……吃醋了?
不多时,另一条吩咐又下来了。
“王妃,王爷他不仅不许您再进厨房,还说没他的准许,您不得擅自出府,更不准……见别的男子。”冬儿讪讪地负责传话。
别的男子?
秦雨缨想来想去,自己这阵子还真没见过什么别的男子。
无缘无故说这些,陆泓琛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吧?
“莫非……王爷知道了那日您见徐公子的事?”冬儿提醒。
徐公子?
哦,徐子诚……
秦雨缨愈发觉得奇怪,不是说好自己可以随时改嫁吗,怎么只与徐子诚见了一面,就惹来了这样一条禁令?
“你们家王爷还真是小气。”她鄙夷。
“王妃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府里都传遍了,说您与那徐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被王爷拆散的苦命鸳鸯。依奴婢看,那散布谣言的人居心歹毒,定是出于嫉妒,想让您与王爷多生间隙!”冬儿又道。
“你觉得这人会是谁?”秦雨缨问。
冬儿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似乎有所顾忌。
“说不定是西厢那位柳姑娘。”一旁的雨瑞插话。
“柳姑娘是何人?”秦雨缨又问。
这下,雨瑞也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几个丫鬟全讪讪不语,似乎这柳姑娘是七王府的一个禁忌。
秦雨缨“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七王爷还瞒着我偷偷养了个小妾?”
雨瑞愕然,忙不迭地摆手:“不是不是,王妃您误会了,那人不是小妾,只是个接引姑子……”
接引姑子?
秦雨缨这一世虽孤陋寡闻,却也知接引姑子是干什么的。
王侯贵胄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由接引姑子指导床笫之事。
说是姑子,其实都是些年轻貌美的丫鬟,论姿色有姿色,论身段有身段,有的会被主子纳为妾室,也有些能坐上平妻的位子。
雨瑞很快发觉自己嘴快闯了祸,忙又解释:“其实王爷从未在西厢留宿过,说不定……连碰都未碰过那柳姑娘呢……”
“就是,那柳若儿定是嫉妒王妃您得尽了王爷的宠爱,所以才会使出这等下作招数。”
“奴婢早就听说,所有的谣言都是从西厢那边传出来的,若将此事告诉王爷,王爷定会将那柳若儿打发出府去,倒时便再没有人敢嚼王妃的舌根了……”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地献起了策。
雨瑞老实木讷,心里没什么主意,故而没怎么吭声。
向来点子多的冬儿也没吭声,服侍了这么些日子,她看得出王妃是个极聪慧的人,遇事从来无需他人指点。
“不用了,什么也不做是最好的做法。如果我没猜错,不出十天半个月,那放出谣言的人就该憋不住了。”秦雨缨道。
憋不住,自然就会有更多动作。
有更多动作,自然会露出更多狐狸尾巴。
待狐狸尾巴露得差不多了,再一举清算,便能省却不少琐碎麻烦。
秦雨缨素来不喜欢麻烦,对她来说,争风吃醋这种事,简直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一切。
可为何,心里会有那么一点莫名的不舒坦?
一定是身体原主余留的意识,一定是……
虽然流言四起,但秦雨缨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自打她下厨之后,七王府就换了个新厨子,做菜的手艺堪称一绝。
只是她没想到,那柳若儿的动作远比自己预料的快多了。
这天午后,雨瑞忽然来报:“王妃,柳姑娘派了个丫鬟过来,说是要见您。”
秦雨缨点头:“让她进来。”
那陌生的丫鬟被领进来之后,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而后柔声细气道:“王妃娘娘,我家主子带了茶和糕点,想邀您一同赏菊。”
呃……赏菊?
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秦雨缨表示自己有点错乱。
“你家主子想去何处赏菊?”她问。
“主子说,南苑有一丛金丝菊开得正盛,是太后娘娘前几日赏赐给王爷的。菊花虽美,却易凋零,娘娘您再若不去瞧瞧,可就瞧不到那花的娇艳光景了。”那丫鬟答。
秦雨缨“嗯”了一声:“那走吧。”
也是时候,见见这位柳姑娘了。
她刚起身,冬儿就跟了上来:“奴婢与您同去。”
“奴婢也去。”雨瑞紧随其后。
到底是最得她重用的两个丫鬟,很是忠心耿耿,生怕她此番赏菊遭遇什么算计。
见状,柳若儿派来的那丫鬟掩嘴一笑:“冬儿姐姐、雨瑞姐姐不必担心,我家主子又不是豺狼虎豹,不咬人的。”
“听闻那南苑种满了奇花异草,最易有毒蛇出没,奴婢们是去替王妃娘娘打草的。”冬儿反唇相讥。
柳若儿派来的丫鬟没说话了,眼珠一转,行在了前头。
不一会儿,就到了南苑。
虽已深秋,但院中树木花草均无枯萎之势,那叫一个郁郁葱葱,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打理。
过了花丛,就到了一座小石桥边,桥下流水潺潺,柔软如丝的水草间时不时游过几只红锦鲤,此情此景美如画。
“见过王妃。”柳若儿从桥头过来了,顿住脚步,福了一福。
她穿的是条素白裙子,手腕上戴了个乳白玉镯,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髻,插了根素银簪。
簪子是蝴蝶样式,做工极好,活灵活现的。远远看去,真像是有只白蝶落在了她头上,时不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振翅。
难得见到这等肤白貌美、身姿羸弱如扶柳的美人,秦雨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恰在此时,不远处有小厮投食喂锦鲤,一条条锦鲤争相雀跃,跳出水面争食,引得一众下人纷纷转目去瞧。
柳若儿扶柳般的身子忽而一晃,整个人朝水中栽去。
秦雨缨眼疾手快一拽,还好这几日悄悄活动了一番筋骨,力气较之前大了不少,否则,她还真拽不住这位二话不说就往水里头倒栽葱的柳姑娘。
“哎呀……”柳若儿的丫鬟一声惊呼。
冬儿和雨瑞回过神来,均是大惊失色,帮着拉住了柳若儿。
“柳姑娘正值大好年华,无端端的寻什么死?”秦雨缨理理衣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柳若儿尖尖的瓜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方才脚下一滑,幸好有王妃相救,不然……”
“不然什么?”秦雨缨问。
“这湖水十分寒凉,若非王妃相救,以我家主子虚弱的身子,落水之后即便被救起,也定会重病一场……到时王爷怪罪下来,奴婢哪里担当得起啊。”柳若儿的丫鬟细声细气插嘴道。
这话说得古怪,谁也没提陆泓琛,偏生她提及了。
“大胆!”冬儿呵斥,“王妃问的是柳姑娘,何人问你话了?”
丫鬟面色一变,闭上了嘴。
“原来王爷这般在意柳姑娘?”秦雨缨道。
此言此语,无非是想提醒自己,这柳若儿是陆泓琛心尖上的人,谁也得罪不得。
她听懂了,冬儿、雨瑞也听懂了,柳若儿自己却好似一点也不懂:“王妃这是哪里话?若儿自知身份卑微,能留在王爷身边已是莫大的福分,从来不敢奢求什么。王妃救了若儿,若儿都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嗯,是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本想诬陷自己推了她一把,现如今,自己却成了她的恩人。
思及此,秦雨缨道:“柳姑娘,走路不稳是病得治,万一哪日你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七王爷该有多心疼?”
说着,吩咐身旁的冬儿:“我记得你说过,府里有个大夫擅长扎针,不如叫他来给柳姑娘扎上几针,也好根治柳姑娘这一摇三晃的毛病。”
“这……”柳若儿脸色白了白。
“是,奴婢这就去。”不待她回绝,冬儿就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
柳若儿暗暗咬牙,面上却依旧楚楚可怜:“若儿已这府中待了五年,每日冷冷清清,无人相伴,如今终于盼来了王妃,实在是……高兴得紧。”
说着,拉住秦雨缨的手,亲亲热热道:“王妃与若儿年龄相仿,若不嫌弃,若儿便叫你一声妹妹吧。”
妹妹?
秦雨缨很想呵呵:“柳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很可惜,我没有随处认亲的习惯。若你觉得孤单,不妨让管家多给你安排几个丫鬟,若还是觉得孤单,可以教丫鬟们吹拉弹唱,没事就拉拉二胡、听听小曲儿,说不定你那院子便能热闹起来了,你也不会孤单寂寞了。”
她说的是大实话,只是不知这柳若儿听不听得进去。
既然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