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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没有理会小王爷的问话,反倒嘿嘿一笑:“老头子就知道,提到叶姑娘,玉面郎君你就该生气了!”
玉少陵冷笑道:“这女人还没死?”
古远泽哪里听得这样的话,他也不顾是否会得罪玉少陵,便径直道:“玉大哥,叶大侠侠义心肠,福泽深厚,自然该活的好好的!”
“江湖传说你是温柔的浪子,尊重爱护所有女子,怎么对待叶大侠,却是这般恶意的态度?”
玉少陵一怔,倒也没生气,只是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他一眼,长叹一声,坐回船舱里,不说话了。
老翁收好酒壶,听得此言,大笑道:“原来这又是个仰慕叶姑娘的年轻人!小兄弟,我告诉你,你眼前这位风流浪子,可不是不愿意保护叶姑娘,而是叶姑娘压根不用他保护,不止如此,凡是他要保护的姑娘,无一不是心慕叶无暇风采的!他这样的态度,无非是吃了败仗,恼羞成怒罢了!”
玉少陵道:“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老翁不理他,笑着对小王爷道:“你别看他这幅恶劣的态度,他和叶姑娘,却是经年的酒友,难得的知己呀!”
小王爷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涌上浓浓的羡慕之情。
目光微微一亮,古远泽凑近玉少陵,笑道:“玉大哥既然是叶大侠的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叶大侠今在何处了!”
玉少陵瞥了老翁一眼,淡淡道:“这个问题,想必老张比我清楚。”
老翁摇着船桨,摇头:“叶姑娘的行踪,未经她同意,我可不敢……”
话未说完,他脸色又变了!
但这回不仅是他,就连古远泽与玉少陵的脸色也变了。
因为不知何时,一个灰衣的、瘦高的、拿着一把长剑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船头,而他手中的那把剑,已经抵住了老翁的后心——
只要他擅自行动,毫无疑问,下一秒,这把长剑就会毫不留情地穿胸而过!直取船家的性命!
*
容情把叶暇送到城门口,低声道:“不如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红衣美人此刻神情黯淡,举手投足都是说不出的哀婉,这样在她身上难得一见的风情……若非带着帷帽,只怕要看得过往的男人为她心痛。
叶暇微笑道:“容姊,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你何必担心。”
容情妩媚的瞟她一眼,眼波流转:“你当现在的江湖还是你那个时代的江湖吗?不说因为你而分裂成两派的昆仑派……就是其他所谓名门正道,也看你不顺眼呢,你如今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春日的暖风吹起容情的乌黑的发丝和火红的衣袂,她安静地站着,就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带来深深的温暖。
绰约的美人用一种温柔担忧的目光看着叶暇,这一刻她竟觉眼前妩媚的女子与温婉的易从舟有些相似。
大概是因为,她们如出一辙的眼神吧。
但什么时候开始,叶无暇也需要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了?
……这样一种,看待弱者的眼神,实在令人无力。
叶暇叹着气与她拥抱,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道:“容姊,有些事情,就是想逃避,也是逃避不了的。”
她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何况,我还有那么多朋友。”
容情倚在她怀里,被她的手臂环着,恍惚间找回了当年对她的那种依赖感和信任,她沉默片刻,无奈道:“好吧,你自己当心。”
叶暇微笑道:“容姊,你别一直把自己困在晋安了,你总在这里待着,可是大家都很想你。”她转身前行,背着身子挥了挥手。
“阿澄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春风扬起红衣女子的帷帽,露出一张艳过芙蓉的绝丽容颜,但眉目飞扬的美人此刻却挂着一脸苦笑。
“不是我的错吗?”
☆、杀手
止战江上,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玉少陵扇子合在手中,周身真气激荡,一击待发。
古远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心如擂鼓,他自小在瑜州府长大,然而天子脚下谁敢放肆,不说大内高手不是吃素的,就是禁卫军中也是数不清的一流武者,且当今圣上对武林并无好感,瑜州府更是少见江湖人——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武林上的高手对阵。
双方真气较量间,已是莫大的压力,古远泽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屏息静气地观望着。
这黑衣人不知何时而来,也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为何而来,但他一出手就是雷霆杀招,不留待时间容人反应,这不是正道的作风,想也是心怀恶意。
灰衣人持剑的手端得很稳,这确保了如果他要取船家性命,这把剑就能毫不犹豫地插到老翁的胸膛里,他盯着男人手中的折扇,冷冷道:“玉公子,不该你管的事,你最好不要管,你若妄动,我的剑可就听不了我的话了。”
玉少陵还未发一语,被剑指着心脉处的老张就哈哈笑道:“玉公子你且喝你的酒去罢,老头子的酒藏在何处,你是清楚的,只易姑娘那坛春风酿,你不许动。”
玉面郎君却仍是目光沉凝不为所动,灰衣剑客等了片刻,纤细的长剑又进一寸,老翁的衣衫上渗出淡淡的血色,然而船家神色丝毫不变,仿若从不曾感觉到疼痛。
“不愧是阎王楼顶尖的杀手,西风剑并非浪得虚名。”玉少陵真气一收,摇扇含笑道:“听闻阎王楼的四大高手非千两黄金的生意不接,不知道是何人想要老张的命?”
角落的小王爷顿时张大了嘴,险些心都要跳出来了!但他并非害怕,而是十分的好奇——
杀手啊!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杀手哎!
都说剑之道,一寸长一寸强,而灰衣人手中的这把剑不但长,而且十分纤细,寻常江湖人不敢用细剑,只因挡招时细剑无法保护主人命门,极易折断。但对杀手来说,一把细剑却能让他更快地取走目标性命。
大成境内用细剑的人并不多,有名气的更是没有几个,玉少陵与他不过几个照面,便已猜出此人的身份。
阎王楼,西风剑,韩威。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阎王楼主人身份来历成谜,据说见过他的人都早已死在他的剑下,但其下风花雪月四大高手以及左右护法,无一不在江湖上凶名赫赫。他们不讲道义,只讲利益,所以若非受人雇佣,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只有杀手,才有这等神出鬼没的轻功。他先前若非在别的船上,便是一直跟着老翁,潜藏在船底等待时机,只是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为什么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难道……
老翁虽没有见到威胁自己的杀手正脸,却对玉少陵的判断深信不疑,他笑道:“原来是风花雪月四大高手中排名第一的西风剑,韩公子出手,老头子真是不胜荣幸。”
听得此言,灰衣剑客冷道:“我并非要取你性命,只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能不能活,却取决于你的回答。”
“阁下若要取我性命,只怕老头子现在就是一具不能呼吸的尸体啦!之所以现在还不杀我,原来是有所求!”老翁脸上仍是笑着,但他僵直的身躯,与额上的汗珠都彰显着,他的心不像他的微笑一样轻松:“阁下想要老张口中的消息?”
“对,”韩威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一个问题,换你一命。”
天下间没有人不惜命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精神固然令人慨叹,但若能永远活着在枝头绽放,只怕连花儿也是愿意的。
老翁听得此言,似有所感——他忽然笑起来。
“听说阁下的剑取人性命最是痛快!若是阁下问到老头子宁死也不愿回答的问题,请不必迟疑,也给老头子一个痛快!”
“你!”灰衣剑客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看着老人枯朽的身子,难以想象一个如今落魄到摆渡的江湖人竟然会如此刚硬……他剑下曾死过多少名门正道,但他们死前求饶的丑态,足以令他在地狱边嘲笑人性。
在这段时间里,玉少陵当真取了酒来,自斟自饮。他心道只是一个问题,心本松了几分,但老翁这句话却让他险些摔了杯子,他霍然抬眸,盯住船家平静的目光。
两人对视间,彼此都不让分毫,古远泽站在一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热流,他看着老人枯朽的身躯,却觉得他精神之昂藏平生从未得见。
灰衣剑客稳住心神,冷冷道:“叶无暇行踪在何处?”
玉少陵第二个杯子也打翻了,不待老翁开口,他便笑道:“韩公子,你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位二十年前名震江东的断浪掌张涛,是叶无暇最忠实的拥趸!你指望从他嘴里得到叶无暇一星半点的消息,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老翁哈哈笑道:“正是,老头子平生有玉面郎君这个知己,已是无憾!西风剑以细如线、迅如风闻名,阁下不必迟疑,请给老头子一个痛快!”
古远泽的手抖了抖,心中顿时浮起难言情绪,他是将叶无暇视为传说,将她奉在神坛不容人污蔑……可是他内心分明清楚,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神圣的符号,却绝不会为了她慨然赴死!
然而,眼前的老翁却毫无犹豫,但凡于叶无暇有害的事,他竟一点都不肯做!
韩威的剑,并没有刺下去。
他难以置信道:“叶无暇的行踪,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
玉少陵道:“你问他,不如问我。他方才说……”
老翁怒声道:“玉公子!”
英俊的浪子冷着脸,恍若未闻:“叶无暇赠了春风酿给他,我方才闻过,知道是新酿的,想必这段时间内他与叶无暇有所接触,他在江上摆渡,为何会与叶无暇有所接触?那么一定是叶无暇最近坐了他的船,老张这些年不过在这条航线上走动……”
老翁脸色灰败,他一咬牙,竟直往剑尖撞去!
小王爷看着老翁身后那把锋利得泛出冷光的细剑,惊呼一声“前辈”!就要往前奔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韩威一时来不及抽手,眼见这枯朽的身躯就要被细剑刺穿,便觉一阵罡风横扫,玉少陵已掠至眼前,他下意识举剑横挡——
将要穿透老翁身躯的细剑顿时偏离轨道,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但到底没有伤到船家的性命,他被剑刺伤,被古远泽接住,退到了一边。
西风剑乃以天外精铁所煅烧,虽细却坚硬无比,玉面郎君的扇子蕴含了十成功力,直击灰衣剑客的面门,细剑却无一丝被撼动,他抽手一刺,速度也当真如传说一般快的如风一般,然而这风不是春日的暖风,而是冬日的寒风,凌厉冰冷,冷入骨髓!
玉少陵身处在寒风之间,却八风不动,他掌中折扇或开或合,或劈或挡,身形也飘逸灵动,不过一把扇子,在他掌心却如跳舞,招式可说是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事实上,玉面郎君的真正武器并非这把扇子,而是一支判官笔,但他素着宽衣博带,无人知道判官笔到底被他藏在何处,他纵横江湖十多年,能逼出他判官笔的,也屈指可数——因而他对上这杀手中的高手,也只一把扇子,却运使得如同扇子和他是一起出生的一般。
韩威既已探得重要消息,心中也不愿杀害这位他难得有几分佩服的老人,对应数十招后占不得上风,便顺势撤身,飘然远去,不一会儿便如烟雾一般散开,辨不清身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