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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安慰他一番:“将军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天下还是朕的呢,天下犯案的人海了去,难不成朕也要为此负罪么。”
说完,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周孔孟给朕提过一个人,那就是刑部尚书上官盾的长子上官彧,他是去年的状元郎,因为没有合适的地儿,一直候补在家,不如就让他来蒙江历练下,到时还得你来帮帮他。”
甫一听说上官彧,巴毅忽然想起玉醐的那个剑坠子,暗自问天,不知上官彧的到来是不是玉醐的另一番劫难,皇上开口,他只好道:“臣,遵旨。”
康熙是坐在炕上说话的,炕烧的滚烫,可是他仍旧有些冷,吃过了药丝毫没见效,咳嗽加剧,巴毅迟疑着,想着玉醐就在军营,是逃不掉见到康熙这件事的,于是道:“皇上这病没起色,不如让玉醐给皇上瞧瞧吧,她很有些手段。”
康熙按了按臌胀的额头:“是那个懂药材的奇女子吗?”
巴毅躬身:“是她。”
康熙点头:“好啊,朕只知道蒙江盛产药材,但不知道蒙江人还如此懂药材,朕很想见一见这个奇女子。”
巴毅打了个千告退:“臣这就让她过来。”
出了康熙的营帐,巴毅回到自己的营帐,让达春把玉醐喊了过来,直言要她给康熙治病,然后观玉醐神色。
这姑娘倒是如常的表情:“是。”
正文 056章 仇人见面
是黄昏时分,风住雪止,太阳甫一从乌云中探出头,便随即滑落而下,天就要黑了。
玉醐站在康熙的营房门口,听着那寒鸦绕树哀哀而啼,这鬼东西都欺负自己心情不好,她没好气道:“叫的好心烦。”
初七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道:“小姐,这是慈乌不是鸦乌,慈乌反哺,鸦乌贪婪,小姐不必伤怀。”
玉醐仰头,一壁看一壁轻声道:“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这是白居易的诗,她低吟这前四句,凄然一笑:“慈乌失母,慈乌失母,慈乌失母……”
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眼角有泪光点点,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努力自持,而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紧到指甲快抠破自己的手心。
进去禀报的人还未出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突然从身边掠过一个侍卫,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侍卫差点破门而入,急急的唤了声:“皇上!”
听里面的人嗯了声,那声音很轻,颇有些漫不经心。
侍卫推门而入,不多时又撞门而出,接着哗啦啦出来好几个,穿戴不一,年龄各异,擦着她和初七的身边而过,纷纷上了营房前拴着的马,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已经策马飞奔而去,扬起的雪如白雾,遮蔽了她的目光。
看着营房的门敞开着,她料到里面已经没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果然,里面空荡荡的,也就是说,方才康熙随着那些人走了,而她竟然什么都没看清。
发生了什么?
玉醐掉头往巴毅的营帐跑,半路遇到了达春,见他也是神色紧张,玉醐忙不迭的问:“怎么了?”
达春已经翻身上马,匆匆道:“青龙河畔的营地失火了,犯人纷纷而逃。”
失火!父亲!
玉醐脑袋嗡的一声,拔腿跑向军营后面的马监,初七在她身后喊着:“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大家都跑?”
玉醐无暇搭理她,跑到马监牵出自己的马翻身上去,从未有过的灵活,随即一抖缰绳,飞驰而去,一口气跑到青龙河畔的营地,只是这里没有火烧过的痕迹,这里到处静悄悄的,一如往昔,门口的守卫来回溜达,天冷,无法规规矩矩的站着不动,那样脚会冻掉的。
玉醐拍了拍脑袋,实在搞不清状况了,也没有过去询问,只拨转马头,小步哒哒,慢慢往驻防军营走,一路神思恍惚,再抬头看时,发现自己竟然偏离了方向,也知道这条路是通向李家庄的,她忙再次调转马头,突然发现路边的灌木丛中有动静,她急忙勒住缰绳,也不敢唤马,只紧盯着那灌木丛。
最后,由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男人,暮色中依稀发现他与巴毅年龄相仿,只是巴毅多了些风尘,而他多了些尊贵。
这时节这时辰在这种地方出现这样的人,玉醐很是奇怪,猜测大概是过往的商贾,差不多是迷路了,玉醐好心的过去相问:“兄台,你怎么了?”
那人正望着路的那头出神,冷不丁没防备有人出现,一回头见是个戎装少年,那人指着自己:“你方才,对朕……对谁说话呢?”
对,此人就是康熙,他及时改口,非是不确定对方的身份,而是本着谨小慎微。
其实青龙河畔的营地没有失火,只是一只虎闯入,所有人的吓坏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而当时刚好做饭的厨子将油锅点燃了,在此事情上,大家以讹传讹,等传到康熙那里,竟然发展成为营地失火,侍卫禀报给康熙也是职责,没打算让御驾亲临,可是康熙怕这场失火是针对他的到来,非得过来看看,周孔孟等人劝说不住,就派了盖铁托随着他来了,到了之后听说是有老虎闯入,康熙顿时起了兴致,传令下去,大家围捕老虎。
然后巴毅带着自己的戈什哈,康熙带着他的大臣侍卫,捡豆子似的一点点寻了出去,康熙想捉住老虎一显天子神威,所以故意溜了开来,没找到老虎,却遇到玉醐。
听他有些语无伦次,玉醐于马上道:“我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康熙阅人无数,瞬间识破玉醐是女子身份,戎装女子,他猜测眼前人大抵就是那个奇女子,于是道:“对,我是迷路了。”
玉醐问他:“你想往哪里去呢?我虽然对此地也不十分熟悉,或许你想去的地方刚好是我知道的。”
康熙想想道:“我想去……驻防军营。”
呃?玉醐问他:“你去那里作何?”
康熙接着撒谎:“去找吉林将军巴毅,我是他的远房亲戚。”
玉醐抓紧缰绳:“算你运气好,我是将军的属下马官,我带你去吧。”
康熙佯装乐颠颠的:“好啊,可是我没有马。”
玉醐表情淡淡:“这没关系。”
康熙心下一乐,以为她会说“咱们同乘一匹马”,可是玉醐出口却是:“你可以跟着我的马跑。”
说完即高喊一声“驾”,催马而去。
康熙叉腰一笑,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竟然拔腿去追,幸好从小到大喜习布库,身手不赖,更兼玉醐跑的不是很快,两个人一匹马,一前一后就跑回了驻防军营。
到军营时,留守的周孔孟正站在营房门口踮着脚尖看呢,不知青龙河畔那些犯人的营地失火到底严重不严重,忽然发现遥遥跑来的一个人非常像康熙,他眯着小眼睛细看,可不就是皇上,慌忙迎上前,玉醐的马差点踏到他。
“皇上,您这是?”
周孔孟见康熙跑得满头大汗,却是神采奕奕。
皇上?
玉醐心猛地一抖,突然勒住缰绳,差点把自己甩下马来。
而此时,累得气喘吁吁的康熙道:“周孔孟,朕这一跑,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皇上!
玉醐翻身下马,头上的慈乌还在叫着,慈乌失母,慈乌失母,慈乌失母……母亲死在了她的怀里,头重重的垂下时,玉醐只觉天地都不复存在了,而此时,她亦是感觉天地都不复存在了,附身从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刀,这是关禹送她的礼物,关禹仍旧留在孙家做护院,怕她以女子身份在军营颇多不便,所以送她这把短刀做翻身,玉醐攥着刀慢慢走向康熙。
正文 057章 我是玄烨
一声刺耳的嘶鸣,康熙连同周孔孟齐齐看过去,巴毅策马飞奔而来,距离他们几丈开外,突然坐下骑前蹄高高扬起将他抛了出去,他在空中翻腾而起然后落下,刚好是玉醐的面前,他顺势抓住玉醐的手腕,抓的紧紧。
玉醐感觉剧痛,但仍旧咬牙挺着不肯松手。
巴毅皱着眉,与康熙如此近的距离不方便开口,只能皱眉看着玉醐,他眼中的那一份焦急……
玉醐心一软,手亦是一软,短刀落下,巴毅迅疾接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揣入自己袖子,转身若无其事的对康熙道:“方才让皇上受惊,臣罪该万死。”
他同玉醐偷着较量的一幕,人眼看时不过是匆匆一瞬,所以康熙没发觉出什么,赞许的道:“将军身手果然不凡。”
巴毅躬身:“皇上过奖,臣最近已经疏于练功,外头冷,请皇上回账内。”
康熙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看呆呆而站的玉醐:“你也进来。”
玉醐仍旧呆呆的没有反应。
巴毅忙道:“这孩子,第一次见驾,大概吓坏了。”
康熙朗声一笑:“她之前可是厉害的很,自己骑马舒服着,害朕跟在她后头跑回来的。”
巴毅猛地回头看向玉醐:“你好大胆!”
康熙忙拦着他道:“这不怪她,是朕喜欢这样做,这一跑,出了一身汗,倒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
巴毅忽然想起什么,对玉醐道:“你还不跟进来为皇上诊脉,也好将功折罪。”
玉醐没有如往常似的来一句“是”,只木木的跟在后头进了康熙的营帐。
李连运还没回来呢,周孔孟就伺候康熙坐下,又命人捧了热茶,康熙呷了口后将茶杯交给周孔孟拿着,他把胳膊横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道:“朕,倒是想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如何会治病,来吧。”
玉醐兀自站着。
巴毅只好替她找由头:“你别怕,皇上以仁义治天下,你看错了,皇上亦不会责罚你。”
玉醐就慢慢的走了过来,距离康熙越近,她心里越是颤抖,父亲充军,母亲气绝,家给抄了,自己流离失所,心里的恨太强烈,无法强颜欢笑,绷着脸。
康熙看她不高兴的样子,道:“你在生朕的气?”
巴毅暗暗着急。
周孔孟也替她捏把汗。
玉醐非但没有狡辩,还镇定的道:“是。”
回答得何其干脆利落。
巴毅神色焦虑。
周孔孟却瞪大了眼睛,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个女子敢说在生皇上的气。
康熙好脾气的再问:“你为何生气?”
玉醐低头嘟囔:“皇上说谎。”
巴毅不知她和康熙之间发生了什么,方才回来时,遥遥即看见玉醐手中似乎抓着利器,他是知道玉醐恨康熙的心的,所以才狠心以指力刺痛了坐下骑老张的屁股,使得老张突然爆发将他甩了下去,他才好借势跃到玉醐跟前,及时制止了她冒险。
康熙明白玉醐口中所言他说谎是什么意思,兴致勃勃的道:“朕是说谎了,同你玩笑而已。”
玉醐也不抬头:“百姓说谎,只是一人说谎,皇上说谎,就是全天下在说谎,因为皇上拥有天下,全天下的人都说谎,实在可怕。”
康熙听了哈哈大笑:“伶牙俐齿,可是朕同你说谎的时候朕不是皇上,朕只是爱新觉罗玄烨。”
后半句,康熙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限的温柔。
巴毅只觉心头给什么蛰了下,微微的痛。
周孔孟却偷着在笑,皇上,大概是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