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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
老妪说此处只有老两口居住,可这些分明是孩子的东西。
不会是…人贩子吧!
“我不饿了。”梁宜贞忽道,有些急噪,“咱们走吧。”
梁南渚回眸,对于她的别扭很不耐烦:
“我饿了行吧?你看着我吃。”
梁宜贞无语扶额。
这个人,平日不是挺厉害么?怎么连人贩子窝也看不出?还世孙呢!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从京城平安回来的。
“来咯来咯!”老汉一手端一盘菜,笑吟吟出来,腰上还系着破旧围裙。
他打量兄妹二人一眼,神色顿了顿,旋即又笑得更开:
“老汉再去杀只鸡,炖个汤。”
说罢遂转身去了。
梁宜贞看着老汉的背影,只觉背脊一阵发麻。
那个笑,看着热情万分,可笑容里的紧张与谨慎藏得并不好。
她一瞬揪紧了心。
谁知梁南渚已然坐下,悠哉摇哉,眼看一夹青菜就要入口…梁宜贞霎时瞪大眼,不及解释,一把打下。
什么情况?
老妪吓傻了,一张懵脸对着梁宜贞。
有钱人…吃饭都这么刺激吗?
梁南渚的手还顿在半空,筷子上却空空如也。反而袍子上多了几根青菜。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显得和颜悦色:
“你有病吧?!人家练武耗体力,你练武耗脑子啊!”
梁宜贞满脸焦急,就差跺脚。一句话憋在嘴里,咽不下也说不出,只得不停朝他使眼色。
梁南渚看她的脸扭来扭去,啪地放下筷子,拎她坐下:
“爱吃吃,不爱吃看着。”
老妪呆楞着回不过神,见兄妹二人要打架的架势,下意识朝后挪了挪。
又道:
“不就用个饭么?不至于吵起来。小姑娘,可是觉得这菜不合胃口?不如,另给你做几个?”
不待梁宜贞回话,梁南渚立刻抢过话头:
“别惯着她!臭毛病一身。”
老妪一梗,有种自己也被骂了一顿的错觉。
梁南渚又夹起几片土豆,顿了半晌,终是放下。被梁宜贞一打,胃口全无,气都气饱了!
而梁宜贞只紧盯他的筷子,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农舍霎时陷入沉默。
老妪在这样的氛围中很是尴尬。她离他们更远些,只道:
“那个…老婆子去看看鸡杀好了没。”
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不见踪影。
梁宜贞方松了口气,见她完全出去,才低声道:
“大哥,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菜。这个菜…吃不得…”
梁南渚呵笑:
“是有砒霜还是蒙汗药啊?”
梁宜贞忙捶他一下,四下看看,又比个噤声手势:
“小点声!可能都加了。大哥,这是个人贩子窝啊。”
梁南渚一脸惊疑。
她接着道:
“你看,我们叩门时,里面分明有说有笑,为何忽然没声了?还过了这么久才开门,一定是在藏什么吧。
还有,他们说只有老两口居住,但桌上为何有拨浪鼓和虎头鞋?
我猜,他们藏的东西就是被拐来的孩子。
另外,别看他们热情相迎,这两个老家伙,浑身可都上下流露着紧张不安。
大哥难道不觉得有问题?”
梁南渚安静听她说完,默了半晌。
“没问题啊。”他忽轩眉。
“啥?”梁宜贞不敢相信,“你在逗我么?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咱们势单力薄,快报官端了人贩子窝啊!”
梁南渚哭笑不得:
“你想多了。这么会编,怎么不写话本去?”
说着便朝梁宜贞脑门戳一指。
梁宜贞护住:
“你怎么就不信呢?”
话还没说完…
“哇!呜呜呜!”
内室忽一阵哭号!
是…孩子的哭声!果然是人贩子啊!
梁宜贞抓住梁南渚的手臂,目光急切:
“总该信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娃不是我的
梁南渚抽回手,白她一眼:
“大惊小怪。”
说罢,只朝厨房行去。
刚举步,便见老妪与老汉冲出来。四人一个照面,皆怔了半晌。
老妪神色紧张,眼神飘忽,只尬笑道:
“那个…许是猫叫,吓着你们了吧?”
老汉亦回神,忙咧嘴笑着附和:
“是啊。郊外多猫,春日里总爱乱叫。跟…跟小儿啼哭一般。”
内室的啼哭还在呜呜继续。
梁南渚不语,静静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
老两口又说了几轮,只觉该用的借口都用了,该打的岔也都打了。一时支支吾吾,万分尴尬。
“你们怎么还不走?”
沉默的农舍中,忽闻梁南渚的声音。
余下三人皆愣住。
尤其梁宜贞,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们,竟是认识的么?
老妪神色畏缩又防备,只道:
“你是谁?”
“帮你们瞒下孩子的人。”梁南渚道。
老妪惊愕,不由得上前打量:
“你是敬亭少爷的兄弟,腾子小哥的主子?”
老汉亦颤抖:
“晋…晋阳侯世孙!”
梁南渚也没心思理他们的惊讶,袍服一掀直往内室去。
只见一小男孩趴在地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泪眼朦胧委屈万分。
竹篾散了一地,有一两滴血迹,似乎他的手掌被划破。
梁南渚看了半刻,方过去抱起孩子,一面轻声哄:
“不哭哦,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知道吗?”
他带着温暖的笑,轻揉孩子圆乎乎的脸,眉眼弯弯,与平日的傲慢世孙判若两人。
梁宜贞惊得下巴都掉了。
怎不见你对我这么温柔?!
她看看老两口,又瞪梁南渚,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人蒙在鼓里,梁宜贞脾气自然不好。小男孩看着她,呆半刻,霎时哇的一声哭更厉害。
梁南渚微斥:
“干什么呢!吓着孩子了。”
梁宜贞挑眉:
“这么紧张——你的娃?”
什么?!
梁南渚暗自呛两声,方放下孩子,对她黑着一张脸:
“你脑子里成日都装些什么龌龊思想?老子洁身自好得很!”
梁宜贞吐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未及笄就要升辈分呢!”
梁南渚无语,道:
“他是袁浩楠的儿子。”
袁浩楠!
缙云山的山贼头子!
夔州兵变的余孽!
这…怎么可能?
太突然了,梁宜贞有些回不过神:
“这孩子…不是上个月葬身大火么?因着袁浩楠的牵连,府衙昨夜本出动逮捕,见着尸骨方才作罢。既然没死,那…墓中烧焦的尸骨又是谁?”
老妪见二人的反应,果然不是来抓人的,方才放下芥蒂。
遂道:
“小姐莫急,且听我说。
上个月家里的确着火了,可孩子的父亲正好来探望,他武艺高强,把咱们连同孩子都救了出来。孩子本来就没死。
至于烧焦的尸骨,那是敬亭少爷拿羊骨羊肉伪造的。为的就是瞒天过海,保住小儿。”
梁宜贞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说,你们就是袁浩楠托付的那户农家。原本,你们昨日便该远离川宁避祸,今日却还在此处。故而,大哥适才问了句,你们怎么还在。”
老妪与老汉齐齐点头。
她方转向梁南渚。
他对上她的目光:
“稚子本无辜。株连九族…这不对。”
不对…
就像她说“吃茶”的习俗一样,他觉得这不对。
株连九族不对!
“出来。”
他淡淡一句,举步而出。梁宜贞忙跟上。
…………
农舍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竹林。偶有雀鸟,人迹罕至,正适合说些不便人听的话。
“你会觉得委屈么?”梁南渚缓步,声音在竹林间低低回荡,“险些伤害你的大恶之人,我却救他儿子。”
梁宜贞与他并肩而行,摇头道:
“大哥救那孩子,不仅是因为稚子无辜吧…毕竟,无辜之人太多,也并非一己之力可以拯救。”
她顿了顿:
“其实,夔州兵变果有蹊跷吧?大哥…是在为夔州兵变留活口。”
“还是留公道。”他道。
语气轻如鸿毛,公道二字却重于泰山。
公道…
梁宜贞暗自喃喃。
“夔州兵变的处决不公道么?”她问。
梁南渚顿步,侧头看她:
“世间很多事都不公道。”
一时凝着她,又不知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梁南渚遂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踱步:
“吃茶定亲的习俗不公道,故而我帮你;你未定罪就入狱不公道,越狱便是理所当然,所以帮你隐瞒。
而如今,让五岁小儿送死,同样不公道。”
若夔州兵变没蹊跷,这不公道;有蹊跷,更不公道。
梁宜贞看向他:
“一身赤胆,路见不平。这样求公道…很难。”
很难…杯水车薪而已。
梁南渚目光平视,凝了凝,看向更幽远之处:
“大道至公,不是这样求的。”
“那是怎样?”她问。
梁南渚脚步顿住:
“公道立于法、立于理、立于情。如此,公道才能自在人心。”
梁宜贞细细听来,默念一回,方点头。
又凝眉。
这句话…有些耳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好了,”梁南渚打断她的思绪,“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梁宜贞点点头:
“明白。不过,夔州兵变到底蹊跷在何处呢?你告诉我,我也好酌情应对,不至于万事不知被人套住。况且…”
她压低声音,垫脚道:
“既然夔州兵变是崇德太子余党所为,那就与天眷政变脱不了干系。我是担心父亲的事…所以,大哥最好与我说清楚。”
梁南渚看她两眼:
“好。”
他四下看了看,方拉着她拐入竹林深处。
清风飒飒,竹叶微颤。秘密,随风而来,也将随风而逝。
梁南渚靠着一竿修竹:
“一切的源起,是夔州一座‘三王碑’。”
“三王碑?”梁宜贞微怔。
所谓“三王”,是指树中之王梧桐,花中之王牡丹,鸟中之王凤凰。三王碑,正是将三者融入一个画面,取万物至尊之意。
梁南渚接着道:
“正永五年,咱们川宁府下属的夔州,惊现一座三王碑,民间有传言‘王碑出,天子现’。”
“正永五年…”梁宜贞喃喃,“就是大哥回府那年?”
梁南渚点头:
“当时,陛下平崇德太子之乱,已登基五年。他人还远在京城,夔州却出现三王碑。
你说,他怎么想?”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王碑
怎么想…
想都不用想!
三王碑不可怕,可怕的是皇权初立民心动摇。更可怕的是,有人挑衅皇权。
梁宜贞凝眉:
“三王碑,是袁浩楠他们安排的?为了谋逆造势?”
“不知道。”梁南渚道。
他顿了顿:
“三王碑出现之前,夔州一直风平浪静。虽偶有山贼出没,但那跟谋逆二字,实在半点关系也沾不上。”
寻常的山贼之乱、土匪之祸,的确不可能与谋逆相关。
梁宜贞追问:
“三王碑出现后呢?”
之后啊…
梁南渚默半晌:
“其实,直到官府出兵镇压,百姓们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