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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微微蠕动。
蒋貅带着两名壮汉,蹲得腿都麻了。
“蒋少爷,还有多久啊?”一壮汉缩了缩腿,“人再不来,我们的腿就废了。”
另一壮汉道:
“蒋少爷,我再提醒一句,咱们兄弟是按时辰收费。”
蒋貅身形臃肿,费力蹲许久早已汗流浃背。
他抹一把鼻头的汗,道:
“小爷是缺钱的人吗?只要事情办漂亮,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不过,”蒋貅伸长脖子,“你们下手也别太狠,也不是要她的命。弄折她一根手指,不能读书写字就是了。”
女孩子嘛,不读书写字也死不了。要紧的是,不能读书写字就去不了鉴鸿司。
于梁宜贞而言,算不算生不如死?
如此…九泉之下的蒋盈,是不是也能好过些?
思及蒋盈,蒋貅的心更加坚定。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欸欸欸!”壮汉拍一掌蒋貅,“是那个么?”
蒋貅不受力,一个踉跄险些滚出去。本就蹲麻了的腿,霎时触电一般。
他皱眉瞪壮汉:
“我雇你打我来的?”
“失误,失误。”壮汉咧嘴嘿嘿两声,不像凶徒,倒像淳朴的农人。
他又拿肩头怼蒋貅:
“你快认一认。我们时间很宝贵的!”
蒋貅白他们一眼,方才定睛看去。
不是梁宜贞是谁!
还哼着小曲儿,悠哉摇哉。
我呸!
蒋貅恨恨。
早晨接着梁南淮的线报说她今日出门,果然逮个正着。旁边两姐弟,算是意外收获,顺便替梁南淮出口气好了。
他方吩咐:
“她身旁的一男一女,也打一顿吧。”
壮汉蹙眉:
“加人…要加钱啊。”
对于孩子们来说,请打手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梁南淮咬牙:
“加!”
壮汉又道:
“这两人看着像会功夫,不能以寻常价钱论。”
眼看梁宜贞一行越走越远,蒋貅急了:
“你们上不上?再啰嗦,一厘钱也没有!”
壮汉无语:
“先说好后不乱嘛。”
“加加加!”蒋貅挥手,忽而凝神,“给我上!上啊!”
二位壮汉相视一眼,噌地站起,上衣撕开露出结实肌肉。
“站住!”
一声怒喝。
二人扛着红绸大刀,从烈烈风中气势汹汹而来。红绸拂上右脸的刀疤,更添一分血腥气。
当然,这只是壮汉自己眼中的画面。
而梁宜贞他们看来,两位赤膊壮汉龇牙咧嘴,不知所谓。
二人站定,嚎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孩子们齐声抢过话头,用朗读课本的语气大声念一遍。
姐弟三人相互看看,又打量壮汉一眼。
“唱大戏呢。”梁宜萱一脸嫌弃,“有病吧。”
说着三人就要走。
二位壮汉猛愣住。
这什么路子?!被…被无视了?
是刀疤不够吓人,还是大刀不够猛?怎么就…被三个孩子无视了!
姐弟三人已趋步。
三人方才不过是演戏,就在转身的瞬间,紧张全写在脸上。他们只想快走,耳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再快些。”梁宜贞屏住呼吸行路,压低声音,“待他们反应过来就惨了。”
梁宜萱与方才判若两人,紧绷着脸:
“你不是随身带机关么?动真格的时候怂了?”
“我是说…”梁宜贞声音压更低,“他们惨了。”
话音刚落,忽觉刀光一闪,三人蓦地顿住。
二位壮汉已举刀拦在面前。
梁宜萱心都快跳出来,一把扯住梁宜贞,耳语:
“真刀!开过刃!”
说不定还喂过血。
梁南清凝半刻,一步拦在姐姐们身前:
“二位大哥哥有事么?”
大哥哥?
壮汉一梗,方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
“行了。”梁宜贞冷语打断,“你们要什么?”
这女孩子倒直接。
“嘿嘿。”壮汉搓手,步步逼近,“要想过此路,留下大指拇!”
二位壮汉竖起大指拇示意。
梁宜贞打量两眼:
“二位就这么不想要大指拇?”
壮汉呸了声: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是要你的!”
“是么?”梁宜贞向前一步偏头一笑。
话刚说完,二位大汉的大拇指开始红肿,奇痒无比。渐渐蔓延至整个手掌,刀也拿不稳了。
梁南清顺势捡起,递了把给梁宜萱,有板有眼的。
局势瞬间反转。
“怎么回事?!”壮汉惊呼,失控地抓挠。
梁宜贞看看四周喂过毒,以假乱真的机关蚊子,满意地召唤它们回挎包。既然上京有危险,更应随身带着护身之物。
不想演练第一天,便有人往枪口撞。
“说吧,谁指使的?”梁宜贞拍拍挎包,斜勾嘴角,“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开口吐真言。”
梁宜萱愣然:
“你怎知是受人指使?”
梁宜贞扶额:
“寻常山贼要么劫财,要么绑票勒索,他们竟然要我大拇指!若非指使,大姐给个理由?”
“也有山贼劫色嘛。”梁宜萱嘀咕。
梁宜贞扫一眼大姐的身材,道:
“不会。”
“你们说够了没有?!”壮汉大呼小叫,“解药啊!解药!”
梁宜贞这才回神看他们,抱臂道:
“说出幕后之人我就给。”
二位壮汉面面相觑,手掌再痛苦,始终咬紧牙关。
梁宜贞轻笑:
“挺有职业道德嘛。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蒋貅。”二位壮汉脱口而出,齐齐指向灌木丛。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缙云山上人
锤子!
灌木丛后,蒋貅的胖脸唰地白了。
真不该轻信这群死山贼!传说中缙云山的山贼穷凶极恶,当听到二位壮汉的要价高于市价时,他满心欢喜信以为真。
谁承想,穷是真穷,恶也是真恶。但没半个人告诉他,这群山贼见钱眼开,毫无底线!
“蒋貅,聊聊呗。”
蒋貅闻声猛回神,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身上的肉跟着抖了三抖。
只见梁南清正蹲在身旁,一脸天真拔杂草玩,似乎真是朋友相见随意“聊聊”。
不及反应,梁宜萱提刀上来,冲蒋貅咧嘴笑。
这个笑…蒋貅肩头一缩,脖子都快缩没了,心中越发发毛。
“看紧他。”
梁宜贞唤,收回目光转向身边两位壮汉。
手掌的红肿已蔓延到整个手臂,他们抓抓挠挠,浑身健硕肌肉都跟着颤。
她倾身奸笑:
“怎么样,要钱要命啊?”
壮汉满脸焦躁,奇痒难耐:
“说好双倍价钱加解药,小孩子怎能骗人?守不守信用!”
话音刚落,他们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又道:
“孩子,不是吓你,咱们山口还有百八十弟兄,”说着狠挠几下,又疼又痒,“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掂量掂量!”
梁宜贞暗笑。
都这步田地了,还威胁人呢。他们不掂量的么?
既然给了机会不要,那就别怪她咯。
梁宜贞看看二人,故作懊恼:
“那该怎么办呢?我一个孩子,也没几个钱啊。而且出门匆忙,并不曾带解药呢。”
二位壮汉险些气晕。
红肿继续蔓延,莫说砍人,现在拎只鸡都成问题。
一壮汉神情扭曲,无奈道:
“你有多少是多少?兄弟自己请大夫!”
梁宜贞比个一。
“十两?”
她摇头。
“一两?”
她又摇头。
二位壮汉心头一凉,声音越来越弱:
“一…一文?”
“哎!”梁宜贞叹息,怜悯地望着他们,“真没见过世面。”
她将食指举至二人眼前,二人霎时成对眼。
“一千两。”她道,“只有这么多了。”
只…只有…
二位壮汉又惊又梗。
果然,在川宁做山贼还是很有前途的!
梁宜贞自袖中掏出银票,缓缓展开,在他们眼前展示一圈。
奶奶的!一千两雪花纹银啊!是他们见过最美的风景!
梁宜贞打量他们。
二位壮汉赤膊上阵,也没地方放银票啊。
忽而,目光落在一壮汉鲜红的裤腰带上。
二位壮汉一怔,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眯眼斜笑,手指一瞬勾上裤腰带,将银票卡住。
壮汉猛退一步:
“你干什么!”
梁宜贞扫一眼他们的肌肉:
“放心,我不劫色。”
她又朝胸肌上戳了戳,摇头道:
“不好。”
二位壮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带着银票落荒而逃。
就这胆子,还做山贼?日后压寨夫人也抢不到吧,真可怜。
梁宜贞啧啧感慨,眨眼间,壮汉已消失无踪。
她忽而一怔。
轻功这么好?不像山贼啊……
“二姐,这货怎么处置?”
梁南清的声音打断思绪。
蒋貅已被五花大绑踹至眼前。
“山贼呢?!”蒋貅大惊。
原本揣着一百两打算再次策反山贼,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一千两打发了。”梁宜贞讪讪道。
蒋貅一梗,再不说话。
“你有病啊!”梁宜萱跳起来,“干嘛白白送钱?”
不是已制住山贼了吗?这货又犯蠢了是不是!
“无所谓啊。”梁宜贞笑笑,“他又兑不出钱。再说,他们敢去兑,就该上徐大人那处喝茶了。”
原来,鄢凌波为她在自家钱庄存了个小金库,银票也是特制的,还染上了少女喜爱的粉白海棠。
专款专用,实人实名,兑换岂是那样容易?
“海棠银啊。”梁宜萱了然。
她撇撇嘴,自己与梁南清就没有!
梁南清又踹蒋貅两脚:
“他怎么办?”
姐弟三人为着蒋貅俯视。
怎么办…
梁宜贞轻笑:
“揍呗!”
…………
山路崎岖,夹道竹林茂密,二位壮汉行至隐蔽处方停下。
手臂的红肿已渐渐退散。
“薛神医的万用解毒散还真行,一炷香不到就不痛不痒了。”一壮汉笑道。
另一壮汉扯出裤腰带中的银票,撕个粉碎:
“以后这破差事换人!保护宜贞小姐?你看她那样子是需要保护的吗!”
他望着银票碎屑:
“还试图引咱们自投罗网,好让府衙抓人!”
比猴还精,只有她害别人的份吧?
“你还抱怨上了。任务结束,早些回山上不好?还有道场要做呢!”
二人撕下脸上刀疤,掏出藏在竹林中的袍子穿好。
青袍翩然,道骨仙风。
又自树洞中抽出各自佩剑。指尖轻弹,锃的一声,铿锵悠远。
长剑,比方才的砍刀顺手许多。
二人剑影飒然,转眼消失在竹林深处。
…………
“别打,别打了!别打脸!”
蒋貅鼻青脸肿,哀号连连。本就胖的脸,如今已与猪头一般。
“叫英雄!”
梁宜萱提起裙子,一脚瞪上蒋貅肩膀。
“女…女英雄。”蒋貅已然口齿不清。
梁南清扛着红绸大刀,学着山贼的凶狠:
“还敢不敢使坏了?”
“不敢了不敢了!”蒋貅哭嚎应声,“打死我也不敢再惹你们!都是梁南淮的主意,好汉饶命!”
梁宜贞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