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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宜贞委屈应声:
“是心痛。大哥好凶。”
鄢凌波就是救命稻草,几个小的相互交换眼神,暗自舒口气。
“凌波哥,”梁南渚回身搀扶鄢凌波,脸还黑着,“再不管教,只怕日后无法无天!”
事实上,已经非常无法无天了。
“多谢世孙。”鄢凌波恭敬感谢,又道,“来日方长,孩子们不懂事世孙慢慢教。先办正事要紧。”
他上前一步,又压低声音:
“世孙忘了?今日十五。”
十五…
梁宜贞凝视他的口型。
梁南渚闻声微怔。
被这群孩子气得,险些真忘了。
十五…月圆之夜…去西角楼的日子。
第一百零四章 二探西角楼
“腾子!”梁南渚一声高唤。
腾子颤颤进来,强撑着不露怯色:
“请世孙吩咐。”
梁南渚瞪着孩子们,道:
“关书房去,我晚些再来收拾他们。”
又扫房间一眼:
“找人把房间弄干净。”
说罢转身,刚要跨出门槛,忽而顿住。
“对了,”他道,“去梁宜贞那里抱床被褥来。要最好的那套!”
衣袖一拂,扬长而去。
鄢凌波摇摇头,给个安抚微笑:
“你们安心待在书房,我会同世孙求情。宜贞,记得吃药换药。”
孩子们只得应声。看着大魔王与救命稻草都越走越远。
…………
书房之中,孩子们早已摩拳擦掌,坐立难安。
唯有梁宜贞,端坐看书,还毫不客气地要了茶与点心。
龙井酥、小梅饼、竹叶糕…摆了满满一书桌,似乎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梁宜萱一把抽走她的书:
“还看上书了!你打算把牢底坐穿啊?”
梁宜贞笑笑,又拿起另一本:
“既来之则安之。书房嘛,自然做读书的事。”
若非今日的窘境,她倒爱在此处待着。梁南渚藏书颇丰,许多都是绝版的善本,百年后根本见所未见。
梁南清探出头:
“要不,再‘题壁’一回?”
梁宜萱一巴掌拍他的头:
“不要命了?!”
“书房就别题了。”梁宜贞呵呵两声,又咬一口点心,“昨夜毁的都是无关紧要之物,大哥教训两句也就过了。凌波哥护着,他还能与咱们较真?可这书房…还是算了。”
她仔细打量。
书房一看就是梁南渚精心布置,爱护有加,毁了多可惜。
这么多藏书,找个机会占为己有才是上策。
梁南清蹙眉。二姐的神情,怎么跟算计的狐狸似的?
他方道:
“二姐有对策?”
“没有啊。”梁宜贞嘿笑,“你们放松些,大哥哪有那么可怕?他挺好的。”
那厢姐弟二人猛咳几声,齐道:
“你说什么?!”
配合着掏耳朵的动作,只觉自己听觉抽风了。
梁宜贞不是最嫌弃大哥生母的外室身份么?为着这个,小时候没少酸言酸语,懿德公主也劝不住。
“他挺好的。”梁宜贞又补了句。
姐弟二人完全愣住,目瞪口呆。
大白日的,见鬼了!
梁宜贞气定神闲吃口茶:
“你们什么表情?昨夜春鸿会大宴上,可不正是大哥帮我出头么?”
姐弟二人挠头。
话是没错,但总感觉怪怪的。
“这样说,”梁南清道,“大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二姐。”
梁宜贞摇头:
“他不是不讨厌我。而是太爱晋阳侯府。”
原本,梁南渚是不必帮她的。
既然家里不不愿她上京城,昨日顺着徐故的局,不动声色就避免所谓的“京城危险”。
但他没有这样做。
委屈,有时候并不能求全。
他的挺身而出,并非为了帮她入学;而是晋阳侯府的人,不能被冤成妖孽!
这是晋阳侯府的体面,也是晋阳侯府的骄傲。
一个世孙应尽之责。也是身为世孙,面对京城危险的胆气。
光这一点,一直觊觎世孙之位的梁南淮就没有。只要世孙的荣光,却拒绝世孙的责任,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欲戴桂冠,必承其重。
“大哥…”梁宜贞沉吟点头,“很勇敢。”
“可咱们怂啊!”
梁宜萱摊手,白她一眼。
笼中之鸟,没什么比这更怂。还三只全军覆没!
不对,四只。还有个穗穗。
梁宜贞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只笑笑:
“不用怂。大哥英勇,咱们得学习啊。等到天黑,我带你们逃出去。”
“逃?!”
姐弟二人瞪大眼。
且不说重重大锁能不能逃出去,被大哥知晓,死得更惨吧?
梁宜贞却笃定点头:
“我一个破得了畅园机关的人,这些小锁能拦住我?”
梁南清随她学机关术也一月有余。对于这一点,他无疑虑。
只是……
梁宜贞挑眼:
“至于被发现…那就更不担心了。凌波哥是他救命恩人嘛,这根救命稻草还是很好用的。”
梁南清叹气:
“就怕连凌波哥都劝不住,那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梁宜贞轻笑:
“也总不能一辈子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孩子们也总不能一辈子被大哥护在羽翼之下。同担责任,才是家人。
“哪会一辈子?”梁宜萱抿嘴笑,“姐姐我早晚要嫁人,他就管不住了。”
梁南清呵呵:
“先找到人愿意娶吧!”
“你说什么!”梁宜萱挣红脖子,“梁南清你皮痒吧!”
话音未落,就追着要打。
姐弟三人玩玩闹闹,不觉已是月上柳梢头。
梁宜贞看一眼月色。
十五月圆…是时候了。
…………
月光之下。
“世孙,都齐备了。”
鄢凌波拎着竹编提篮。其中洗漱之物、锦衣玉带、饭食汤羹俱全。
梁南渚接过,一手搀扶鄢凌波:
“辛苦凌波哥,登楼吧。”
…………
世孙院外草丛微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似耗子钻过。
梁南清拍拍心口,舒口气:
“二姐真行啊!脚瘸着还能翻墙。”
梁宜贞收起灵擒爪揣入挎包:
“我是神仙嘛。”
从前下墓也有带伤的时候,为了大楚的考古事业不也得上么。相比之下,此番及时就医歇了一夜,已是好太多。
“神仙也得睡觉!”梁宜萱打个呵欠,“我是撑不住了,先走一步。”
梁南清点点头,也告辞回房。
见人走光,梁宜贞方看向穗穗:
“你也回去睡觉吧。神仙小姐我…要去吸月光之精华。”
“带上穗穗。”穗穗倒是不困,对于出逃的奇遇意犹未尽,“穗穗帮小姐抗包。”
梁宜贞笑了笑,拍拍挎包。说来,这些东西还是这丫头送药时偷偷带进来的,否则还真出不去。
她摸摸穗穗的头:
“我也想带你啊。不过逢春独自在家,万一无聊闲逛见着我的仙法…见着不要紧,就是怕她偷学…”
话音未落,穗穗自告奋勇:
“我回去监视她。”
说罢一溜烟跑没影。
梁宜贞垂眸笑笑,抬眼望向西角楼的方向。
都是秘密啊。
为何不能上京、公主墓有何秘密、郑氏背后又是什么人?一切的一切,关键点都在晋阳侯府的秘密。
而晋阳侯府的秘密,正是西角楼。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
十五月圆…似乎大哥与凌波哥有要事。
山中无老虎,正好容她二探西角楼。
第一百零五章 好巧啊
西角楼下,还是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守卫,一样的草丛。
梁宜贞蹲在从前蹲过的地方,等待可乘之机。
她依旧抛出一枚闷弹,引开守卫后,按照从前的路线跃墙而去。
路线驾轻就熟,一瘸一拐却有些麻烦。
西角楼的五行机关锁已不是难事,轻松进来后,她习惯性地拍拍手上的灰。
蓦地一顿。
梁宜贞翻覆手掌瞧一回,一点灰都没有啊。
近期有人来过?
她拧眉,不由得越发谨慎。
此番与上一回的情景大不相同,今夜的西角楼太安静了。疯子并未大叫,也没四处乱跑。她甚至怀疑自己入了座假楼。
装饰倒与从前无异。偌大的庭院依旧布满了大红灯笼。暗红光影之下,时有夜风拂过,凉丝丝,阴森森的。
梁宜贞抱臂搓了搓。
不是怕黑,也不是怕鬼。
而是…怕人。
人的可怕,更甚于恶鬼。
梁宜贞屏住呼吸,四下扫过几眼。
那方朱红大柱,她曾吓得缩在那里。喧嚣、惊恐、五官扭曲的疯子…每个情景对应着庭院一处,在脑中不停闪过。
现在虽空空如也,仍心有余悸。
对楼的屋子依然灯火昏暗。那是疯子的住所。
那时她好奇偷看,恰对上疯子的眼睛。
梁宜贞猛一个寒颤,深呼吸,渐渐朝窗边探身。
…………
疯子端坐案头,一张被烧毁的脸扭曲而狰狞。
这是一张来自地狱的脸。
而梁南渚与他相对,却无丝毫惊惶。甚至,有些习以为常的亲近感。
“想我了吧?”
梁南渚含笑摆开菜肴。
疯子点了点头,不吵不闹,温顺又亲和。
鄢凌波正替疯子梳头,道:
“世孙外出求学多年,世子虽不能说话,但凌波看得出,他心中最记挂你。每每说起你,他就不闹了。”
世子?!
窗外的梁宜贞一瞬捂住嘴,心脏就要蹦出嗓子眼。
梁南渚起身接过梳子:
“凌波哥,我来吧。”
他梳得小心翼翼:
“这么多年,全倚仗凌波哥操持。阿渚有愧。”
鄢凌波摇头:
“世孙,这是凌波该做的。不论为你,还是为宜贞,都是凌波心甘情愿。”
咯噔。
听到自己的名字,梁宜贞脚下一闪,踢到门框。
原本扭伤未愈,这下更吃痛。
她的心一瞬提到嗓子眼,摸出灵擒爪就要翻屋顶。
“进来吧。”
门内响起不重不轻的声音,那分万事都在股掌之间的傲气。
梁宜贞僵住不敢动。
梁南渚继续梳头:
“瘸着腿还打算翻墙吗?”
梁宜贞眼一闭,深吸一口气,这才完全确认自己早暴露的彻彻底底。
她一瘸一拐推门而入,鄢凌波的云头手杖恰递过来。
他摇头道:
“快撑着,受伤还乱跑。”
梁宜贞一脸尴尬。
“啊…啊…”
忽一阵怪叫,是疯子!
不及反应,他已朝梁宜贞扑来。
她惊惶,一瞬闪到鄢凌波身后。脑袋深深埋在他背脊后,瑟瑟发抖。
呜…呜…
嚎叫变作呜咽。
梁南渚安抚着疯子:
“是她,是她,你别急。”
感到疯子情绪渐缓,梁宜贞才缓缓探出头。
梁南渚与疯子似乎很亲密,她好像有些明白“世子”二字的含义。
懿德公主墓缺了男主人的棺材、多年前那场意外的大火、眼前毁容的疯子…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就是西角楼的秘密!
这就是晋阳侯府的秘密!
晋阳侯世子,她的父亲,根本就没死!
梁宜贞踉跄几步,撑着鄢凌波的云头手杖,却下意识与几人保持距离。
秘密,总伴随着危险。
但危险是不是他们,她不知道。故而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