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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向他,神色渐渐凝重,心头越来越慌。
第四百零八章 不确定的孩子
好半晌,皇上依旧不说话。
杜宾看他一眼,沉下气息:
“皇上,臣这就去。”
说罢施礼,朝门边退去。
“站住!”皇上噌地起身。
只见他神情紧张,面色凝滞,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杜宾故作不查,只顿住脚步:
“皇上还有何吩咐?”
皇上见他不走了,才稍稍吐出一口气,慢慢坐回龙椅。
“别去了吧。”
他扶额道,神情有些疲惫。
“臣,去请太医?”杜宾试探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问起皇上的身子,还很是担心。
近来为着国事,皇上心力交瘁,连臣看着也心疼啊。”
皇上拂了拂手,抬起眼:
“杜宾,依你看,朕若立太子,抚顺王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杜宾一愣,诚惶诚恐:
“皇上,臣不敢妄议朝政。”
“朕问你,你就说。”皇上凝眉,“你是要抗旨么?”
杜宾忙行一礼:
“臣不敢。只是,皇上春秋鼎盛,即使此时无子,如今后宫充实,早晚也会有。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皇上叹口气:
“梁南渚已在洛阳称帝,朕再不立太子稳定人心,只怕会有更多叛变投奔者。覃相的意思是,借此压一压他的势头。”
杜宾颔首:
“既是缓兵之计,未出生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若似东陵王世子一般,年纪不小,资质也不错,日后倒会有许多麻烦。”
皇上安静听着。
杜宾顿了顿,又道:
“况且,抚顺王妃是覃相爷的小女儿。皇上信任覃相爷,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信任覃欢…
皇上微微抬起眼皮。
是啊,自己是太信任这个宰相,这个老师了。以至于他说的任何话,自己想也不想就全盘接受。
覃欢哪里是要为他立太子?他要立的,是他的外孙,他要这个天下和覃家扯上关系!
真立了这个太子,天下是要姓覃么?
他乍一声闷笑。
其实,也不用等到立太子时,从自己登基以来,天下不一直姓“覃”么?
覃欢一手策划了天眷政变,一手扶他坐上皇位,也一手替他掌管江山。
他这个皇帝,不过每日吃喝玩乐,当真是好轻松啊!
可如此,还配为一位帝王么?
正因如此,才会有梁南渚这样的人层出不穷吧…他们在一点点吞噬他的天下,大好河山,本该是他的啊!
“杜宾,”他深深凝眉,“传礼部尚书,朕要拟旨。”
杜宾微怔。
还要立太子么?不应该啊…
皇帝冷笑一声:
“抚顺王不是请旨册封世子么?朕应了他便是。呵,即使是个女孩子,又如何做不得抚顺王世女?
朕这个弟弟荒唐,是天下皆知的事。权当逗天下人一笑吧。”
杜宾应声。
皇上这样做,哪里是因着抚顺王?分明是给了覃欢一个响亮的耳光。
抚顺王世女?亏他想得出!这不是明摆着羞辱覃欢么?
杜宾不再说话,默默退了出去。
转过宫墙角落,他忙给小太监递了张纸条,其上是密密麻麻的暗号。
…………
深夜,洛阳。
梁宜贞一手握着京城传来的暗号,一手握着覃松松的报喜信。
她眉头深凝,已沉默了好大一阵子。
梁南渚缓缓步至她身后,在女孩子肩头轻轻披上一件斗篷。窗外是鹅毛大雪,屋中灯火微晃,暖炉飘出袅袅白烟。
“世子…”梁宜贞喃喃,“抚顺王世子…阿渚,松松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已被人利用。”
梁南渚搂紧她:
“好在,不是太子,对不对?杜宾是个有办法的人。”
梁宜贞颔首。
她不敢想象,若真是太子,日后自己与松松还能相见么?
一旦封了太子,日后不论谁主江山,松松一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苟全性命,只怕也终身不得安宁。
她握住梁南渚的手,垂下眼眸:
“松松是个可怜人。自打认识她,她便不停地被人利用,便是离开京城也免不了遭人惦记。
阿渚,答应我,日后不要为难他们,好不好?
松松顶不容易的,除了抚顺王,她一无所有。”
梁南渚回握她的手,点了点头:
“有你这位同窗,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梁宜贞不语,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要入京了。”
“是。”梁南渚眸子凝了凝,“再等等,时机,很快就到了…”
他呵出一口气,凝成白烟。
天气越发凉了,即使屋中熏着暖炉,依旧能感到透窗而来的寒意。
寒至极处,也快回暖了吧…
他看她一眼,下颌递上她的发髻。
大半年了,可每每看着她,时光仿佛从未更迭。她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梁宜贞,那个对历史无比敬畏的梁宜贞…
那个一路陪着他,并且会一直陪伴下去的梁宜贞…
…………
“世子?!”
覃欢一怔,咚地搁下茶盏。茶水晃荡,撒了一桌。
他向管家挥了挥手:
“下去吧。”
世子…只是世子啊…
覃欢凝眉。
若皇上明白他的用意,应册封太子啊。若皇上没明白,抚顺王荒唐的评请求,他应是置若罔闻啊。
为何…是世子呢?
不对!
覃欢心头咯噔一声。难道说,这个世子,是册封给他看的?
皇上…是在拒绝他的提议…不,不止这样,这是种羞辱!
龙椅上的孩子,那个无助的乖学生,已经不信任他了么?
他以为,自己是在觊觎皇权?要给个警告?
“这孩子!”覃欢无奈摇摇头。
“来人,”他唤道,“备笔墨。”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皇宫,大殿上已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官。
皇上打个呵欠。
大清早的,做个皇帝也不容易啊。
他举目四顾,正想看一看覃欢的反应。
“覃相何在?”他蓦地一愣。
副相上前一步,施礼道:
“皇上,覃相告假。”
“告假?!”皇上撑住龙椅。
副相波澜不惊,只道:
“是。皇上,覃相爷年老,身子不适,已唤了太医前往相府诊治。”
皇上的心一瞬提到嗓子眼:
“诊治后速速来报。”
话音未落,他又猛站起:
“朕去看望。”
副相一愣,四下百官亦愣住。
“朕…”皇上顿住,犹疑片刻,又缓缓坐下,“朕想起还有要务处理,还是等太医的消息吧…”
四下面面相觑。
皇上的表现太反常了…不止皇上,还有覃相…
一切都太反常了!
第四百零九章 称病
下朝后,官员们压低了声音纷纷议论。皇宫大道上只听见他们叽叽咕咕的声音,旁人却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十三年来,覃相头一回告假啊。”
“我记得,覃相爷从前生病,抬着病床都是要上朝的!”
“究竟是什么病?来势汹汹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只怕是心病…”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别说了,出宫吧,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
……
官员们的议论自然也都传到相府里。但覃欢在乎的不是他们,而是皇上的反应。
他披了件鹿皮裘袄,对着窗外雪景悠闲煮茶。窗外白梅晶莹剔透,沾了未及融化的夜雪。
许久没有如此悠闲了。似乎做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家也不错。
副相垂手立在一旁,面色却不似他一般轻松:
“相爷,许太医已回宫复命了。至于相爷的病情,您放心,许太医是下官故交,一定为相爷打点妥帖。”
覃欢微微颔首。
其实,许太医要怎么说,他是不在意的。他与皇上亲密无间,有没有病,皇上心里怎会没数?又何须一位太医的证词!
“皇上没说别的?”覃欢问。
“皇上本想来探望相爷,”副相道,“最后却还是坐下了。相爷,您确定要病下去么?皇上这样的反应,下官不觉得是件好事。”
覃欢笑了笑:
“本官病入膏肓,哪是一日两日便能见好的?明日若真好了,岂不是便宜了姓许的太医?”
副相一愣:
“许太医?”
“头一日本官还脸朝会都不能去,第二日便恢复如常,世人岂不要奉他为神医?”覃欢咯咯笑。
副相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心底冒气。
覃相爷啊…还从未笑得这般平易近人…事若反常必有妖,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覃欢接道:
“许太医与本官非亲非故,倒犯不着便宜他。倒是…可以便宜你。”
副相心头咯噔,额间大颗的汗珠直往下滴,脚下一软险些站不稳。
“覃相爷,下官…下官惶恐。”
“我累了。”覃欢吃口茶,“来,我交给你一封折子,替我呈给皇上吧。”
副相屏住呼吸,颤颤巍巍接过折子。
…………
黄昏。
御书房。
杜宾立在皇帝身后,搭一眼被他仍在案头的折子。
“他是什么意思?!”
皇上激动地点着折子。
副相在下面垂着头,只道:
“覃相爷说,他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还望皇上体谅,许他…许他辞官。”
皇上焦急又无奈,似热锅上的蚂蚁:
“别跟朕扯这些!”
“你说!”他指向副相,“覃相是不是生气了?朕不是故意不去相府探望,他也知道,如今军情紧急,朕也有要务要处理啊!总不能…”
他一顿,靠上椅背:
“总不能每回都仰仗覃相出主意,朕这个皇帝…就干看着吧?!”
“回皇上,这些覃相爷都明白。”副相道,“覃相爷说,皇上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老师手把手辅佐的孩子。既然皇上有心,也有能力担起大楚的重担,他也该颐养天年了。
覃相爷还说,皇上能有此心,他很是欣慰。”
“此心?”皇上凝眉,身子前倾,“什么心?他以为朕有什么心?难道说,覃相以为朕不信他了?
可朕只是忙,只是忙…老师他这样做,是在怪朕吗?”
“皇上,臣惶恐。”副相打断,施礼道,“覃相爷绝无此心,也不敢有此心。他只是病了,只是老了,皇上。”
“不。”皇上摇头,“他说过,要替朕看好江山,只要朕想依靠,他就会在身边!老师不会让自己老,更不会让自己病!”
“但皇上有要务在身,皇上,您已经不需要覃相爷了。不是么?”副相施礼,告辞后退。
眼看就要退到门边。
“朕去探望!”皇上噌地起身,“副相,你去等着。朕随你出宫。”
副相的头垂得很低,唇角扬起丝丝笑意。
覃欢好一招欲擒故纵。皇上啊,果然还是离不开覃相爷的。
见他出去,皇上又向身后的杜宾道:
“你还站着作甚?没听朕说备车么?!”
杜宾立着不动。
苍白的脸,锋利的轮廓,冰冷的神态,像个活死人。
“皇上,”他道,“不是还有要务么?以后也会有很多要务,皇上不管了么?”
“覃相要辞官?!还管什么现在的要务、以后的…”
皇上蓦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