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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南渚睨着她,这副表情,早猜出她在想什么了。
“喂,”他低声道,“骂我算计啊?”
梁宜贞轻笑:
“用得着我骂?整个大楚都在你算计中,你心里没数啊?”
“那还少算了一样。”梁南渚煞有其事。
“什么?”
“你咯。”他含笑回头,偷偷朝她轩眉。
梁宜贞脸一红,朝他脚后跟猛踩一脚。
他一时吃痛,脸都憋绿了,却还强撑着笑:
“这回是你动手动脚,又想吃我豆腐了吧?只是爷爷还在,等到月上柳梢头,让你吃个够啊。”
梁宜贞一句“臭流氓”就要到嘴边。
“你们嘀咕什么呢?!”老晋阳侯忽道,“再不还笋,我动手了啊!”
说着就要挽袖子。
“爷爷息怒啊!”梁宜贞忙乖巧上前,笑得一脸讨好,“爷爷,我与大哥是在说,今日上山,是该我们孝敬您的。
这盘竹笋啊…就是宜贞给爷爷的见面礼。”
她捧到面前,笑容甜甜的:
“我们做了,给爷爷尝尝鲜。如何?”
“这样啊…”老晋阳侯沉吟,“想不到,孙女你比这两个小子懂事啊。”
“那是自然。”梁宜贞放下竹笋,挽上老晋阳侯的胳膊,“宜贞就是爷爷冬日里的小棉袄,夏日里的西瓜汁。”
梁南渚与鄢凌波舒一口气。
梁宜贞这舌灿莲花,花言巧语的本事,还真能派上用场啊。
“不过…”老晋阳侯的手慢慢伸向竹笋,“拿来吧!”
他一跨步跳开:
“要想尽孝自己刨去!”
他嘿嘿笑两声:
“你们有孝心,爷爷也慈爱啊。我做的给你们吃,你们做的给爷爷吃。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未落,只见白影一闪,老晋阳侯瞬间没了踪影。
“又不见了!”
梁宜贞一脸懵。这只千年的老狐狸!
“爷爷去小厨房做了。”梁南渚扶额,“这下好了,爷爷不但不用忍受他自己的‘美味’,还能吃到咱们的手艺。”
他看向梁宜贞:
“祸害,你可真厉害。”
梁宜贞吐舌,扯扯鄢凌波的衣袖。
鄢凌波笑笑:
“宜贞也是好心嘛,只是,爷爷岂是好打发的?否则你我怎会吃那么多年?
世孙,就别怪宜贞了。”
他靠近梁南渚,耳语:
“别忘了,你还有事求她呢。”
梁南渚一怔。
对对对,终身大事,她还没答应他呢!
梁宜贞白他一眼:
“爷爷做的菜,也不一定多难吃嘛。川宁竹笋本就新鲜,什么调料都不放,只过个水也很好吃啊。
你们这么说爷爷,我听着都委屈。”
“委屈?”梁南渚轩眉,哭笑不得,“你要是怕爷爷委屈,过会子你自己吃完。”
说罢,一把提溜起梁宜贞的后领,拖着朝外走。
“你干嘛?去哪啊?”她扭扭挣扎。
“挖竹笋啊。”他语气带着宠溺的无奈。
这祸害又不会烹饪,揽下的瓷器活,还不是只有他这个金刚钻来做。
鄢凌波摇头笑笑,握着云头手杖朝反方向走:
“一路疲惫,我就不去了。”
只留下他二人,梁南渚自然高兴。他挥着手咧嘴笑:
“多谢凌波哥!”
梁宜贞无奈,薅了几下他的手臂:
“我也累了,想歇下。反正我也不会厨艺,你放我走呗?”
“那可不行。”他死抓着她的后领,斩钉截铁,“你自己要送爷爷礼物,老子来刨笋已是帮你,不以身相许就算了,别得寸进尺啊。”
梁宜贞撇嘴:
“这样我怎么刨?你准备抓着我多久?”
梁南渚憋笑,将她放下,忽凑上耳畔:
“一辈子。”
说罢一瞬抽开,开始徒手刨竹笋。
梁宜贞只呆站原地,心头扑扑直跳。
妈呀!他要时不时这样蹦出一句,她怎么把持得住?岂不是要不了几日就缴械投降,全然答应他了?
不行不行!从前他总是欺负她,一定要让梁南渚吃点苦头。
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待他好,趁此机会还不可劲折腾他一番?!
梁宜贞想着,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想什么呢?”
梁南渚抄起一颗竹笋,朝她脑门怼一下。
“没,没什么。”梁宜贞傻笑,见着竹笋眼前一亮,“你也会徒手刨啊,还这么快!”
“自小就刨。”梁南渚摊开手掌,“这掌力和指力,全是爷爷让我刨竹笋练的。”
“真厉害啊。”
梁宜贞一时好奇,掰着他的手掌左看右看。
他垂眸睨她:
“祸害,你又吃我豆腐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同甘共苦
梁宜贞一梗,一巴掌打下:
“你还委屈了?!分明是你有求于我,付出点代价怎么了?”
梁南渚咧嘴一笑:
“你知道,我一向是一个乐于奉献的人。”
“刨你的笋吧!”梁宜贞一把推开他,娇嗔一哼,背转过身子。
梁南渚看着她,眼里是满溢的甜蜜。他只拽了她到一边:
“你且在这里坐坐,我多刨几个。”
梁宜贞凝着他。男孩子额间有些汗珠,她不知,这不是因为刨竹笋,而是因为她在身边。
她只偏头眨眨眼:
“你真好。”
梁南渚周身一紧,愣了好半晌:
“嘿…嘿嘿…我…我该做的嘛。我有求于你啊…嘿嘿…”
他傻笑着转身,咚地一声,撞上粗壮竹子。
梁宜贞蓦地噗嗤。
他回头笑笑,继续刨竹笋。
回道观时,二人提了满满一筐竹笋。落日余晖中,他们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低头不语,一时又相对着傻笑。
在厨房中,二人亦是这般境况,剥笋剥得比绣花还慢。
待快上菜时,天已然大黑。老晋阳侯在饭厅坐着,喉咙都伸出爪子。
鄢凌波只陪他吃酒:
“爷爷,咱们先吃吧。等他们,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呢!”
老晋阳侯吃口酒,咂咂嘴,一脸满足。这可是他最爱的竹叶青酒啊,正是用缙云山的竹酿制。
他只道:
“爷爷这盘竹笋可是专门做给他们吃的。凌波,今日你就别吃了,陪爷爷吃酒。”
鄢凌波如获大赦:
“还是爷爷心疼凌波。那宜贞…”
“她必须吃!”老晋阳侯笑道,“你不是说,阿渚已向宜贞求婚了么,只不过宜贞还未松口。”
“是,”鄢凌波颔首,“不过我瞧着,宜贞只是嘴硬,心中待世孙却十分亲近。”
“这就对了。眼下天下未定,”老晋阳侯用筷子指着竹笋,“他们两个是要吃苦的。阿渚娶宜贞,要吃苦;宜贞嫁阿渚,也要吃苦。”
鄢凌波仔细嗅了嗅:
“爷爷换成了苦笋?”
老晋阳侯笑笑:
“听说阿渚学会了厨艺,他们做的笋必定清甜可口。这是同甘。而爷爷这一碟,叫共苦。”
吃了两碟笋,便是过了老晋阳侯这一关。
“爷爷有心了。”鄢凌波敬了爷爷一盏。
刚饮罢,只见朦胧夜色中,梁宜贞与梁南渚一齐捧着甜笋近来,二人皆笑得灿烂。
“孙子孙女给爷爷鞠躬,”二人齐齐行礼,“爷爷尝一尝我们的手艺。”
老晋阳侯看一眼笋,又看一眼他们:
“你们?一起做的?”
二人相视一眼,骄傲地点点头。尤其梁宜贞,又得意又兴奋。
老晋阳侯夹起一筷看了看,打量梁宜贞一晌:
“我怎么听说,宜贞不会厨艺?”
梁宜贞吐了吐舌头。
从前的她忙于下墓,没有心思研究厨艺;而原主这样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属正常。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却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梁南渚接过话头:
“当然是一起做的。宜贞摆的盘,多好看。爷爷,这是阿渚见过最好看的摆盘。”
说罢朝梁宜贞眨一下眼。
老晋阳侯看在眼中,心头暗笑。
这小子,宜贞还没松口就这般护着,日后成了亲,还不定宠成什么样子呢!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啊。
他一时又想起川宁城中的老妻,心中酸酸的。
孙子孙女成双成对,偏偏自己夫妻分离。这是孝顺么?怎么不把祖母一起接上来?
“你们两个!”老晋阳侯有些冲,“坐下吃吧。”
“爷爷不吃?”二人一怔。
老晋阳侯看看两盘笋:
“等到下山那日,和你们祖母一起吃。”
“凌波,”老晋阳侯起身,“陪爷爷去下盘棋。”
鄢凌波应声,跟在老晋阳侯身后。临出门时,给梁南渚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梁南渚一瞬恍然大悟。
他与鄢凌波自小一起长大,对方不论什么表情动作,彼此都能会意。
凌波哥这个笑…
莫非,自己与宜贞的事,在爷爷那里过关了?!
梁南渚蓦地兴奋,一把握紧拳头。
“爷爷什么意思啊?”梁宜贞莫名其妙望着两盘笋。
“管他呢!我饿了,开动吧!”梁南渚笑道。
有长辈的祝福,爷爷做的笋就是吃一辈子也甘心啊!
刚举筷,他又放下:
“哎,替你刨了一下午的笋,手都抬不起来了。”
梁宜贞耳朵动了动,目光渐渐落向他,狐疑打量一眼:
“我…喂你?”
“好嘞!”
梁南渚蓦地端坐,已朝她张开嘴。
梁宜贞扶额,一大夹苦笋就塞他嘴里。
梁南渚只凝了凝眉,竟是在细嚼慢咽!
不是说很难吃么?梁宜贞犹疑地吃了一点,差些没吐出来!只是塞进口的粮食,怎么能吐了浪费?
她一时不忍心,又给他塞一口他们做的甜笋。
梁南渚来者不拒,苦与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融合、交织,他忽而明白爷爷的深意。
甘苦与共啊…
“祸害,一起吃。”他揉揉梁宜贞的脑袋。
梁宜贞一样夹了一口:
“我知道,甘苦与共嘛。”
那一夜,二人就着竹叶青酒,吃笋吃到大半夜。酒意让人迷醉,却也让人更清醒。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辈子,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
次日一早,梁南渚与梁宜贞几乎同时出房门。一时四目相对,愣了半刻,只忙收回目光,一眨眼的功夫,又朝对方痴痴地看。
“咳咳。”鄢凌波手握云头手杖,缓缓行来,笑道,“别看了,我一个瞎子都能感觉到。”
梁宜贞脸一红,蹦到他身边:
“凌波哥。”
鄢凌波笑笑:
“我出去一趟,你要听世孙的话,在山里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梁宜贞回头看梁南渚一眼,点点头:
“凌波哥要出门么?”
“去我师傅那里。”他道,“眼睛本渐好,近来又有些反复,也不知什么缘故,让她帮着看看。”
梁宜贞蓦地揪心:
“怎么回这样?”
她晃了晃手掌:
“能看见影子么?”
梁南渚眉心微凝,扯下她的手:
“凌波哥,我们陪你去吧。正好也去看看程老将军,程爷临行时嘱咐了宜贞。”
鄢凌波本想拒绝,可他总不能阻止他们去看程老将军。
只道:
“好。不过,不论眼睛如何,你们都不许担心。最坏,不过是回到从前,没什么损失的。”
二人相视一眼,绷了绷唇。
说到底,他的眼睛是他们造成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