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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踏上床沿,手臂搭在膝盖上,未梳的长发乱蓬蓬的,痞里痞气。
他道:
“且不说梁宜贞到底聪明还是傻,也不说公主案与蒋盈案是否一人所为。单看你的尸检录,便不可能是她。”
苏敬亭整了神色,腰背挺直些,知他要说正经话了。
少年方道:
“蒋小姐的尸体上可有淤痕?”
苏敬亭摇头,又道:
“我知你要说什么。宜贞小姐与蒋小姐不和,蒋小姐防着她,不会乖乖被推入水中,必有肢体冲突。可是,蒋小姐不是中毒了么?”
懒散少年抬抬眼皮,默默看着苏敬亭不说话。
苏敬亭愣了半刻,恍然大悟。
二人既不和,又如何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哄人服毒?鬼才会吃死对头给的东西!
那么,梁宜贞与蒋盈的冲突,反而证明了梁氏姐弟的清白。
苏敬亭朝大腿猛拍一巴掌。
这也没想到,丢人!
定是那句“姑奶奶”闹的!他心中膈应,分析之时总会心神不宁。
妈的!栽女人手里!
懒散少年见他神情奇怪,抬脚踢了踢:
“老苏,你没事吧?”
见苏敬亭不语,他哈哈大笑:
“觉得丢人就哭出来,老子又不会笑你!”
苏敬亭一脚蹬开: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不是你缠着我不放,老子会来这鬼地方?”
懒散少年嘿嘿笑两声:
“我们川宁山美水美,妹子更美,还亏了你不成!”
苏敬亭心头呵呵。
山美水美倒是真的。
妹子嘛……
神叨叨,怪糟糟!
苏敬亭甩甩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方道:
“行了!你也别绕圈子,不是说心里有数么?凶手究竟是谁?”
懒散少年似没听见,抓了抓头发,揉揉睡眼,便兀自起身梳洗。
“说话呀!”苏敬亭跟着行了两步。
“说什么?”少年双眼茫然。
“凶手啊!”苏敬亭差些背过气,“你自己说的有数,别转眼就忘了吧?”
少年耸耸肩:
“可我没证据啊。”
苏敬亭一愣,旋即干笑两声。没有证据说个球!
“不过,”少年一面洗脸一面道,“俗话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证据嘛……”
他忽而回头,灿烂一笑:
“制造证据也要查。”
制造证据?
“你什么意思?”苏敬亭微眯双眼,一丝紧张埋在眼底。
少年勾了勾手指,倾身道来。
…………
“你觉得是谁?”
冷冷清清的内室,飘荡着苍老厚重的声音。老夫人端坐太师椅上,双眉紧锁。
鄢凌波指腹敲打着扶手,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蓦地停住。
“只怕与从前猜测无二。”鄢凌波道,“雀头竹簪是在二房附近寻到的。况且,花朝盛会那日,二夫人称病未至。这其间,总像有些关联。”
老夫人扯嘴笑了笑:
“你不好直说,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连公主也敢下手,世家小姐亦是说杀就杀,胆子也太大了!”
鄢凌波点点头:
“世孙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机会,将府中毒瘤连根拔起。”
他顿了顿,接着道:
“公主遇害之后,未免打草惊蛇,咱们只能防备,并不能有所动作。而此番蒋小姐之死闹得太大,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是我们说不查便能不查的。”
一旦深入调查,必会带出懿德公主之死。
那些暗害晋阳侯府的人,也该吃些苦头,折兵损将了!
“照他说的去做就是。”老夫人道,“至于几个孩子那里,倒也不怕他们折腾,你让他放心。明日就上公堂了,我看他们三个都躲着不敢出门。到底是孩子,想来真怕了。”
鄢凌波应声是,却暗自留心。
怕是不可能怕的,至少梁宜贞不会怕。一个连墓穴都敢闯的女孩子,会怕公堂?
至于躲着不出门……只能祈祷他们没有别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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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私相授受?可以的!
哒哒的马蹄悠然行过,车轮上还残着清晨的雾气。街市的叫卖声有一搭没一搭,充满倦意与懒散。
梁宜萱掀开车帘,一双圆眼滴溜溜地转。懒散街市上,显得尤其青春活泼。
不合时宜的活泼。
老夫人干咳两声,一脸的不耐烦。
梁南清见状,扯了扯大姐的衣袖。
“小弟别拉我!”梁宜萱抽开手,“还从未这么早上过街。”
梁宜贞点头附和:
“早晨的街市也顶有意思呢!”
没睡醒的活人成群结队,呵欠连天,更有意思。
她抬手一指:
“过会子咱们吃那家?”
“旁边的比较好。”梁宜萱认真道,“小弟请客吧。”
“为何是我?”梁南清一愣。
“你是男孩子啊。”梁宜贞道。
……
姐弟三人又兴冲冲讨论起川宁的点心,马车中充满游春的兴奋。
老夫人的脸却似一块寒冰。
“你们当是逛街来的!”她神情紧绷,不苟言笑。
上公堂,就这么兴奋吗?
三个孩子脑子有病吧?回家还是得请大夫瞧一瞧。
三人一瞬闭嘴,看看老夫人,又面面相觑。
马车中一时不闻半丝声响。
半刻,忽听三人齐声道:
“我们清白怕啥!”
老夫人一愣,嘴角抽搐,哭笑不得。
长辈们费心盘算许多事,几个孩子倒看得开。也不知是否算少年不识愁滋味!
一时竟有些想笑。
不过,坦荡点倒也好。谁说上公堂非得畏畏缩缩,咱们晋阳侯府的孩子偏不。将门气度,别家孩子能比么?
老夫人微扬起下巴,虽不说话,心中却是隐隐得意。
马车渐行渐缓,不待停稳,姐弟三人便陆续跳下来,一字排开,对着府衙大门上下打量。
“这条街好偏,也没几个人!”梁南清咂嘴。
梁宜萱点头:
“从前一晃而过,现下仔细看了,府衙也没传说中那样气派。”
守门的衙役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却将孩子们的言行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早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老夫人扶额,清了清嗓子,三个孩子忙拥着上前搀扶。
后边车中的郑氏与薛氏也陆续下来。老爷们自然是不来的,否则显得太过重视,倒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
一行人正要进去,梁宜贞却骤然顿住。
“敬亭少爷,早啊!”
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众人闻声看去,角门边上正一位少年僵直的背影。
其实,苏敬亭早见着晋阳侯府的人,本欲避开从角门进去,谁知竟被逮个正着!
他整了整神色,回身之时,已是风度翩翩:
“老夫人早,夫人小姐少爷们早。”
行过揖礼就要开溜,梁宜萱却一瞬探出头:
“哟!大孙子!”
四下一惊。
这什么情况?
苏敬亭笑容一滞。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看一眼府衙,又慢悠悠回过眼神,嘴角一勾:
“宜萱小姐,有何指教?”
梁宜萱肩头微僵,脖子向后缩了缩,眯着眼打量。本欲用“姑奶奶”的事羞辱他一番,他怎么不怕?
看府衙一眼什么意思?要故意在公堂上冤枉她?
那眼神……似乎是威胁?挑衅?
梁宜萱默了半刻,不知为何,反倒不敢开口。
见二人博弈,梁宜贞竟噗嗤一声笑了。这二人如临大敌一般,当真幼稚得很。
说起来,那句“姑奶奶”也不是大事,不过一时丢脸,又不是要命。至于丢下的脸,日后挣回来也就是了。
“大姐玩笑呢!”她打岔道,“倒是我有些话要说。”
话音未落,她便拽着苏敬亭往一旁去。
长辈们一脸茫然。
“大孙子”的典故还没弄清,怎么又将那“大孙子”拐走了?
这些孩子,到底藏着多少小九九?
没走几步,苏敬亭一脸被欺负的模样,忙抽回袖子。
“干什么干什么?”他蹙眉道,“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
“就是要授受啊!”梁宜贞咧嘴一笑。
她自幼下墓,与兵士为伍,于男女大防上,自不如别的闺秀谨慎。
苏敬亭哪见过这阵势?平日所见,尽是鉴鸿司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规规矩矩仪态万千!
这个梁宜贞,什么路子啊?
“你别乱来啊!”苏敬亭退后半步,“授什么授!”
梁宜贞一听,忽立起双眉:
“当然是尸检录了!你不是想耍赖吧?你要不给,‘姑奶奶’的事我可传出去了!”
尸检录啊。
苏敬亭松了半口气:
“着什么急,我总不能明着给你看吧?”
说的也是。梁宜贞点头。
“这样,”他白她一眼,“你给我个能写字的东西,待下了公堂,我就说是还你的。”
倒是个办法。
梁宜贞在身上找来找去,只从袖间抽出一条雪白丝帕。
“似乎只有这个能写字。”她一把塞在苏敬亭手中,正色道,“人命关天,你可别写错了!”
苏敬亭一声轻蔑冷笑。
姓名能写错,但是尸检录——不会!
不过,尸检录写在丝帕上,总觉得有些奇怪。至于何处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苏敬亭摊着丝帕,不知该不该接。
忽闻街口喧闹起来,他心下一紧,连忙收好,转身进了府衙。
只见街口的华丽车驾哒哒停驻,后面跟着一群衣饰光鲜的少女。有高叫低唤的,也有不停挥手帕的。府衙门前,还从未这般热闹。守门的衙役都看呆了。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鄢凌波的车。
老夫人霎时眉开眼笑:
“凌波也来了。”
鄢凌波依旧一身白衣,丝帛覆眼,手中云头手杖悬握,在小宝的搀扶下含笑行来。
“给您老请安。”鄢凌波行礼,“宜贞可还好?”
听见自己的名字,梁宜贞立马迎上来:
“好着呢,凌波哥。就是……”
她顿了顿,望向他马车的方向:
“有点渴。”
马车旁的竹筐中装满了新鲜多汁的果子,逼得人直流口水。
鄢凌波笑了笑。小宝会意,忙搬来给梁宜贞挑。
老夫人摇摇头:
“还吃果子,真当来游春的!”
梁宜贞吐一下舌头,忙捞了三个,与大姐小弟分了。
老夫人依旧黑着脸,梁宜贞咬唇偷瞧。也不知怎么变的,她忽就捧了个大果子在老夫人眼前。
“祖母,借花献佛。”她笑道。
老夫人一愣,强忍着笑,忙赶了孩子们进府衙。
见鄢凌波渐行渐远,女孩子们只伸长了脖子,面色中除了不舍,还有不平。
“咱们给凌波少爷的果子,凭什么梁宜贞吃了!”
“大抵是见她要上公堂了。凌波少爷那样心善,是可怜她吧?”
“凌波少爷总是待她尤其好!他再这样,我也不要日日追着他了!左右世孙也快回川宁了。”
“那咱们一起,也追世孙好了!”
“你们几个叛徒,我可要一直站凌波少爷这头!”
……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只觉事比天大。
而府衙之中,才是真正腥风血雨,人命关天的大事。
第三十五章 公堂,到此一游
因着鄢凌波的到来,女孩子们堵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