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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程爷,咱们慢慢说。”
第二百四十章 你的后招
程机杼狐疑跟着她们进屋,凝眉道:
“你们打什么哑谜,快说快说!”
杨淑尔掩了门窗,拉她坐下,二人遂齐齐望向梁宜贞。
梁宜贞慢悠悠地坐了,又慢悠悠斟三盏茶,推至二人跟前。
程机杼是个急性子,哪等得这许多时候?只哒哒哒拍桌子:
“你倒是出个声儿啊!”
梁宜贞吃口茶:
“这事要从程爷说起。”
“我?”程机杼指着自己,满脸不解。
梁宜贞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你救我的场景?”
“那还能忘?!”程机杼大手一摆,又指向二人,“你们也不许忘啊。当日多英勇啊!”
她脑袋晃了晃,颇是享受。
梁宜贞扶额:
“我是说,你是不是忘了,他们当时正威胁我呢?”
“这也没忘,不就是拿着那幅破画作胁,当时…”
程机杼蓦地顿口,嘶声吸口气:
“不对啊…大字不识一个的贼人,抢画作甚?你许下银钱,他们还是不依不挠。等等…”
她手掌顺势抬起:
“他们是故意的!有人雇他们抢你的画?”
“这只是第一步。”
梁宜贞又吃一口茶,接道:
“在此之前,有人已经散布过谣言。不过,那日我与娇娇师姐她们打成一片,谣言不攻自破。
故而,在得知那幅画被毁之后,不论是不是我撕的,都要栽到我头上了。
毕竟,当时屋中只有我、大哥、春卿少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人们早已先入为主觉得是我毁了画。而大哥是我亲兄长,春卿少爷又是他兄弟,不论他们谁来认,人们都不会信服。只会觉得是帮我顶包的。
只因他们顶包会将惩罚降到最低。鉴鸿司也管不到国子监是不是?”
一席话毕,程机杼听得十分认真,脑中缕了又缕,一团乱麻。
她所幸摆摆手:
“弯弯绕绕来害你,也不嫌麻烦!你到底得罪谁了?”
梁宜贞耸肩自语:
“我哪知道?大抵,活人就是这么麻烦吧。”
程机杼撇嘴:
“连是谁都不知道,小爷怎么替你报仇?”
梁宜贞与杨淑尔齐齐噗嗤。
淑尔摇扇道:
“程爷,有时候报仇不一定用拳头的。最好啊,让那人自己露出马脚。”
程机杼哈哈大笑:
“谁这么傻,自己露马脚?!”
梁宜贞托腮:
“飘着飘着不就傻了么?欲擒,故纵。”
程机杼啪地一掌拍桌子:
“这我知道,兵书说过。”
梁宜贞点头。
杨淑尔侧头看她,隐隐担忧:
“欲擒故纵自然是最好最彻底的法子。只是,要纵到何时呢?宜贞,”
她叹了声:
“谢夫子被你气得不轻。你再纵下去,便是那人落马,你不也占不着好么?两败俱伤,当心有渔翁隔岸观火啊。”
梁宜贞转头看她,握住她的手:
“多谢淑尔,我有分寸的。”
她对谢夫子的敬重,自百年后到百年前,自然更舍不得伤她。
况且谢夫子何等人也?王夫子一哄,大气一消,还能察觉不出蹊跷来?
“我会同谢夫子解释,但眼下不是时候。”她道。
杨淑尔只得颔首:
“你总是有你的主意。需要我们帮你什么?”
“淑尔师妹,”程机杼咂嘴,“我嘛,自然是擒到之后暴打那厮一顿。管他是男是女,做出这等龌龊勾当,打得他不认出天地君亲!”
“你说的哦,可别赖掉!”梁宜贞朝她伸出小指,邀她拉钩。
程机杼切了声,正要勾上,梁宜贞小指忽而一缩。
“等等,”她道,“我查出来是个美娇娘,你下不去手怎么办?”
程机杼咂嘴:
“女孩子哪这么恶心,一定是男的!”
杨淑尔掩面一笑,低声提醒:
“多半是女的。”
“你怎么知道?”程机杼一愣,垂眸看她,“又不是神仙!”
梁宜贞扯扯程机杼的衣袖:
“我也觉得是女的。你想啊,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谁能这么整我?
这套连环计,显然就是为了让我在鉴鸿司呆不下去,除了咱们满心嫉妒的同窗们,还能是谁?”
程机杼挠挠头:
“这样啊。”
不及反应,顿住的小指已被梁宜贞勾上。
她咧嘴一笑: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机杼垂眸看了看勾在一起的小指:
“行!若真是女孩子,也丢咱们女孩子的脸。该打!就打脸!”
二人来回勾了勾,直到杨淑尔的团扇打下来,这才噌地缩回。
“莫玩闹。”她正色,“那人这回没将你赶出鉴鸿司,必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想想怎生应对要紧。”
“让她来啊。”梁宜贞下颌一扬,傲慢模样像极她大哥,只道,“你们别紧张兮兮的,一定要保证她能害到我哦。就让她飘,回头找个人山人海的机会,摔她个狗吃屎!”
程机杼嘚嘚咂嘴:
“宜贞,看不出你还挺狠的。不过…我喜欢!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是姐妹!”梁宜贞分辨。
“兄弟!”程机杼坚持。
梁宜贞看她一眼:
“好吧兄弟。”
…………
月上柳梢头,师姐妹三人用过饭也就散了。席间烫了一盅梅子酒,大半瓶都是程机杼吃的。
梁宜贞不过陪了三杯两盏。虽未醉,女孩子的面颊却微微泛红,目光比平日迷离,倒见出几分风情。
穗穗噔噔迎上来:
“小姐去睡吧,穗穗铺床去。”
“不急,”她拦住穗穗,“今夜月光正好,你把那方樟木匣子取来,我做些事。”
穗穗撅嘴,不情不愿:
“又要做那事啊!连着熬了好些夜,费眼又伤身。”
她背过身子,一叉腰:
“穗穗不去。”
梁宜贞摇摇头,越过她自取了来,又道:
“那你就去睡,长身体呢,别陪我熬。”
谁知穗穗今日倒倔起来,一屁股坐下,托腮撑案上: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你看着办吧。”
梁宜贞扶额。算了,这丫头也熬不住,通常不到半刻就睡着了。过会子只好辛苦自己抱她上床。
她不再搭理穗穗,只步向书案。
狭长的樟木匣子打开,取出一幅精美卷轴。徐徐展开,竟是被撕作两半的《东京梦华图》。
此刻卷轴已合二为一,只是衔接处十分明显,油渍亦清晰的很。
梁宜贞从前跟父亲下墓,文物挖出来之后多少都需要修复,书画更是常见。
她最擅长修复的是南朝瓷器。至于书画,虽不敢称第一,却也是顶尖的手艺。
只见她娴熟套上手套,细细抚过。
此间珍贵颜料的填补辨认,对光线要求也极高。火光太强,修复便有色差;灯火太弱又看不清。
偏偏要这天时地利的清润月光才好,故而一幅画作的修复极耗光景,也耗眼睛。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动,忽听天窗几声暗响。
她手指一顿,瞬间揪紧心。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登徒子
穗穗不出所料,趴在案头熟睡。此时屋中鸦雀无声,只怕一根针落地亦能听得分明。
梁宜贞提起一口气,缓缓着朝天窗探眼睛。
她捻了裙子,猫着腰过去,只见合上的窗棂正嘎吱微动,不由得更加紧张。
害她的人这就坐不住了?
还未至深夜呢,这时候来,不怕撞个正着?
眼看天窗越发松动,梁宜贞四下看看,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上床假寐。
哒!
细小干脆的落地声。
又闻着倒水吃水,青瓷茶壶搁上茶盘的声音。
梁宜贞凝眉,越发抓紧被褥。
如今的贼人,都嚣张到此等地步了?
只闻那人接着踱步,似在屋中转了一圈,才渐渐向床铺行来。
梁宜贞屏息,手指已渐渐伸到枕头底下,齐齐一排弹丸。烟雾弹、痒粉弹、辣椒弹…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脚步越来越近,却在床边顿住。
忽而,
就在她要拿弹丸之时,身后人就着被褥将她一把束住,逼得人动弹不得,冷汗唰地直冒。
那人的脸自身后凑上来,下颌抵着她的颈窝。
吐气道:
“拿什么呢?”
这声音…
梁宜贞一瞬松气,半刻,又猛提起:
“你来作甚?!”
她办转过脸,恰好对上梁南渚月光下的侧颜。清光如水,在熟悉的轮廓上流连。
她呆看了半晌,蓦地垂下眸子。女孩子今晚吃过酒,面颊本就微红,这会子更甚。
加之酒气上来,身子又烫。虽隔着被褥,却足够让人神思昏昏,心肝荡漾。
女孩子凝眉,扭了扭身子:
“先放开我!”
梁南渚咽了咽喉头,想放开她,却又舍不得,只拉着脸道:
“放了你,等着你拿一排弹丸挨着炸我啊?”
说罢,腾出一只手撩开软枕。
梁宜贞唇角一绷,似被捉赃的贼。
她干笑两声:
“我一个女孩子独居,还不得防着点贼人?”
她侧眼瞥过他:
“若是遇上个什么登徒子,也好自救是不是?”
“登徒子?”
这祸害,如今敢暗讽他是登徒子了?
原本想做个柳下惠,既然不领情,倒不如让她见识见识何为登徒子。
思及此处,心头又暗爽。
女孩子似个热乎乎的面人儿,软在他怀里。面颊粉嫩,透着比往日更热烈的红。秀气的唇瓣紧闭,直让人想撬开。
梁南渚心下一动微微钩唇,目光凝向她,眸子半眯,鼻尖渐渐凑近。
就在要碰到她面颊时,蓦地一顿。他深深朝她嗅了一回,脖颈间的酒气渐渐如鼻。
一时眉头深锁:
“你吃酒了?”
梁宜贞周身都紧了,面颊的绯红直漫道耳根:
“关…关你何事?”
他一把放开,转过她身子对着自己,这会子又像一个大哥。
只说教道:
“才多大?谁准你吃酒的?”
“这还用谁准?”梁宜贞挑眼看他,“想吃便吃咯。”
梁南渚无语,捏紧她的肩:
“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吃酒。女孩子家家,吃醉怎生了得?”
梁宜贞见他着急的样子颇是可笑,竟忍不住噗嗤:
“这是鉴鸿司,便是吃醉又有甚关系,四周都是女孩子。”
她凑上脸冲着他玩味地笑,又压低声音:
“除了你,还有哪个登徒子敢夜闯鉴鸿司?还说什么你在的时候才能吃酒,嗯…我可不敢。”
梁宜贞说罢,灵巧地溜下床,奔到书案前收画。
“穿鞋!”梁南渚摇摇头,一脚把绣鞋踢到书案底。
梁宜贞咧嘴笑了笑,蹭着足尖穿鞋。
“大哥深夜来此究竟何事?”她一面穿一面道,“不会只是想妹妹了吧?”
梁南渚呸了声:
“少自作多情。听说你惹事了,老子来看看笑话。”
梁宜贞一愣:
“不是让春卿少爷保密的么,却还是同你讲了啊?”
梁南渚行过去,拍她脑门一下:
“还用他说?如今随便逮个人就知道你梁宜贞干的好事。一来就给我丢脸,恶名远扬啊。”
梁宜贞吐吐舌:
“总有给你长脸的时候。”
“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