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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说些话。”他道,“我不问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她如今的状况,多说一个字都是拼力。
况且…
她又在变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寒毒,似乎又开始跃跃欲试。
梁南渚蹙眉:
“坐下歇歇。此处不是寻常阴冷。”
说着就要扶她坐。
“坐不得!”梁宜贞忙扣住他手臂。
梁南渚一怔。
她接着道:
“这里的砖,不是能随意坐的。”
不能坐,难道这是机关?
好险啊…
梁宜贞又道:
“大哥有没有发觉,咱们足下的砖是云纹?”
竟还有花纹么?
梁南渚足尖轻轻扫了扫,微惊。
不说不觉得,脚下果然是朵祥云。只是雕工不太细致,与她所说的大墓相悖。
梁宜贞接道:
“我猜,此条甬道应是很长,还有别的砖块雕刻祥云。其排列依照五行之势,分布于甬道各处,共有九朵。”
梁南渚听罢:
“祥云片片,想来是寓意往生天堂,扶摇直上九万里。”
梁宜贞颔首:
“大鹏一日同风起,墓主人应是位道家信徒。”
梁南渚搂他的手一僵。
“你怎么了?”梁宜贞觉出来。
他方回神:
“没事。我是在想,这个祥云机关要如何破?”
这样啊…
梁宜贞虚弱噗嗤:
“这个容易。”
她轻戳他的腰:
“大哥还使得出轻功么?”
梁南渚腰身一缩。他的腰本就敏感,这一戳被她弄得奇痒。
他屏息:
“你别戳我就使得出。”
梁宜贞一愣,吐舌,默默收回指尖。
她方道:
“既然使得出,那就靠大哥了。我们掉落的方向是西北,此时刚好踏着祥云,足尖顺着尖角的方向。
正好是乾位。依照八卦顺序,下一个该是坎位,也就是北。
大哥只需顺着北方而去,碰壁遂停下。如此,脚下所踏必是第二朵祥云。”
梁南渚会意,心中将八卦方位演算了一回。
好奇巧的机关啊…
自然,运用八卦算不上奇巧。但人自地面坠落,通常会摔跤。一旦坐到不该坐的砖,很可能连墓室都没进命就没了。
他倒吸一口气。
梁宜贞懂得很多啊…
太多了,多到不像是她能懂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梁南渚搂紧她的腰:
“你抱紧了。”
又道:
“若此机关并非如你所言,咱们俩可就都没命了。”
梁宜贞搂紧,面颊贴上他胸膛: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我不怕的。”
相携而行,同生共死。
她不怕的。
“好。”
他道,说罢飞身一跃,果然落在第二朵祥云上。
接着又经过艮位、震位、巽位、离位、坤位、兑位,最终落在兑位上。
唰!
足尖点地的瞬间,壁上的油灯火光四起。
方才行过的甬道竟依次亮,从远到近,直到将甬道完全照亮。
当然,这并不是为了看甬道。
而是眼前一扇大门。
第一百九十章 谁的墓
大门中央一副太极图,雕刻一个“生”字,一个“死”字。
太极图是极上乘的汉白玉,只是雕工…与祥云一样粗糙。
梁宜贞蹙眉,手掌轻轻触上太极图。
有些凉。
忽而,
太极图竟动了!
它开始缓缓旋转,生死二字亦缓缓旋转。一寸一寸,转得人心惶惶。
墓室中的人是死,而他们是生。但太极图一向意味着变化,生与死,都是有变数的。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个机关…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梁南渚打量太极图:
“什么意思?”
她转头凝他,神情郑重:
“这个机关,考验的不是机关术。而是…人心。”
手掌按下,选择生,或是选择死。
选对了能开门,而选错了…万箭齐发?烈火焚烧?都不得而知。
梁宜贞咬唇:
“从前遇着这种机关,只要对墓主人够了解,多少能猜出些方向。
可我们还没入墓室,连此墓葬的是谁都不知!有些难啊。”
梁南渚拧眉。
她说从前遇着…从前常下墓吗?
梁南渚又道:
“依你的经验,该摁哪个?”
长期下墓的人才会有经验,而新手对“经验”二字通常很敏感。
但梁宜贞却似没听到“经验”二字,只凝视太极图自语:
“生?或是向死而生?更或者…”
她不再说。
更或者…一人生一人死。摁对者生,摁错者死。
多年下墓经验告诉她,第三种可能性最大。
但,也最残忍。
心尖忽一酸。她咬唇,抬眼四下看看。
空荡荡的甬道只有两排油灯,甬道壁光秃秃,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等等。
这很奇怪啊。
其实,她早该发现这座墓穴的诸多奇怪。
地上植物呈盘山卧水的龙脉之势,但却是枯草!
还有墓中,建造墓穴的材质都是上上等,为何雕工却如此普通粗糙?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怎会如此奇怪?
墓主人究竟是谁?
更要紧的是,太极图上的生死,究竟是何意?又该如何选择呢?
“不要选。”
梁南渚忽道。
梁宜贞一愣,似没听清。
“不要选。”他又道,“只怕不论选哪一个,都会出事。”
梁宜贞屏息看他:
“大哥的意思是…”
“一起嗯。”他眸子眯了眯,“这个太极图并非要人选择生死。
它在旋转,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在这样的生死之间做抉择没有任何意义。”
梁南渚顿了顿:
“他真正想说的是,身处绝境时,能不能同生共死。”
梁宜贞又凝上太极图,恍然大悟。
“好奇巧的心思啊。”她喃喃,“大哥你说,这墓主人究竟是谁?”
这个墓主人很奇怪。
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怪。
太怪了。
梁南渚只道:
“我怎么知道?”
他默半晌:
“不过,应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梁宜贞微微偏头,依旧满心疑惑。
“好了,”他道,“开门吧。还不知后面是什么境况。”
她这才回神。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摁下手掌。一生一死,生死相依。
只见石门抖动,顶上的灰如雨而落,呛得人猛咳。
咳…咳咳…
梁南渚搂紧梁宜贞,晃晃悠悠,放在太极图上的手却丝毫不敢动。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墓室。
兄妹二人猛惊。
排排人俑林立,个个铠甲加身,有执剑的、有扛枪的、也有擂鼓的…这就不是普通的人俑了。
这是兵马俑。
暗压压的一片,乍一眼根本数不清。这是千军万马!
二人小心翼翼踏入。忽又见水流顺着地面凹槽涌出,冒着噌噌寒气,苍白的烟在墙壁上凝成霜。
梁宜贞忽一个寒颤,有些站不稳。
梁南渚忙扶住,臂膀一僵。
她…比方才更冷了…
“梁宜贞,”他神色紧绷,“你别吓我…”
话音未落,梁南渚上下摸索,喂了粒寒毒解药。
梁宜贞这才缓了口气,轻喘:
“护城河…”
梁南渚侧脸看她。
她死死盯着寒流,胸口一呼一吸起伏:
“有龙脉之势的护城河…”
墓穴就是一座城,兵马俑就是守城的兵士。阴阳相对,气势颇大。
梁宜贞发颤,抓紧梁南渚手臂:
“你觉不觉得,寒流的形状与地面上的枯草一模一样?还有,这水…”
“寒潭。”他道,“是寒潭之水。”
不是墓中的水引自寒潭,而是寒潭之水引自墓穴,循环往复。难怪,寒潭之水能保持终年寒冷,原是借了墓穴的阴气。
这样的机关不仅需要精巧设计,更需耗费大量人力财力。还有兵马俑的规格,绝不是寻常王侯配得上的。
可既然身份贵重,又不怕花钱,为何墓中的雕刻却如此粗糙?
她抬眼四顾。墓壁、兵马俑、河道…光秃秃的,没半个铭文记载,连符号也没有。
这不是一座墓穴该有的状态。
这不合常理。
墓主人的身份,被刻意隐瞒。他究竟是谁?
“小心!”
梁南渚忽背身一转,将她护个严严实实。
寒光闪过,梁宜贞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抵在墓壁。一支利箭戳在壁上,箭尾羽毛还在晃动。
离她耳边…不过半寸。
而他与她紧紧贴着,只隔着薄薄衣衫,心跳清晰。
二人呼吸急促,气息相互扫着彼此。
好险啊…
梁宜贞睫毛颤颤,一口气还没舒出来,故而前头寒光阵阵,千百利箭齐发。
噌噌噌!
梁南渚忙拔出腰间佩剑,箭与剑相接,光影寒凉,如临战场。
“走右边!”梁宜贞高唤,“入城!”
话出口才发觉,梁南渚已揽住她往右去。
密密麻麻的箭在身后追,千钧一发。
这样的场景她也见过,但从未如此惊心。虚弱受伤的两人,她没把握。
但没把握,也要上!
那是命。她好不容易重得的命!他们经历恁多凶险,彼此保下的命!
她凝神:
“砍它!”
只见右边墓壁一处凸起,梁南渚没有丝毫犹豫,利剑一挥,石壳霎时破裂。
磕…磕…
片片剥落,露出盈盈玉璧。其上几字:
璧血相和,盟我以命。
几乎同时,身后利箭停止。
只是…
寒气开始上来。不,是喷涌!
苍白寒气喷发,只需片刻,就会将整个墓室填充。
梁宜贞深呼吸:
“用血…”
这是个艰难,却没时间犹豫的决定。依照玉璧所言,需要用血与墓主人盟约,方可保命。
但墓主人要盟什么约,要他们什么…都不得而知…
“我来。”
梁南渚沉声,利剑已划破手掌,触上玉璧。
鲜血…顺着玉璧纹样蔓延…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盟誓(划重点)
梁宜贞一瞬瞪大眼。
未知,是最可怕的…未知的承诺更可怕。
但他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割手放血,毫不犹豫地与墓主人盟誓。
即使是个坑,但缔结契约的是他。她可以活。
他要她活。
梁宜贞凝眸,鼻尖一酸。
他总是欺负她、撩拨她、骂她祸害,但每每千钧一发之时,他却不遗余力救这个“祸害”。
她吸一口气,挥掌触上剑刃。唰!雪白掌心,一道红痕乍开。
“你干什么!”他惊道。
梁宜贞覆上他的手背,十指紧扣,含笑凝他:
“同生共死。”
女孩子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向玉璧凹纹,二人血液交融,有那么一瞬间,彼此似溶成一个人。
玉璧凹纹浸了血液,越发清晰。
竟是…龙纹!
一瞬愣住。寂静墓室,只闻血液滴答…滴答…
忽而,
脚下的砖块剧烈抖动,二人相扶摇晃。墓臂缓缓开出东南西北四个暗门,寒流顺着暗门流出,寒气渐收。
而脚下,一条暗道出现。
那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黑黢黢的,通向更深的地心。
深不见底…
梁宜贞探头看了看,依照八卦方位比划一回:
“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