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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语气。
“那是自然,自然。”姚千枝抬头,心领神会。
韩太后垂首,满脸欣慰。
云止站在一旁,看着这俩女人,哑口无言。
就觉得人生都没希望了!
——
在慈安宫内谢罢恩,姚千枝连小皇帝都没见着,韩太后的人情卖的透透的,后来,想方设法得了皎月公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她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韩太后和韩家——恐怕是真心要崩,这位已经开始琢磨找后路了。
很明显,因为皎月的关系,她就是韩太后找到的那条‘后路’。
虽然不太明白这位的心理,究竟是怎么考虑的,才会寻条远在‘天边’的武将做靠——真出点事儿,她腾空而起都赶不回来——然而,眼前这局势明显对她有益,姚千枝肯定不会拒绝。
起码,先把泽州捞到手,以后的事儿,以后在说。
韩太后就是真想‘麻烦’她……呵呵,先把自身问题解决明白了——皎月可是把她和韩载道争吵,砸了满院子的事儿告诉了乔蒙,这位正憋着找她麻烦呢。
满身的破绽,一脑门子的官司,他们这边先在燕京乱着,姚千枝是准备早早避过风光,泽州凉快着看热闹了!
此到燕京——无论是救人、寻财(才)、求官。俱都色色齐全,大获全胜,姚千枝满心欢喜,浪了两天,把一众乱事收个尾儿,顺便在跟姜母等人告辞——又被‘嘤嘤嘤’一下午,这都没打断她开怀的心情,抽了个功夫,她上表准备启程回泽州……
结果,小皇帝,哦,不,应该说是韩太后不放人!!
口口声声要把她留在燕京任职,好生‘亲相亲相’。
“我跟她有什么亲相的?”坐在书房里,面对霍锦城和云止,被韩太后强留了三天,姚千枝几乎要暴怒了,烦躁的抓着头发,“韩太后?我,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她留我干什么?有什么用?”
“她难道还想我帮她说话吗?开玩笑啊,我一个孤零零上燕求官的州府武将,在朝堂上不被人家针对就不错了……还是,她想把我调回燕京?呵呵,她有这个能耐吗?此一回,她强硬任了我的总兵职位,我听说,她就已经又跟韩载道大吵一架了!!”
“慈安宫地毯生生连换三茬,就这样……”皎月都来秘信哭诉要哄不住了,“她还留我?她能留住吗?调回来,她准备把我往哪儿安?燕京不拘文官武职,朝堂里都快挤的下不去脚了好吗?”
“她难道……还想让别人能我让地方?”姚千枝完全无法理解。
坐在她对面,看着自家主公‘间歇性抽风’,霍锦城默然无语,面无表情。
云止,“……姚总兵莫急,太后是一时想差了,慢慢来,她总会想通的。”就算想不通,总有韩载道会替你抽她!
眼前局面,他同样看懂了韩载道和韩太后的微妙关系,韩家是决定不会允许,一个亲近韩太后的实权武将留在燕京扎根的。
韩太后明显敌不过韩载道,姚千枝这总兵职位能坐实,不过韩太后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且,韩载道发现后,也没拼命想拦,否则,光内阁这道,韩太后就过不去。
“不出两月,你肯定能走。”云止轻声劝。
姚千枝仰长天啸,“两个月,太长了……我等不了啦!!”
此番出行,她初春从泽州而来,如今秋天都快过了,眼瞧寒冬来临,大雪封山往回走,千里迢迢的,一路多艰难困苦就不要提了,真到了地方?能不能赶上过年啊?
泽州那边就姚千蔓独挑大局,且,每年秋天胡人都会来打谷草,但凡出点什么事儿,姚千枝是真怕姚千蔓撑不住!
在留两个月,实在拖的有点太久了。
“主公,不想留也得留,您还能犟过太后娘娘?”霍锦城苦笑,“好生劝着,让那位……咳咳,多说几句好话,哄的娘娘转过这股劲儿来就好了。”
姚千枝瞧了一眼,不甘心的长叹,“只能如此了。”
对此,云止默默听着,满心琢磨‘那位’到底是谁……然而,话到嘴边,想了又想,终归没问出口。
总觉得,不要知道比较好。
——
燕京,豫亲王府。
深夜过半,月上中天。
乔蒙披着件罩头斗篷,悄无声息从偏院角门进来,跟随领路下人,快步来到庭院内八角凉亭。
一汪清泉环绕假山,山下碧草翠绿,奇花绽放,玻璃八角亭子被清泉半包,朱红雕四爪金龙的柱子高高撑起,亭内汉白玉的石桌前,楚敏头戴冕冠,身着白衣,一派悠闲的坐在那儿品茶。
微抬头,一眼瞧见乌漆麻黑,从头罩到脚的乔蒙,他不由失笑,虚抬杯,“乔世子驾到,敏有失远迎,望请恕罪了。”
“小王爷,您快别开玩笑了,实在让我受不起。”乔蒙掀开帽兜露出脸儿,抱拳恭敬,“属下见过小王爷。”
“莫要多礼,快坐下吧。”楚敏含笑,摆手示意。
乔蒙也不客气,掀开衣袍,直接坐到楚敏对面儿,“小王爷,今儿我送过来的信,您看了吧?”
“嗯。”楚敏笑意微收,点了点头。
“您看慈安宫那边递回的消息,那位……”乔蒙犹豫着,“好像是有点问题啊!”
楚敏皱着眉,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乔蒙便接着道:“她跟韩载道要真是父女,会吵成那样?且,观她行事语风,着实不像个大家闺秀,从小规矩里养出来的,说是市井村妇,还真对的上……”
早先,姚千枝堵他门,跟他说那事的时候,他几乎当做天方夜谈来听,根本就没信,同意‘舍’出皎月,不过就是埋条线儿,可有可无的,到没成想,竟压回个大的,直接爆了!
“要是韩太后身份有假,韩家大逆之罪,小皇帝位置不稳,咱们王爷……”说不定就有登顶的机会了!乔蒙紧紧握着拳,激动的脸色通红。
楚敏坐在那儿,白玉般的脸庞神色不定,时明时暗,沉吟着,好半晌儿,他徐徐吐出口气,“按韩太后进宫有孕的时间算,小皇帝肯定是先帝子嗣!”
“是又如何?这天下指鹿为马的事多了。”乔蒙急声。
“宗室和朝臣都不会允许。”楚敏沉声,“就算韩家倒了,他们恐怕宁愿把持着小皇帝,辅佐幼主,都不会认我父王。”
玩闹好哄的小皇帝和实权强硬的亲王,但凡心里有点想法,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父王在燕京终归根基太浅,想要谋……”楚敏沉吟思索,“太难了,很容易被当了出头鸟儿。”一波打死!
“唉,祖父实在太过迂腐,王爷几番请贤,他竟无动于衷,还强硬着我们跟从,若不是父亲精明,投靠王爷麾下,恐怕我乔家依然颤兢兢走那铁丝钢索,生怕哪里吹来阵风,就万劫不复了。”乔蒙摇头长叹。
“乔阁老年岁大了,保守些是难免的,你和候爷做晚辈的,为他分忧亦是应当,那么大年纪了,糊涂就糊涂吧。”楚敏含笑安慰,目光深远。
乔蒙心头一跳,“世子,您的意思是?”
“宣平候已经承爵多年,是该站出来,让乔阁老好生歇歇了,劳累半辈的人,让他老人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不是挺好的吗?”楚敏柔声。
“……您是想让祖父告老,让家父顶代他的位置吗?”恐怕不大容易吧?乔蒙呐呐。
楚敏就笑,“我知道难,不过,咱们不急,慢慢来嘛,反正韩太后那事,一时半会儿的恐怕还找不到证据,且得等着呢。”
“我埋那人手,就是个男宠儿……他的身份,想要拿到真凭实证,恐怕不太容易。”乔蒙额上细汗冒出,赶紧转移话题。
“无妨的,证据我会自安排人收集。”楚敏眸光微闪,语似安抚,“早在这事方出的时候,父王就已经着手调查,现已有了韩太后闺阁时,伺候在她院里的婆子的下落,慢慢找,证据肯定会有的。”
“哦?!王,王爷真是英明。”乔蒙忙不迭的赞,语调儿都有点结巴了,“那,那,要不,属下试探试探那姓姚的女将,消息是她给的……”
“你说姚总兵吗?”楚敏截话,挥手打断,垂眸思索着。
亭子里陷入沉静,乔蒙小心翼翼的瞧着他。
好半晌儿,楚敏开口,“这人,我不大看的透,手握重兵的武将,哪怕是北方远地,都要小心对待,打探打探是可以的,然而,能为则为,万不要交恶。”
他抬头看着乔蒙,仔细叮嘱,“我听闻,乔阁老对她是敬而远之,颇为冷淡,但,乔世子,我到希望你能施恩于她,卖个人情儿,日后好相处。”
也好拉拢!
武将嘛,精兵嘛,能收在麾下,多少都是不嫌的。
男女亦无所谓!
有能耐就行!
“施恩的话……”乔蒙皱眉琢磨,突然灵光一闪,“小王爷,这几日姚千枝正在为韩太后强留她而苦恼,仿佛有意速回泽州,要不,我在这事儿上……”做点手脚?
放她速速离开?
“这……到是可行。”楚敏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吩咐道:“你看着处理吧,莫要太过强求,露了痕迹。”
“是。”乔蒙赶紧应声。
两人细细商讨,直待诸事俱了。乔蒙才重新盖回斗篷,顺着角门,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此时,月已西移。
宣平候府一众人依然沉睡,对此全然无觉。
——
答应的事就得干,乔蒙还算个挺有行动力的人,几乎是转天功夫就开始暗自操作起来,不过,还未等他‘操作’明白,人情没卖出去呢,北方就出事了!!
加庸关、充州、泽州,三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几乎同时到来,皇宫门前‘行人回避’的高喊几乎响彻九霄。
加庸关告破!大将姜企阵亡!!
胡人大举压境,兵临晋江城外。
十五万胡兵,七万来晋将。
就算有城墙,怎么守?能守住吗?能守多久?胡人不会一马平川,直占北方,奔着燕京而来吧?
虽然离得很远,隔了好几个州,然而,南有黄升,北有胡人,这局面……燕京是被夹中间了呀?
胡人离的远,黄升离的可近,不过一州距离,朝廷方面本还准备着,若黄升打过来,他们就迁都幽州,加庸关一破……不敢迁了啊!
毕竟,往幽州一迁,离北边不就近了吗?
胡人——比黄升可怕多了!
朝臣们一派哗然,不拘韩太后还是韩载道,就连小皇帝都吓的够呛,这位听多了云止所言:胡人如何如何凶残,怎么剖腹取肠,吃肉喝血,心里实在是有阴影!
——都生病了!
得着八百里加急,当晚就起了高热。
加庸关破,姜企战死,胡人那边是可汗叱阿利亲自领兵,那位是出了名的用兵如神,朝臣们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急的满眼冒金星,都寻不到能应对他的将领。
大晋朝,北有姜企,南有君谭,都是威风赫赫,名镇四方。然而,如今姜企没了,君谭正跟黄升撕扯纠缠,一时半会调不回来……
朝臣们慌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左找右寻,起了飞智,最终,朝臣里不知哪位舍下了面子,把他们一直想用,但一直刻意‘遗忘’的姚千枝提拉了出来。
实在是,把堂堂公主和亲给反贼就已经够遗臭万年了,在让个女人顶前头打仗,护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
心里呕的直吐血,然而,到底还是性命更重要。内阁全票通过,急派泽州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