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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
“我没事,哥哥,你怎么在这?”她其实是想问,谢家齐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想,谢家齐应该不会将这件事对第三个人说,因为他还想利用她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一切,或许还包括这个江山也说不定。
夏书意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听到她的话反而越皱越紧,他道:“我在安排人潜进程家,正在同人谈着,便接到谢家齐小厮未子的消息说你身体抱恙,我便匆匆赶来了!已经请了医者,医者说你只是悲伤过度,知靡……你有什么事是不同同父母哥哥说的?”
正在起身想要坐起来的夏知靡闻言怔住,垂下眼睑说:“知靡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活在你们的庇护下。”
“你哪里长大,分明还小。知靡,我发现自从上次回汝城家中之后,你心思就很重,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同哥哥说,便是牺牲性命,哥哥都要将伤害你的人碎尸万段。”
夏知靡闻言露出个愉快的笑容,很开心很受用的说:“真的没事,知靡只是觉得,不能在这样生活下去,心思重也只是在想方设法的改变,毕竟知靡之前的名声太不好了,想要改变所有人的想法,谈何容易啊!”
这解释合情合理,可夏书意总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能做的只是摸着妹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郑重的说:“不管你闯下什么祸事,都有父母哥哥在你身后支撑着你,知靡,你想做任何事都不必顾忌。”他话风一转,忽然另有所指的说。
夏知靡闻言猛的抬起头看向哥哥的眼中,他好似察觉到什么事情一样,语气这般郑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或许,他已经察觉到什么,所以才这般郑重的告诉她,不管在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一家人,他们都站在她的身后,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
夏知靡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同样郑重的口气跟他说:“哥哥放心,知靡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即便到最后她真的没有任何退路而身败名裂,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脱离家族,脱离父母哥哥,为的只是不连累他们!她想,这样的日子或许不远了!
前方的路,要么是死无葬身之地,要么是一片光明前途,要么就是身败名裂之后隐藏山林永世不出,可她的结局,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那时候夏知靡从来没有想到夏墨元一直以为自己欠她良多,所以,宁愿付出一切,都想让求得她的原谅,那时候她的原谅,相比性命而言,那般重中之重……
同夏书意说了会儿话,便让桃核安排他去了客房住下,等所有人走了之后,夏知靡披上鹤氅走出门外,外面阳光大好,一场风雪过后,天空被洗刷的纤尘不染,干净的让心里都感觉一片畅快,她仰起头,深深吸了口冷气,一下身体里所有的热气都被呼出来,一股寒冰冷意直袭身体,让头脑一片清醒。
不远处绽放的白梅在白雪的映衬下,仿佛是融为一体的,红蕊点点缀簌期间,看上去别有一番美丽,映衬那白雪更白,梅更娇艳,连那死板的树枝也鲜活起来,这样的天气,委实能让人心情大好,然而夏知靡心中却在此时暗暗下了个决定。
时间不等人啊!她不能等,也不想连累父母哥哥。重生归来后,她不是不想原谅夏墨元,也不是不想同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是离的近了,将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连累的却是他们,而如今她装作始终不原谅夏墨元的样子,只要有心人一查,便知她同家里人不和,到时候便是她没有翻身余地的时候,便是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但至少不会危及性命,只要有命在,便是一切安好。
☆、190。第190章 别疑我真心
如今啊!她已经想通了,活着,就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这大千世界,她所生活的地方只是小小一隅,将来若是有机会,便到山河大川到处走走,听说人看的多了,心境自然就开阔了,便没了最原始的欲一望。
“女郎……”虽然不忍心打扰此时的夏知靡,可是桃核还是走上前为她披上水玉色的狐裘披风,霎时间温暖袭来,夏知靡便微微一笑。
桃核说:“昨日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女郎便已经熟睡了!”桃核好像是有意在回避什么,咬着唇红着脸。
夏知靡微微蹙眉,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也有些微微的热,幸好是背对着桃核她看不见,若不然还不知桃核会怎么想?不过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知靡轻咳两声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但却总觉得不妥,因此不愿意去承认,连想一下都觉得是思想犯错。
桃核的头埋的更低了,她说:“奴婢听见书房有争吵之声,赶过去的时候门窗却是紧闭的,谢郎说你只是劳累过度睡在书房里,正在做噩梦,让我下去,他会将您送到房中……”
“嗯!”夏知靡轻轻的嗯了一声说:“既是没事,临夜去醉仙楼定一桌上好酒席,我要同郎君一起吃饭。”
“是,女郎。”桃核应下,眼神飞快抬起看了一眼夏知靡,却见夏知靡神色淡淡,竟看不出半点异色,桃核眉心轻蹙,喏了一声迅速退走了。
听见身后没了脚步声,夏知靡又深深一口气,暗骂一声真是多事,谁让他将她送回卧房了,瞧着那桃核暧昧的神色,保不准是在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这个谢家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怎么人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
不过在他出手之前,有些事,她得先做了再说!
今天天气这般晴好,夏知靡以为王雪定会来叨扰她,因此将同夏书意的饭局定在今天晚上,可等了一天,除了有些东西按照她的吩咐开始重新整理清洗之后,一天竟在悄无声息中滑了过去,眼看着天边的日头慢慢向西落去,夏知靡放下手中的纸笔对桃核说:“今天晚上你们谁也不用跟着我了,将这些东西都规整好之后放到库房里去,记住,切勿磕碰到。”
桃核连连应声,自然知晓这些家具都乃上好紫檀木,珍贵非常,寻常人一生看上一眼都没有机会,若是碰坏一角都是万金,因此抬送的仆人都万分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哪里,桃核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仔细看,有些小物件甚至要跟桃心亲自搬送,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忙活一天下来,两个丫头均已脱力,此时夏知靡善解人意的不让她们跟随,自然心中万分感谢。
夏知靡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轻便淡蓝色胡服,将墨如丝带的长发高高挽起,用一根同色的发丝系住,咋一看上去会以为是谁家郎君竟是如此俊朗,风华卓然,可仔细一看,又有女子娇媚,洁白高额,细眉如画,口点朱红,又是娇俏又是英朗,好看极了。
走出房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边欲要垂落的太阳,夏知靡欢快而行的脚步忽然一顿,身体登时绷紧,一种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达心底,浑身冷透,额头上细汗微微,她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天边,脚步稳稳的向前走去。
残阳泣血,点点如朱,让她陡然间就想起了一场战役过后的满目狼藉,双方战士们的鲜血慢慢从身体里流出,缓慢的朝下方的小沟壑里汇集而去,不多时,便慢慢汇集成小溪,浇灌着干燥的土地,她站在不远处的山包上,敌人的鲜血随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低落在从她脚下流过的一条血水上,然后载着她的汗水,汇聚到小溪里,但却没能将那鲜红的颜色稀释变淡。
她成了那一场战役的唯一幸存者,回去之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尽管损失惨重,可还是大胜蛮夷军队……那是她前世的最后一战,她记得回头的时候,天边的日头也是这般如染血一般,泣血妖红,看上去有种狰狞可怖之感,仿佛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降临,也仿佛是那上升蒸发的血气将原本金灿灿的太阳给晕染成血红色,像是海绵一样源源不断的吸扯着,直到所有的血都化为灰烬。
缓缓踱出小院儿,她甩甩头将心中不好的预感压下去,回头看了看在自己的捯饬中并没有多少变化的院子,微微一笑,脸上表情又恢复自然平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天边的泣血残红也一下沉落在地平线中,消失不见,天地间的光线一下就暗淡下来。
一面朝前走着,她暗自不解,这个小院儿的一切都很平静,一点也没有他们之前说的传言,什么琴声,什么酒杯碰撞声,整个夏家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响,若不然她不会这么长时间依旧安稳淡定的住着,若是没有问题,王平之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将房子卖了,甚至连里面的一切家具都没要,要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足够将整个汝城买下来。
建康人奢侈,从衣食住行方面就能看出,精神上的享受至关重要,因此王家这位名士才如此奢侈的全部用上好紫檀木,因此这院子里的任何家饰都非常珍贵且价值连城,可王家却是大方的什么都没要,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问题,真是奇怪。
夏知靡将这些疑问压在心底,既然没有任何问题,仆人也没有反应,便没有在意,去了马厩牵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后朝醉仙楼走去。夏书意只是小憩片刻便回了东郊夏氏,等夏知靡到达醉仙楼夏书意已经等在那里,这一路上夏知靡走的并不太平,刚一出乌衣巷便被喜爱美男子的少女们围了起来,无奈之下只得迅速打马前行但又怕碰到行人,因此她竟是走一些小路,兜兜转转耽搁太长时间方才迟了。
夏书意已经点好了菜,上好的金华酒已经在炉子上温着,满屋子酒香煞是醉人,夏知靡的酒量并不高,但她却能将酒水逼出体外,因此,两人坐下之后便开始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知靡……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要请我在这喝酒。”夏书意酒量亦是极好,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他只是脸色微红,并未有任何醉态,而夏知靡的头却是已经有些沉了,就算她能将酒水逼出体外,可还是有少许残留。
“因为知靡好些时候没能同哥哥好好说说话了!”夏知靡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夏书意闻言笑着说:“我们兄妹俩有话在哪不能说?你刚刚买了宅子,手头还是留些银钱的好,今天晚上我做东,算是弥补你来到建康之后的接风。”
夏知靡闭了闭眼,拿起手边的酒壶给夏书意倒了杯酒,借着袖袍掩饰,飞快的将隐藏在指甲里的迷药放了进去,说:“哥哥,知靡请求哥哥一定要照顾好父亲母亲。”
“知靡说的这是哪里话……”他说完,又觉得夏知靡这句话有些不对,可又在情理之中,因为日后夏墨元夫妻是要同他住在一起的,就在这时夏知靡又敬起酒来,也并未多想便饮了进去,两杯酒还未下肚,夏书意觉得脑袋有些沉了,再一看夏知靡,见她的目光也有些涣散,他皱了皱眉说:“知靡,我们是被人下迷药了吗?”
夏知靡好似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抬起头朝他吃吃一笑说:“哥哥今天的酒量真不高,竟然喝醉了!”她说着真像是喝醉了一样傻笑两声砰的下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夏书意此时再也支撑不住,重复着夏知靡的话,迷迷糊糊趴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儿呼吸便沉重起来。
而坐在他对面已经陷入昏迷的夏知靡忽然抬起头,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夏书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他不会醒来之后,走到他身后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