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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娘闻言,笑道:“你若是问,是否有位独居的宋夫人,那便人尽皆知了。”
宋语山心里一跳,感到几分异样的酸楚。
几人走到红木房子的院门口,宋语山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着眉,不肯走了。
婶娘问道:“怎么了?”
宋语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她……在家吗?”
“这个时辰,大抵是在的。语山,你去敲门吧。”
“啊?”
宋语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婶娘和傅沉鼓励的目光下敲响了那扇院门。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随即木门“吱扭”一声打开。
宋语山瞬间出了满手心的汗,她胸膛狂响,屏气抬眼看去,便见院内一妇人打扮的白衣女子,头上戴着一块靛蓝色布巾,面容令人看不出年纪,但那成熟淡定的气度却暴露了她在尘世间经历的多载岁月。
“……”
宋语山张了张口,却失声,不知该唤她什么。
冷夫人看见这一大票生人,却并未显诧异,甚至都没怎么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看见婶娘之后,目光便一直落在宋语山的身上,充满了考究,却看不出情绪。
“夫人!她是……”
“进来吧。”冷夫人淡然说道,语气冰冷疏离,话音未落便径自转身走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和一个无限情绪无处发泄只能呆若木鸡的宋语山。
婶娘为了掩饰尴尬,于是加倍热情地招呼众人进院子,这间民居从外面看着简朴,但进门之后却十分精致,满院繁花,侧边还有个小水塘,飘着几朵浮萍。
冷清浊坐在廊下用短刀削着什么东西,身旁放着半碗水。
“夫人,打扰了。”傅沉行礼道。
然而她却连头也没有抬,仍是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活计。
气氛又凝固起来。
好在婶娘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些小凳,分放在各处,一边准备茶水一边说道:“你们随便坐吧,渝州湿热,这个季节,屋子里不舒服,反倒不如在外面,来来来,语山,你先坐在这儿!我去给你们倒水!”
宋语山忙拉住她,说道:“婶娘,别忙了,我们……也不是来喝水的。”
婶娘闻言朝冷夫人那边看了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别着急,等你娘做完手上的事儿再说……”
于是院子里都安静下来,众人走了一路也十分劳累了,此时便纷纷坐下来休息,唯独傅沉,他生得高大,这院子里的小凳对他来说太矮,坐在上面仿佛蜷缩着一般,于是便干脆轻轻靠在离宋语山不远的廊柱上。
第58章 拒绝
冷夫人被许多人盯着看,却全然没有不自在的样子,依旧井井有条地专注于手上的东西,没过多久,半碗水差不多见了底,那东西也渐渐显出模样来,是一个长柄的勺子。
大家原本都颇为好奇,谁知最后竟然只削出来一柄平平无奇的勺子,不由得令人心生愤慨。
尤其是罗战,若不是有求于人,此刻怕是要直接发火了。
而冷夫人却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她终于再一次抬起眼睛打量众人,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仍旧落在宋语山的身上,问道:“语山?”
她的声音清冷,全然不见半分与家人重逢的喜悦,平淡得和问出“你今天吃了吗”没什么两样。
宋语山蓦地一惊,慌忙站起身来,点头说道:“是我!阿……”
想唤一声阿娘,却怎么也说不出后一个字。一只小凳被她碰倒,在地上翻了两翻。
冷夫人看着她,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爹他没有同来?”
是一句询问,但不带一丝语气,仿佛只是陈述着什么。宋语山顿时苦恼至及,她一路上最害怕的就是被问及宋序,没想到刚一见面,话还没说几句,便要被迫面对这个。
她斟酌着,说道:“爹他原本也是要来的……然而……”
此时傅沉忽然说道:“宋先生来了的 。”
众人一同看向傅沉,罗战沉不住气,挡着嘴巴小声同亦薇说道:“公子为什么这么说?怕冷夫人生气?”
亦薇摸着下巴,亦道:“那不行啊,等夫人发现自己被骗了不是会更生气?”
罗战道:“说的就是啊,你看宋姑娘都急成什么样了。”
宋语山自是十分着急,她摸不清这位半点印象都没有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性子,只觉得这样冷冷淡淡的怕不是能随意开玩笑的人。
果然,冷夫人闻言露出一丝嘲讽,道:“那他在何处?”
宋语山手心里沁出冷汗,傅沉却气定神闲道;“他在何处,您应当比我们更清楚。”
话音一落,冷夫人面上竟露出几分不自然,像是要朝着某个方向看去,却又被自己强行止住。
“你又是何人?”
“晚辈傅沉,京城为官,和语山……”
“呵,大人物。”冷夫人打断道。
旁边的罗战被这一瞬间的冷气波及,他摸了摸手臂,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展开不太对啊?这人不是宋姑娘她娘吗?怎么对咱们姑娘好似没半分兴趣。”
然而这一次罗战的窃窃私语却被冷清浊听了去,于是转头来看他,宋语山觉得尴尬,挺直的脊背显得有些僵硬。
“认亲就不必了,”冷清浊对宋语山说道:“十七年来,我没进过半分为人母的义务,是我对你的亏欠,如今也自觉没有资格将你认回。直接告诉我,你来找我,想让我帮你什么?”
冷冰冰的话语一出,宋语山的眼圈随即便红了,傅沉眉头一皱,,却被宋语山伸手拉住。
而冷清浊就像是又猜到了什么,她拉过宋语山的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脉搏,过了片刻,说道:“一切正常,你不是来找我解蛊的?”
“啊,不是……不对,是!是!”宋语山想打自己两下,怎么一进了这个院子,就频繁地语无伦次。
“我的意思是,中蛊的不是我,是他……”
宋语山扯着傅沉示意着。
冷清浊毫不避讳地搭上傅沉的脉搏,摸了片刻,眉头渐渐蹙起,表情也愈发严厉了。
宋语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瞪得眼睛酸涩,终于见冷清浊放下傅沉,沉思着问道:“你方才说,你是宋语山的什么人?”
傅沉坦然道:“晚辈有求娶语山之意……”
“哦,那你不用想了,”冷清浊道:“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言一出,直接将院中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连傅沉自己也愣了一瞬,才侧了侧头,牵强一笑,道:“夫人说笑了。我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呢。”
“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因为,操纵母虫之人,尚且不知晓,你体内的蛊虫已经长成了。”
此番与之前宋序所言有些出入,宋语山顾不得伤心,忙问道:“意思是说,那个背后的坏人,这几年都没有动手,是在等蛊虫长大?”
“没错,”冷清浊满意地说道:“原本要两年时间才能长成的,但我不知道宋序对你做了什么,反正如今提前长成了,从这一刻起,对方的人随时可以取走你性命。”
傅沉沉默过后,恍然,他曾经一直以为梁成帝给他下这样的蛊,只是作为威胁,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看来并不能排除梁成帝一早便想要他性命的可能。
这是宋语山却想起一事,忙对傅沉说道:“催化蛊虫……我爹他定然是不知道这个的!他同我说过,觉得这样对你有好处。”
傅沉微微一笑,低声对她说道:“你这小脑袋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怀疑先生?”
“你们在此处歇歇脚,等歇够了,便走吧。”冷夫人说道。
罗战闻言当即有些恼火,他站起来说道:“冷夫人,您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好歹宋姑娘也是您女儿啊,哪有这样的,一进来就赶人走……”
“罗战!”傅沉喝止住他。
宋语山的眼睛里泪光盈盈,却忍着故作坚强。
傅沉道:“既然如此,那晚辈们告辞了。只是语山到底和您血脉相连,好歹让她多留两日吧。至于我的蛊毒,若是解不了也便罢了,反正先前也未抱多大希望,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想帮宋语山见您一面罢了。”
随后还行了个礼,道;“罗战,我们先走。”
宋语山面色茫然,她看着傅沉坚定地要带着众人离开,却没有要带她走的意思,心里有些慌乱,脚步也局促,不知道是该跟上他们同进退,还是照傅沉所言,留下,争取和母亲相处的机会。
她真的很想念母亲,如今一朝得偿所愿,看着真实的人与自己多年来的想象慢慢重合,惊觉母亲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轻美艳,似乎比当年评为第一美人的霓风儿还更美几分。
她心里既骄傲,又酸楚。
因为这个符合自己对母亲一切向往的人,对自己好似没有半分亲近之意,果真如爹所言,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站住!”
正当宋语山心中摇摆不定之时,冷夫人忽然出声喊道;“你这是何意?什么叫未报多大希望?”
傅沉头也不回,嘴角为不可见地一扬,道:“夫人莫恼,是晚辈多言了,不过……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今您若是愿意语山留在这里,我们一行人也便没有白来。”
短短几次交锋,傅沉便已将宋语山母亲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傅沉猜的极准,她素来要强,是极其在意自己“第一蛊师”的身份的。况且长久以来,天下之人但凡向她寻求帮助,无论是求她解蛊还是赐蛊,哪个不是讨好奉承,将她捧到了天上去。
故而忽然被一个小辈这么一激,她反倒绷不住了。
但冷夫人并非善类,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你想激我?”
傅沉转身看着她,神情恭敬却不卑微,一言不发。
冷夫人终归还是逃不过自己要强的性子,明知是被人用了激将法,但还是说道:“都在院子里给我等着,一个都不准出这扇门,你们还有什么罕见的蛊毒,也尽管送过来,看本夫人解不解得了。”
说罢拂袖而去,拿着自己方才削好的小勺子进了屋。
婶娘也跟着进去,但转身便又出来了,随后屋内响起一声关门声。
“夫人进药室里去了。没三两个时辰是出不来了,且还不让旁人出入,大家伙儿就自便吧?”婶娘笑着说道。
罗战收回自己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拍手对傅沉道:“公子!真厉害啊!这么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旁人都没有搭腔,只是都松了口气,笑着看他,只有亦薇照例怼道:“若是连你都能想得到,那岂不是该你做主子了?”
罗战放松下来,端起一碗水一饮而尽,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我说你,怎么近来总是和我对着干?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不成?”
亦薇被他委屈的样子逗笑,道:“不曾不曾,我就只是正常说话嘛……”
“胡说,我见你跟你宋姐姐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怎么不是?那我是如何说的?”
“大不一样!比如……”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吵闹了半晌,跟随着的几个侍从亲信也聊起天来,傅沉没有阻止这些人,只是派出一人去将石父接来。
反正是冷夫人自己说的“有什么罕见的蛊毒尽管送来”,那他便不客气了。
安排好后,回头却发现宋语山所在的那张板凳上空空如也,傅沉连忙四下寻找,发现不知何时,她自己蹲在了水塘边上,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