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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舒望晴顺着谈贵人的目光,看着远处漠然坐着的吕昭仪,和穆妃那空空荡荡的座位——
这次,她的目标不仅仅是谈贵人。
她的目的在于,令谈贵人身后站着那些人,那些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都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而现在,皇帝萧怀瑾以他身为帝王的敏感与多疑,显然也迅速意识到了这些,想到了——以谈贵人一个人的能力,是没法独自布置这样一个阴谋的。
*
萧怀瑾的一声怒喝,给了谈贵人巨大的压力。
谈贵人跪在地面上,继续如筛糠似地发着抖。
但凡这谈贵人不想落入慎刑司那些凶神恶煞的差役手中,她就必须将萧怀瑾所问的那些,一一都交待出来。
舒望晴远远地坐在谈贵人身后,在桌面下握紧了双拳。
只要谈贵人坚持不住,她就能给加害贺长亭的人最为致命的一击。
可是就在这时,坐在席上,一直自管自饮着酒,看着好戏的信王萧怀信,突然笑了笑,插了一句嘴:
“加害皇长子乃是大罪,若是不想牵累家人父兄,还是将幕后主使招认出来的为好!”
舒望晴听了萧怀信这一声,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立刻觉得要坏事。
她朝萧怀信那个方显看去,却只见到萧怀信唇角正露着一枚邪邪的笑容,手中正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杯,全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而谈贵人却不抖了。
她扬起上半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恭敬地朝皇帝等人拜下去,口中说:
“启禀皇上,此事乃是嫔妾一人所为。请皇上下令,将嫔妾送交慎刑司吧!”
第48章 明路
“该死!”
舒望晴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眼看那谈贵人就要熬不过心里的煎熬,将曾与她暗中商议此事的吕昭仪等人都招认出来。
可就因为这信王萧怀信的一句话,谈贵人突然态度大转,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背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舒望晴冲萧怀信怒目而视,而对方远远地坐着,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杯,连看也不看她。
可是,萧怀信唇角那邪邪的一抹微笑却始终挂在那儿,令舒望晴心底涌起一种清晰的感觉——
丫这就是故意的!
如今穆妃失势,吕昭仪等人群龙无首,借这次谈贵人加害贺长亭和田美人的事,也许就可以令穆妃等人一网打尽,一踩到底——她舒望晴做事情向来不喜欢留有余地,一旦做了,就不能给对方以翻身的机会。
可是好好的,就因为信王的一句话,将整个大好的局面,彻底给搅了。
信王口中说着“不想牵累家人”,其实恐怕正是提醒了谈贵人,她还有家人父兄,由穆家控制着。
一句话点醒了谈贵人,令她下了决心,宁可要进那慎刑司,也要将家人父兄给保住。
舒望晴焉能不气!
*
长乐宫殿上首席,皇帝萧怀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吩咐荣永年:“带下去,交给慎刑司!”
一时谈贵人又抖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复又镇定下来。
她的脸上,多了一种决绝的表情,躬身冲萧怀瑾磕了一个响头,道:“君恩难忘,谈氏,拜别皇上。”
说着她站起身,自顾自随着宫中内侍,从长乐宫大殿门口出去了。
萧怀瑾眼眸深深,望着谈氏的背影。君王面上,无悲无喜。
而何德音则犹自气得双手发颤,转头便去吩咐随侍的宫人玉竹。玉竹旋即转身出去,恐怕也是要去“关照”谈氏的。
而剩下阖宫的妃嫔们,都吓得面如土色。
唯有一人,始终面色如常,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这人双手一拍,道:“这倒是件好事儿!”
说话的人是太后卢珊珊。
她的话,可没人敢忽视。
这一下子,皇上与皇后都回过头来。萧怀瑾柔声问:“太后此话怎讲?”
卢太后笑道:“既然是太医误诊,除夕那次,那便不是什么晦气了。此前那个姓贺的孩子,是哀家错怪她了。”
太后说着,朝前坐了坐,扬起脸,得意地说:“可见,皇上与皇后,在宗庙得的那个吉兆也是上天示意,今年宫中,必定会有喜事的。”
这位老太后,也不知是因为心大得什么都装得下,还是当真觉得事情已经了结没什么可担心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卢太后好似完全没放在心上。
萧怀瑾与何德音同时尴尬了一下,萧怀瑾连忙陪笑道:“太后说的是,原本不该让这些事儿搅了大宴的兴致。”
其实,皇后何德音虽然花了一堆心思,张罗了这一出大宴,可是出了谈贵人意图对皇长子不利的事儿之后,何德音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饮宴。
可是见到卢太后得意洋洋的样子,皇后也只能如坐针毡一般地坐了下来,勉强唤过宫人,宣布这宫宴继续。
等到丝竹之声响起,长乐宫大殿上的人,精神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舒望晴将手中的一只青花瓷花鸟纹酒盅握得紧紧的,心里尚自不甘。酒盅里原本香甜的蜜酿,此时饮来,就与水一样,她完全尝不出味道。
远远地,信王萧怀信却抬起头,状似无意地往舒望晴这里看了一眼。舒望晴正巧也瞥了一眼信王。
两人四目相对,那片刻之间,舒望晴似乎觉得,萧怀信似乎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还太早,时机还未到。
舒望晴立即敛下眼帘。
她心里将信将疑——这信王,难道真的是弄懂了她的心思,所以才故意出声点醒谈贵人的?
这不可能!
信王怎么可能会懂得后宫中的这些魑魅手段,和如此幽暗曲折的人心?
他他他,他难道不只是个还未娶亲的小屁孩儿吗?
*
舒望晴正这么想着,席上又有变化。
田美人此前奔出来向帝后二人请罪,此时有宫人上前,将她缓缓地扶到一旁,要将她送回玉菡宫去。
只听卢太后笑呵呵地对皇帝萧怀瑾说:“皇上,您刚才金口玉言,亲自所说的话,可还算数不?”
萧怀瑾微微沉思,已经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口中发话:“传朕旨意,玉菡宫田氏,诞育皇长子有功,母以子贵,着晋为正五品嫔,赐封号‘顺’。”
他顿了顿,道:“依旧住在玉菡宫吧!”
这一下子,田美人可是一下子升了三级,从从六品的美人,升到了正五品的嫔位上。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顺嫔作为皇长子的生母,她从此过了明路。
以后任何人想要给顺嫔颜色看,都要先掂量掂量——只要宫中还没有嫡子,这皇长子萧子睿,就是名正言顺王朝的第一继承人。
田美人,也就是如今的顺嫔,只是在宫人的搀扶之下,木然地谢恩。她还完全意识不到,这个份位,会给她晦暗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但不知为何,顺嫔心中突然记起了舒望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帮贺婉仪,就是帮你自己。”
言犹在耳,顺嫔热泪盈眶,身子忍不住轻轻一震。
远处座上,卢太后则在轻声地安慰皇后何德音:
“这也是田氏应得的。”
“而且你看田氏这副软弱的性子,皇长子又是你亲自教养,你究竟有啥好担心的?”
“倒是如此前那般,一旦有人暗中弄清了田氏的身份,动起了利用她的心思……才会教人防不胜防呢!”
何皇后原本心里不大舒坦,可是听了卢太后的劝诫,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太后便接着压低了声音,凑近何皇后的耳边,带着几分奚落的口吻,道:“这事情要怪也只能怪当初,毕竟那会儿你既未拉下脸面假孕,又没能狠下心留子去母,所以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形,你——”
“——活该!”
第49章 灭口
这一年的元宵大宴开席之初,便闹出了好大的风波。
可饶是如此,在处置了谈贵人之后,皇上萧怀瑾和皇后何德音,还是带着宫中妃嫔,陪着兴致勃勃的卢太后,一直听曲观舞,直至深夜。
过了子时,帝后两人一起送卢太后回华阳宫去了。其余妃嫔才得以从长乐宫脱身。
众人都累了,又因谈氏出事在前,大多心中还满怀着惊恐,情绪都不大高。在长乐宫前默不作声地分手,各自回宫。
舒望晴则一直留心着吕昭仪等人,见她脸色不大好,脚步匆匆,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径自回她的福熙殿去。
舒望晴远远地看着福熙殿宫门紧锁,接着人声渐悄,灯火渐暗。
福熙殿左近,穆妃所居的昭纯宫也是如此,寂寂无声。
舒望晴心中到底有些不甘,足下的鹿皮小靴在宫中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反复磨着。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如今再懊恼,也于事无补。
她一旦想通,便垂下头,远远地绕开福熙殿与昭纯宫,捡了那僻静的小路,往弄玉小筑过去。
到了弄玉小筑,暖蕊已经迎了上来,扶着舒望晴的胳膊,低声道:“小姐,陈太医已经奉诏去了玉菡宫,给贺小主重新诊断过了,重新换过了药方,还特地请了罪,赔了不是。听说贺小主很是欢喜呢!”
舒望晴听了贺长亭的反应,嘴角忍不住微翘,心想,那个孩子,如今应该是心里头一块大石放下了吧!
她扶着暖蕊进了弄玉小筑,翠竹翠柏等一起围上来服侍。
舒望晴却瞅了个空,将翠竹翠柏支开,唤了钟茂德过来,低声吩咐:“去慎刑司那边打听谈氏的消息。”
钟茂德会意,领命去了。
一时宫女们替舒望晴卸了钗环,梳洗了,又服侍她睡下。
而舒望晴却心中烦躁,怎么也睡不着。
她总是记起信王丢给她的那记眼神。
她也始终想不通,这信王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而“时机未到”,究竟又是什么时机?
翻来覆去,舒望晴朦朦胧胧睡了过去,却好似在梦中见到谈贵人受刑,一如当初左寒云在凌室之中那般。
舒望晴陡然睁眼,天已经微亮。
她觉得自己满头是汗,绫制的月白小衣紧紧地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舒望晴赶紧命冰翎进来服侍自己梳洗,毕竟辰时还要去景福宫请安的。
*
到了景福宫,时辰略早,舒望晴又等了一会儿,待宫中妃嫔到了七七八八,才随着众人一起进去。
“听说了没?”雅安殿岑小仪悄悄地拉着舒望晴的衣袖,说给她八卦,“谈贵人昨儿刚刚交给慎刑司没多久,就服毒死了。”
这个消息,舒望晴早起就已经听小钟禀报过了。
只是她这时不得不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会?”
岑小仪既对谈贵人心有余悸,又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情,苍白着一张脸,朝舒望晴点点头,“确实如此,人都说慎刑司是最最厉害的衙门,可还是没防住谈贵人,带了毒药进去……”
舒望晴却知道,任何人进慎刑司那个地方,都绝无可能有任何挟带。
再者,谈贵人被擒住的时候正是赴元宵大宴,随即直接被扭送慎刑司,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毒药?
所以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