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乔采儿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啪”的一声就悲催地摔了下去,后脑和背心着地。惊得南越侍女们赶紧拥上来,检查她们的郡主有没有受伤。
开口喝破乔采儿“好戏”的,不是旁人,正是安夏。
“就你这……敢称是剑器舞!”
安夏一挑眉,话里毫不客气。
乔采儿并没有什么大碍,此刻被她的侍女们扶了起来,心里正暗恨安夏坏她好事呢,当即双眼一瞪,递了一个“你行你上啊”的眼神给安夏。
安夏自然受不得激,立即伸手,将最外头披着的一件外袍解去了,走到场中。
她的裙袍是北境式样,与青州式样相同,裙裾两分,里面露出修长的束脚长裤。此刻,场中有风,她的裙裾便自然而然,在风中静静流动。
祁云秋有些难以置信,此刻竟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双眼转瞬不眨地望着安夏。
“大哥,借剑!”
安夏一回头,冲呼延邪大声道。
呼延邪冷静地从腰间抽出了佩剑,提着剑柄,就朝安夏那里扔了过去。
呼延邪的随身佩剑,也绝非凡品,宝光流溢,锋芒毕露。
安夏伸手一抄,那柄锋利至极的宝剑已经稳稳地落在她手中。
乔采儿一见安夏敢用真剑,已经露了怯,忍不住缩着往后退了两步。
安夏便冲她使一个挑衅而得意的眼神,随即转向鼓乐,微微躬身行礼,说:“请奏……”
还未等她说完,想要请奏什么曲子的时候,祁云秋突然在席上大声道:“等一等!”
祁云秋此时心已经有些乱了,这一声出口,竟是顿了很久,才转身向萧怀瑾。
“启禀皇上,臣妾想要亲自为这北夷公主奏一曲,以助其兴,乞皇上恩准。”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萧怀瑾端坐在上首,却始终沉默着不答。
过了良久,他才简短有力地说了一个字,“准!”
只这一个字,声音竟微微发颤。
第385章 再现(下)
祁云秋向萧怀瑾郑重躬身致谢。
她随驾北来,并未随身携带常用的那柄绝世名琴琵琶玉梨,当下只扶着冰翎的手,缓步自高台上走下,来到大宴乐师之间,借了一把琵琶,提在手中,转轴拨弦,试了试。
这柄琴音质自然及不上玉梨,可也算是不错的了。
于是祁云秋在众琴师之间坐了下来。冰翎则躬身,退开,远远地立在后面。
只见祁云秋手挥五弦,一出手,琴声激越,已是在描绘银瓶乍破、铁骑突出的场景。
这祁云秋一出手,就是名曲《十面埋伏》中,最为激烈的乐章。她跳过了原曲中描绘埋伏场景的部分,直接跳到了激战的部分,似乎反应了奏乐者本人的心情——祁云秋此刻,怕是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吧!
祁云秋所奏的琵琶曲,令安夏立刻兴奋起来,草原儿女的热血在她血管中流动。
她手中的剑,随着激烈的乐声,陡然昂了起来。这位北夷公主的舞姿雄健,配合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利刃,更显得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萧怀瑾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早已起身,来到高台跟前,定定地望着场中舞成一团红影的安夏。
只听他口中喃喃念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自从见到安夏舞出第一剑的那一刻起,萧怀瑾已经神思不属,整个人早已陷入追忆之中。一身红衣红裙的安夏,在他眼里,早已幻化为当初在上林苑那个清丽无双的身影。
皇后何德音此刻也颤颤巍巍地扶着座椅站起,带着满眼的难以置信望着场中的情形。她与萧怀瑾不同,萧怀瑾眼中是无尽的慕恋与相思,而何德音却好似有无限狐疑,无限恐惧,瞪大了双眼看着安夏,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口,生怕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惊呼声,就此从口中溢出。
场中的琵琶此时越来越急,乐曲的节奏越来越快,祁云秋却能弹奏得毫不含糊,每一个音都清清楚楚。
而安夏的舞姿也是一样。她手中的剑,早已舞成一团白影,可偏生那身红衣红裙,每一个动作都明明白白地呈现在人们面前,却又端的是气象端丽高华,没有半点媚俗邀宠之态。
与适才南越郡主乔采儿那段相比,高下立现。众人相比,都觉得乔采儿绝对没有自谦,她就是来献“丑”的。甚至还有人猜,这南越国是不是早先与北夷国有过什么协议,否则这乔采儿特地跑这么大老远到青州来,处处陪衬北夷公主做什么?
瞬息间高亢的琵琶声已经急转直下,这支曲子将将已经奏到了最后,只要再弹几个琴音,祁云秋就将右手一按五弦,琴声就将戛然而止。
安夏也已经准备好了收势。
皇后何德音这时想起旧事,突然打了个手势,几名原本收在帝后两人身侧的宫中侍卫,此刻已经全部上前,贴在萧怀瑾背后站着,手按剑柄,随时准备保护萧怀瑾——
因为,当年,舒望晴就是趁着曲子最后的收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呼延邪刺出寻仇的那一剑。
呼延邪大约也记得这一点,所以他此刻也紧紧抱着双臂,稳稳地守在安夏身边,隐隐有保护亲妹的意思。
可就是在此刻,祁云秋这里的琴音突变,从描绘激战、生死搏杀的乐曲陡然转为扬扬悠悠的韵律,宛若行云流水。
这转变极其突然,连听众们都不免吃了一惊,纷纷转头向祁云秋那里看过去。
安夏没有料到这等变化,生生地愣了片刻,手中的剑势突然放缓,也终于慢慢地收住。
她本能地觉出奏乐者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便收住了手中的剑,转向祁云秋那边,眼神明澈,似乎想要安慰祁云秋。
祁云秋手下的琵琶声却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她的琴声淙淙铮铮,清清冷冷,仿佛山间细流,可是待安夏公主停下了手中的剑,祁云秋却长长叹了一口气,闭目,眼中似有泪水滚落。
于此同时,她的琵琶曲声由低而高,巍峨如高山直入云霄。
萧怀瑾此时背着手立在高台上,听着祁云秋的琵琶曲声,不由地凝眸,低声叹道:“高山流水,琴音如此,而知音已不再……”
果然,祁云秋手中的那柄琵琶,似是再也支持不住,琴弦“铮”的一声,就此断了。
琴音一时而绝,祁云秋也愣住了,片刻后才起身,叹道:“琴犹如此,人何以堪。”
她面上泪痕犹在,赶紧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随即躬身向安夏公主致意:“是本宫的不是,本宫一时心有所感,琴由心生,便奏出了旁的曲调。请公主勿要见怪。”
安夏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看自己大哥,转身便也向祁云秋行礼,挠挠头,而后诚心诚意地赞道:“昭仪娘娘奏的一手好琵琶!后面的那曲子……叫人听着很是感动呢!”
安夏曾得舒望晴传授剑器舞,她年纪不大,悟性却好,从舞姿到神态,都得了舒望晴七八分真传。
所以此刻她舞起舒望晴曾经舞过的曲子,远远地看去,几可乱真。
只是安夏只得舒望晴教授了大半年之久,除却这剑器舞之外,她对琴棋书画等等还并不熟识。
若是换了南越郡主,定能听出祁云秋后来转奏的曲子是《高山流水》,能猜出祁云秋奏此曲是为了怀念知音。
然而北夷出身的小公主安夏,却完全不知情。
她只能评价,“叫人听着很是感动呢”,可是却丝毫不明白祁云秋为什么会奏出这样的曲子。
这也是祁云秋失望而落泪的原因。
她原本也见安夏而心喜,在安夏的舞姿中,她瞥见了故人那无比熟悉的身影。
可是安夏却自行承认了,她根本就没听过《高山流水》这首琴曲。
祁云秋的失望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待到醒过神来,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着相了——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被萧怀瑾所感染,竟然相信那等虚无缥缈的幽冥之事了?
第386章 异样
祁云秋只是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就已经辨出了安夏不是舒望晴。
她失望之际,却不得不上前,称赞安夏。
“安夏公主的剑器舞简直出神入化,而且看公主这样年轻,想必是悟性极高,极为聪明的。本宫很是喜欢你。”
祁云秋说到最后一句,放低了声音。
而安夏冲她调皮地一笑,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脸上全是天真娇憨。
与此同时,萧怀瑾在台上,却朗声开口发问,不是在问呼延安夏,而是在问呼延邪。
“敢问,安夏公主这一手舞技,是师从何人?”
萧怀瑾其实也与祁云秋一样,在一瞬间就看穿了,晓得安夏并不是舒望晴。只是他虽然心中失望,可是却如一个溺水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觉得安夏的舞技,极可能是一个线索。
呼延邪不动声色,冲上头的萧怀瑾拱了拱手,道:“安夏的授业恩师,祖上也是青州人士,姓段,已经在北夷居住了很多年来。”
安夏听到兄长回答时,说舒望晴姓段,不由得调皮地挑了挑眉。她这番神情旁人没有见到,却叫祁云秋看在眼里。
萧怀瑾听说安夏的师父已经在北夷住了很多年,觉得想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当下真正地失望起来,顿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看着呼延邪,道:“北夷王有这样一名聪明伶俐的妹子,真是叫人钦羡不已。”
呼延邪紧紧地盯着萧怀瑾,眼神凌厉,仿佛在问:那,陛下曾经应承过的事呢?
萧怀瑾自然辨得出呼延邪的用意,当下点头道:“朕有过承诺,安夏是朕亲封的公主,她的终身幸福,自有大顺皇族替她做主安排。安夏随朕回京之后,朕与皇后,自然会为她挑选佳婿。”
安夏一听见,脸色就有些变了。
她没想到萧怀瑾开口,竟然是要帮她择婿,而不是要将她纳入后宫。
这下子安夏委屈了。
她突然大声说:“大哥,难道安夏的身份,不是北夷的和亲公主么?”
安夏公主这么一说,举座哗然。
小公主的心思,世人一下就都知道了。
只是安夏是北夷人,心思向来爽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喜欢什么人,在任何场合都能亲口吐露。她从不在乎旁人怎么想。
可她这番做派,旁人却未必能理解。再加上安夏身份特殊,北夷如今与大顺朝的关系又十分敏感。安夏这样说,在不少人听来,颇像是北夷借此向大顺朝施压,一定要萧怀瑾将北夷的公主纳入后宫。
此刻呼延邪两道粗豪的长眉一卷,怒道:“安夏!”
小公主嘟着嘴委屈地道:“大哥——”
安夏只想,这些都是事实啊,为什么世人都这么惊讶呢?而且,她喜欢萧怀瑾,也是事实啊,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
呼延邪气不打一处来。
“北夷王殿下,你可以放心!”萧怀瑾立在高台上,眼光温煦,从安夏脸上掠过。
“朕说过,安夏是朕亲封的公主,自然要随朕南下回京。朕的皇后,一定会妥善照料安夏公主,待她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安夏听了这句话,忍不住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