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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天荣总管得了皇上的吩咐,赏了我一对五两的黄金锞子。不是你上回说你弟弟要娶亲,想要些成色好的金子化了打首饰么?回头你拿了去!”
延庆一时便对怀柔感激涕零,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贴心的姐妹了。
下一刻,怀柔便贴在延庆耳畔,压低声音说:“不过你记住,百蜜酿的事儿,一定要烂在心里,娘娘若是问起,就照我说的答话——”
“娘娘是个护短的人,不会因为外人的责任,就责怪我们这两个贴身侍奉了这么久的。”
怀柔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道:“可若是你守不住秘密,非要纠缠什么‘皇子皇女’的事儿,那我一样会把你的事儿揭出来,到时候咱们谁也捞不着好!”
延庆心虚地望着怀柔,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这我怎么敢,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第231章 重症
一时景怡殿外头报称晴芳仪来了,怀柔赶紧将延庆一推,说:“你收拾收拾再出来,别叫人瞧见了你不对劲。”
说毕,怀柔赶紧迎将出去,见了舒望晴便屈膝行礼。
“晴小主来看我们娘娘了啊!”怀柔谄笑着相迎。
舒望晴却不答话,一双明丽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怀柔,直看得她心中发毛。
怀柔赶紧一低头,对舒望晴说:“因小公主病重,我们娘娘一直在寝殿里亲自照顾公主,没能出来相迎,请晴小主见谅。”
舒望晴淡淡地应道:“原不必客气!”
她当即撇下怀柔,径直去景怡殿正殿的寝宫之中寻祁昭仪。
祁云秋此时正坐在一只小小的桐木雕花摇篮跟前,无比焦虑地望着摇篮中的婴孩。她听见响动,回头见是舒望晴回来了,嘶声招呼:“望晴来了——”
“你来得正好,本宫正好有事想请教你!”
随后跟进来的怀柔连忙抬了一张黄花梨木卷草纹木椅,搁在祁云秋身前,请舒望晴坐下。
“祁姐姐请说,请教绝不敢当!”
舒望晴坐下,打量祁云秋的面貌神情,只见她面容消瘦,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眼下俱是深深的青黑色,一副久未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望晴,本宫记得,你以前在弄玉小筑的时候,曾经令室中有香气清新,但却又不用什么熏香之类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舒望晴见这景怡殿的寝殿里也已经燃起了火盆,门窗紧闭,因此室内显得烟火气格外的重。
“这个简单,在熏笼上放些橘皮、佛手之类,或是干脆在火盆旁边放些果盘,便自然而然有果香出来,只不过清淡些,比不上花香或是熏香馥郁。”
祁云秋一抬眼,转脸望向怀柔。
怀柔立即会意,屈膝应道:“是!”立即转身去张罗去了。
寝殿里便只剩下祁云秋与舒望晴两人。
“祁姐姐,小公主现今如何了?”
祁云秋低头望着摇篮中的小小婴孩,低低地叹了口气。
舒望晴低头,只见那小公主已经褪去了新生儿的黄疸,皮肤也没有那么皱了,开始显得白净水灵起来。只是孩子看上去太过瘦弱,一对形状甚是清秀的眼睛,则好似根本睁不开。
过了片刻,小公主哭了起来,那哭声也如小猫一般,细细的。
舒望晴脸色很难看。
她听萧怀瑾说过吴太医的判断——这个孩子即便生下来,也活不过多久。
孩子的亲娘毫不客气地就利用了这个孩子,在她出生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丢给了祁云秋。
而坐在舒望晴对面的祁云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口中低声哄着,说:“宝贝儿,你这究竟是饿了,还是尿了啊?”
祁云秋自己不曾生养,抱孩子的姿势似乎也总不大对,再加上新生儿根本听不懂祁云秋在说些什么,便只一直断断续续地哭着,越哭,气息便越是微弱,似乎这哭声可能随时断绝。
舒望晴看着只觉得心酸,伸出双臂对祁云秋说:“祁姐姐,让我来试试吧!”
她将小公主接过来,公主轻飘飘地倚在她臂弯里,大约是觉得舒服了些,渐渐止住了哭声,小嘴咂了两下,似乎要睡。
舒望晴伸手,在她襁褓里探了探,立即道:“祁姐姐,唤太医来吧!公主身上好冷,这……这不大对!”
祁云秋疲惫地起来,道:“太医被本宫拘在隔壁偏殿守着,本宫这就叫他来。”
来的是陈太医。
太医替小公主诊治过之后,退后半步,向祁云秋禀报:“公主殿下先天不足,而且眼下公主太小,施不得针,也服不得药……如今恐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祁云秋突然瞪着眼发怒,嘶声喝道:“别给本宫说这些废话,这是皇上的亲生公主,治不好自然拿你太医是问!”
陈太医从未见过这一向好脾气的昭仪娘娘红着眼睛发怒,像是一只护雏的母鸡。况且祁云秋所说的在理,陈太医一吓之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舒望晴在旁则淡淡地道,“太医,你只说有什么办法便是!只有尽全力保下小公主,皇上才不会开罪于你,反而会给你嘉奖!”
祁舒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陈太医吓得魂不附体之后,心底又生出了一点希望。
他老实地道:“如今唯一的法子,是给公主的乳母服用药物,这样公主饮下的奶水里自然有药性……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还不快去开方?”祁云秋尖声厉喝,毫不容情地打断了陈太医絮絮叨叨的说话。
陈太医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几乎连滚带爬地奔出寝殿,忙忙地去开方煎药去了。
祁云秋这才舒出一口气,定定地望着襁褓中气息微弱的孩子。
舒望晴心底恻然——她知道萧怀瑾就是为了让祁云秋移情,才会将小公主交给她抚养,可是这小公主是被人断言活不了多久的啊!
如今祁云秋已经将一腔心血与柔情全部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万一这孩子真的挺不过去,祁云秋该……
舒望晴心底也隐隐生出这样一个念头:祁云秋你这是何苦,这是穆贤妃的孩子,是仇人的孩子啊!
她于是试着开口相劝,“祁姐姐,刚才太医有一句话说得不无道理,人各有命,这孩子毕竟是……”
她原想说,这毕竟是没足月就催产生下的孩子,再加上先天便有不足。
可是她的话还未出口,祁云秋已经沙着嗓子说:“望晴,你千万莫笑我!”
“祁姐姐,我怎会笑你!”舒望晴眼中带着同情与劝慰,望着对面的祁云秋。
祁云秋则没有看着她,只继续望着那个命悬一线的孩子,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许是本宫太寂寞了吧!”
祁云秋说着。
不知为何,只听这一句,舒望晴眼中酸涩,泪水似乎不受控制地就要夺眶而出。
太寂寞了吧——
几个字概括了无数深宫女子的命运。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则是祁云秋如今唯一的寄托。
第232章 呵护
“望晴,你想要劝本宫的,本宫都知道!”
泪水从祁云秋眼角缓缓爬出,继而不受控制地坠落,落在景怡殿寝殿的水磨青石地面上。
“其实现在想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奇妙——”
祁云秋的话语,微微哽在喉头,混成一种奇怪的鼻音、轻微的呜咽,叫人闻之心酸。
“幼菱原本与本宫不睦,本宫当初亦设计过她,就像本宫利用过你一样……她并非绝对的善类,本宫亦算不上什么好人。”
“可是后来相处着,天长日久,却渐渐生出感情。本宫知她,她亦信得过本宫。”
其实舒望晴与祁云秋也经过这一段,也曾有过利用与被利用,可是到后来,终于还是相互交换了信任与友谊。
“到如今,幼菱就这么去了——望晴你能想象么,这景怡殿一下子就空了一半。”
“望晴,本宫不像你,皇上爱重你,你在这宫中,哪怕失去所有,皇上也会为你一一都取回来。”
“可是本宫没有,本宫寂寞了好久,好不容易有个幼菱和她腹中的孩子,本宫还能照顾一二,还能交付一点儿真心。可是……”
祁云秋涕泪俱下,舒望晴给她递了帕子,却还是被她推开。
“望晴,这几天……最难熬的都是夜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咬着本宫的心,有声音在质问本宫——当初幼菱身边的人……那么多的蛛丝马迹,为什么本宫却全然无知无觉,甚至连身边亲信起了异心,本宫都丝毫不察……”
“本宫对不起幼菱,对不起她的孩子……而本宫也恨透了自己,就只有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稍稍忘记这些事,才能觉得好过一二。”
说到这里,祁云秋转脸望着襁褓中瘦小孱弱的公主,垂泪道:“我知道你要劝本宫——这就是仇人的孩子,贤妃自己弃了的,才甩给本宫的。”
“虽说七活八不活,可是七个月就早产的孩子,到底没有那么多活下去的指望。”
“可是……可是如今,本宫就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那么一点儿用……”
祁云秋面上早已泪水纵横,舒望晴向她伸出手,被她握住。
“望晴,本宫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你、你可是要来笑本宫的?”
舒望晴摇摇头,说:“祁姐姐,你应当明白,皇上将这个孩子交了给你,她就是你的公主,不是什么仇人的弃女,而是这世上最金尊玉贵的皇家血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祁姐姐,你付出的一切,终将得到回报。小公主的病虽然凶险,可眼下还有希望不是么?”
祁云秋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泪水却越涌越凶,终于痛哭出了声。
自从密嫔死后,祁云秋第一次这样彻底放开,纵情大哭。
*
景怡殿的乳娘服过药物,哺喂公主两三次之后,小公主的状况并不见转好。相反,公主的哭声越来越微弱,身上也越来越冷。
即便是将火盆挪近,连大人都觉得热了,小公主心口那里却始终是凉沁沁的。
舒望晴一直在景怡殿中陪着祁云秋,百般劝慰,可是祁云秋哪里放得下,几个时辰之内,几乎滴水未进。舒望晴冷眼旁观,她知道若是小公主撑不下去,祁云秋恐怕也要大病一场。
她也懂些医术,识得药物,可却对儿科一窍不通。此刻舒望晴不由得大悔,早知在青州的时候就该再多学一点的。
她皱紧了眉头拼命思索,突然想起一事,抬头对祁云秋说:
“祁姐姐,我倒是记起青州人家,治疗早产儿的虚症有个偏方!”
祁云秋听着身体一振,连忙向她那里看去。
“我想起,青州有过这样的病例,若是有早产儿虚弱,体温偏低,便由孩子的亲娘日夜将孩子贴在胸口抱着,肌肤接触,用母亲的体温去温暖孩子的身体,坚持一段时日,极虚弱的孩子也能挺过来。”
祁云秋听她这么说,当即去解衣带。
舒望晴一惊,她本想说命乳娘这么做就行了,却没想到祁云秋竟然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