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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微微阖了眸子,稍作歇息,晚上跟侍卫处的同僚一起没少喝酒,这会儿被水一泡倒是出了几分睡意。
珠帘轻声晃动,有人在门口犹犹豫豫站了许久才一步步小心挪了进来。素手持软罗,浸了水往浴桶中人的脖颈拭去。叶榆也不做动弹,待那软罗从背后绕道前面时,他才堪堪捉了那手,往唇边送去,睁了眼正待小啄一口,却忽的面色一变,手中柔荑像是烫了手一般,被猛地甩开。
“谁?”叶榆声音里带了几分恼意。
宝琴手被甩开,正巧砸在了木桶边上,手背上瞬间磕红了起来。她一个哆嗦,跪了下去,颤声道:“大公子……大公子,是奴婢……”
叶榆从上头看不到宝琴低垂的脸,只能看到她发顶上还沾着水珠的珠花。叶榆压了几分恼意,厉声道:“你进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是我。”珠帘被挑开,陆问薇站在门前道。
叶榆看向陆问薇,见她身上已经换了轻软简便的轻纱裙裳,长发散开柔顺垂下,倒是一副将睡模样。
叶榆被这样一搅也没了再洗下去的心思,直接挑了一旁的干净袍子披上,弯身一把扯住宝琴的手腕带她到陆问薇身前道:“什么意思?”
陆问薇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宝琴,摇头轻叹一声,把她从叶榆手上拉了过去,道:“夫君难道还不明白?”
叶榆微微拧眉,瞪了她一眼:“作什么夭?说说,怎么一回事。”
陆问薇对一旁的宝琴道:“你先下去吧。”
宝琴颤颤点了头,这才忙转身退下。
陆问薇看了半晌,只道:“这丫头倒是个老实的,只是可惜了有那样的奶奶。”
叶榆湿哒哒的往外头去,寻了杯盏给自己满了茶,兀自坐下也不言语。
陆问薇过去,打一旁拿了干巾帕替他擦发梢上的水,小声问道:“怎么?这是生气了?”
叶榆冷笑两声,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杯盏,道:“你是不是不给我添堵难受?嗯?过来,跟我说说,咱们俩是有多大仇。”
陆问薇也略有歉意,从后面拥住他脖颈,略有几分撒娇道:“我错了……别生气,这又何尝是你一人心都堵得慌,你当我心里头好受?”
叶榆瞥了她眼道:“那你又是何苦?”
陆问薇叹了口气,把今日那老姜氏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叶榆,最后道:“要知道,那些话我听了也是如刀绞般。可到底是夫人的意思……”话里头半真半假,却是全入了叶榆的耳。
叶榆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倒叫你受委屈了,不管你是否有试探我的意思,这事只当过去了。你只肖记得,我叶榆这辈子只你一个女人,别隔三差五胡思乱想,若是在经你手出现这种事,可是要狠狠罚你了。”
虽是被训诫一番,陆问薇心头也是感动。试探,确实是有的,若是真如老姜氏所言,哪怕今日不是宝琴,也会有别人。刚刚她在外面,见里头久久安静无声,一颗心也似在火上煎熬,时间越久,越是灼痛难当,几乎要冲进去打断里面的一切。到底这赌还是她赢了,这个男人,仍旧是她的。
叶榆没好气的看了陆问薇一眼,但心里头也知道怪不得她,时代局限教化如此,当三妻四妾成为合情合理合法的一件事,难免会使得她产生几分不信任感,况且他所了解的陆问薇,一直有几分敏感而多疑。两人成婚不过一年而已,时间还有很长,她以后自然会明白,所谓一生一双人非全是话本才有。
陆问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搓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轻咳两声道:“妾身知错,今后不管是谁想要近夫君的身,都得先问过妾身答不答应。”
叶榆环住她腰身,严肃问:“答不答应?”
陆问薇正色回道:“不答应!”
叶榆脸上这才稍见了几分笑的模样,他左右翻腾着寻了些瓶瓶罐罐摆在桌上,对陆问薇道:“那个什么姜婆婆,不留她在这烦你,以后若是咱们园子里再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直接赶出去,就说我说的。”
陆问薇点头,见叶榆搜罗了一圈东西后,转身出去寻了丫鬟玉玦,让她把园子里的丫鬟们一道叫来。
正堂之上,叶榆坐在桌案旁,陆问薇坐于他后侧。屋中烛火点的通亮,一屋子丫鬟都垂首站在下面,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分了两列站在两侧,中间是老姜氏跟宝琴两人。
宝琴从始至终都垂着脑袋也不动,一双手绞的死死的,面色颓然。老姜氏脸上带了几分自以为和善的笑意,冲叶榆道:“大公子,这大半宿的您把我们都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叶榆里面穿着宽松雪色里衣,外面披着件长袍,头发上明显还有半湿水渍,一双眉拧的紧紧地,面色不善,听到老姜氏的话,他一言不发,抬手砸了个绘四季的杯子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杯盏在老姜氏脚下碎成数瓣。
老姜氏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嚷嚷道:“大公子这是干什么啊!老婆子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得罪大公子了?”
叶榆拂袖扫落一只短口花瓶,巨大的瓷器碎裂声响起,只听得他怒声道:“好你个婆子,谁准你在我身旁安插人的?”
老姜氏向来被捧着惯了,哪有被这样叱呵的时候,瞬间舌头打了结,磕磕绊绊道:“大,大公子哎,这是怎么的了?老婆子我伺候夫人那么多年,做什么不是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的,怎么就得罪大公子了……”
话还未完,叶榆又连砸了手上几处袖瓶,厉声道:“还抵死不认!好个下作手段,倒叫你孙女趁人洗澡之时入了房门来,还要不要颜面了!”
宝琴双腿一软,瘫坐于地,却是欲哭无泪。老姜氏涨红了脸,辩解道:“这是夫人的意思……”
叶榆怒砸了一通,一字一句道:“青漪苑的都给我听好了,今后上房不准留人!无论是谁,都别动心思,否则一律发卖出去!”
临挨着青漪苑的几处院子的人都纷纷起了身来,有丫鬟往外头探头去瞧,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嘘……好像是大公子的声音,别问了……”
※
夜色已深。
陆问薇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叶榆,掩唇打了个哈欠,小声道:“别心疼了,回来在托人给你寻套更好的。”
叶榆看着手中被自己不小心手快摔了的一套杯盏,无比沮丧自语:“我薄如纸,白如玉,声如韾,明如镜的甜白釉……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摔了它了……”好后悔,好想抽自己,八成是一时砸爽了,没看清就出去了。
陆问薇好笑道:“得了,我的霁蓝釉瓷瓶不照样被你摔了。”
叶榆轻叹一声道:“以后要寻些金子打的东西摔,摔扁了还能回炉重造一下。”
陆问薇深以为然,半晌道:“夫君这样一闹腾,怕是没有丫鬟胆敢再来了。”
叶榆起身,将陆问薇塞回被子里,仔细掖了被角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快别说话了。”
陆问薇眨眨眼,抓住叶榆袖口道:“夫君干嘛去?”
叶榆到一旁书案前坐下,抽出账目薄,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快睡觉……”
☆、80|6。25
青漪苑昨个儿晚上一闹腾,虽然叶家没有人敢明面上嘴碎,但所有人都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宝琴重新回了孙氏身旁做大丫鬟,但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从前别人都会敬着三分,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孙氏面前得宠,更是因为孙氏曾想着把她许给二公子做妾。做了姨娘的丫鬟,再怎么也是半个主子了,可不就得让这点。然而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一个爬床不成反被训斥一顿的丫鬟,以后既成不了姨娘,也嫁不到好人家,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落得个被人耻笑的地步。
尽管大家明面上依旧如常,但看向宝琴的眼神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各有不同,却都像是刀子般剜在了宝琴心头上。宝琴回来后的两三日里,白天垂首沉默不语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回了屋子便常常暗自垂泪。
老姜氏被当众扫了脸面,跑到了孙氏面前哭闹一通,本想让孙氏能替她找回脸面,谁料孙氏如今正忙着给小儿子挑选媳妇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老姜氏嗓门大,哭闹起来更是骇人,这一点孙氏倒是幼年便师承于她了。正在烦心着的孙氏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略作安抚两句,就她下去了。
这样一来,趁大少夫人有孕,妄想往大公子身旁塞人的计划就彻底成了笑话。同时叶榆那晚,连摔带砸的一闹腾倒叫丫鬟们个个警醒,收了心思。万一爬床不成,反受斥责,真是得不偿失了。
宝珠掩唇打了个哈欠,推开门,只见屋里头昏暗,桌上只燃着一支小蜡烛,四角里头都黑漆漆一片,叫人看不清楚。有细微的啜泣声从屋中一角传来,声音很轻,但在夜里却是十分清晰。
宝珠上前去一看,见是宝琴正坐在床头抹眼泪。想到平日里,宝琴可谓是风光无限,祥乐居哪个丫鬟没有私底下偷偷艳羡过。但也无用,谁叫自己没有个给夫人做奶娘的祖母和能帮衬的兄弟呢。如今宝琴落到这步田地,倒叫宝珠忘记了往日的嫉妒,打心里同情起她来。
“宝琴,你就别难受了,就算是……你祖母好歹也是夫人的奶娘,你又有父兄帮衬,再如何都比我们这样打外头买来的丫鬟要好得多。”宝珠劝慰她道。
宝琴眼睛红肿一片,原本清秀可人的模样也变得无比颓然,她拉住宝珠的手,哽咽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一样的,哪里有的选。”
宝珠被她这幅模样,也勾的心酸起来,叹气道:“说的也是……你也别太往心里头去了,等过段时间,就不会有人还能记得了。”
宝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一时间心头犹如死灰,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我不该抱着一丝侥幸……如果没有听奶奶的话,倒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宝珠勉强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快别说了,都过去了。”
宝琴哽咽不语。
只听得门再度被推开,丫鬟宝蝶从外头回来,见屋里头宝琴正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禁略有鄙夷笑道:“这怎么还委屈上了,难道还有人冤枉了你不成?”
宝珠冲宝蝶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别说了。
宝蝶从鼻孔轻哼一声,一边整理自己的床铺,一边小声道:“平日里不是整天端着架子么,还真把自己当姨娘了?想爬床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大少夫人刚诊出有孕,就这么迫不及待过去了。如今可好了,被大公子当着一园子丫鬟训斥的滋味如何?真是丢死人了……还在这装什么委屈,我要是你,直接寻了清净地方一头闷死算了……”
宝珠心里头咯噔一下,忙打断宝蝶道:“嘘……快口下积点德吧。”
“怎么的,兴人做,还不兴人说了?”宝蝶平日里最是跟宝琴不对付,但因着宝琴是家生子又得宠,她有什么不悦都只能在心里头怄着。如见好容易能逮住臊臊宝琴的机会,她哪里舍得放过。
宝琴听了这些话,反倒是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蒙头兀自睡去,也不言语。
宝珠摇头又是一声轻叹,屋中这才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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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一来,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今四海扰攘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