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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佩脸色一变,忽然咬住嘴唇,后退了好几步。
秦蓁蓁:“……”
“我晕血……”刘子佩蹲下身来,就着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才觉得那股强烈的晕眩感缓解了些。
刘子佩这个靠不住的男人!
“况且……”
刘子佩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这种伤口不能直接将布料扯下来,要用水把布料打湿了,才能慢慢揭开。”
“你怎么知道?”秦蓁蓁好奇地问。
他一个皇商家的贵公子,因为身子弱连马术课都没上过,怎么知道这些处理手法的?
刘子佩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骤然冷了几分。
“小时候见家丁受伤时学到的。”他这么说道。
秦蓁蓁察觉他语气的变化一愣,想要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却见刘子佩把头别了过去,似乎不想再多言了。
又怎么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秦蓁蓁再一次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相处(已修)
“你在做什么?”
刘子佩收拾完东西走出茅屋,看见秦蓁蓁还外面一个人捣鼓,不禁开口问道。
刘子佩抬起手,轻抚上自己缺了半截的袖子。
几缕青丝自耳畔滑落,他的眼底深沉如墨,意味不明的看向秦蓁蓁。
秦蓁蓁手臂的伤口上,缠着与刘子佩袖子相同的布料。
“我在设陷阱。”
秦蓁蓁手上不停,头也不回的应道。
“陷阱?”
“对呀。”秦蓁蓁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转过身道,“我前日在客栈,看见窗外有鸽子飞过去,所以想要设个陷阱,看能不能能捕上一只。”
“咱俩儿都受了伤,流了血。要是晚上能吃上点肉食,可最好不过了。”
当然,若是能够捕到鸽子自然是最好不过。
唔……实在不行捕到只麻雀也能凑合。
二人之前沿着河流走了许久,才找见了这间茅屋。
茅屋不大,却极为破败。屋顶上的茅草早就被风吹的所剩无几,站在屋里抬头就能看到屋顶上明显的洞。
秦蓁蓁推测是猎人搭的临时庇护所。
屋中空空的,除了灶台什么都没有,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像是被遗弃了许久。
不过,刘子佩在灶台旁的角落里找到了火石,这倒是让秦蓁蓁高兴了些。
“鸽子吗……”
刘子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秦蓁蓁总觉得他听见自己的提议不太高兴。
秦蓁蓁没多想,只是忆起前几日他在客栈中反常的态度,便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鸽子?”
“嗯?”
刘子佩闻言挑了挑眉。
“总感觉你……”
秦蓁蓁在心中暗自斟酌了下用词, “总感觉你一听到我要对鸽子下手,就……不太高兴。”
“万物皆有灵,所以我听到杀戮总会心有所感。”刘子佩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蓁蓁一拍脑袋,“对哦,你是般若寺的俗家弟子。”
刘子佩不剃头发,也极少念经,久而久之秦蓁蓁都差点忘记了他的身份。
这大概就是俗家弟子与真和尚的区别?
她胡乱揣测着。
“那你吃不吃肉?”秦蓁蓁凑过去问。
她头顶有撮发丝不听话的翘着,脸上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灰尘,看上去像只刚从土堆里撒欢爬出来的小花猫。
刘子佩看的的心痒头痒的,不由的别过了头。
“自然是不吃的。”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俗家弟子这个身份,才不吃肉的,其中的缘故还要追溯到许久之前。
不过,秦蓁蓁不需要明白这些事情。
“这样啊。”
秦蓁蓁闻言有些遗憾,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也不知道鸽子到底会不会来。”秦蓁蓁直起身子感慨。
她小时候很皮,凡是新奇有趣的东西必要尝试一番,虽然受身份所制约,不至于爬树掏鸟窝,但是做个简陋的陷阱捕鸟倒是常常会干。
没想到小时候用来消磨时光的游戏,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处。
秦蓁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果真是世事无常。
“……”
刘子佩盯着她手上的伤口,没有说话。
*
秦蓁蓁靠在灶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的发尾。
天色已经泛黑,而刘子佩方才出门捡柴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她则留在草屋中,把里头收拾了一番。
暮色低垂,又是荒郊野外的,刘子佩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秦蓁蓁有些担心,她跑出门看了看自己的陷阱,依旧是一无所获。
看来今夜注定是要饿肚子了。
秦蓁蓁有些丧。
她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她抬起头,透过漏风的屋顶,一颗一颗的数着天上的繁星。
在数到第五百一十九颗的时候,刘子佩终于回来了。
他的背上背着一捆柴,手中还端着一个叶子包成的包裹。
“这是什么?”秦蓁蓁凑了过去。
“我在捡柴的时候,看见有野果,就顺手摘了点。”刘子佩面露疲惫之色,将包裹递给秦蓁蓁。
秦蓁蓁打开包裹,发现里头皆是一串串红玛瑙似的野果,晶莹剔透,一看就有食欲。
她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你吃吗?”
她举起一颗正要往嘴中送,忽然想起刘子佩,忙转过头问道。
刘子佩背对着她,并不说话。
秦蓁蓁问了好几声都不曾听见回复,待她气鼓鼓的绕到刘子佩面前时,顿时噤了声。
刘子佩的呼吸绵长,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投下扇子般的暗影。
睡梦中的刘子佩似乎卸下了白天的哪些冷漠与防备,俊俏温柔的像是一个普通的俗家公子。
秦蓁蓁盯着刘子佩的睡颜看了许久,才悄悄的回到原处。
她吃了一半的果子,将剩下的一半放到了刘子佩旁边的空地上。
“晚安。”
她小声的朝着刘子佩说了一句,闭上眼睡了过去。
听着不远处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刘子佩才睁开了那双星眸。
他转过身,看了秦蓁蓁许久,才起身出去。
伴随着一声哨响,肥硕的白色鸽子稳稳的停在刘子佩的手臂上。
刘子佩撕下一角白色的里衣,用碳条写了写什么,塞进了鸽子的脚环中。
白色的鸽子扑朔着翅膀消失在天际,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刘子佩就这样站在屋前,看着皎洁的月色。
一夜未眠。
☆、进城(已修)
当众人终于踏进边塞的第一座城市时,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卡姆扎节。
因着此次出行算是暗访,保不准这边塞各个城中有乱党与官员勾结,所以在到达最终目的地前,秦禄为了掩人耳目,准备都在客栈将就。
秦蓁蓁待在三楼的雅间往下望,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穿戴的服饰各色各样,还有人牵着骆驼在街上吆喝,街边的小摊上也尽是一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货物。
果真是从没有见过的新奇景象。
秦蓁蓁一边惊叹着,一边掰下块馕往嘴中塞去
边塞各民族杂居,部落众多,常是这个部落刚过完节,另一部落就开始过与其内容相似的另一个节日了。
这座城是边塞要地,不同民族的人在此共存,因此遇上各个民族过节,就像放烟火似的——东边刚上去一朵,西边就又绽开一朵。
于为了便利,城中就将各种相似的节日都统一成了个新节日。
卡姆扎节便是边塞的七夕。
众人连续赶了几周的路程,早就疲惫不堪了,于是秦父下令在此休整一番,等过几日再启程。
秦蓁蓁瞧了眼在隔壁桌喝茶的刘子佩。
此时不是饭点,而秦蓁蓁这几日水土不服,吃饭时间极不规律,今日好了些,才被允许吃口羊肉。
羊肉味重,刘子佩又不食腥膻之物,秦蓁蓁便把他和士兵分到了一桌喝茶聊天。
那天的发生事情,就好像梦一样。
跟随秦父的士兵,办事效率极高,仅仅是二人坠崖的次日,就寻到了他们。
而刘子佩自二人获救之后,就又变回了以往那副冷淡的样子。
只有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在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
秦蓁蓁回去之后,免不了被秦父拎过去又是一顿念叨。
秦父担心再次发生意外,又着实心疼女儿的伤势,便拨下一部分精锐保护女儿,命令他们务必寸步不离。
秦蓁蓁看着隔壁桌的装扮成平民的士兵,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卡扎姆节,她要带着这一大堆士兵过吗?
不过自那次事件过后,好处也是有的。
就比如说,秦父似乎不那么抵触刘子佩了。
——虽然依旧不给刘子佩好脸色。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那晚之后,脱离了原先应该发展的轨迹。
刘子佩正转过头来,似乎想要看窗外的景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蓦然撞上。
秦蓁蓁心中一阵莫名的慌乱,“噌”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想要装作切羊肉的样子,来掩饰心中的情绪。
哪知手还没碰上切羊肉用的匕首,匕首就被染月一把夺走。
“小姐,您的身子才刚好些,太医特意交代不能多吃肉的!”
染月一脸认真的将匕首护在手中,像个小管家婆。
“呃……”
秦蓁蓁无措的试图辩解,哪知染月这丫头翅膀硬了,丝毫没理会她,嘴里还喊着让小二过来把羊肉收走。
……我的烤全羊。
秦蓁蓁一脸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才吃了几口的羊肉被小二端走,听染月说是要赏给随行的下人吃。
刘子佩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见秦蓁蓁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羊肉身上了,才缓缓移开了视线。
“刘公子。”
一个士兵笑嘻嘻的凑过来。
“嗯?”
“你和小姐可曾有过……嗯?”
他朝刘子佩挤眉弄眼的暗示。
刘子佩见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心中料到必定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只顾着喝茶,并不去理会。
哪知另一个急性子的士兵以为刘子佩没听懂,一把撞开那个率先问话的士兵。
“哎!狗蛋你这说一半藏一半的,刘小相公怎么听得懂?”
他朝刘子佩笑着搓了搓手。
“刚才狗蛋是问,你和小姐可曾有夫妻之实!”
“啪哒!”
刘子佩手中的茶杯掉了。
似乎有把火从心底烧上来,直烧上脑门,烧的刘子佩面色发赤,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日见到的,秦蓁蓁雪白的手臂,流窜在身体中的那股邪火似乎烧的更旺了。
刘子佩知道这些兵蛋子素来喜欢玩笑,一张嘴什么都敢调侃,却没料到肆意至此。
“刘小相公你……”
柱子诧异的看着面红耳赤的刘子佩。
刘小相公这是……还没成?
他和率先挑起话头的狗蛋相视一眼。
莫非……莫非刘小相公不行?
二人越想越觉得可疑,连看向刘子佩的眼神都变得同情起来,还带点鄙夷。
刘子佩刚把茶杯拾起来,就见桌上的一众士兵皆面色诡异的望着他。
“……”
刘子佩被看的浑身僵硬。
他如坐针毡,拿起个干净的杯子喝茶掩人耳目,却觉得越发不自在。
你和小姐可曾有夫妻之实?
这句话像魔咒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