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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说说,”顾凌波凑到施人仰身边,双手拉着他胳膊摇晃不止,“你们是怎么知道老张是被那婆子杀的?”
施人仰看了万寒旌一眼,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于是施人仰将胳膊从顾凌波手中抽出来,伸手去拿火钳翻了翻盆里的炭火,“当铺掌柜的杨汶昌口供中提到,杨大力去叫他到达豆腐摊时,老张已被人搬至地面躺平,脖子上的铜钉也不翼而飞,但当时杨二力也不见了,他便自然地以为是小儿所为,然而事实上,期间李家婆子为其女改嫁之事到了豆腐摊,原本想找老张商量退婚之事,不想却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
“那婆子也忒心狠了,见着女婿倒在血泊之中,不去救他便罢了,怎的还去补了一钉?”
“张李氏并非那婆子亲生,早先李老儿在世时给女儿定下的亲事,因老张无力筹办聘礼而一拖再拖,如今那婆子收了杂货铺王麻子的聘银,想悔婚将女儿嫁与王麻子做小,所以前去找老张商量退婚,不想见到他躺在血泊之中,慌乱之下想去找大夫,谁知这时老张却拉住了她,然后颤颤巍巍地用手指指向了巷口。”
“是想告诉她凶手是巷口德恒当的人?”
“原意大约如此,可那婆子做贼心虚,以为老张已经知道她收了巷口杂货铺王麻子的聘银,所以指向巷口,她唯恐生出事端来,急于脱身,然而老张拉着她的衣摆不肯松手,于是……”
“她临时起意,将老张侧颈处那枚铜钉又钉进去几分?”
施人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顾凌波也感慨得很,“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妇人。”
万寒旌微微叹了口气,“那婆子起先还是想救人的,但后来做贼心虚,为求自保伤人性命,只是可惜了张李氏。”
“可那婆子说,她到时老张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德恒当杨掌柜也说,他到时老张已经平躺在地上,那老张究竟是被谁放倒在地上的?”
第三章 ·妇人之心(8)
“是杨二力,”施人仰解释道:“他智力受损,心智如孩童,因喜欢老张家的豆腐脑和老张交好,得知他即将成亲,便从家中取出宝贝去当贺礼,想同他闹着玩便将玉枕藏在了蒸笼内,后来玩疯了就忘记了这件事,待杨大力找去时,老张矢口否认收到过玉枕,确实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杨二力将玉枕藏在了蒸笼内。
“案发那日,杨大力伤人之后跑回家中找父亲善后,杨二力终于想起来玉枕之事,将东西从蒸笼内取出,然后去送给老张,谁知将老张从桌边扶起时发现他侧颈上插了根铜钉,于是抱着玉枕去找大夫,与随机到来的李婆子擦肩而过。而后杨掌柜赶到,慌忙处理现场痕迹,杨二力没找到医馆,又回了豆腐摊,被杨大力带回了德恒当。”
顾凌波还有一处不解:“那报案时,留在桌面积雪上的兽爪印又如何解释?”
这下施人仰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吭声了。
顾凌波自以为问到了要紧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直拉着他手想往外走,“你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对不对?忘记了吧?别又遗漏了什么重要细节,若是还有一个凶手没找到怎么办?”
但施人仰没被她拉动,他将眼睛闭上,缓缓答曰:“没有其他凶手了,桌面积雪上之所以会留下兽爪印是因为……阿黄比所有人都先嗅到隐藏在雪地之下残留的血腥味。”
顾凌波:“……”
谁也没料到,居然是提刑司仵作的爱犬因为第一时间发现了尸体而留下的爪印。也正是它留下的那爪印和尸身上的血洞,才让人们将这起命案和狐仙联系在一起。
施人仰面无表情地看向万寒旌:“大人说,邱奎子知情不报延误案情调查,甚至误导查案反向,该当何罪?”
万寒旌立即朝顾凌波招手:“小白啊来来来,刚才我们说到哪来了来着?”
但顾凌波才不配合他,还是看着施人仰,双眼都开始放光了:“施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被你查到!”
施人仰眼角一抽,刚想开口否认就被万寒旌抢了先:“就是,就是,人仰你果真是英明神探,万某有幸与你结识,当真是三生有幸!”
这下施人仰嘴角也开始抽搐了。
万寒旌几次三番威逼利诱,总算使得施人仰不再开口解释,顾凌波将他当作破案之人,佩服不已,成天围着他“施大哥”“施大哥”地叫来叫去,施人仰不堪其扰,索性告了病假,在家中休养了数日。顾凌波找不到人,只好来六姑娘处堵万寒旌,找他麻烦。
“上次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万寒旌一边吃面一边反问:“哪次?何事?”
“就是带着我一起查玉枕之事。”
看样子是躲不过了,万寒旌掏出方帕子来擦了擦嘴,正色问她道:“真想好了要跟着我?”
带个姑娘在身边进出总要顾及人家的颜面,若是她自己不在意便另当别论,但有些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第三章 ·妇人之心(9)
谁知道顾凌波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来,答道:“你以为我真想跟着你?身为堂堂副使,破案能力还不及施大哥,只是官高一级压死人啊,施大哥总躲着我,但他躲不了你啊,所以我才要跟着你的,反正我玉枕在你手里,你必须带着我!”
万寒旌被噎住,好半天才缓过来,“好……好啊!”兄弟对不住了,以后这只小白还得你多担待啊!
又是一夜大雪,东街连连出事,好多摊主自发筹了银子请道人来做了场法事,六姑娘面摊这日生意冷清些,送来面碗之后便陪着万寒旌坐了坐,提及此事也是十分感慨:“说话就要过年了,老张的丧事还好有张嫂张罗着办了,可如今张嫂又去了,她娘家人后母又被收了监,人人都道晦气,她那兄弟口口声声说都是因为她,他老娘才会老来入狱,根本不理会她的身后事,尸身现在还留在义庄,这时候他们还筹银子去办法事,有这闲银还不如帮着买口薄棺将张嫂的身后事给办了呢。”
万寒旌连连称赞:“六姑娘真是深明大义,佩服,佩服啊。”
六姑娘撇嘴,“大人何苦笑我?可惜了我这面铺也只是小本经营,到了这时节实在也拿不出多少银两来,再过些时日无人去领尸,怕是就要葬去乱葬岗了。”
“这样对她也未尝不是好事,”万寒旌安慰道:“虽说与老张有婚约,可到底还未成亲,娘家人即使去收尸,也没法子和老张葬在一处,我若是她,也不愿再回那娘家了。”
“也是,”六姑娘伏在桌上,做仰望状,“对了,那位一直跟在大人左右的白姑娘呢?今日怎么不见她来?”
平日里他一直管顾凌波叫“小白”,六姑娘常听他这么叫,竟以为她姓白,万寒旌把口中面条咽下去才答道:“她姓顾,可不姓白。”
六姑娘朝他眨眼:“那必定是名小白了?照我说啊,大人这年岁也该娶亲了,人家姑娘总这么跟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非也,非也。”
“大人往常可不这么学施大人说话。”
万寒旌满意,“我不是学他,是在告诉你,小白不是跟着我,而是想跟着他。”
这下六姑娘不明白了,“顾姑娘心仪的人竟是施大人?”
“仰慕是一定的,是否心仪我可就不知道了,”万寒旌吃完了面,该付面钱了,想想觉得这事可以商量商量,于是露出个迷人的笑容看向六姑娘:“你看我来你这儿吃面没三四年也有个两三年了吧?如此照顾你生意,就没点好处?”
“罢了罢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官老爷,”六姑娘豪迈挥手,“明儿就是年三十儿,我也不打算出来摆摊儿了,今日这面就当我请客罢!”
万寒旌连连道谢,心满意足。
他们二人正说得高兴,施人仰和顾凌波也来了。说起施人仰告病这几日,顾凌波可真是诚意十足,想要侍疾不成,就送了张虎皮过去,非要让他裹着,说是这样身子很快便会大好,如此重礼施人仰如何能收?不出三日便又回提刑司了,顾凌波跟他跟得紧,倒是省了万寒旌许多麻烦。
第四章 ·红白喜事(1)
马上就要过年了,提刑司里的事也不多,张聪素来体恤下属,万寒旌又乐得逍遥,下头人便多些时间照顾家里。这日施人仰原本是去南门口打酒的,被时时惦记着拍马屁的顾凌波抢了先,两人在回程路上就谁出酒钱一事拉扯许久,不想在半道上碰见有人办喜事,顾凌波原本想上前去看看热闹,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
谁家办喜事会吹拉弹唱锣手轿夫全都一身素白?连迎亲的轿子都是白的,可不是雪大了积在身上的,人原本就是身着白裳,猛的看上去……不像办喜事,倒像是办丧事。
可确实是奏的喜乐啊,顾凌波看不懂了。
她看不懂,可施人仰看得清楚明白,因此立即赶来说与万寒旌知道。万寒旌听完之后挑眉问道:“告诉我何意?你们想做什么?”
顾凌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脱口而出:“看热闹啊!我长这么大还没瞧过这种热闹呢!可真新鲜,施大哥说叫上你了才能去看,你面也吃完了,这就走吧?”
万寒旌不说话,仍旧挑眉看着施人仰,施人仰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压抑之中带着隐隐的疑惑,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新娘子……是晓清。”
傅晓清,南门口一带最有名的青楼万花楼的头牌。虽为青楼头牌,却十分洁身自好,因善吹箫盛名在外,从来只卖艺不卖身。说起来施人仰与她还颇有段交情。
大约是在三年前,暮春时节,施人仰上玉泉峰踏青,行至半山处忽然闻得美妙箫声,细听之下竟是《山中思故人》,倒是颇为应景。那箫声十分动情,犹如待归鸟啼鸣林色晚,半钩朗月淡抹弦。千杯万杯酬知己,只恨夜短薄霞透衣衫。欲言难言,欲止难止,使人听之哀婉哽咽。忽然,箫声高昂起来,由急到缓大疏大密、大起大落,起伏之间奏尽万千感慨。
施人仰少小离家,如今尚未衣锦,不敢还乡,听之只觉悲切之声悒郁于口唇咽喉,他原本善琴,欲与之相和,奈何琴不在身边,想着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若得相识,岂不快哉?于是顺着那箫声寻去,不想吹箫之人竟是位姑娘。
傅晓清平日里得了闲都会去玉泉峰,那日也是思之所起,兴起而奏,没想到意外结识了位知己,只不过施人仰不便流连于万花楼之地,二人倒也并不时常相见,只知她有位青梅竹马,前些年往京城里去了,说是待求得功名必定回来迎娶,只是三年过去,并不曾听说有人替她赎身。
没想到今日忽然就成亲了。若是寻常亲事便也罢了,这将近年关又是大喜之事,为何偏偏一片缟素之象?施人仰担心不过,不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原本万寒旌是不打算去凑热闹的,但他与施人仰相交多年,也知道那傅晓清在他心中分量,听得是她之事,便直接起身随他们去了。
第四章 ·红白喜事(2)
办喜事的是城中富甲一方的何作善何员外家,说起这何员外,良田宅院,那是家底丰厚,奈何一妻四妾只给他生了四女一子,前头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独子乃是他年近四十时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