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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的分析之后,万寒旌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感慨,就差摸摸她的头感慨一声“我们小白长大了啊”,但看表情也差不离了。
“所以张大人命人将何乃祁收监,就是要看看这位何员外,是否会有下一步动作。”
顾凌波不解:“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还记得人仰在万花楼柴房中找到的借据吗?”
“借据怎么了?”
“我让人仰将它当作傅晓清遗物送去了何府,结果……”他还特意拖长了声音卖起了关子,“你猜如何?”
顾凌波眼珠子一转:“何员外将它毁了?”
“所幸人仰送去的那张是我临摹的,并非傅晓清真迹,”万寒旌笑了笑,“不过就算是真迹被毁也无碍,那张字据对本案并无作用,只是它是促成傅晓清之死的重要诱因,留着总不会碍事。”
“促成傅晓清之死的重要诱因?”
“奎子那边已经确认,排除傅晓清他杀之嫌,她确实是自缢而亡,但她为何会选择自缢?”
顾凌波一脸茫然地反问:“是啊,她为何会自缢?”
“自然是因为……”万寒旌眯起眼睛,手有不自觉地摩挲上那串菩提子,“自然是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两个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男人,归根结底都是因她而死。”
邱奎子对于验尸结果从来不喜多加解释,但阿黄不,阿黄对于自己协助调查的案件总有一种近乎执着的责任心,因此它一直紧咬住上次从嫌犯身上扯下的破布不放,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的,万寒旌对它这种尽职尽责的态度很是欣赏。
最后自然避无可避地查到何作善身上去。
那一夜,因爱兄情切,何乃祁追至城门外,就为了求牟楷政成全,将傅晓清拱手相让,怎奈那牟楷政也是心性极高之人,拼着功名不要,也绝不肯将心爱之人拱手让出,两人争执之下发生口角,谁知就那么一推也能推出人命来,当年何乃祁还小,幸得赶出城门来的何作善善后,否则……
否则傅晓清根本不会苟活至应允何乃龙婚事。
何作善对于他所作所为供认不讳,还顾念父子亲情替何乃祁求情,但听完这个故事的万寒旌却从始至终只摸索着他手上那串菩提子,最后才轻笑了一声:“真是难得,何员外竟还记得何乃祁也叫了你那么多年‘爹’。
“他同何乃龙虽非亲兄弟,却也愿为他做那么多事,同你虽非亲生父子,这么多年也切切实实将你当作爹去孝顺,你却能狠下心来在这性命攸关的大事上,推他出去当替死鬼,可担心过午夜梦回,何乃龙问你如何这般对他兄弟?
第68章 ·爱故生忧(6)
第七章·爱故生忧(6)
“男女之事,如何能勉强,纵使你儿子对傅晓清情深至此,他也从未想过要强迫于她,牟楷政同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举起屠刀,砍向的却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可对得住你饱读的那些圣贤书?
“那一夜何乃祁惊吓过度,昏死在你怀中,是你搬起石块砸死牟楷政,事后就地掩埋,还对何乃祁谎称是他所为,这么多年来,你当真以为他当时年幼,被你轻易糊弄过去?
“直至今日他还执意替你定罪,他将你视为亲父,你可曾将他视如骨肉?”
何作善铁青着脸听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大人所言,我一句都听不懂。”
“还装蒜!”一旁围观的顾凌波忍不住了,直接跳起来骂道,“阿黄从牟楷政埋尸处回来之后,三番两次往你何府跑,何乃祁被抓之后还往你府上跑,你只当多沐浴几次就能摆脱痕迹?阿黄从你身上撕咬下的布料你就无处抵赖了,更何况何乃祁为了掩护你中了施大哥的计,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当他真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呢,也就是他才肯把自己当傻子任你哄骗,你不是还托我们查你儿子的死因吗?你怀疑何乃祁对吗?”
何作善听到此处才终于抬眸看她,冷哼道:“难道不是他?贱妇之子,竟敢贪图我何家之财,若不是他,五哥儿会死?”
“你家五哥儿还真不是因为他死的,”万寒旌将菩提子藏入袖中,仿佛不忍它被这俗世沾染,“何乃龙排行老五,自幼受到父母及四位姐姐的爱护,却只有何乃祁一个叫他长兄,他同何乃祁关系如何,你当比谁都清楚。”
“若不是因为他,又会是因为谁?”
“因为你。”
何乃龙多年真心以待,终于等来柳暗花明,傅晓清终于点头允嫁的那一夜,他喜不自禁、彻夜难眠,抱着一坛好酒找到何乃祁,打算彻夜长谈,何乃祁也是真心替他高兴,两兄弟真就这样喝了一通宵。
宿醉之后何乃祁头痛了一整天,还没缓过劲来,忽然就听说何乃龙出了事,赶到正厅的时候,他人都凉了,何员外趴在尸身边哭得肝肠寸断,他顿时一个站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何乃龙究竟是怎么死的?
顾凌波在邱奎子处吃了闭门羹,阿黄在一旁摇尾巴表示同情,施人仰倒是很自然地转身就准备走,顾凌波追在后头不敢置信的问:“你就这样走了?一点都不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施人仰反问道,“何府没当命案报案,邱奎子没法子验尸,何乃龙前几天又已经下葬,谁能说通何作善让人把他儿子从地下挖出来再让邱奎子验一次尸?”
……这倒也是。
但顾凌波还是有些不甘心:“那难道就没办法查出何乃龙真正的死因了吗?”
怎么可能?
第69章 ·爱故生忧(7)
当初那张遗落在柴房的欠条是由翠儿偷出,本欲交由何乃龙贴身伺候的童子带出去的,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顺利交出去,童子回来受了罚,却还是在何乃龙房中伺候,施人仰命人去将他拿了来,还没用上严刑拷打那童子就一脸茫然地招了:“那夜公子可高兴了,只道那牟楷政不在成婚之前回来就万事无忧,二公子喝醉了就说了一句莫说成婚之前,那牟楷政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施人仰也就要这一句而已,很快将他放走,顾凌波都要看不懂了:“施大哥,你抓他干嘛?才问了几句啊,就这么放走了?”
“想问的都问出来了,不放人留着过年?”答话的却不是施人仰,顾凌波抬头一看,万寒旌不知从何处寻了顶十分浮夸的帽子戴着,一副聊***的模样,笑得也十分不老实,“小白啊,莫不是春天来了,芳心动了?”
顾凌波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脑袋拍开,但施人仰一副“大人您来了大人您日理万机大人您坐”的样子,她就忍住了,万寒旌见她没反应顿觉无味,摸了摸鼻子转头去问施人仰:“何乃祁还是坚持?”
“听完我的话后默声坐了半晌。醢”
“那就是说口子有希望撕开,去告诉他,坚持替他顶罪那是愚孝。”
顾凌波听不懂,急得要跳脚:“你们在说什么啊!说清楚一点啊!”
万寒旌转回身来在她头顶摸了摸:“多吃点核桃啊小白。缇”
这次她听懂了:“你才需要补脑子!”
“这次反应这么快?”他忽然猛地一下靠近她,直看进她眼睛里去,“看来是跟我跟久了,人都变聪明了啊!”
顾凌波被他忽然的靠近弄得心跳有些快,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忽然坍塌下来,整个人都懵了。
案情到最后已经十分明了,何作善当年深夜外出,并不是为何乃祁杀人善后而去,而是……他才是那个真正动了杀机的人。
牟楷政一日不走,傅晓清就一日不可能改变心意,何乃龙的痴心等待沦为笑柄不说,他始终心情抑郁,身体也没法子真正好起来,何作善始终觉得牟楷政才是他的心结,这个人一日不除,何府就一日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傅晓清为他筹集到上京的那些银子,多半也出自何府,但牟楷政那人一根筋,根本没多大雄心壮志,也没想着要博取什么功名,傅晓清喜欢他读书他就读,傅晓清想让他上京赶考就上京赶考,十足的书呆子气,倒也有读书人的倔脾气。
何作善多次安排去接近他的女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看来就算真考出了点什么名堂,最后他还是要回来的,到那时他已有功名在身,再想动手脚可就难了,必须得在他上京之前把他给结果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何乃祁小小年纪,竟也有这等胆色,但终究是不成气候,何作善搬起石块砸向牟楷政的头时,心里一丝杂念都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终于死了,我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然而事情总有一些奇怪的转机,何乃祁一直以为牟楷政乃自己误杀,终日惶惶,这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稍稍有所缓解,但日子就这样一日日的过,已经死了的牟楷政不可能给傅晓清任何信息,她等待的心却依然坚定,何乃龙还是无法如愿。
何作善对此心态比较乐观,青楼女子阅人无数,即便是傅晓清如此这般清冷孤傲,到最后也得迫于年岁,选择良禽择木而栖。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年,依然没有丝毫牟楷政下落的傅晓清终于允嫁,那是何乃龙活到二十五岁上头,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很好,何作善很是欣慰。
没想到就在成亲前,他忽然饮酒过量而亡!
何作善伤心到了极点,后来冷静下来就觉得,事情不可能这样巧合,何乃龙是同何乃祁喝酒的时候出的事,不是意外的话那就是……
他眯起了眼睛。
是个人就免不了有贪念,何乃祁从乡间田野跟随他们到了何府,从此锦衣玉食,过的日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府中就只有何乃龙这一根独苗,家宅良田以后都是他的,而他这所谓的“义子”也好,“养子”也罢,归根到底就是个家奴而已,依然要仰人鼻息以度日。
他是否会不甘心?
是否会动一些歪心思?
然而他心思实在细腻,半点痕迹都没有,何作善故作伤心将府中一应事务交给他去办,他也一一办的妥当,并无任何逾矩之处,账房的账本、库房的钥匙,每每办完事一定第一时间归还。
可即使这样,怀疑的种子依然在何作善的心里生了根,愈来愈茂盛。
直到傅晓清自缢而亡,施人仰一行人找上门来。
既然牟楷政之事已是陈年旧事,何不托他们好好将五哥儿的死因好好查一查?
他没有想到的是,何乃龙确实不是自然死亡,他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而这个刺激竟然是……何作善自己。
牟楷政被杀之时,何乃祁年纪尚幼,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被人随意蒙蔽,何作善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总有痕迹,以前总在乡间狩猎的何乃祁对血腥之气尤为敏感,但他毕竟是自己养父,所作所为亦皆因……可怜天下父母心,于是他选择了隐忍。
可多年来抑郁于心的心结,岂又是那么轻易能够释怀的?
于是何乃龙得傅晓清允婚那夜,几坛清酒下肚,他竟醉酒之下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何乃龙惊愕之下暴毙而亡。
当施人仰将案情一一重述出来之后,何作善脸色一片惨白,何乃祁也静默不语,正史张聪亲自判案,何作善蓄意谋杀处以极刑,何乃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