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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还有两年的时间,倘若帮上了傅行勋和李成衍,将萧家除去,那阮家……会不会也能避开那一场无妄之灾?
沉吟之余,阮幼梨的心底又生了几分隐隐不安,使得她蹙了眉头,锁了一缕愁思。
她眼底的忧虑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傅行勋精准捕捉。
他眉峰微抬,却没有即刻将她戳破。
“好,那我告诉你,此番之举,是为了除掉萧廷辉的左膀右臂。”傅行勋对上她的眼,沉声道。
“你们的目标是萧予峥?”阮幼梨将将出了声,就立马将自己的猜测否决,“不对,是驻守北境突厥的……黎柱国,黎明坤罢。”
傅行勋是在去往突厥的途中出的事,那想必,是将矛头指向了萧廷辉身边的得力武将。
欲动猛兽,必先挫其利爪。
傅行勋他们,果然深谙其道。
阮幼梨不由得垂眸浅笑。
之后,傅行勋和李成衍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
但阮幼梨独自沉吟了片刻,始终都觉得他们没对自己坦诚。
后来,她去调查了一下黎明坤的底细,心中才有了几分明了。
五年前,突厥来袭,黎明坤领军出征,就是在那一战的凯旋过后,他才被授勋十一转,赐柱国之位,一跃成勋贵。
然,有得者必有失者。
黎明坤是功成名就,但当时的领军元帅却因为叛军通敌之罪,被斩杀于关外,尸骨难寻。
对这件事,阮幼梨也曾有所耳闻。
她起初听闻的时候,甚是惊诧,满心的不敢置信。
毕竟,那位元帅也是功勋赫赫之人,和武毅侯府一般,征伐沙场数十载,算得上铮铮铁骨、国之铁盾。
可怎么说叛国……就叛国了呢?
彼时,她尚还年少,未曾去深想过,但如今她细思了一番,总算明白了这其间的端倪。
黎明坤和萧廷辉算得上是沆瀣一气,一人在沙场,一人在朝堂,互相帮衬,同谋共利。
想必当年的那位元帅,也不过是他们加害的对象、铺路的垫脚石罢了。
想通了这一层,阮幼梨茅塞顿开,欣悦得直蹦跶。
她将书卷放回了架子,但她的手还没离开那扉页,就被一方温暖的指尖按住。
覆上来的那一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和虎口处,因为常年执剑练武的缘故,生了几分粗粝的薄茧。
阮幼梨瞬时愣住,顺着那一截锦缎的广袖,目光寸寸上移。
最后,她看见了半边若工笔所绘的精致面庞。
光影从窗际翻飞而入,明明昧昧地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眉骨微突,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更将他下颔的线条修饰得流畅美好。
阮幼梨的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凝滞,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但傅行勋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他只看着架上的那本书卷,从阮幼梨的手中顺势拿过。
直到拿在手上翻阅起来,他才稍稍拉开了一下距离。
而方才的那瞬间相触,就好似不曾发生过般,唯有手背残留的些微暖意,让她还有几分恍惚的真切感。
傅行勋阅览书卷的速度极快,哗啦哗啦地翻完之后,他抬眼看她,眉尾一抬,轻笑出声:“你倒是查的仔细。”
他这般若无其事,倒显得阮幼梨有些小题大做、心思敏锐了。
她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往后退了小半步,瓮声瓮气地答道:“谁让你们不给我讲清楚的。”
第38章 污秽
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委屈; 软软的; 撩人心弦。
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傅行勋伸手,弯指探在了她的额心。
阮幼梨吃痛; 忙捂了受疼的那处; 双眼睖睁; 定定地看着他; 龇牙怒道:“你怎么这样啊?”
傅行勋不由一怔; 他拢了拢指尖; 清咳一声以掩尴尬:“据说; 这样能让人的脑子更清明一点。”
不要脸。
阮幼梨龇牙列齿; 着实气不过; 脚尖一踮,便凑他的跟前; 伸手一弹,如出一辙地给了他的额头一击。
傅行勋亦是下意识地捂了额头,定定看她。
阮幼梨抱臂胸。前,分外嘚瑟:“让你的脑子也清明一点。”
傅行勋理不直气不壮,只得抿了唇线; 不敢反驳。
“所以下一步; 你们要怎么做?”阮幼梨掀眸看他; 问。
傅行勋垂手身侧; 指尖有规律地在衣摆处轻点着。
“抛砖引玉; 请君入瓮。”话音落时; 他唇畔微弯,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顿了顿,他又垂眸看向身前,比他矮上好一截的阮幼梨,问:“你说,萧家现在如何了?”
阮幼梨沉吟片刻,答:“只希望萧予峥没有看出端倪来。”
“不必担忧,我们早就料到萧家会对我的伤有所怀疑,所以我们早早就有了对策。封晋掌握的力度和角度都是极好,再者,之前的那个老大夫亦有一双妙手,将我的身体调养成了现下这般模样,就算是御医前来,也只会说我伤势极重、险些丧命。”傅行勋胸有成竹,解释间,眉尾一抬,扬了几分笃定之色。
阮幼梨肩膀一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隐生了几分不安。
她叹道:“但愿如此。若萧予峥没有察觉,将你真伤的消息告知萧廷辉,那后面的计划,就能继续实施了。”
远在长安城的另一处的相府中,却是如他们所料,一阵鸡飞狗跳。
“哐——”上好的白瓷茶盏被广袖猛然一扫,坠。落地上,炸开一地瓷片的同时,水花亦是四溅。
“萧立杨!你真是放肆!”萧廷辉怒极攻心,面色赤红,他扬臂指向身前不远处的人,愠怒得连指尖都在轻颤。
萧立杨忍受着他的训斥,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待到心中的那一道防线彻底被怒气攻破时,他也终是忍受不住,狠狠地抬眼看他,眼眸发红:“我的筠儿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死了!萧丞相你告诉我,我怎么忍下去?!”
为他的这一番话,萧廷辉的心中是愈发恼怒,心底的怒气激得他险些站不住,往后倒退了小半步。
“好你个萧立杨!枉我这么多年来念着你兄长的情分对你悉心栽培,可你不仅无所作为,还屡屡坏我计划,你这般任意妄为,就不怕我让你又跌回原处?”萧廷辉说到最后,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而他面上的赤红,更是浓郁了几分。
直到此时,静坐一旁的萧予峥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撩起衣摆,上前扶了他一把。
“萧丞相莫要为了这样的人,伤了身子。”
说完此句,萧予峥又倏然抬眼,望向不远处,气息难平的萧立杨,声色淡淡:“萧侍郎可知,你对武毅侯的报复,不仅不会伤到他,还会让你自己遍体鳞伤,或是尸骨难寻?”
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很平淡,但萧立杨却从那平淡中,捕捉到了几分彻骨的冰寒。
萧立杨为他的话一愣,而后冷笑出声:“呵,萧尚书没有至亲之人,自然不懂这痛失的滋味,倘若失去独女的人是你,你又岂会继续像如今这般气定神闲?!”
萧予峥松开了萧廷辉,抬脚向痛斥的萧立杨缓步行去,一边渐近,一边轻言:“你女儿的那条命,抵得上我萧氏一族的前程吗?你可知道,伤了武毅侯,将萧家的把柄留到武毅侯的手中,后果会是怎样?”
“呵,关我何事?你们不是位高权重么?你们不是只手遮天么?小小的一个武毅侯,还能将你们怎样?”说到最后,萧立杨忍不住扬了下颌,对天长笑,好似癫狂。
“小小的一个武毅侯……”萧予峥重复着他的话,道,“自然不会将我们怎样,但是你,就说不定了。”
他的眸色偏淡,映在天光之下,好似琉璃透彻,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
萧立杨对上他的眼眸,忍不住冷嘲出声:“你个卑贱胡姬所生的杂种,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萧立杨!”萧予峥静默着没有言语,可一侧的萧廷辉却是怒喝出声。
他愤愤地向萧立杨走近,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喝道:“你真是顽固不冥!你给我滚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希望你回去之后,好好反省,莫要再节外生枝,否则,我定不饶你!”
萧立杨怒极而笑:“萧丞相冷血无情,哪懂普通人的至亲之情?你的眼底只有滔天权势,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众叛亲离、惨淡收场!”
他这下算是明白了,在萧廷辉他们的眼里,他的筠儿根本不值一提,他萧立杨,亦是如此。
他才是血统纯正的萧氏之后,可在萧廷辉的眼里,他竟连一个娼妓之子,都比不上。
萧立杨看着眼前,气得发抖的萧廷辉,笑声从胸腔中溢出。
真是解气啊!
他广袖一拂,终是折身远去。
反正,筠儿是他的此生至亲,可如今,他已经失去他的筠儿了,他没有了人生的目标,又何必要看萧廷辉他们的眼色行事?
阔步走出了丞相府,萧立杨抬首望天。
夏日的苍穹之顶,湛蓝似碧湖,清澈干净。天边有棉絮扯开般的云朵,零散漂浮,更衬得那蓝耀目。
倘若萧家,也能这般干净澄澈,该有多好?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用力到将指甲掐进了掌心。
萧立杨狠狠地咬合了牙,提脚离去,扬起的衣袂翩飞,徒生了几分决然。
出了萧府,他行在坊间,绕到了城西沈府。
“萧侍郎,真是不巧了,我家郎君不在。”将将停在沈府的门前,便有仆人拦住了他,对他如是说道。
“那沈奕丞去哪里了?”萧立杨看着卑躬屈膝于眼前的人,问。
“回萧侍郎,我家郎君同那些公子哥,去郊外打马球了。”
萧立杨无声颔首,静默地转身离开。
他心里明白,这恐怕是沈奕丞搪塞他的一个借口。
沈奕丞这人,说来好笑,分明是沈氏之后,却没沈家的半分风骨。
他与他那顽固不冥的叔父沈珩全然不一,他为了权势利益,什么都愿意去做,但若是无利可图,他便是翻脸不认人。
先前,萧立杨的手里有半分情报,才换来与沈奕丞的合作,联手刺杀傅行勋。
但如今,他们失了手,沈奕丞又对他,避之不见了。
好,既然如此,他便放手一搏,为了他的筠儿,去拼个鱼死网破。
他,绝对不会放过傅行勋。
他要让傅行勋为他的筠儿,血债血还。
第39章 再次
萧立杨的计划很简单; 也很直接,他散尽家财找了杀手; 去刺杀傅行勋。
他连后果都想好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果。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了筠儿;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日子选在十天后。
傅行勋的伤势有所好转,进宫拜见圣人。
回府途中,杀手伺机而动; 个个身着黑衣; 手执陌刀; 疾步靠近他的车辇,气势汹汹。
傅行勋的人措手不及; 几名行在车旁的随从被一刀封喉,没有气息地闷声倒地。
“出了何事?”察觉到这般动静; 傅行勋问道。
他没有掀开帘子,只有声音穿透幨帷,似风过竹林; 渐散在车外。
封晋手起刀落间解决掉一名刺客; 趁空隙间出声答他:“有人刺杀!”
说完,他又专心应对眼前的战况,眼神如鹰隼凌厉,动作间没有一丝的留情。
几乎是以一敌十。
殷红的鲜血四溢; 溅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