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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慧抱怨道:“哥哥是个坏人,害得我的蟹甲青和花姑娘都跑了,你赔我来。”
“你竟然躲在这里斗虫,老天,你能不能找点有意义的事做呀。”水溶对这个妹妹没辙。
黛玉听见了他的声音,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行礼打声招呼。还是装作不知道,黛玉正在迟疑时,哪知水溶却一眼看见了她。
水溶正是纳闷时,这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其他人。想要问水歆,却见她正满地找她的蟋蟀了。水溶走了过来,见黛玉正站在(洛神赋)的图下。
黛玉埋着头连忙请安:“见过王爷,不知道这是王爷的书房,民女冒犯了。”说完便就要离开。
水溶看了她一眼,只见黛玉身着织锦松黄大袖袄,外面罩着浅豆绿银线绣花的比甲,挽着少女的高发髻,脑后系着一弯青丝。水溶淡淡一笑,心想这个女子怎么有些面熟,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似乎有些不大记得起来了。又看了一眼壁上的那幅画,笑问着黛玉:“姑娘懂得这画?”
黛玉摇摇头答道:“不知,只觉得好看便看住了。还好没有弄脏王爷的画。”她微微的垂着头,余光看去,只见水溶身上披着一领妆花缎的披风,系着宫绦,戴着金冠。脚上蹬着一双高筒鹿皮靴子,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但见他威风仪仪,面容平静,通身的气派自是不容一丝的侵犯。
黛玉往后退了几步,可能是不知道后面书架的关系,哪知砰的一声竟然磕着了脑袋。
水溶闻声忙回头看忙道:“姑娘小心。”
黛玉顿时羞得满脸红云,有些冒失,到底是失态了,急急的就要离开,水溶见了她这副窘样唇角拉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突然说了句:“今儿我倒见着了两个洛神。这画上画的,哪里有面前的好。”
黛玉听了这话忙反驳道:“王爷是尊贵的人物,怎么也说这等不通的话。”
水溶一怔,刚才她说不懂这画的,怎么明白自己再说什么,眉头微微挤了一下,目光又重新调回了他最钟爱的画上。
黛玉此刻觉得尴尬极了,才抢白了王爷不由得暗骂怎么就沉不住性子呢。此刻听见敦慧的声音传来:“哥哥,林姐姐快过来帮我找我的蟹甲青,不知上哪里去了。”
“你自己找,我可没这功夫。”水溶刚才听见了水歆口中的林姐姐,心想她就是常伴得水歆跟前的女子,是贾家的人。似乎以前见过面的,看来自己还真有些健忘。黛玉揉了揉刚才被磕疼的地方,见这位王爷没其他话就转身走了。
水溶在身后叫了一句:“林姑娘!你等等。”
黛玉半侧着身子道了个万福。水溶突然有了一主意对黛玉道:“本王有话要请教姑娘。”
黛玉忙道:“民女不敢。”
“刚才你说自己不懂,可是有意欺瞒本王。”水溶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
黛玉赶紧回道:“民女不敢。”
“不敢,刚才本王问你这画的事,你谎称自己不懂。刚才又听出了本王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还说你不懂?”水溶佯怒。
黛玉心想不就是一幅画么,他这样和自己计较什么。也不敢敢答话,目光只停留下地上。
水溶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屋里有这么多的东西你就盯着它看,还说你不懂?”
黛玉颤颤巍巍的答道:“民女……”
“好了,你也不用怕我。这幅可是我最喜欢的,你说说看,到底是曹植的诗好,还是顾虎头的画好?”
黛玉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怔了怔缓缓说着自己的见解:“不瞒王爷,这幅画虽然蜚声在外,但却是民女第一回所见。以前读曹子建的句子时,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神仙美人才配得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两句的神韵。他又说‘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就这四句再有才情的画笔也不见得能描绘出来。今天民女有幸所见顾虎头这一句,倒真正的长见闻了。难怪当时的人说他有三绝。这幅《洛神赋》是他的得意之作,色彩凝重古朴,因为用笔极细,所以隽永飘逸,再有勾画山石无皴擦之笔,一点点的勾勒上去,可见真正的丝丝入扣,实不可多得。”
水溶听了黛玉的话不由得又瞥了一眼,见她婷婷袅袅有些若不胜衣,原来一个女子也能有这样不凡的才情和见识,这还是他第一回所见,心下暗服。想到刚才的话是不是吓着她呢,便又一笑:“林姑娘别怕,本王刚才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黛玉道:“不敢。”
敦慧跑了来:“好啊,我让哥哥帮我找蟹甲青,哥哥不帮我找,在这里和林姐姐说话。林姐姐,我们走,懒得理他。”说着就要拉黛玉离开。
水溶回头见敦慧衣服上沾了些灰尘,心想定是刚才她趴在地上找蟋蟀给弄的。水溶上前替敦慧理了一回衣裳,又给她掸了掸敦慧衣裙上的尘土,抱怨道:“我看当初母妃是将你生错了,本来是个男儿。”
水溶的这个举动却让一旁的黛玉一怔,心想尊贵的高高在上的王爷也难得有如此体贴细致的一面,不由得又对他多看了一眼。
敦慧撇了撇嘴道:“哥哥不好,难怪嫂子也不喜欢你,活该。”又去拉黛玉。
黛玉欠了欠身子,只得随郡主出去。
水溶微微颔首,他转过身去望着画上的洛神默默的发呆,脑中浮出《洛神赋》里面的句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刚才的那位女子也足以当得起十六个字。同时水歆的顽劣又让自己头疼,要是她安静听话,自己也不会为她如此操心。
第19章:看穿
王夫人最近颇为纳闷,先是凤姐管家管得好好的结果被邢夫人喊了过去,王夫人见凤姐很是委屈,但想着婆婆使唤自己也管不了。如今府里的大小事等都是宝钗协同李纨、探春三个管理,这三个倒也还好,没有出过什么大差错。
眼见着又是年关将近,到了年底向来事多。王夫人虽不大管事,府里有个什么自然也要过问。这日三个来回王夫人的话,王夫人见宝钗淡淡的便问她:“宝丫头,宝玉他今天可还好,用了药不曾?”
宝钗答道:“早起时袭人服侍已经用了。”
“他今天怎样,可还安静?”王夫人说起这个唯一的儿子来,又疼又气。
宝钗道:“安静,不是闷坐就是睡觉。太太不用担心。只是这一年里功课上的事算是荒废了。以前我还能劝着他几句,如今这样也是不忍心劝的。”
王夫人点点头,叹道:“倒是让宝丫头操心了。他这病倒也怪,吃什么药都不见效,和尚道士也不行。罢了,珠儿去了,剩下这么个孽障,以为自己还能靠他半点,哪知却不能。”
李纨听见说起贾珠来,心里到底不好受,只是在王夫人面前又不敢怎样。
王夫人又道:“年下的事多,以前都是凤丫头帮忙张罗,今年不用准备贵妃的事。不过就是备下年酒,还有几家红白升迁之事。也都还清楚。”
三人皆答了,探春迟迟没有开口,王夫人忙问:“探丫头今儿怎么呢?”
探春看了看屋里小声对王夫人道:“昨儿我和二嫂子去那边看琏二嫂子去,却见她一人偷偷的抹眼泪。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这才过去了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王夫人一怔,随即又道:“她是那边的人,我不过借她使使。到那边去孝敬她公公婆婆也是正该的。不说这话了吧。对了,我想起一事来要和宝丫头说,你们先都下去吧。”
李纨和探春便告退了。
王夫人让宝钗坐到跟前来,看着她便道:“我的儿,这半年来我知道委屈你了。宝玉他糊涂,我这个当娘的却不糊涂,替了宝玉给你赔个不是。”
宝钗慌忙起身赶紧回道:“太太,这使不得。”
王夫人又将宝钗按回了座位上,又低声问她:“他对你怎样,夜里怎么睡觉?”
宝钗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他还是睡在大床上,袭人和麝月在外间陪着。”
王夫人笑道:“也好,她们两个我看还老实,比不得以前的那个晴雯,让人可恨。有她们两个陪着我也安心了。成亲半年来只是苦了你了。等这个除夕一过,二十一是你的生日,我还说要不要也摆点酒席,一来为你贺寿,二来也让你们圆房。贵妃的服也满了,你说好不好?”
宝钗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哪里还想到怎么答话,吞吞吐吐道:“这些事全赖太太做主,何必又问起我来。”
王夫人笑道:“好,就这样办了。我就喜欢你这份庄重。真真的有涵养,你不和人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再耐些时日也就好了。”
宝钗虽然羞得满脸红晕,神情也淡淡的,仿佛都与她无关。
王夫人又道:“你去说给你大嫂,去准备点礼。明儿我们娘俩进宫去。”
宝钗忙问:“准备礼做什么?”
“傻丫头,宫里的各个方面都得去打点。上次让探丫头去传话她倒什么也没说,明天我们去,我倒是看看林丫头过得怎样。”
宝钗心里有数,说来她也一年没有见林妹妹了。听说她病了,如今到底怎样,她向来爱哭,也不知是个怎样的光景。王夫人吩咐完后宝钗便回房去了。
才到屋里,只见扔了满地的东西,宝玉直挺挺的躺在榻上,头发乱蓬蓬的。丫鬟们无人敢上前,只有袭人在跟前哭。
宝钗对袭人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说说。”
袭人拭拭眼泪只得与众人退下了。
宝钗见宝玉如此也不恼,蹲下身来将地上的东西都一一拣起来。宝玉对于一切置若罔闻,不管屋里人怎样柔情蜜意,他始终无动于衷继续装疯卖傻,不管什么药都治不了。
宝钗将东西收拾整齐后,又去里间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宝玉看去,还是那个守拙的宝姐姐,进了门后除了话少些,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宝钗在榻前的脚凳上坐了下来,望着宝玉说:“太太说了,明天进宫去看林妹妹,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她的不曾。”
宝玉就像没听见似的,随即又哈哈大笑几声。宝钗见状觉得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背过身子去抹着眼泪。宝玉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也默默的流着眼泪。心想宝姐姐来了,林妹妹却走了。
他心里的那些话怎么好开口了,如今再也见不了面,就这样悬着算什么道理。正是感怀时,有人在摇着他的身子,听见宝钗说道:“疯也好,傻也好。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躲我。你也不用再装下去,反正我是来错了地方。你的玉没了,难道将你往日的灵性也带走了不成?你也不用这个样子来折磨我,若是能自己做主的话,这个地儿我也就不来了。”
宝玉心想毕竟是瞒不了她的,如今被宝钗看穿。宝玉也不慌不忙继续哈哈大笑。宝钗半点法子也没有,无力的揪着手绢,索性不再管他。起身回自己屋里哭个干净才好。
真真的是同居而离心。
屋里的两人袭人不知劝哪一个好,心想宝玉这在病里得罪了宝二奶奶,他正是个糊涂人。只得自己上前劝道:“二奶奶,二爷他是个糊涂人,二奶奶不要为了个糊涂人弄坏了自己的身子。”
宝钗问着袭人:“你跟了他这些年了,他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不好。难道你也不清楚么?还是你也是个糊涂人?”
袭人见问,当时就懵了也不知该如何答话。等她走到外间时见榻上已没了人,忙叫道:“二爷,二爷哪里去呢?”
问丫鬟们皆说不知,宝钗走了出来说:“由着他去吧。他心里的委屈未必肯和我们说。”原本的一双水杏眼现在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