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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殿,不是我要戳你伤疤,实在是——你这幅尊荣谈何荣光?不会羞愧吗?”三日月宗近一脸诚恳的戳着别人的伤疤。
果不其然,可怜的太刀被戳到恼羞成怒,要不是他修养过人素质过硬,现在就要掳袖子上去殴打老年人了。不过纵使如此,他还是被气得眼眶中金焰直跳:“荣光在心不在外表,三日月殿,你不要……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三日月冷笑着反问他,气势毫不弱于发怒的粟田口太刀,“我正是因为相信一期殿,才将此事告知于你——而你不仅没有同意就算了,还威胁说要告知主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主君若是知道了此事,她会怎么想?她会怎么做!”
“可、可你还想把弟弟们牵扯进此事来!”
“哈哈哈哈!我可真是看错你了,一期殿!”三日月宗近笑声可谓发冷,几乎是跟他脸贴脸的对峙,“到底是弟弟们重要还是主君的安危重要?这个问题就算你拿去问他们,他们也肯定会说主君更重要!难道不是吗?一期殿,您这幅神态是想反驳爷爷我么——亏你还身为兄长,到头来对自家弟弟的了解还不如我一个外人来的深刻吗!”
“……”,一期一振被这一连串的连珠炮给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缓语气,“主殿若是在知晓此事后,依旧想要作出什么选择的话,我们都会支持她的……难道你不是吗?三日月殿。”
三日月宗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莫名地盯着他,宛如在观赏一个当世罕见的珍稀生物。
珍稀生物一期一振眼见老爷子久久不言,便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三日月殿,说实话,听你说了那件事情后我的确是很震惊的,但是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瞒着主殿。况且你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来支撑猜想,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你说对不对。”
身着深蓝色狩衣看着他,最终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他轻声回答着并垂下脸,神情明显变得忧伤起来,这模样让一期有些内心不忍,但是理智提醒他,还是要赶快将三日月告诉他的这个猜测——事关这个世界和主殿之间的一个重要猜测——告诉审神者。
于是太刀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他匆匆告辞,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却没有看见原本垂头丧气的老人家正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手指在空气中飞快的画着什么。
一条条淡蓝色的灵符线条从黑色的手甲指尖下浮现。
当一期一振意识到身后空气的不对劲之际,他已经被这道偷袭而来的灵符给狠狠地击中了!
太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击倒在地,他一时间感觉周身的灵力被束缚起来,连眼眶中的金焰都瞬间黯淡不少。
但是一股怒火猛地冲上这位素来温文尔雅的付丧神心头,他勉强翻身怒视着放下手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殿!这是什么?”
“一道令阁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灵符罢了,要知道,当初在战国世界里,小姑娘手中那些鬼画符图案都是我帮她画的。”三日月好脾气地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被人大吼大叫而感到生气,“对了,在你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隔绝声音的结界就树立起来了……一期殿也不用想着叫人来救你或者阻止我。”
“混蛋……”一期一振终于意识到了对方其实早已筹备多时,无论自己是否同意他的提案,三日月都会有对应的方法来实现他的想法!
“你这个家伙,”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的太刀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注定不会成功的!”
三日月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一期,“这点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一定会让……小姑娘留下来的。”
太刀眼中的金焰近乎是奋力地一跃,他转身想爬出去,又似乎是想要挣脱开那莫名其妙的束缚,因为只要冲出这个房间嚎一嗓子,整个本丸的人都能听见——别人不敢打包票,但一期一振知道自己的弟弟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但是旋即,一股剧痛从脑后传来,逼得他只能抱着满心的担忧和痛恨而昏迷过去。
…………
……
“真是的,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
三日月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昏迷的同僚扛起来,塞进这个房间里的衣物柜里,并恶趣味地摆成了一个思考者的坐姿。做完这些,他关上了门并在衣柜门上画上了新的拘禁灵符,方才放心的离开房间。
虽然刚刚做了一些谈判破裂打晕对手塞进衣柜绑架的事情,但是三日月宗近表面上还是一派雍容镇定的气度,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此时的大家已经没有聚集在审神者卧室的门外,而是各自散开,有的回房间,也有的去了厨房——毕竟现在是深夜,有人肚子饿也是正常。
但是当他回来还没有两分钟,就有人敲门,看纸门上的倒影应该还是本丸里的某一振短刀。
按到正常人的想法,这个时候多少会有些做贼心虚。
可是三日月并没有,他说了一声“请等一下”后,开始用左手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勾勒类似的灵力符文。直到几秒钟后灵符成型,隐匿在黑色的手甲皮质里,这位付丧神方才起身,一脸坦然微笑的拉开纸门,仿佛他真的无愧于心,毫不紧张的望向来客:“是小退呀,有什么事情吗?”
来的正是极化小短刀,他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怯生生地问道:“是、是的!次郎殿让我过来问问您要不要吃宵夜?”
三日月宗近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他注意到对方身后似乎没有紧跟着那头老虎,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一个临时的计划瞬息间浮上心头。
“唔……可以啊,不过小退不去问问其他人吗?”
“事实上,”五虎退挠挠头,他还未意识到对方的真实想法,只是依旧羞涩地说道,“本来我是想去问主人的,但是到了门口后,清光先生叫我不要打扰她,所以我就……来问您了。”
“原来如此。”三日月略微颔首,“小姑娘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她了。”
退酱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赞同的。
下一秒,三日月自然而然地抬手摸摸他的小脑瓜,“哈哈哈,真是个乖孩子。”
灵符的光芒在白色的柔软发丝间一闪而逝。
*
此时的加州清光正在安原时羽的房间门口,后者刚刚亲自给他打开了纸门。
原本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的初始刀猝不及防地看见纸门被打开,据说堪比瘫痪患者的审神者自己走了出来?!
“不过……主人身上的这个是什么啊……”
黑发的年轻付丧神嘀咕着,他看着对方双手袖子里延伸出的蓝色灵光,从衣服底下伸出,如同手套一般连指尖都覆盖住了。就连裤管以下的裤管部分,都覆盖着这层盈盈的、如水般的灵力。
只见安原不太熟练地操纵着这层类似盔甲的外在灵力层,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炫吗?”她问。
清光挑挑眉:“炫爆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像个绝地大师。”
第152章 第十二天(三)
此时的次郎太刀正独自一人趴在厨房里的桌子上; 十分后悔刚刚让五虎退去问主人要不要吃宵夜的事情……因为等短刀走后,他才发现厨房里剩下的食材连再煮一顿的单人宵夜都不够!
啊啊啊,万一等会主人过来等着吃宵夜; 自己却告诉她这个坏消息……她岂不是一晚上要连着遭受好几个打击?
“诶……等等?”原本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趴着的大太刀忽然睁开了眼; 他秀美的脸上露出了凛然的神色,脑袋也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某个方向。结果厨房的墙壁和冰箱顿时映入眼帘。
“不是这些东西有问题; 难道是外面?”
一阵陌生冰冷的愤怒与激动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而次郎对此却很清楚……这不是他自己的情绪。
先前说过; 这个本丸的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着以灵力为基础的情绪网络; 当其中一员遭遇突然巨大变故或者强烈刺激; 其他人都能够在同一时间感知到微弱的异样情绪震动。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自己的本体刀就往外冲。
与此同时,本丸里的某处传来了老虎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得附近的房屋似乎都要抖一抖。
“吼!!!”
乱等人也连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惊讶的望着野兽声音嘶吼传来的位置。
“那是退的老虎吧?”
“从来没有听过它这么愤怒的吼叫过啊!”
“绝对是出事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大家当即也毫不犹豫地赶往事发地。
…………
……
时间往前推五分钟,三日月宗近在利用了五虎退对他的不设防心理,直接用灵符把人撸晕后; 便把昏睡的白发小短刀抱进屋内塞进被窝里; 顺便还掖好了被角; 可谓是个暖男。
不料当他一回头; 就发现没有关进的大门外,那头黑色的大老虎已经探进脑袋来正赤红着眼睛瞪着自己。
“哈哈哈,贵客登门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吗?”
这样说着的三日月; 摊开双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对方走去。
然而眼前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亲昵可爱的态度。反而它因为感知到某种未知的危险靠近而弓起身子,浑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露出利齿地瞪着朝自己走来的三日月宗近。
唉,这不是逼他下狠手嘛。
三日月无奈地想到,同时他忽然一脸震惊地指着老虎的背后,喊道:“咦?会飞的小鱼干!”
小鱼干?
老虎不由得一瞬间有些放松警惕,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传说中会飞的小鱼干到底有多好吃。突然之间,一阵冰冷的痛楚感从心窝处传来,它缓缓低下头,发现有一振雪亮的太刀正精准无比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欸,怎么回事呀……
前所未有体验过的剧痛令它发出了难受的怒吼,然而那只眼熟的黑色手甲的主人,正握住了刀柄的那一端,一点点地将刀拔了出来。
“噗嗤!”
滚烫的兽类鲜血顿时溅了一地,染湿了胸前的那片黑色皮毛。同一瞬间,躺在被窝里,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小短刀浑身剧烈抽搐,冷汗瞬间打湿了衣衫,似乎在忍受着同等程度的痛苦却怎么样也没办法醒来。
直到眼前黑暗降临的那一刻,这头可怜的猛兽,还在想着没看到那会飞的小鱼干呢……它是不是飞走了?
所以当鲶尾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就看见那头黑色的大老虎轰然倒下的场景——而三日月还正慢悠悠的把刀身上的血给甩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人现场的血腥味道。
“三日月殿!”黑发的胁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笑眯眯的老爷子怎么就突然宰了自家弟弟的宠物呢?总不能说是要做刺身或者涮火锅吧!
“您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着急而惶恐地喊出声,话语里还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然而身后的弟弟们已经忍耐不住的扑到了趴在血泊里的老虎身边。
“老虎?你怎么样了,撑着点!”
“小退呢?既然你受伤了,他在哪里?”
面对种种的质疑和惊怒交加的视线投来,身着深蓝色狩衣的付丧神只是面不改色地甩净刀上的最后一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