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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天原的神明的法眼。
但他却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感。一股暖流淌过心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信念感——或许这只是他的想象。
风吹动帷幔,一目连想起了旧日过往。
悬于朱门上的风铃清脆作响,神龛前的烛火未有一日熄灭。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了夏日祭典上的笙箫乐声。
青之川静静看着一目连的神情,什么都不说,只是掏出一枚铜板,丢入塞金箱中,而后摇了摇悬在箱上的铃铛。
铜板落入空箱中的声音与清脆的铃音惊醒了一目连,让他从回忆中抽离。他下意识地抬眸,发现青之川正笑着看他。
“您的信徒上门咯,风神大人。”
合掌两次,她毕恭毕敬地对着神龛鞠了一躬。
这是对待神明的必有的礼节。
起身,她直视着一目连的双眼,却不再笑了。
“您不是一个人。”她指着自己的心脏,“您还有信徒残存于世。”
通透得一眼就能探寻到内心最深处的双眸,其中没有丝毫的欺瞒或是哄骗,一目连能看到的,唯有身为信徒的真诚,以及信仰的光辉。
一目连忽然想起,也曾有这样一双眸子,贯穿于他漫长的岁月之中。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可胸腔却依旧疼的厉害,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感,似乎连呼吸都裹挟着疼痛。然而数百年来,用难以忽视的刺痛不停折磨着一目连神经的右眼,今日却不再痛了。
白龙低声哀鸣着,早已经扑进了青之川的怀里。
一目连紧咬下唇,右手攥着衣袖,努力压抑着此刻心中难以言喻的不明情绪。
他倏地抬头望向天空,紧闭双眼,不让青之川看出端倪,但泪水却已溢出眼眶,顺着脸颊的弧度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襟。
干燥且温暖,带着清爽香气的帕子抹干了他满脸的泪水。一目连睁眼,发现泪眼汪汪的白龙嘴里叼了青之川的帕子,抽泣着为他抹去泪水。
“神明大人,你不能哭。”青之川故作严厉道,“你还要引导你的信徒——也就是我。”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眉眼间满是骄傲。
“所以,你一定……”
青之川一时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只需轻轻眨一下眼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擦去泪水,什么都不说了。她相信一目连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一目连迈步走近神社,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坚定。他抚摸着神社的门框,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暖意,他确信着不是他的错觉。
殿中的装饰与过去想必,并无太大差别,一目连将手拢在袖中,恍惚间还真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但不停跳动的心脏告诉着他何为现实。
他转过身,站在神龛前。
“谢谢你,大人……不,应当称呼你为——
“我的信徒,四十九院青之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有了山风!
的碗_(:3 」∠ )_
以后就可以拿着碗去乞讨食发鬼的碎片了
第40章 四十九院
一目连绕着正殿; 走了不知几圈。殿中的每一处都被他看遍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那悬着的赤红色流苏,以及系在麻绳上的符纸。
唯有这触及指腹的实感才能让他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非是只是过于美好的幻想。
一目连初见神社时的惊愕,这会儿已经消磨殆尽了。此刻他的五感异常清晰,整个人略有些飘飘然,似乎真成了那高天原的神明一般。
他停下脚步; 向着书翁和妖狐鞠了一躬。
“实在是多谢你们了。”
妖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能完美地建成神社都是书翁的功劳; 小生只帮了些不足挂齿的忙罢了; 不必谢我。”
“还是应当谢的。”一目连笑道,“更要谢谢大人……”
“咳咳!”青之川清了清嗓子; 用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板起脸; 换上一副极严肃的面孔,双手插腰,一本正经地纠正一目连道:“风神大人,您不能这样称呼自己的信徒。这样有失礼法。”
“我知道了。”
一目连知道她很认真; 因而他也没有将她的话视作儿戏。但不用“大人”这个词的话; 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称呼才显得得体而不冒失。
称呼姓氏?他记得青之川很早就说过她不太喜欢别人称她为“四十九院”。既然如此,那么就学酒吞; 用四十九这个外号?这也太不正式了些罢。
苦思冥想许久,他还是没有决定好。
他的纠结神色完全写在了脸上; 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在忧虑着什么。眉毛不安地拧着,看上去略有些滑稽。青之川敛起笑意; 小声提醒一目连:“我之前和你说过,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大多数人就这么称呼我。”
虽说稍微压低了一点音量,青之川的话还是被近旁几个式神听见了。其中,耳朵最尖的狸猫听得最清楚,几乎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诶?可我们大家不都叫你四十九吗?没有几个式神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吧。”狸猫一时嘴快,大剌剌地嚷了起来。
以酒吞为首的其他式神也深以为然,纷纷附和了起来。
身为出头鸟的狸猫,说完这话以后的结局,是被青之川一把揪着耳朵整个提了起来。落入青之川的魔掌,狸猫自然不可能轻易逃脱,率先被蹂/躏的就是它那又软又厚的肉垫了。
对于狸猫来说,被捏肉垫不啻于五马分尸般的酷刑。想当年它可是叱咤一方的妖怪,也算的上是不容小觑了——虽然它口中的“一方”只是一片小小的区域——怎么能像只家猫一样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就算是面对最敬爱的阴阳师,它也要坚守自己的尊严底线!
于是乎,它奋力蹬着自己的小短爪子和短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逃脱青之川的桎梏,然而青之川的力气也不小,没法轻易挣脱。
“你可别瞎说。四十九这名字,不过你们自作主张给我取的外号,我自始至终都没认可过!”青之川愤愤然控诉道,“况且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单单你们这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哪就算是‘大多数’了?”
狸猫沮丧着脸,连声求饶:“知道了,我们以后绝不这么叫你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见它一脸诚挚,看上去似乎确实愿意诚心悔过,青之川也就不再给予折腾它了。
重获自由的狸猫想也不想,立刻撒腿跑到了酒吞身后寻求庇护。虽说被捏肉垫也不是什么糟糕到了极点的体验,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舒服,但为妖的尊严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比起舒服什么的……
被狸猫一番话重新激发起了斗志的青之川一心只想着如何将式神们取的难听外号矫正过来,完全没有察觉到狸猫的言不由衷。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微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威严十足的模样,正色道:“听到狸猫说的话了吗?不许再叫我四十九了!这话我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听不进去……”
大抵是因为她平日里为人太过和善,或是不擅长严肃的缘故吧,无论是她的肢体动作还是她的话语中都没有十足的威严感。
虽然话都听进去了,但不安分的式神们却又嬉闹了起来。
“好的四十九!”
“遵命四十九!”
“没问题四十九!”
如果手旁有根木棍或者是别的什么家什的话,青之川一定会抡起来敲遍每一个叫她四十九的式神的脑袋。
可惜没有。
青之川叹息不已,式神们却似乎无意之中躲过了一场灾难。
玉藻前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未曾参与,也没有出声说过什么,有那么几个瞬间,青之川甚至都忘记了玉藻前还在场这个事实,若非回头时瞥见到了他那过分冷静的双眸,她确实要忽略他了。
名曰隔阂的东西,依旧没有消失,持久不懈地烦扰着心神。她忽觉心室微微震痛,但疼感很快就消失了。
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她瞬间把话题转到了玉藻前身上:“你们学学玉藻,他就不叫我四十九!”
莫名被点到名的玉藻前略微游离在状态外。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显得得体,只好点头随口应了两声,算是完美地敷衍过去了。
而且他也确实不觉得四十九这外号好听。
在式神们眼里,玉藻前宛若不可靠近的天神一般,既然都把他搬了出来,式神们也就不再闹腾了,纷纷故作悔过状,表示自己绝不会在用这个青之川不喜欢的称呼。
不过估计他们下个月就会把自己的誓言抛之脑后吧。
一目连也未曾插话,眼里却满是笑意。他沉吟着抚摸下巴,待每一个式神都做完自己的保证后,故作忧虑道:“那么,我便也称呼您为四十九吧。”
青之川有点慌,确切的说是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快步走到一目连面前,胡乱挥舞着双手焦急道:“你别学这种不好的东西。”
这话她重复了好几遍。说话的时候语速过快,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别慌,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一目连及时出声澄清,青之川瞬间就安心了。
“青之川……青之川……”一目连呢喃着,不知为何将这名字重复了好几遍。他忽得轻笑了起来,眉眼间却流露出些许凄然,“很久都没有发声说出过这个名字了,多少有些生疏感。”
这话青之川听不明白,在场的其余人当然也没法弄懂其中的意思。
看着环绕在身旁难以忽视的好奇眼神,一目连没有隐瞒,坦率道:“我曾认识一个人,她叫做四十九院青之川。”
“……也叫这个名字?”
一目连微微颔首:“是的,一字不差。”
他听见了几声微不可察的唏嘘。
这话题让酒吞好奇得很。他用手肘捅了捅一目连,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斟满美酒的青铜酒盅,递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她是怎样的人呢?难道四十九是她的转世?”
他全然忘记了他刚才保证了些什么。
一目连笑着摇了摇头,推辞了酒吞的这杯好酒。心脏抽痛得厉害,不同于先前因为见到神社的感动而不由自主的心颤,而是真正的疼痛。在这般的痛楚下,他没有喝酒的心思。
不过要是被酒吞知晓了他现在的真实情况,一定会摆出一副良师益友的模样,以“美酒是一切病痛的解药”这样的歪理强行说服一目连喝上一杯。
“转世?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我想。”内心愈发苦涩,就连嗓音都变得沙哑了,“她遭受了神罚,岂止躯体,就连灵魂都已经彻底消失了,甚至都无法在此世安息,又谈何转世呢?”
听见“神罚”一词,玉藻前倏地抬起了头。听着一目连接下去的话,他眼中的光芒逐渐燃尽,最后,成了一摊死灰。他失魂落魄地一连后退了数步,直直撞在廊柱上。他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廊柱上,勉强不让自己跌倒在地。
神罚,神形俱灭……这样的词,他真的不想再听到了。
对于说出这些词的一目连来说,痛苦感比听者更甚。他悄然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