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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有人将她和小纯糅杂为一个人了呀。
也对,时子夫人不就曾经将她喊为“纯”吗?也许那就是错误的开端了。
“历史是真实的吗……”阿定不由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谁知道呢?”烛台切说。
窗户开到一半时,阿定瞥见门外有一缕白色披风。
她愣了下,问道:“是山姥切大人吗?”
披风的主人探出身来,正是山姥切国広。
他披着微微脏污的披风,披风下的脸却极是漂亮俊秀。灿金色的头发,像是流着月辉。
“……主君。”他有些别扭地侧过头去。
“我在哟!”阿定回答。
山姥切闷了一会儿,将自己的身体藏到了转角后。继而,他的声音才传来:“主君,多谢。”
是在道谢阿定帮助他摆脱暗堕的事情吧。
虽然阿定并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忙。
“以后,会尽量帮忙的。虽然我什么都不算。”山姥切说。
阿定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说:“山姥切大人是很厉害的刀剑呀!比我这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厉害多了!又会战斗,又讨动物喜欢,又长得漂亮……”
“漂亮什么的,不要这么说。”他很认真地反驳道。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身后的走廊上,却响起了通通通的脚步声。穿着便服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很是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主君!这几天天气很好哟,要不要去放风筝?”束着蓬松长发的大和守安定扑上来,牵住阿定的手,满怀希冀地问,“终于回来了啊……”
“可别太累着主君啊,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像是个长辈似地教训着自己的好友。可没一会儿,他也破功了,开始让阿定欣赏他新涂的指甲颜色。
被两个JK(?)阻隔在外的山姥切国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视线一斜,便看到了屋檐下的铃兰花。已要凋谢的白色花朵,依旧有着无暇的美丽。
——是温柔的铃兰啊。
真好。山姥切这样想到。
加州清光还在嘟囔着“指甲的颜色”什么的。烛台切见了,便说道:“好歹也是做过近侍的人,多少该照顾一下主君吧。她现在应该很累。”
加州清光挑眉,漫不经心地说:“主君就是喜欢我这种性格啊!”
这话说的有些挑衅,让烛台切的眼神瞬间危险起来。
——啊,没错。即使自己担当了近侍,主君也总是“加州大人”、“加州大人”地喊着,把前任的近侍挂在口上。对着自己,却总是畏畏缩缩的,一副不敢交心的样子。
“这家伙……”
烛台切可不想对小姑娘发脾气。
他拧了拧手腕,就朝加州清光追去。
加州见势不妙,转身就走。他和烛台切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走廊上四平八稳地竞走,引得山姥切和大和守都追了过去。
“等等!加州清光!”
“把刀收起来啊!二位!在做什么呢!”
——最终的结局是,阿定的周围总算是空了下来。
***
走廊上,髭切捧着茶晒着太阳。
“天气真好啊,膝丸。”
“汪!”
真正的膝丸在一旁忍无可忍地说:“兄长,我在这里!”
“噢,是耳丸呀!”
“…………”
***
一期一振已经等了很久了。
自从压切长谷部回来后,他就不得不一直在外居住。直到长谷部离开了,三日月也没有准许他回到本丸来。
但是,一期一振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听闻主君回来了,他立刻暗自回到了本丸里来。为了等待主君身旁无人的一刻,他已在角落里待了很久。直到烛台切和加州以竞走模式离开,他才敢露出自己的身形。
“主君。”他喊了一声。
阿定侧头,怔了一下。
“啊,一期一振吉光,你来了。”她的眼底有着欣喜之情。
“是。”一期点头,笑着回答。
她的欣喜可不是作伪。
因为这份喜悦,她的容貌似乎也更耀眼了。
在平安时代待了一段日子,她的气质似乎比从前更出挑纯粹了,连说话的语调都是那么的绵软宜人,像是春日樱瓣簌簌而开。
——这样出众的女子,正是赋予了自己形体的人。
只要想到这件事,一期一振便也觉得心底似有什么融化了。
“主君,一路辛苦了,欢迎回来。”他微弯笑眼,声音轻雅。
被他这样注视着,阿定的面庞莫名一红。
她想到了一期所赠的铃兰,面颊便愈发烧得滚烫了。
“不、不辛苦噢。”她小声地说着,偷眼打量一期一振。
他容貌轮廓的每一笔,在阿定眼里都像是精雕细裁的艺术品似的。
——这么好看的人……
竟然是自己亲手锻造、召唤出来的吗?
真是不可置信。
她的双手交叠垂落在身前,本该修长白皙的指节上,有几道黑红的印子。一期一振注意到这一点,疑惑道:“主君是受伤了吗?”说罢,便自作主张地牵过了她的手掌。
“没、不是!”阿定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是以前的旧伤……”
被一期一振所握着,她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逃走了;与此同时,还有一分因为被发现了不完美之处所导致的自卑。
一期一振低头查看她手掌的模样,又认真又温柔。虽然他戴着白色的手套,但隔着那层薄薄布料,她依旧能察觉到肌理的温度。
她低下头去,努力地将手掌抽回,说:“这是……旧伤而已,很难看,不要盯着看了。”
是从前干活时落下的伤口。
“旧伤为什么会难看呢?”一期一振却毫不在乎,“即使是被火焰烧伤的痕迹,也不算丑陋。更何况是这样美丽的伤口呢?”
阿定的脸又腾得红了起来。
她努力维持着仪态,尽最大的力让自己不至于胆怯地逃跑。
就在此时,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传来。
“一期一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日月凝视着一期的身影,继而将目光扫过阿定身旁:“近侍呢?去哪里了?”
——答案是,烛台切光忠被加州清光的挑衅所引诱,离开了。
一期松开了阿定的手。
“是我自作主张进来的。”他叹了口气,说,“我这就走了。”
说罢,他对阿定说:“抱歉,主君……我要离开了。”
三日月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去。
等到一期一振走后,三日月慢悠悠地说:“哎呀呀,这可是近侍的失职。烛台切也许不能再胜任这个职位了。”
阿定微怔了一下。
前一回加州清光被判定“失职”,结局就是由烛台切顶替了加州。
这一回,烛台切也“失职”了,那么结果是……?
果然。
到了晚间,烛台切光忠便被剥夺了近侍的职位,打包回去自己住了。
烛台切可不情愿离开,还想再挣扎一下。
“我也不可能料到一期一振会在那种时候出现啊!”他握拳抗议。
“离开了主君的身边,这就是你的失职。”三日月笑得很轻淡。
“……”烛台切争辩不过,只能放弃。
近侍的位置空了出来,可以想见,本丸内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将要休息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去见了阿定。“这一回的近侍——”三日月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样子,笑容也不见了,“想要谁来担任?主君。”
他托着面颊,坐在阿定身侧。瓷白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冰样的冷意。
阿定垂着头,偷偷瞟三日月一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心底渐渐浮现了起来。
“那个……一期一振,也是本丸里的付丧神吧?”她小声地说,“我想要一期来担任近侍。”
她回忆起一期握着自己掌心的热度,心跳便微微加速了。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都想要再见他一面啊。
三日月宗近闻言,沉夜般的眸子微微一阖。
“哦?要一期一振吗?”他漫不经心地说,“主君似乎很爱重一期一振呢。”
语气虽然慢悠悠的,却没了往日的平和。
阿定不敢说话。
她也觉得自己很过分。
三日月才是最照顾自己的那个,可她却只想着一期一振。
“果然啊……哈哈哈哈。”三日月竟然笑了起来,尾音拖得长长,“亲手锻造出来的刀剑,和我们这些前主留下来的刀剑,是不一样的吧。”
他迫近了阿定的面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小姑娘。
“所以在主君的心里,我这样的老人家,是比不得一期一振的吧。”
阿定的身子轻颤了起来。
即使经历过的事情变多了,可在三日月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不是那样的。”她回答,“三日月殿是不一样的。”
“哦?”三日月发出了颇有兴致的声音,“不一样吗?”
他用手撩过了阿定耳旁的发丝,将面颊凑至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我可以满足主君的心愿哦……”他说,“让一期一振担任近侍。”
阿定微微诧异,追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三日月笑眯眯地回答,“只不过,是有条件的。”
“条件?”阿定愣了下,“是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微偏过头,发上的流穗轻慢地晃了一下。
“主君,将真正的名字交给我吧。”
——将真正的名字交给我吧。
阿定愣了愣。
这件事,在她来到本丸的第一天,三日月就提过了。
但是,那时的她并不清楚自己名字的意味。“定”这个伪名,亦不是三日月所需要的。
他拿走自己名字的话——
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会吧。
三日月看到她露出踌躇之色,便说:“不愿意的话,也不要紧喔。那么近侍的话……我看一看……果然还是让药研或者宗三……”
“等等!”阿定急急拽住三日月的衣袖,坚定道,“我愿意。”
“哦?”三日月笑了起来,“这么大方吗?”
顿一顿,三日月问:“那么,就把名字交给我吧。”
他说话时,眼眸睁开了。一弯新月悬于他的眸中,灿烂旖旎。
“我……我是……”
阿定轻轻地呼了口气。
她闭眼蹙眉,心脏噗通跳个不停。
——要说出那个名字的话……
就是承认了,自己在入夜之后会变成恶鬼。
但是,不说的话,就见不到一期了。
于是,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是丹后的恶鬼,名为‘櫛’。”
她说完这句话,就像是泄了力气一般,陡然垂下了头。
可三日月却托起了她的面容,不让她低头。
随即,他的吻便落在了阿定的唇上。
温柔辗转的舔舐,足以让人面红心跳。流连不止的唇舌,将她所有惊呼的尾音都搜刮殆尽、吞入腹中。
阿定睁开眼来,便瞧见三日月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那双绮丽的、犹如黑夜与黎明相交之时的眸子,便这样直直地注视着她。
一吻结束,阿定绵软地瘫在三日月的怀里,像是被剪了翅的鸟。
她的胸口烫了起来,像是被人烙下了什么伤痕,又痒又疼。
“好、好烫……”她蹙着眉,略略扯下了衣领,朝着疼痒之处望去——
胸口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