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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她低下眉眼,以接下来的话答覆艾伦的内心疑问:「若是你曾听别人说过,也许就知道我原先有个哥哥,叫作迈克尔‧;费尔普斯。我很爱他。他是个好人,也总善尽作为哥哥的职责。我们曾经有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善待我们,也给予我们同龄小孩应有的一切。。。。。。直至五年前那场车祸,它带走了我的双亲,并将十二岁的迈克尔、九岁的我,送到了休斯女士身边。」
吉儿缓缓拾起地上的帽子,继续说:「休斯女士是我母亲的妹妹。我原来不清楚她与我的父母之间,有什么样的情感瓜葛。但我可以猜出,她大概是喜欢我父亲的。一种近乎病态的喜欢。所以,她对我的母亲产生无比巨大的仇恨,也痛恨长得愈来愈像母亲的我。」
「但我能承受那些苦痛,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想我皆能承受。可我始终无法承受的,是她对我哥哥所做的那些。。。。。。总之,她逼迫他无数个夜晚,与她欢好,并坚持让我在旁观看。让我看迈克尔痛苦到近乎麻木的表情,以及她对这残破家庭所有予取予求的残忍手段。」
「所以直至去年,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筹备了一个极其详尽的计画。为此,我还到图书馆查阅资料,关于如何引发一场自然的火灾!我要佩蒂血债血偿,所以预计趁着迈克尔出门时,与她同归于尽!」
此时吉儿一改平静语气,突然颤抖地说:「可我没想到,迈克尔竟然识破这一切。。。。。。但他并不惊动我,也不阻挠我。他只是提前将佩蒂支开,用自己代替佩蒂,给我一个永世难忘的震撼教育。。。。。。所以我无法忘记,当大火来临时,他用血肉之躯将我掩在下头的那个时刻。我问他,为何这么干?因为就如沃尔顿先生您一样,那时的我也不明白,为何我们得承受佩蒂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但你猜,迈克尔怎么说?」
吉儿又一次深呼吸,然后对艾伦努力牵扯一抹笑:「迈克尔说,其实当年该结为连理的,本当是我的父亲与佩蒂。那时佩蒂已经怀了身孕,正在与父亲商讨结婚事宜。她本该成为最幸福的新嫁娘,却是我的母亲强行拆散他们,她指控佩蒂肚里未成形的婴孩是别人的种。。。。。。而我们都晓得,佩蒂现今并没有孩子,所以你便能得知,当年那个都还来不及成形的可怜胎儿,就这么无端没了。」
「所以,迈克尔要我放下,不要再复仇。不仅是因为佩蒂曾经所吃过的苦——毕竟那是早一辈的事,与我们无干。而是他希望,我不要为了他,为了这早已破碎的家庭,成为一头心里仅怀仇恨的野兽。正因为他爱我,所以希望我能活得轻松,不要像佩蒂那样,最后被心魔所束缚,狭隘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爱。而为此,他愿意牺牲一切。。。。。。」
站在雪地里,吉儿抚摸着左脸的残疤。她的背脊因惯性卑微而屈着,但艾伦看着她,却在这副躯体里,看见了无比强壮的精神,它掺染迈克尔对她的期许,所以姿态远比任何人更要高大伟岸。
显然,这是吉儿从未对人说过的过去,它太过隐私,且不堪入耳。而今天她选择告诉自己,就是将心底伤得最深的那块疤,再次血淋淋地揭露在世人眼前。
「抱歉,我不应该问及此事。」艾伦垂首,自责地致歉。如果早知有这段往事,他真宁愿自己没有迈出追逐吉儿的脚步。等待激烈情绪消退之后,他也想起吉儿仍旧衣着单薄,于是赶紧将外套脱下来,为她罩上。
「没关系,能说出这些,我也轻松多了。」吉儿接受艾伦的歉意,抿唇微笑道。
她拉紧外衣,感受上头还残留另一人的温度——确实,她也没想到,总是软弱如斯的自己,如今再说起已逝的兄长,居然已能坦然面对了。这是一个显著,并且良好的成长。因为当自己跨出这艰难的第一步,便象征着有一半灵魂,也成功脱离以往的阴影了。
然而,在这看似平和的夜里,艾伦却梦见了关于佩蒂糕点店失火的梦境。
夜半惊醒时,艾伦支着身体半坐在床上,感受额际的涔涔冷汗,仿佛还嗅得到鼻尖残留的烟硝味。直至晨曦初现之前,他盯着幽暗房间里床尾满墙的心理学书籍,眼里血丝漫布。
「爱既加冕于你,也必定使你钉上十字架。」幽暗之中,他喃喃念道。学着梦里佩蒂的口吻,犹如圣经里的神圣诗签。
#注:Love crowns you so shall he crucify you。……《漂鸟集》,泰戈尔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地说:其实我打文的时候,老把伏尔泰跟泰戈尔弄混。。。
第15章 烘焙坊与死者三号(4)
周日清晨,艾伦站在道路旁。衣着不整的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焦黑的建筑。
寒风里,他杵了足足半小时之久,丝毫不受周遭对他呼来喝去的警员们干扰。直到枝桠上乌鸦呀呀叫着,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首先注意到,是离他后方不远处,那场由单方掌控的「热切沟通」——身为佛格镇少数警官之一的彼得‧;罗恩,正向周遭邻居询问昨晚有无可疑人士出没。而显然,这是场极其艰困的体力活。
焦黑建筑隔壁住着一户服饰业者,那是一名六十岁的独居妇人。在经历昨晚的生死关头之后,险些被波及的她,内心感到异常焦愤且不安。她指着彼得鼻头臭骂,直称他们这些代表政府身份的警官维护小镇不力,根本没资格滥领公帑等等。
种种罪责劈头盖下,彼得只好不断哈腰致歉。不过艾伦晓得,彼得这番努力,也没体现在他的行政绩效上,因为他最后仍没得到任何值得参考的消息。一切仿佛真如消防员所说的,只是一场自然不过的意外事件。
——如同艾伦昨夜所梦的,佩蒂的糕点店果真失火了。
那一夜里,佛格镇消防员连夜救援,消防警铃几乎没有一刻消停过。在瓦斯助燃下,连天火舌探得老高,将黑夜染上了血色,大有吞噬天空的气势。短短一个钟头内,小镇四处弥漫着呛鼻灰烟,小小的糕点店就在这晚付之一炬。
而根据消防员推测,厨房很有可能是最初的起火点,至于起火原因,约略也脱离不了天然气外泄一类的缘故。不过令人悲痛的是,这场火灾不仅烧毁了一栋房子,甚至还带走一条人命。
是的,佩蒂‧;休斯死了。
她几乎是当场就丧失生命迹象。住在三楼的她,被救援不及。据说当消防员发现时,她全身皮肤被烧得焦黑,并烫出无数水泡。容貌肃静地躺在床上,早已没有呼吸,再也回天乏术。
如此大的事件,让作为校医的妮可也收到市中心打来的紧急支援请求。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抵达了,也是她刚才拨通电话通知艾伦,让他一伙前去中心医院。
而当艾伦到时,吉儿已经转入加护病房。妮可说在艾伦抵达的稍早之前,吉儿的班导师西蒙‧;皮尔森也前来探访过,直到急诊室的灯熄了才离去。
吉儿情况很不乐观。她的呼吸道受到严重灼伤,一时间还没清醒,大约后续也需要漫长时间修养才能复原。可谁也清楚,即便皮肉痛楚能够日渐平复,但那种再次失去亲人的心理伤害,却是无可避免地得留下残疤了。
※
接二连三的死亡惨案,让小镇蒙在一股阴郁忧伤的气氛。这种凄惨景况,是即便逐渐转暖的天气也无法回温的。镇民脸上各自挂着人人自危的警戒神色。
造访火灾现场以后,艾伦也不晓得该往哪去,只好转进街角的红色电话亭,再拨通电话到市中心医院,向妮可确认吉儿的现况。但不出他所料,吉儿目前还没转醒,妮可表示会为她在病房守至明日,等待相关的检验报告。
在这之后,艾伦到咖啡厅里买了杯咖啡,当微涩的苦味扫荡他的味蕾时,他的脑里仍处于一片空白。这抹巨大空白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家、看见一个不速之客正坐在他的客厅沙发时,还迟迟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对方忍不住打破沉默。
「如果你不介意——现在有点冷,能否请你先进来、并把门阖上?」
对方端着一只茶杯,形象优雅地问。 「当然,如果可以,请把你傻傻张着的嘴也阖上。。。。。。抱歉,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那么点有碍观瞻。」他牵动脸颊肌肉,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
艾伦回过神来,随即阖上发酸的下巴。
「不,等等。」艾伦终于查觉异样,「你怎么在我家?就我所知——先生,你应当没有房子的钥匙!」艾伦蹙着眉说。他看着对方仅穿着背心的健硕身材,心想这天气没把这家伙冷死,实属上帝悲怜。
但出于良好礼节,他还是随手将门带上。
「钥匙?当然有的。大多愚民总喜爱把备用钥匙藏在踏垫或花盆底下,而你也知道,你从未脱离他们一员,行为还是挺好猜测的。」见冰冷空气被阻绝在外,布兰登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来,并将钥匙抛到桌上。金属与玻璃相撞击,发出吭当脆响。
「还有,我叫作布兰登‧;柯尔克拉夫。不过你可以称我布兰登即可,我容许你不这么见外。」他咧齿一笑,并拉过旁边的被毯,将自己的高大身躯沉进柔软的沙发里。又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这是他刚从厨房翻来的茶包,味道不算好,但勉强能下咽。
所以就现在的画面看来,比起行止尴尬的艾伦,布兰登反倒更像房屋拥有者了。
「好极了,谢谢你的告知,『布兰登』。」艾伦说着,强迫自己深呼吸。 「如果没其他事,我想你可以先走了。或许可以等我哪天邮寄给你『邀请卡』,你再『正式』造访我的『私人』空间。这么一来我才有时间优先替你烧一壶茶。」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并在特定几字加重语气以表愤怒。毕竟——他的老天爷啊,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现行犯!但当然,他也没遭遇闯空门的经验。可要知道,即便佛格镇处于一个无人问津的偏僻地方,国家律法也不会因此失效!
不过这回布兰登却没打算接茬,而是兀自开辟了新话题。 「说到这个。。。。。。你听说了吧?昨晚发生一起火灾。」他翘着脚,突然说道:「那可是不小的意外,还死了一个人呢。」拾起茶杯,他语气平静地说。
面对急转直下的话题,艾伦险些措手不及。 「是的。一家糕饼店。」他谨慎地答。
他看着布兰登手里的茶杯,精致的杯具在他强壮的手里仿佛厘厘普王国(#注)的袖珍玩意。同时认真琢磨着,对方提起这件事有何作用?是想警醒自己应当放低态度,否则也可能招致灾祸吗?毕竟对方就是个流氓,不讲道理也只会是他的本业。
所以艾伦开始后悔了,或许自己刚刚不该这么快将门阖上的。他期盼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譬如颈椎被拧碎一类——聪颖的妮可还能够透过一些蛛丝马迹,替死不瞑目的自己捉到布兰登这个可恶嫌犯。
不过这回艾伦依旧没猜准。似乎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布兰登,艾伦尚佳的第六感总是失灵。
「别紧张,我只想说那家糕饼店就在我家后面罢了。」将茶杯端至胸前,横躺在沙发的布兰登说:「所以你能猜到,我的房子也受波及了,暂时还在整修,因此我打算先到你这里借居一段时间。我想,面对『救命恩人』的请求,你应该不会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