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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愿也急忙停了马车,寒珏一跃而下,我扶着树干站起一瘸一拐的想要赶紧离开。
寒珏有些惊慌不知所措,刘愿反手扇了我一个耳朵,直扇的我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指着我道:“真是够了!”有些气急败坏。
“本王要回长安!”我擦了把嘴角沁出的鲜血,继续往前走着。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一人寒珏费了多大劲!”刘愿气的手有些哆嗦:“你只知道自己被禁足两年半,你可知寒珏在得知你被囚禁后,赔上了寒门世代忠名也要为你求情!”
“本王没让他这么做。”我把他们二人甩在身后。
“是,你是没让他这么做,是他傻。”寒珏身上也有些抖了:“他因为你求亲被今上杖责三十,躺在床上数月,甚至高烧中还叫着你秦王殿下的名字!如今殿下轻轻巧巧一句话便他这么多好就打发了?”冷笑一声:“皇家果真都是无情之人。”
我回眸望着寒珏:“你恨我吗?”
寒珏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苦笑一声:“不,你应该说恨我,恨不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却是无情之人,还望寒卿之后忘了我,重新开始生活吧!”
“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为了救你才变得口不能言!”耳朵还在嗡嗡的响,身后的话听的有些不真切,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这事应该追溯到我十岁时,情谊懵懂时。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是个除夕夜,百官同乐时。
那日我在母后的精心装扮下带领众位仆人路过赏莲池,一阵小风不慎把我吹入了还有些许冰碴子的湖中。
我在湖中挣扎了没几下就失了力气,身上也许是冷的,也许是热的,谁知道呢!我只记得胸腔像是要炸开一样,却不觉疼。
混着冰碴子的凉水喝多了,身体便重了下去,头顶的阳光越来越微弱,我突然想起母后是否穿了那件我亲自描画的衣衫。
我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依旧是空荡荡的,不见宫人。
我吐了几口水后,打了几个哆嗦,才听到有人言:“你醒了?”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长得霎时可爱。
那女娃娃探了探我的脉息,又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往后一躲,恼羞成怒道:“汝是何人,竟在我面前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女娃娃却笑出声来:“吾乃定远侯府的人!”
女娃娃红衣似火衣饰华贵,耳间缀着小巧的东珠,凌乱的发丝紧贴着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拧了拧棉衣上的水,站起身端出太子的架子:“方才我一时贪玩才掉下湖去,谁知你不识好歹扰了我的兴致,也罢,看在你衣服全湿可怜的很,我今日便饶了你的性命,只是出去不可与人乱说,否则……”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期能唬住她。
谁知那女娃娃竟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有人!”呲溜一声女娃娃便钻进长青树林中不见身影。
徒留我在原地打哆嗦,地上湿漉漉的两摊水竟已悄悄的皆成了薄冰,幸得我眼神明亮瞧见了冻在冰中的东珠。
我回府后换了身暖衣,依旧冻的上牙磨下牙,随侍我的侍从吓得流了一路的泪水,等我更完衣后见他两只眼像核桃一样高高肿起,便道:“今日你不用随侍我了,换宁风吧!”
侍从往地上一跪,以头枪地道:“是奴才的不是,害得太子殿下落了水,奴才该死!”举起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打了十下后,我不耐烦道:“好了,今日的事我只当没发生过。”
我是真心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惜赴宴回来后便发起烧来,伤及肺里,睡了半月有余才慢慢好转,自此我便落下咳嗽的病根。
原来是寒珏,原来是他!陈年旧疾又在胸口蠢蠢欲动,我压着那颗狂躁不安的心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寒珏摇头直望刘愿,可惜这并不能阻止刘愿说出接下来的话:“殿下这些年来是受了不少苦,可殿下细细想想这些年做了多少恶!难道为你死的人还不够多吗?非得再搭上寒珏的命才肯罢休!”
第24章
“本王现在做的就是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刘愿目光如炬的望着我,嘴角带有一丝嘲讽:“是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还是为了了结殿下的私怨?”
我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为我的心。”
“你的心?”把寒珏拉到我面前,指着他道:“殿下若当真有心,为何你不把寒珏看在眼里!从咱们一起读书开始,寒珏的一颗心都放在了殿下那里,殿下若真的有心,就该看到别人对你的好,而不是整天自怨自艾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中!”
“本王喜欢爱好奉承的。”我波澜不惊的望着他。
“你真是和你母后一样贱!”刘愿怒不择言说道。
“谁让你说我母后的!”扯住刘愿的衣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我又飞身扑上去朝着他的左脸打了一拳。
刘愿也毫不认输,与我像未满五岁的孩子一样在地上扭打起来,寒珏伸手挡在我面前,也不知是谁的拳头,慌乱中落在了寒珏脸上,寒珏的脸登时肿了老高,我急忙收了手,往地上淬了一口鲜血,道:“本王对你不起。”
刘愿咬着牙也收了手,愧疚的望着寒珏。
寒珏依旧轻轻松松的笑着:“不碍事。”笑时扯动嘴角的伤口,鲜血更明显的流下来。
心到冷时说什么都觉得多余,我觉得与他们再无话可说,想转身回长安。
“你知不知道回去会死!”
“那也是本王的选择。”我望着无边落雪,声音却是异常坚定。
寒珏站在我身边,有些发凉的手握着我的手,向我笑着:“我陪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胜过千万句诺言,那时落水时有他,被禁足时又有他甘冒大不韪为我求情,可他青色的脸颊在我看来有些好笑,我避过他道:“本王的事本王自己解决。”
刘愿冷笑一声,便道:“人家心里想着夏国的三王子呢,你又何必如此低三下四。“
我默不作声,当是默认了他的话,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认的呢?
三人正对峙间,萧云带着一队骑军绝尘而来。我掸了掸身上方才沾染上的雪水,静静地等着他们停在我面前,告诉我陛下正在四处寻我。
果不其然,萧云下马施礼,神色如常:“殿下,陛下正在王府中等您。”
我抬手示意他们平身,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本王也正想回去呢。”
刘愿不情不愿的又当了回车夫,第一次是想送我离开长安城,这一次却是把我送回那个龙潭虎穴之地。
或许他在答应送我回长安时就做好了一个决定——助我查清真相。
刘愿小时也是与我一般,跟在皇兄身后长大,后来又做了我的伴读,来来回回间与我和皇兄之间多了许多情谊,今日他违背父愿把我送出长安城一事,就说明刘愿也确有想帮我之心。
我望着坐在外边被风吹的脸色通红的刘愿,眉目间依稀是往年模样,英气俊秀 ,性子爽快。
那年七月初七,我带着明安来到宫内的仁书院,寒珏与刘愿早已在书房内静坐等候。单等我到此出门迎接。
我望着面前行礼的两位俊才,不禁感叹: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忙道:“免礼。”
彼此熟络之后,我把二人的脾气也摸得差不多了,刘愿一身青衣当得起鲜衣怒马风流少年,而寒珏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七月十五中元节,宫中各位妃嫔都聚集在荷花池旁点放莲花灯,宫外也不例外。
我今日上课上的头脑昏昏,便趁着老师打盹的空寻了彩纸亲手做起莲花灯来;明安则凝眉沉思老师刚才讲的课题;疏桐一双眼睛望着窗外出神;冷思正冷冷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本不想管他,却又被他盯的浑身发麻,遂小声道:“寒卿可会?”
寒珏也将目光放到窗外,看那一丛翠绿的竹子发呆。
我刚做好莲花灯,却听见外面电闪雷鸣,哗啦啦的下起大雨来。
老师被一声惊雷聒醒,正好看见我桌面上凌乱的彩纸,便拿着戒尺直直的向我走来。
我忙将做好的莲花灯藏起来,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静等老师的惩罚。
“拿出手来!”老师已年过古稀,读了一辈子的书,最重诗书礼仪,现下我公然违反课堂纪律,气的他雪白的胡子抖了三抖。
明安三人皆被吓得站起身来,我贵为太子,自然不需怕他,但父皇给了他责罚的权力,我还是要尊一尊的。
我依言拿出右手,却惹的老师胡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像北风中残存的几株荒草。
“左手!”
我把莲花灯悄悄移到右手,从桌下拿出左手。
老师边打边道:“太子殿下怎可如此这般顽劣,将来怎堪当大任!”
我忍着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消一会肿了约半寸来高。
后来老师打的有些累了,我看他眼含热泪,劝慰道:“老师不必自责,这些责罚都是学生该受的。”
老师摇头叹气的颤颤巍巍走到前面:“今日把《论语》抄写一遍,明日务必完成。”说完,整书离去。
明安轻托着我那只不像手掌的手,边吹凉气边问道:“疼吗?”
我将右手中完好的莲花灯放在桌上,松了口气:“幸好没事。”
寒珏却是一旁冷冷的看着。
疏桐好似看戏一般:“丁夫子果真愚昧,竟连太子殿下也敢罚。”
我看了眼疏桐,苦笑道:“疏桐何必再往伤口上撒盐。”
明安寻来药粉替我敷上,外面的雨依旧只大不小,寒珏向疏桐比划道:“今夜荷花池的雨水应该涨满了。”
“雨停之后我送你回家。””疏桐笑着望向寒珏。
我不禁忧心忡忡起来,盼望着窗外的雨能有片刻停歇,好让我的莲花灯游得更远些。
明安一边缠着绷带,一边道:“看来今日的书抄不完了。”
我笑明安杞人忧天,抄不完就抄不完呗,还能怎样?
明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疏桐却凑了过来,挑眉道:“我听说莲花灯都是做给死去的人看的,殿下可有什么人要怀念吗?”
本王别过头:“关你何事!”
终于在半夜三更时,大雨才停了势,我抱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跑向莲花池,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说道:“把明安与二位公子送回府!”
果然,莲花池早已涨满了水,我小心提着衣衫蹚水过去,终于行到了莲花池边的大石头,我燃起莲花灯看着它飘向远方。
夏天的雨去的匆忙也来的匆忙,荷花灯还没走多远,疾风骤雨便把荷花灯打翻在湖中,眼中唯一的光亮倏的一下消失了……
怎么?皇兄莫不是生了我的气?
我忙提起衣角小心翼翼往湖中行去,不料脚下踩到了石头,一下子便滑到了湖中心,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从口中鼻中铺天盖地的灌到体内,压得身子也渐渐重了起来,水没过头顶后便看到当年刚满十六岁的皇兄穿着锦衣华服对着我笑。
我心中喜不自胜,想靠近他一点,却让皇兄离我越来越远。
我紧紧抓着皇兄飘扬的衣角,乞求他将我一起带走,却恍惚听到皇兄说道:“思逸,放手吧……”
思逸,思逸,从我刚刚记事时,皇兄便一直这样唤着我。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