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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要钱,故事要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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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等等,你让我静静先。”谢绍松摆着手,脑子飞快旋转,转出一滩浆糊。那少年不是苏暇?那他是谁?明明跟苏闲那么像,对他的房子又那么熟悉……
他想起苏暇曾指着被用作画室的书房振振有词地说:“那里以前就是我的房间啊。”
视线落在绘着人物的捧盒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这个捧盒,以前是放在哪儿的?我是说在我租的那间房子里。”
“好像是……书房吧。”苏闲想了想回答道。谢绍松紧接着又问:“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啊……”苏闲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就是些小东西,像团徽啊、针线啊……”
“还有高考准考证。”谢绍松呆呆地接道。
苏闲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谢绍松心道这有什么,我还看过你的情书呢。
最后一片拼片终于被放归原处,一切都明了起来了。最初的惊愕过去,谢绍松竟觉得有些好笑。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脑洞开多了,总会遇到非人类。冥冥之中相遇,谁知道自己缘分的那头究竟是人是鬼。
谢绍松想要伸手摸一下捧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他回身跟苏闲告辞,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对了,那个盒子里应该还有个木片。”
“什么?”苏闲没听懂。
谢绍松笑着摇了摇头,很高兴自己懵逼了这么久,终于也能故弄玄虚一回了。
深深地看了捧盒一眼,谢绍松终于转身离去,没看到苏闲的背后空气轻荡,一个隐隐的轮廓浮现,正冲着他轻轻地挥手。
几周之后。
未秋中介内,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悬着双腿坐在办公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梳梅歌》最新一期的连载。连载的后面,还有作者另一篇短漫《盒之觅》的预告。注意到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两个男人,周夏时果断地在心里勾选了“取消关注”。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赶紧把漫画杂志扔到了一边,转而拿起了一本《中国哲学史》。周傥走到桌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想看的话就看吧,我又不会说什么。”
“谁想看了,这么狗血的东西。”夏时小声咕哝着,手指不高兴地敲击着《中国哲学史》的封面。周傥笑了笑,也不再说些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叠文稿低给他。夏时接过,一目十行地扫着,在扫到结尾时突然闭起双眼:“要死……我的眼睛……被辣到了。谁让你把苏暇和谢绍松写成一对的?结尾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吻?”
“这叫艺术加工。”周傥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好吧,那我去重写一份。”
周傥叹了口气,从夏时手中拿过文稿纸,忽然注意到夏时的小指上缠绕着一根白丝。
“这是什么?”他指着白丝问道。
夏时看了一眼,答道:“路海沁的头发。我觉得有些古怪,就留下了一根。”
“古怪?”
“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夏时说着,解下了那根头发,“有着令人厌恶的味道——路海沁,多半是被什么缠上了。”
“是纠缠过。”周傥纠正道,“对她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女孩现在被安排到了一个收藏家的屏风里,那上面绘满了仕女,多她一个也没关系。
“纠缠死了。”夏时不高兴地反纠正了一遍,将发丝夹进了书里:“总之,这事让我有点在意。问她,她也说不明白,只让我去看《梳梅歌》。”
周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不定只是想替她前男友增加点销量而已。你要调查这件事吗?”
夏时微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的成长本来就够慢了,不想再掺和别的事。”
他跳下椅子,将书放进书柜,旋身往屋外走去:“你速度快点吧。这样的状态太尴尬了。”
他蓦地转头,认真地看着周傥,一字一顿道:“你要赶紧杀死我。这才是我养你的目的,知道吗?”
周傥眼神一黯,抓着手机的手猛地握紧,脸上却还是捧出了一丝笑容:“嗯,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老板。”
——《匣之觅》完


第7章 玉之守·开
数周后。大雨如注。
周傥带着满身水气回到未秋中介时,夏时正赤脚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左手拿着个指甲钳咔咔咔地给自己剪指甲,听见周傥进来,头也不抬。他左手不稳,一个指甲剪得艰难无比,周傥怕他剪到肉,忙叫住了他,匆匆上楼换了干爽衣服,下楼坐到沙发上,取过夏时手里的指甲钳,执起他的小手,细心地替他修了起来。
夏时这阵子长得极慢,依旧是那副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也还很小,手指却挺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冰凉凉的,指甲微长而透明,被他自己剪得乱七八糟。周傥细细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夏时也不管他,将双脚搁到周傥腿上,身子斜靠上沙发,任由周傥将他的指甲磨得圆润。周傥低头按动指甲钳的样子温柔而认真,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湿。他静静看了会儿,忽然开口:“今天去哪儿了?”
“我去谢绍松家附近看了看。”周傥如实答道,“给谢绍松的那片木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稍微有点在意。”
“他不会回来了。”夏时答道,“他被谢绍松送了人,现在在苏家。”
周傥抬头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你知道了?”
“我和苏暇,曾有过短暂的缘分。”夏时答道,“透过这点稀薄的缘分,我能稍微‘读’到些东西……”
他将手从周傥手里抽了回来,随意扫了眼修剪整齐的指甲,拍拍手,反身下了沙发:“照理说,那片木灵算是你‘借’给谢绍松的,任务完成后即可归来。但在谢家时,他身上的名字被洗掉了,不再受你管束,能束缚他的只有暂时拥有他的谢绍松,而苏暇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特地在谢绍松的管理权过期前将他‘要’了过去。”
“有点意思。”周傥莞尔,收好指甲钳,起身拍了拍衣服,抬手打了个响指,办公桌下的第一个抽屉自己弹出,几张木质的名片从中飞了出来,名片上白雾环绕,变出几个黑衣黑发的小人,各自御着木片落到地面与沙发上,认真收拾起散落的细碎指甲屑。
“他不在也好。”周傥道,“我最烦那小子,有天分,不服管。不过那匣灵要他做什么?”
“你将他送给谢绍松,是作护身用的。那苏暇要走他,自然也是为了护身了。”夏时坐在办公桌后面,随手捡了本杂志就看起来。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读’不到,但大致也是能猜到点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主人罢了。不过苏暇他搞错了一件事。”
夏时说着,平静翻过一页:“灵木之子,可不会那么容易听话的。如果以为把他随便塞在某个人手里就可以让他为其卖命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更何况他虽然蠢,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周傥:“嗯?”
“当护身符啊。”夏时道,“对灵而言,护身绝对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了。虚耗无数时光、自由,甚至是灵力,就为了去保护一个无法知晓甚至接纳自己存在的人,这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未秋中介不出傻子。”
“话不是这么说。”周傥笑了笑,“也许对某些灵来说,一个人的安危,比你说得那些都重要。”
“那只能证明它们傻。”夏时不客气道,“傻到没边。”
“会去当护身符的,都是傻子。”苏闲家的客厅内,一个黑衣黑发的小人正坐在浮于空中的木片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化为人形的苏暇,“你觉得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灵木大人……”苏暇的表情很无奈,“没让你当护身符,只是求你稍加庇护……”
“那也不行。”小人说着,干脆利落地往木片上一躺,开始装死。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小人,大约三寸来长,剑眉飞扬,红眸夺目,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肩上,模样很是悠闲。下方的苏暇却实在悠闲不起来,不住地叫着:“大人……灵木大人麻烦你理理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实在没办法了灵木大人……”
“烦死啦,别吵了。”小人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坐起了身,“还有,别‘大人’、‘大人’地叫,俗。叫我景遥就行。”
“好的景遥大人。”苏暇十分听话地改了口,又问道,“这个是大人的名字吗?”
“不,随口编的而已,你跟着叫就是了。”景遥没精打采地说着,四下环视了圈,伸手拍拍身下的木片,木片立时稳稳飞起,载着景遥飘向空中。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房间,景遥的脸上写满了嫌弃……要他以后住在这种地方,还不如找点土把他埋了。
不,现在这种情况,他就已经可以把自己埋了……真的太特么屈辱了。
他出身于灵木的断枝,是天生就有“灵”的奇珍,曾一度为夏时所有,算得上是他的仆从,偏偏又遇上了周傥,与兄弟姐妹一起被制成了名片不说,还被跟撒喜糖似地到处送,身价半点儿也没体现出来。
那个姓周的根本就是个独占欲爆棚的菟丝子……但最可恶的还是谢绍松,自己大发慈悲地帮了他那么多次,他倒好,见色起意,居然连意见都不问一句地就把自己给白送出去了!送给个活人也还罢了,对方可是个比自己品阶低到不知哪儿去的物灵啊!
多屈辱!
恼怒于这样的屈辱,景遥在来到苏家后,硬是装了几个礼拜的死。好容易今天出来了,却依旧不想搭理苏暇——这个卑微的匣灵,坑了自己不算,还指望自己给他主人家卖命当保镖?想得美!他看着像是个傻的吗!
只是有一点,他稍微有点在意……景遥漠然地注视着苏暇,若有所思。这家伙的品阶虽然比他低,但明显比他“发育”得更为成熟,甚至已经有了足以以假乱真的人形——虽然由于之前在谢绍松家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现在这个人形有些一闪一闪的,看着有些卡。
“喂,盒子!”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能够变出人形?你的年龄,应该连三百岁都没有吧?”
“事实上,我三百二十三了,景遥大人。”苏暇揉了揉因为仰视太久而发酸的脖子,回应道,“我曾在几十年前遇到过夏时先生,碰巧得了一点恩惠……”
“原来如此,你认识夏时啊。”景遥兴趣缺缺道,“你卖给他什么东西了?”
“……我只是站在一个盒子的角度给他讲述了一下鸦片战争与南京条约对一个家族的影响而已,没别的。”苏暇因为景遥话语中的歧义而小小地郁闷了一下,复又道,“我知道夏时先生的强大,也见识过您的力量。冒昧把您请过来,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够照看一下我的主人,如果有得罪的话,还请您见谅……”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病西施一样的女人啊,我见过。”景遥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托着腮坐在木片上回忆道,“嗯,确实,印堂发黑,看着像是要出事。”
“您也发现了对吧!”苏暇立刻道,“苏闲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绝不能让她出事,但身为捧盒的我能做的实在有限,还请您……”
“但是。”景遥再次掐断了苏暇的话头,“我干嘛非要去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看我的身上,看看清楚,上面周傥的名字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了,现在的我是自由身,不需要依傍谁,也不需要对谁负责,明白吗?”
“那也太……”
“也太什么?别把我跟你们这种被驯养的家猫相提并论,都说了,我可是……”
一阵突兀的音乐声横空出世,成功地打断了景遥的话,沉稳的男声从紧闭的房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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