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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以告诉你，郭鸣这两年生意做得不好，又沾上了不该沾的东西，到处借钱。借这个借那个的，听说他在老大这就借了有这个数。”吴量伸出一只手，手背朝朱旭。
朱旭瞬间明白过来，这郭鸣在玩自己呢！刚开始打电话时，郭鸣说钱广家里上有病重的母亲，下有上学的女儿要养，媳妇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实在是拿不出来医药费，让自己看在他的面上就算了！现在看来钱广不仅不穷，而且手上还捏着不少钱呢！要是这样，医药费怎么也得拿回来。这个人情，给的有点贵了，这个郭鸣，心太黑。
朱旭看着悠闲吃零食的吴量，说：“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不怕郭鸣找你的麻烦？”
吴量嗤笑一声，说：“他自己现在都混成什么熊样了，没胆子过来找我麻烦的。”
朱旭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郭鸣可能不敢去找钱广的麻烦，但找他吴量，可就说不准了。想到这儿，他提醒吴量：“人家怎么也比你多吃了那么年的盐，那么多日子可不是白混的。”
吴量不以为意得摆摆手。他说：“他起不来了，那多人都想压他一头。还有要问的没有？”
“没了。”
吴量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在手机上点。朱旭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玩，过了会，他抬头说：“对了，吴量，你坐会就回去吧。我那个护工又打算回来重新干了，他是外地来的，挣钱也挺不容易，我就答应让他回来了。所以，你看你什么时候想走就可以走了，麻烦你跑一趟了。”
吴量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兴奋，但他还是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非常确定，你要是忙现在就可以走了，记得把门关上。”
吴量快速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再见也没说就出了门。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朱旭才把目光放回手机上。这个郭鸣，也是心大，这种一问就能出来的事还敢骗，真是活该生意做不好。
朱旭想了想，他不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了，他打算等什么时候他小姨一家不忙时，让他们来办。他自己的手段还是太嫩，玩不过那些人，想要拿到钱，还是大人出面比较保险。
但他没想到，罗童竟然帮自己把医疗费给要来了。
罗童和银行按响门铃时，朱旭正在床上靠着看书。他柱着双拐去给两人开的门。
刚一开门，他就看见银行眉头紧皱的脸，他先和罗童打招呼，把罗童让进屋里后，拍了把银行，说：“过来看我，苦着一张脸干嘛？”
“医生说让你少动，你这么蹦来蹦去的，别把针蹦出来了！”
朱旭轻推他一下，笑着说：“我去，怎么可能蹦出来！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又不是没骨折过！”
“行行，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骨折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养养就好了！”罗童看着银行调侃道。
他们三个人在朱旭房里坐了下来。刚坐下，罗童就从衣服里边的口袋里取出一沓钱，递给朱旭，说：“这是钱广欠的医药费。”
朱旭有些惊讶得看着罗童，问：“童哥，你……？”
罗童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上学期找我麻烦的那伙人么？就是你帮我们打架的那次。那伙人也是钱广的人，收了钱找我麻烦的。上次没有伤到人，加上我舅挡着，我就没找他。这次你脚伤成这样，他可就跑不了了。”
“童哥，谢了啊。改天脚好了请你吃顿好的！” 朱旭知道自己这是沾光了，要是没有先前那茬，估计这钱没这么轻易要来。
“算了算了，你还是个学生，能请我吃什么好的？多往小卖部跑两趟，哥就很高兴了！”罗童把钱放在朱旭手上，又拍了拍他的肩。
“那必须的！你和春姐别嫌我烦就行！”朱旭把钱放到床头柜上，准备起身给两个人倒点水喝。
这时，罗童又拍了他一下，说：“旭子，你春姐等着我回去和她逛街，我就不多待了。”
“那行，你先忙。我去学校了再找你。”
“你把钱收好，”罗童点点头，叮嘱了朱旭一句，然后摆手阻止两人送他，说：“行行，你在这陪旭子待一会，我先走了，不用送我了！”
罗童走后，朱旭拿起钱点了点，一万五。
“是不是一万五？”银行问。
朱旭点点头，他从里边抽出几张钱，一边甩一边问银行：“银慢慢，告诉哥，你想吃什么好的，哥带你去吃！哥现在是有钱人了！”
他知道这钱能要来肯定少不了银行的功劳，如果不是银行告诉罗童，凭他和罗童的交情还不至于让罗童帮他去要这钱。
“想请我吃饭也得等你脚好了再说。”银行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朱旭挪了挪，凑进银行面前盯着银行看，边看边说：“银慢慢，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看恐怖片了？这黑眼圈像是被谁打了……我去，这特么的谁弄的？”
他刚才并没有仔细看，这会离得近了，才发现银行被人打了，他第一反应这伤应该是银行他爸打的，也不知道上次他爸他妈到底怎么样了。朱旭暗骂自己不长心，银行过来看过他多少次了，他光顾着自己的事，从来没问过银行。现在他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没事。”银行单手托住他的脸转了个方向，说：“你坐好，注意脚。”
朱旭坐了回去，从上到下打量银行，他发现银行的手上也有伤。特么的从哪来的这么多伤！
他拉过银行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像是用刀片割的。他心里一咯噔，赶紧抬头，对上银行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得问：“银慢慢，这不是你自己割的吧？”
“是……”朱旭感觉自己的心要缩到一起了，抓着银行的手不自觉得握紧。
“你想什么呢？我用小刀不小心划到了。”银行看出朱旭再想什么，无奈得说。
“我去，吓死我了。我以为……”朱旭边摇头边检查银行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挽起银行的袖子，他看见银行手腕处有一条疤，斜斜的一条，又短又丑。看着这疤，他真的想再赏自己一耳光，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发现这儿有条疤。他抬头看看银行，又低头看了看疤痕。
“很早以前弄的。那时候小，不懂事。我爸妈吵架吵得太厉害了，我威胁他们，要是他们再吵我就割腕。”说起之前的事，银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他们谁也没理我，还是继续吵。我就真的割下去了。我姐那时候就在跟前，所以我没什么事。
“事后我姐把我骂惨了。还没收了我的零花钱，不仅这样，她还要跟着我去上课。我再三保不会再犯了她才放过我。
“我给我姐保证过的，就一定不会做傻事的。再说了，我也知道疼。当时我用力划自己的肉时，第一感觉就是真疼比打针还疼，第二感觉就是再也不干这种拿刀子割自己这种傻逼事了！所以，你别这样看着我。”
银行伸出另一只手拨过朱旭的脸。
朱旭又从那沓钱里抽出几张，装进银行兜里，一脸严肃得说：“我的胃告诉我它想出去吃顿好的，所以我们今天必须去吃顿好的！”
“你脚还这样，就在家里凑合吃吃得了！”银行把钱掏出来放在床上。
朱旭拿过来又塞进银行口袋里，说：“我天天吃外卖，都快吃吐了！”
“你脚这样，不方便不说，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朱旭摆摆手，示意银行不用担心。他说：“没事，你背我下楼，然打个车去就好了。”
“……”
“我最近瘦了很多，应该不是很重，走吧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第18章 去上课
本来是要打车去的，但银行说得兴起，就决定背着他去找个吃饭的地方。
朱旭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不愿意银行再受别人异样目光的注视。银行坚持，而且他也没带拐下来，就只能让银行背着。走了一段路，他发现没人想到那方面，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脚上的石膏上，他就放下心来，集中注意听银行说话。
银行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他爸妈离婚前商议好的，他归他爸管，他姐归他妈管。但是证拿上以后，他爸不满意了，觉得她姐都开始赚钱了，但银行上学还得花钱，闹着要复婚，他妈不同意。
然后银行他爸就使出了和以往差不多的招数，每次开学放假都去学校门口闹。现在班里的人都知道了，经常小声议论，银行又回到了在一中的那种状态。
朱旭听得又愤怒又心疼，他真想把银行他爸狠狠揍一顿！这么蛮不讲理。
银行还在继续说：“我姐周三去学校看我，发现情况不对，就去找我爸。对我爸说她归我爸管，我归我妈管，我爸同意了，但我妈又闹起来了，她说她不同意。”
银行叹口气，丧丧得说：“他们现在又商量着要复婚。复婚以后还是一样的吵，复这个婚干嘛呢。都说三年一代沟，我和他们大概是隔着天堑呢！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我去，你特么的……怎么这样？”朱旭轻轻拍了银行的头。他本来酝酿好一肚子安慰银行的话在最后那句看不懂说出来后成功消失了。
“怎么了？”银行停下问，他以为朱旭有什么事。
朱旭摇头，笑着示意他继续说。银行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后也笑了，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习惯性难受一会儿，这会好多了。反正我要出省上大学的，以后买房也在外省买，离他们就远了，他们这样闹也闹不了多长时间了。我现在也想得比较开，别人说就让别人说去吧，我尽量不往心里去……”
朱旭心疼得摸摸银行的头。他其实更想抱紧银行安慰他一下的，但人来人往的，不太适合。他看着银行脖颈根的碎发，一阵一阵的心酸涌上心头。他觉得他得对银行上心一点，对他再好一点才行。
银行在教室见到朱旭时，说不上是高兴多还是惊讶多或者生气多。
那是他们一起吃完饭的下一周周一。银行上完早操，没精打采得上了楼，突然透过窗看见了朱旭，朱旭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看书。
应该是听见了同学进教室的动静，朱旭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在挤在门口的人群中搜寻，然后向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他后，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挂上了笑。
银行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想笑觉得不合适，板着脸又不忍心，他的嘴角翘起又放下，来来回回，挤在门口的人都进了教室。他终于不再纠结，也进了教室。
朱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银行，他虽然在笑，但是他不很高兴，甚至有些愤怒。因为他听见后边两个女生的谈话：
“哎，上周周五银行他家长来闹过没？我走的早，没看见，你看见了没？”
“没有。”
“唉，现在好像全年级都知道他了，这次放假我去我同学写作业，我同学还问我来着。说你们班是不是有个人，他家长每周都来学校闹事。弄得我很尴尬，说知道也不是，说不知道也不是，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啊！”
“你……”
“哎，你以前见过不？这种事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没想到真有这种……”
看到银行进了教室，朱旭扭头，冷声提醒道：“能不能别说了？”
后边没了声音，朱旭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这是他能听到的，他没听到的呢？不说全年级，就是他们班，有多少人把这件事当做下饭的作料和课间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