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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凉薄的夜里,也不知曲鸿身在何处,有没有温暖的地方可以落脚。
风长林感到隐约的悔意,悔的是自己的语气会不会太过生硬,伤了对方的心。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退让,反而因对方的态度而感到几分困惑,几分委屈,几分不甘,心中百味杂陈,千丝缠绕,连自己也理不清。
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境,难免徬徨失措,明知第二天还有要事在身,却留不住一丝半缕的睡意。
可惜日月并不会因为他的烦恼而停止更迭,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如期升起。风长林只能带着倦意出了门,韩明远在书房外迎接,看到他的面色,惊道:“怎么,贤弟昨夜睡得不好么,为何看上去如此疲累?”
风长林眼看瞒不过,只得推脱道:“无妨,只不过是有些凉,所以睡得不太踏实。”
韩明远立刻抱歉道:“唉,你该跟我说的,都怪我疏忽,眼看叶子都要落光了,却忘了给你房里添炭火,北方的冬天可不比南方,你一定不大习惯。”说罢拉开门,回身迎道,“快进来吧,别着凉了。”
这些天风长林一直受到这般礼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笑以示感激,随他一道步入书房。
书房盖在院中一处僻静角落,门外的石子路旁栽了一排翠竹,靠窗的一侧种着两颗松树,房间笼罩在阴翕之中,宽敞舒适,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字画,另外两面墙边都摆了书架,一面陈列账目、名册和各类资料,另一面是史书典籍,内容博纳古今。
这些天,风长林常常出入这里,对房间的陈设早已熟悉,架上的藏书也几乎翻了个遍。他在熟悉一侧藤椅上落座,将另一侧留给对方,可韩明远却没有马上跟来,而是把门仔细合上,才走进房中,坐在他对面。
“抱歉,今日所议皆为要事,所以不便被旁人听去,以免节外生枝。”
风长林拱手一让:“我明白,韩兄但说无妨。”
韩明远定了定睛,开口道:“其实家师这一遭外出,是去了汴京。”
风长林不禁一怔,汴京乃昔时的国都,如今已落入敌手,他问:“金人视中原武林为眼中钉,汴京处处有金兵把守,再危险不过,黎掌门不惜以身涉险,不知所为何事?”
韩明远道:“你这一路上可曾听过金兵南下的传闻?”
风长林回忆起宣州左近那客栈掌柜的话,又想起江南沿岸萧索破败的模样,点头道:“确实有所听闻。”
韩明远点头道:“这就是了,前不久,金军屡次进攻太原府,虽未投入大军,却呈渐起之势,令人不得不忧,朝廷停战的盟约于他们而言,不过一纸空文罢了。师父也是为此才深入敌阵,打探消息。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要保密,门下弟子大都不知他的行踪去向。”
风长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心想,黎掌门之所以掩人耳目行事,是有自己的苦衷,曲鸿定是有所误解,满心的疑问终于放下来,又道,“可是韩兄为何要告知与我?”
韩明远笑道:“因为贤弟此行的任务,也和此事有关啊。你且再等一会儿,师父很快就到了,我先给你沏杯茶。”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进了门,便是当今太行派掌门黎峻了,风长林忙起身相迎:“晚辈见过黎师叔。”
黎峻捋着胡须,慈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让你等候多时了,快坐下说话。”
风长林这才抬起头看他,这人虽年过半旬,精神却很好,眉眼之间,神采奕然,和自家师父总是怡然自得的神情也有些不同。
三人各自落座,简单寒暄了几句,黎峻道:“既然风贤侄不是外人,我便切入正题了,你师父可是交代你护送一件东西到淮北来。”
风长林点头道:“正是。”
黎峻又问:“那东西可是一张绘有地图的油纸,且被撕去了一半。”
风长林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正是如此,黎师叔,您知道地图上绘的是什么?”
黎峻笑道:“自然知道,那是一张藏宝图。”
风长林道:“先前我也这么认为,果然是藏宝图。”
黎峻点头道:“那图上所绘的,是襄阳左近的岘首山,山中藏的却不是一般的金银财宝,而是我太行派前任掌门魏怀北留下的无价之宝。”
“竟然是魏掌门留下的,难道是魏家的财产基业?”
“确实有一些是家财,但真正珍贵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倾毕生之力研绘出的图谱。”
“图谱?”风长林更加吃惊了。
“是的。”黎峻不慌不忙地问道:“你知道铁浮屠么?”
风长林点头道:“兵书上有载,铁浮屠是金人的重铠骑兵,三人为横,五人为阵,攻城掠池,破坏力极大,当年进攻汴京的战役之中便有投入。”
“贤侄果然博闻强识,”黎峻赞许道,“魏掌门深知铁浮屠的可怕,日后若是大量投入战役,我方将很难应对,故而招募能工巧匠,研制克制的兵器与战法,绘于一本图谱之中。然而他又害怕这图谱被奸臣掠去,落入金人之手,所以才将其藏起,又把藏宝图一分为二,交予潇湘、太行两派保管。”
风长林已然顾不上礼貌,追问道:“这么说另一半就在太行派?”
黎峻道:“正是。”
韩明远从旁附和道:“风贤弟,你现在知道我为何执意要留你了吧。”
黎峻笑道:“其实另一半地图一直被我藏于左近,这就让明远带你去取,而后你们一同前往襄阳。我随后也会赶到,你的师父想必也会在那里。”
“黎师叔也要去襄阳?”
“明远应该与你说了,我刚去过汴京,看到城中的铁匠铺昼夜通明,想必是在赶制盔甲,魏掌门所料果然不错,倘若金军有意南侵,必定有更多铁浮屠投入。如今大战在即,我已命弟子四处发出英雄帖,共邀各路英雄豪杰前往襄阳谋事,届时你我两派合力,定能重现当年南北誓师大会的盛况,撑起中原武林的脊梁。”
这一番话后,风长林一直以来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他没想到自己原来身负如此重任,一时间心驰神漾,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行礼道:“晚辈明白了。”
“这一路辛苦你了,”黎峻颔首道,“不愧是洞庭居士坐下高徒,果然通晓事理,看来以后可以放心把重任交给你们,安心隐退了。”
“哪里有,您还宝刀未老。”风长林鞠躬道,又忙不迭地自谦了一番,终于和韩明远出了门。
*
两人出了院门,韩明远走得轻快,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白莲河畔,风长林跟在他身后问:“韩兄,不知我们要去的地点在何处,是否需要牵马?”
韩明远抬手一指,指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你看这条白莲河,源头就在云峰顶的脚下,我们沿河溯游而上,往山涧深处去,那里有一座山洞,东西便藏在洞里。山涧蜿蜒起伏,故而不能骑马,只能用两条腿了。我们走快些,日暮之前应该能到。只是贤弟重伤初愈,不知身体可还容许?”
风长林道:“我早就无碍了,尽管赶路便是,不必顾虑。”
韩明远朗笑道:“既然往后还要同行一阵了,我便不客气了。对了,我看贤弟未携行囊,可是将自己的那半放在住处了?”见风长林神色一滞,很快道,“贤弟办事断然不会疏漏,是我多虑了。”
风长林摇头道:“我知道那东西事关重大,一直贴身带着,韩兄可以放心。”
韩明远愉快道:“那便好,对了,看你神色不大明朗,可是还有别的担忧?”
“不,没什么。”风长林否认道,“只是我在想,魏掌门一代英才,平生为国为民倾尽心力,终了却陨于乱世,委实令人惋惜。”
韩明远道:“确实可惜,但贤弟不妨这样想,若不是乱世,魏怀北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商人,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根本没有机会成为英雄。”
“咦?”风长林感到几分惊讶,不由得抬头望着他。
韩明远接着道:“愈是乱世,才愈是英雄辈出的时候,若前浪不息,我们这些后浪如何能崭露头角呢。”
“这……”
“朝廷不利,也是我们江湖人的机会,襄阳的英雄会上,有的是抛头露面的机会,你我往后继任掌门,还怕不能扬名立万吗。”韩明远说罢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所以你大可不必多虑,快走吧。”
风长林点点头,跟着他迈开脚步,心下却感到一阵茫然,不由得反复咀嚼方才的话。
继任掌门,扬名立万,自己从未想过这些事,更没有这样的野心。难道是自己太过肤浅?他练功习武,不过为了除暴安良,尽可能保护身边的人,他只盼着战事快些结束,从未想过要逞什么英雄。
韩明远还在他前面健步前行,早已熟络的背影,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霜月青锋(二)
赶在云峰顶被夕阳镀上金边之前,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白莲河的河道已经变得很窄,涓涓细流消失于山脚下。山脚边长着两颗古树,盘虬的树干向彼此倾斜,撑出一个拱洞状的入口,被纵横的枝条拦住,看不清洞里的情形。
“就是这里了,”韩明远道,上前拔开枝条,露出足够通行的空间,而后率先踏进去,回身道,“跟在我后面,沿着墙边走,小心不要踩进水里。”
风长林点点头,随之一道步入山洞。韩明远从怀里掏出一只火折点燃,刚好照亮足边的路。
这山洞位于山涧深处,相当偏僻,镇上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进入洞中之后,连风声也消失了,只剩下汩汩的水声,水花清冽冰冷,源源不断地淌向洞外,深处隐约传来冒泡似的咕嘟声,便是这白莲河的源头的泉水了。
道路起先很窄,只有一人多高,脚下的碎石子被河水浸得湿润松散,足底踏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不过越往里走,墙壁愈向外扩,露出更为宽敞的空间,两人很快便可以并肩而行了。
风长林边走边四处张望,感慨道:“想不到山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韩明远解释道:“洞口狭窄,猛兽不会进入,一般人也很难接近,洞内的空间却愈走愈宽阔,是理想的藏匿场所。”
风长林点头道:“黎师叔的考量果然周到。”
韩明远偏过头,瞧见他恳切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附和道:“那是自然,毕竟这是太行派的大事,若作怠慢,岂不是有辱魏掌门一世英名。”
风长林并未觉察他语中的深意,继续往深处走去。
路至尽头,露出一处颇为的洞天,石壁变得宽敞,穹顶是半弧状的,大大小小的钟乳石沿着穹顶垂下,形状瑰异奇特,被周遭的矿物照得斑驳嶙峋,泛着幽幽的淡光,颇为壮观。那光也落在中央的水潭上,水潭中心有波纹源源外扩,是水底的泉眼在向外涌。
矿物的微光终究太过黯淡,风长林睁大眼睛四处环顾,还是不能将周遭的环境全部看清。韩明远在他肩上一拍,而后指向水潭右侧的石壁:“那面墙上该有一处凹陷,里面放着一只木箱,东西就在木箱里。我也许久没有来过,记不清具体位置,你先去找一下,我来设置烛台,燃火借光。”
风长林点过头,依着他的指示而去,愈是靠近墙壁的地方,寒意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