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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壑低斥:“奉茶去!”眼见小怜走过来,寻壑毛骨悚然,“不用过来,你、你坐那儿吧!”
寻壑所在的书房位于兰秀深林,书架贴墙而设,直通天花板,书目琳琅,房内唯一的博古架将书房截成前后两半,后半是书桌及座椅,桌案之后乃漏窗,水泽汀州一览无余。
小怜瞥一眼远离书桌的圈椅,不管不顾,径直抱着包裹走到寻壑面前:“丘公子,听说你最近偶感风寒,我就煲了这驱寒的姜汤送你。”
“我们家公子最讨厌姜味,你不知道吗?”引章放下茶盏,不忘嘲讽。
寻壑连忙推着引章出来:“好姑娘,小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放心,我这回跟她挑开了说,她定会明白的。”
出到外面,引章仍旧气呼呼:“沈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待我们又这么好!公子你别想纳姨娘,想都别想!”
不敢想,有朝一日,沈越端坐家母位置,周身莺莺燕燕,环绕着寻壑一众妻妾……
什么争风吃醋,宅斗,不存在的。按照沈越一贯作风,宅斗之前,沈越应该是先把家主neng死了。
寻壑就是有色心,也没这色胆啊,宽面条泪。
好容易打发走引章,寻壑回到书房,对小怜正色道:“小怜,风寒只是我的借口,谢谢你的好意,姜汤不用了,劳烦你带回。”
小怜花容失色:“丘公子,你这是……”
回到江宁,沈越就近先去了同心医馆。院中大树下仍旧围坐着数人,沈越一眼认出李承,于是走过去招呼道:“李承?”
须臾,男人才反应过来,看向沈越。
张小壮从院中灶房探出头来,瞧见沈越,喜道:“沈爷来啦!大丫,快去给沈爷奉茶。”
屋里头即刻有女声应承,很快,一农家打扮的妇女端茶过来,张小壮也端了热气腾腾的一笼包子走来:“沈爷,这几回去阿黄哪儿,不单单调查取证,我还学了一手蒸炊饼的功夫。”
“好,我第一个试试。”沈越说着拣走一个。
张小壮不忘叮嘱:“沈爷,小心烫!”
“嗯!面发得不错,松软可口!”见李承目不转睛盯着炊饼,沈越吹了吹,递过去,“你也要?”
得到沈越许可,李承一把抢走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沈越拍拍身侧,示意张小壮坐下:“近况如何?”
“沈爷的推断没错,我问了李家对门的药铺,李承确实在半年前买了一两砒霜,呐,这是当时店铺伙计记的账目。”张小壮自怀中掏出卷起的账册。
沈越接过,账册有一页折起,翻开,恰是记了李承的那一页:“好,那……”
“沈爷!”房中传来一声惊呼,众人纷纷回头,竟是晏如出来了,“沈爷,你回来啦!”
沈越无暇招呼,快**代道:“晏如,赶紧的,按照我之前的办。”
晏如虽错愕,不过还是应承下来:“好,我这就去。”
待晏如出门了,张小壮才回问:“沈爷,怎么回事?”
沈越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李承,淡淡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好,我相信沈爷的安排。不过这几天也得感谢晏如小兄弟。就说沈爷手上这本账册,我去的时候老掌柜死活不肯出示,晏如出面后,两下子竟吓得那老头直接把账本丢给咱了,哈哈。”
“嗯,”沈越点点头,又问,“李家娘子那边呢,怎么样?”
张小壮眉头一皱:“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我按照沈爷的意思,事先照着老妪画了一幅像,果真叫李家娘子吓破了胆。”
“嗯,李家娘子不一定是下毒,但李大娘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沈爷!人带来到了。”
沈越张小壮齐齐看向门口,只见花隐牵马入院,其后跟了一男人,正是阿黄。
阿黄原本要和沈越二人打招呼,可一见了狼吞虎咽的李承,阿黄就挪不开眼了:“阿承!”
李承瞥一眼阿黄,无甚波澜,继续咀嚼。
“阿承!阿承?哎,”李承只顾啃包子,阿黄只好跌坐地面,自下而上仰视李承,“你放心,离开前,我替你给李大娘上了香……”
听到‘李大娘’仨字,李承像是魔怔一般,任由炊饼掉落地面:“娘……我娘?……”
沈越张小壮即刻正襟危坐,而阿黄则不住点头:“对,我去给你娘上香了。”
但接下来李承的反应却让在场所有人大跌眼界,只见他两眼发直,盯着院门的方向,僵直的右臂颤巍巍举起,同样指向门口,目现恐惧,连嗓音都颤栗不止:“……娘!!……我娘?!!”
众人顺势看去,张小壮瞠目结舌,而阿黄更是失声呐喊:“李大娘?!!”
老妇人荆钗布裙,在晏如的搀扶下,缓缓走入院里。
李承连滚带爬,爬到老妇人脚边,揪住老妇裙摆,以头抢地:“娘,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哇……”
老妇眼神冷冽,漠然看着脚边撕心裂肺的青年,丝毫不见动容。
“我儿,你对为娘犯下什么过错,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老实交代!兴许为娘饶你一命!”
第124章 暖风吹散一春愁⑦
老妇眼神冷冽,漠然看着脚边撕心裂肺的青年,丝毫不见动容。
“我儿,你对为娘犯下什么过错,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老实交代!兴许为娘饶你一命!”
“我错了!我不该……不该给娘下毒!……”
闻言,四下哗然。
张小壮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从痴呆已久的李承口中听到字正腔圆的认罪,还是震撼不已。
“什么?!大娘是、是你害死的!”阿黄冲过去揪起李承衣襟,“你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是要治罪的!!”
但李承不为所动,兀自咆哮:“我杀了我娘!我竟然杀了我娘!!”说着,竟抱头打滚,眼见就要撞向大树,树下一干人等慌忙四散。李承果不其然触株,抱树喘息片刻,‘哇’一声,李承俯身作呕,从炊饼到胆汁,但凡胃里有的,全都吐出来了。
“总、总算说出来了……”李承跌坐地上,气若游丝,模样疲惫,眼神却清明。李承环顾众人,视线触及老妇人时,李承瞳眸一亮,只是转瞬又黯然下去:“您不是我娘。我娘被我害死,我亲眼看着她去世的。”
“阿承,你?!”阿黄冲上前揪住李承,“说谁杀了李大娘我都信,但不可能是你啊!你那么孝顺的人,怎么可能!?”
“阿黄,你这么看我,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但娘确实是我杀的,我从张老头那儿买了一两砒霜,一两啊!全部倒进我娘的汤药里了,呵……哈哈……”干笑两声,李承回首看向老妇人,手脚并用爬到老人脚边。
张小壮担心李承会如往常那般做出过激之举,欲上前拦截,却被沈越挡住。
“好像啊……连打扮都一模一样!您要真的是我娘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当面赔罪了……”说着,李承竟像孩子一般,揪着老妇的衣摆,呜呜哭了。
老人叹息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李承点头,转而背过身去,对着远山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建宁的方向。”沈越低声道。
张小壮恍然大悟:“他这是在给生母磕头啊,哎。”
老妇人缓步走到沈越面前,略略躬身:“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沈越将一红绸包裹塞给老人,又道,“小小心意,老人家收了添福添寿。晏如,扶老太太回去。”
晏如引路道:“太太这边请。”
张小壮错愕:“沈爷,这是你设的局?!!”
沈越摇头:“无心插柳,我起初请邻家老妪,是想看看能否勾起李承回忆。不料竟把他唤醒了。”
阿黄颓然走到沈越面前,问道:“两位大人,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样?是要把阿承交给官府定罪吗?”
沈越淡淡道:“好歹一条人命。人情可讲,但法理难容。”
“可是李承家您亲眼见了的,而今母子俩得靠娘家接济过活,”阿黄转而跑去拉起李承,“阿承,你一定有苦衷的,把你的原因交代清楚,或许你就可以回家了……”
不待阿黄说完,沈越快口接道:“对了,李承,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你一人的主意?你媳妇没有参与其中?”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承一个激灵,咆哮道:“无关!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杀了老母,偿命是理所应当!但我媳妇压根不知情!不要牵连她们!”
沈越正欲追问,程隐突然跑进院子,对沈越耳语了几句。沈越拧眉,冷声答应:“我现在就回去。”
阿黄见沈越要走,向来中规中矩的他竟一把拉住沈越,哀求道:“阿承他有苦衷的,”接着又捶打李承,“阿承,你快说啊!!”
奈何沈越十万火急,掰开阿黄拳头,撂下话:“有事你跟小壮交代。小壮,你酌情处理,我先走一步。”
急忙忙奔回仙眠渡,还在书房外头,沈越就听到女子在念念有词。
“……这条命是沙鸥公子救的,但我能有今日,全仰赖了公子的帮扶。”
“小怜,你高估我了,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不,公子,是你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但公子寥寥数语,却让我一颗濒死的心活过来了。心活了,人才会往前走。”
“我寥寥数语让你大受启发?”
沈越微微探头,透过博古架,望见女子背影。只见女子摇了摇头,但沈越能想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
“公子你果然忘了,哎。公子当时说,你也曾有过绝望的时刻,但一位贵人循循善诱,最终让你放下了寻死的念头,坚持活到现在。”
寻壑哭笑不得:“我当时是想告诉你,只有活下去才会发现活着值得。”
“说我断章取义也罢,但总归我活下来了。如果说那位贵人是公子续命的支撑,那么,公子于我,也是一样的。为了公子,我愿意活下去,并且成为更好的人。”
沈越见女子将怀中包裹放到桌面,推给寻壑,又道:“小怜半生浮萍,未曾料想萍碎之际,得遇公子。不能与公子比翼连理,是小怜此生遗憾,但请公子放心,小怜今后一定收好心意,不给公子徒增烦扰。”
“我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既然你做了承诺,那我也就放心了。”
“嗯,虽然不当讲,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小怜定要说出来。”
沈越白眼一翻,料想是姑娘的表白之辞,撸袖子准备现身把人赶出去,不料姑娘快了一步。
“小怜好生羡慕那位佳人,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得公子青睐。公子成亲那日,不嫌弃的话,请给小怜也送一份请帖吧,叫小怜沾沾喜气。”
沈越捂嘴偷笑,正欲瞧瞧寻壑此刻何种神色,蓦地觉察衣袖被人扯动。
“程隐?!”
门后悉悉窣窣,寻壑小怜纷纷探头张望,沈越连忙推着程隐退到安全处,才破口大骂:“你小子干嘛跟着!吓死老子了!什么时候连你也这么八卦了!!”
程隐却答非所问:“我一直以为……以为……”程隐挠挠脑袋,欲言又止。
“大男人磨叽什么,有屁快放!”
程隐吞吐几番,硬着头皮道:“我一直以为,沈爷和丘公子……丘公子是‘佳人’,没想到是……是沈爷……”
沈越一记暴栗还没下去,程隐就搓起了巴掌,憨厚讨喜:“那个……我也挺想早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