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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忙着设计新式教学法,一时也顾不上找他要作业,崔燮自己偷了偷懒,又把学习压力转移到了崔衡这倒霉孩子身上。
自己学习再忙再累,出题时只要想到崔衡做题时的惨状,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御制大诰》七十三篇,续编八十五篇,三编四十二篇,再搭《大诰武臣》三十二篇,出个几丈高的卷子不成问题。都不用上《大明律》,就考得崔衡半步也出不了屋门,人也一天比一天老实。
他老实了,崔燮就有工夫干自己的事了。
第一批花水的包装做好,临上市前,他先把高肃系了红绳的那一瓶拿出来,用垫了软绢的盒子盛着,包得整整齐齐,连同五瓶量产型的一并叫人送到他家开的酒楼。
高肃这些日子正因为捧红了秋喜班风光无限,到处去贵人家喝酒,帮人指点怎么布置舞台,连义父为了眼线训斥他的事都不记得了。
乍收到这几瓶花水,他才想起自己跟崔家还有这段儿旧因缘,喜得合不拢嘴:“我都险些忘了还有这桩事,崔监生果然是个至诚君子,还记着我呢!诶,这盒子上画的还是个三国第一绝色,可不正衬咱这英雄浪子。”
送东西进来的小厮半躬着身子,笑着说:“可不是老公和爷会看人。崔家送香露的人说,那胭脂铺里还不曾卖这货,专等大人品鉴完了才敢往外卖的。”
还没卖过?
好好好!终于轮到他引领当今风潮,叫人歆羡嫉妒的这天了!
穿的好有什么用,腰细有什么用,书上也不曾写个腰细的美男子。三国里最出名的美男子不是那个留香的荀令吗?他在这大冬天里要是留一座茉莉香,不知得叫多少人羡慕煞?
小厮又问:“林掌柜送香露来时说,锦荣堂这香露也能调水喝,爷要不要尝尝?”
罢了,茉莉花水谁没喝过,外国来的玫瑰香露他也喝了不少,喝了又不能遍体生香,到底不如搽抹到身上好。
高肃拿起自己拴了红线的那瓶纯露,低头嗅了嗅,花香纯正,只是偏淡,得多擦点儿才能达到满座留香的效果。不过这香抹上了,是先去人家听戏好,还是先去北镇抚司和卫所转转好?
思来想去,到底觉着先前谢瑛穿新衣裳出了风头,自己要是得了新香就往卫所跑,有点儿刻意炫耀的意思。倒不如在别的地方多坐坐,等那锦荣堂的花露正式开卖,外头的人买了搽上,叫那认得他的人闻出来,说一声“这不是高百户最先用的香么”……
这岂不比带着一身香亲自去跟人家说自己得了新花露的强?
他打定了念头,立刻叫人把请他听戏的那些请柬拿来,也不再挑挑拣拣,凡是时间不相冲突的都肯参加。特别是那些也有子弟荫了锦衣卫的人家,就更肯着意亲近。不只看戏时点评,正戏上台前,还要亲自到舞台上转转,指点他们怎么装纱幕,放香烟,造出烟云笼罩的效果。
查看香烟时,却偏要扭捏作态,嫌人家的炉香太俗,不如合个百花香、杏花香、栀子香……茉莉香的清远。
他在京里多少戏台间打转,到处传播他那花香清高雅致,胜过一切俗香的理论。他身上又总是淡淡的茉莉香,人家便都顺着这口气赞他懂香,会用香,这一身清气比什么沉檀苏合都高雅得多了。
他又要矜持,不能动不动就“不经意间”说出自己用的是花露,更不能随便就掏出瓶子来给人看,只能等着人家问到他用的是什么香时才拿出瓶子炫耀。
这样炫耀真不如穿衣裳痛快啊,可是还得忍着点儿,等到锦荣堂的花水上市就好了!
他忍了好几天,急的都要派人催他们家卖水了,才盼到他的小乔香露正式出售。
上市那天,小半个京师都飘着香露味,锦荣堂茉莉纯露的名字没打出去,就被买的人嫌弃拗口,私下改了——
三国第一美人代言的香露,自然就是三国第一香,简称简称,还能把“三国”俩字也去了,直接叫作“第一香”。
高肃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挑日子包了秋喜班,让她们扮上三国戏,请自己搽着一身香水指导过的熟人、朋友都来家里捧场,“顺便”也请了朱佥事、新上任的李佥事,两位镇抚和十四所的千户等人……虽没全到,但也来了七八个。
众人大都听说过他好茉莉香,进门时除了少数几个年长的还熏着合香,剩下的都搽了一身的茉莉花水,大初冬的日子,熏得他家院子里跟回了夏天似的。
各人闻着香气,不禁都得夸夸主人走在时尚最尖端,是第一个涂上反季节花水的,引领的他们也赶上了这波潮流。
高百户听着他们的推崇之语,美得不能自已,挨个儿招呼客人,走到谢瑛面前,特地拱手拱高了些个,叫袖子里的香气散得更浓。
谢瑛也拱手回礼,夸他洒的花露好闻,用得又是最早的,引领了一京风尚。他穿的是窄袖曳撒,回礼时却不知怎地也有一股香气幽幽,却不是这满院都是的茉莉香,而是一种清浅却极独特的花香。
是栀子香。
夏天佩栀子倒不奇怪,这大冬天的,别人洒的都是茉莉香,他是怎么存的栀子香?
该不会是那崔相公家给他特制的香露吧?
他不禁拉过谢瑛低声问:“谢大人身上是洒的香露,还是佩了香囊?这天气里可是难得闻到栀子香啊。”
谢瑛平和地笑了笑:“我倒不爱熏香,只是平常用锦荣堂的香肥皂洗沐。他家原先蒸栀子花水时蒸的不大成,剩了许多干花没处使,就做过一回栀子味的香肥皂。数量不多,我当时就都收了。”
……
失算了!
他还在为着自己是第一个用香露的人沾沾自喜时,谢瑛就已经用了几个月没处买的栀子香肥皂了!早知道那时他就把他家香露都包下来,那么早四处显摆什么!叫别人都知道有这“第一香”的花露干什么
高肃美滋滋炫耀的心“唰”地丢下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在看到满院时兴的紧身曳撒、直身时才又捡回来——
看那衣裳就知道,什么东西时兴起来,早早晚晚就要卖得满街都是。起码他还占了用这“第一香”的“第一人”名头,也不输谢千户当初那两身儿新衣裳。
第127章
灵种传闻出越裳; 何人提挈上蛮航。他年我若修花史; 列作人间第一香。
第一香自当配第一人。
万首辅的爱妾王氏坐在万娘娘面前,殷殷切切地说:“……外头人都唤这香露叫作第一香; 妾忖度着; 世间还有什么人比娘娘更该用第一香呢?娘娘至尊至贵; 又有皇爷天样广,海样深的恩宠; 天下间的好东西都合该敬奉娘娘。”
万皇贵妃已是四十许人; 皇上虽然敬爱她如昔,但论到内闱之宠; 究竟不如邵贤妃、杨妃那些个年少有子的嫔妃。这些年来; 她于装扮上也就只爱用端庄尊贵、合她列妃第一人身份的; 不大爱时兴的新玩意儿了。
她懒懒地接过香露,看了盒子上的美人图一眼,笑道:“盒子倒不错。前些日子高亮献了皇爷一幅美人图,我看着倒和这图上的画法有几分相似; 却不知里面的花露衬不衬得上这个盒子。”
王氏也亲自试过花露的; 连忙捧出来替万娘娘擦上; 笑着说:“他家卖的东西倒都精致,娘娘看这盒子里还有一张纸,写着擦用法儿和服用的法子。他家还有一样眼线膏,妾原也想带几盒献给娘娘,后来听说梁公公已敬上了,便不好再东施效颦了。”
万娘娘瞥了一眼说明书; 闻着身上清浅似隔窗遥送来的暗香,微微一笑,宽厚地说:“你们不必看他。他的心意是他的,你的是你的,本宫一样喜欢。你们自是本宫的亲人,不消着意讨好,只要心下惦着本宫,本宫就高兴了。”
万首辅是心下惦着娘娘的,那谁是不惦着的呢?
高公公风闻此事,回头就狠狠教训没心没肺的侄儿一顿。
上回的眼线膏是他先用上的,这回的香水也是他先,怎么他占了这么多的先,就没往娘娘面前送过,也占个叫娘娘夸赞的先?
这要不是他们高家的亲骨肉,今日就一顿大棒子打死了!
高肃叫他打得抱头乱窜,边跑边叫:“儿子也是一片孝心啊!咱们家跟万首辅家又不一样——人家是正经亲戚,连了宗的,送什么都不犯忌讳,咱们家送个印着个活美人儿似的画的香露给娘娘,娘娘不觉刺心么?”
那有什么……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这美人儿都是男人喜欢的,哪个女人喜欢比自己年轻漂亮的美人呢?
高太监忖度着后宫旷妾怨女的心思,正要朝高肃屁股上抽的棍子也顿了顿:“梁芳那厮到乖觉,献的眼线膏子上就没有图,里面附的纸上画的眼睛都不大好看,不是那招人妒的东西。”
高肃看看自己逃过一劫,笑道:“爹想明白了?那儿子就先走了。”
走?
高太监手腕一甩,又敲了他一记狠的:“那香露最先就是给你用的,你当时就不会把盒子换了,直接给我献上去吗?过几天万家再献,那也是你爹我孝敬在前头了!”
高肃嘟囔道:“香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没这美人儿,没这第一香的名头,娘娘能稀罕哪。”
只会说风凉话,泼凉水,不知给爹做面子,要这儿子有什么用!
高公公终究是个寺人,凭着儿子站着随便打也打不动他,拄着棍子发狠说:“你给我滚吧!等咱家叫梁芳、韦兴排挤下来了,看你还拿什么在外头风流!”
高肃这时候当然不能走了,岂止不能走,还得顶着棍子回来好好哄他爹:“这点儿花露啊、眼线膏子算什么,崔公子难道不是跟咱们家亲的?他家的好东西不都先给你儿子了?他们能抢一回两回,咱们往后还有无数回可孝敬皇爷、娘娘的呢。何况这宫外头的东西再好,随便献进去,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挑错儿呢,万一贵人不喜欢,咱们还要落埋怨。”
他看养父不爱听了,话音一转,又说:“爹你终究不似梁老公似的养了一群干儿子在南边搜刮好东西,有限地献一两回,到底也比不过人家。”
高公公从鼻子里轻嗤一声。
梁芳有再多干儿子有什么用,终究都是外人,他这个可是亲侄子,虽说不会办事吧,却是能给他养老送终的,传他血脉的。
高肃见他的怒气有些缓和了,忙蹭上去给他揉肩捏背,讨好地说:“咱们也不必筹划着跟那些小人比献东西,就凭你儿子的本事,也有法子讨得皇爷欢心!”
别的不说,他这些日子于布置戏台上可是下了工夫,要不怎么能有这么多家贵人争着请他呢。这手工夫若教义父用在皇爷赏的歌舞戏曲上,岂能不出彩?
哪怕真有什么想不到的,不是还能去找崔监生?他家有什么弄不出来!
崔燮又是那么个淡薄不居功的人,也不爱和别的太监、锦衣卫往来,再不会有人从这上头抢着高家的风头。回头跟他打个招呼,叫他多给出些主意、帮帮忙——也不是白让他出力,哪个大臣不想援个内相的助力?将来他入朝后,还怕义父不提携他吗?
高肃说的天花乱坠,哄着他爹转怒为喜,又琢磨起了如何承揽下这样的差使,让义子有个出风头的机会。
高肃自己也不能闲待着,索性亲自跑了一趟居安斋,跟平常联络的计掌柜打人招呼,叫崔燮心里打个底,到时候好帮他。
却不想到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