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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分上下两层,上层一般都是普拉生活工作的书馆和起居室,一般人也只会以为偏殿只有这一个功能。
下层是个类似于半地下室一般的存在,并且和上层没有任何沟通。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他们没有从后面溜进去恰好看见下层有门能够进入某个空间的话,只从上层潜入,根本不会发现有下层这个半地下室。
昨夜经过充分的筹谋,她们想尽办法混进了那个地方,却只看到了一滩干涸的血迹,苏赫拉台却不见踪影。
她们成功地找到了机关,然而没料到顺着暗下机关那瞬间,整个光滑的石块瞬间碎成了等分的碎块,两人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去!
正中下面刑室的中心!
好巧不巧!
普拉十五正在把苏赫拉台关进其中一间牢室里——本来偷偷摸摸的潜伏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碰面!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双方根本就没有交手,普拉十五世那个老家伙直接动用了机关就把两人给扣留下来,劫狱不成反而被俘,夏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可以说是非常丢脸了!
接下里的事情顺理成章。
初一本来就长着一副乌塞人的面孔,自然被普拉十五世当成了前来救苏赫拉台的亲兵,至于剩下的夏云则被当成不起眼的跑腿的。
这地方似乎是普拉十五世的一个私人禁区,除了他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被允许进来。是以昨夜的审讯全部都是由普拉十五世亲手实施的,也正因为如此,夏云初一两人也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幸好不是大理寺里那些专门的审讯人员。
夏云清醒后不无后怕地想着,如若是这样,或者这里不是普拉十五的私人刑房,她和初一恐怕没死也得脱成皮。
……不对,现在也快脱层皮了。
夏云叹了口气。
双脚悬空在中间晃荡着,被吊在铁链上的手腕有一搭没一搭地使着劲,很快便把整个人都晃荡了起来。
墙壁上只能看见一个黝黑的人影疯狂地左右晃动着。
像是一只硕大围着火堆不停扑腾的飞蛾。
晃荡的铁链很快便把初一唤醒。
夏云压低声音,冲着初一嘟囔了一声,“接着!”
紧接着,双腿猛地一个使劲,直接踩在了初一的大腿上!
初一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咬牙把提了提膝,助了夏云一把劲。
趁着这个力道,夏云整个身体在半空中硬生生折了起来,双腿一踩力,愣是扒上了掉在手上的两条铁链子!
她张嘴,以一个扭曲地姿态拿牙齿撕开绑在皮靴里的裤脚,一截半长不短的钢针顺着裤脚就被扯了出来!
提劲,用力,嘴里的钢针直直地朝着对面初一腕上的锁扣钉去!下一刻便扭腰把脚尖往那边一递,一上一下,左右搬弄,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弹响,夏云满头的大汗终于得以坠落。
锁开了。
初一触地的那瞬间,长时间没有负力的脚踝只觉一阵虚软,差点没有站稳。
利索地把夏云的锁头撬开,两人重新拿回被缴械放在一旁的兵器,递了个眼神,大步流星地朝关押苏赫拉台的牢房走去。
还在昏迷。
“你去开机关。”夏云头也不回地朝初一命令着。
“好。”初一点头,二话不说地把机关打开。
夏云把人高马大的苏赫拉台扛在肩上,只觉得有些气喘——果然,受了伤后做这么大的动作还是有些吃力。
初一倒是没提出帮忙的话,毕竟两人都清楚地知道彼此的目的其实并不一致。
“你现在就走?”初一抬了抬眼皮,先爬出出口,确认没人,才给夏云释放了信号。
“嗯。”夏云皱眉,“虽然我很在意昨日普拉十五说的要用苏赫拉台祭祀的大典,但当务之急是把人归位,乌塞军光靠岳平生和乌兰图雅是压不住阵的。”
昨夜虽说是普拉十五世在审讯,但他们也还是能够从这么多关押的囚犯咒骂的话语中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譬如这里关押的都是不同意举行大典的棋格高层。
譬如客山从昨晚已经被全面封锁。
譬如那个什么棋格再现似乎会卷入很多人。
但这都跟夏云没关系。
“程柘有极大的可能在客山,你要找他赶紧的。”
夏云窜了出来,观察了好一阵屋外没人,这才放心地推门。
一大片风雪贴着脖子灌了进来。
夏云的肚子适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有大半天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我知道。”初一点头,说着准备转身折返回刑室。
“你干嘛?”
“放人。”初一抿着嘴角,冷声道,“不是好心,造势而已。”
这么多消失的棋格高层,他倒是很期待,这群人出去了之后会给普拉十五世造成怎样的混乱。
届时不管普拉如何布置,定会有混乱,而他刚好能够浑水摸鱼。
“随你。”夏云摇摇头,扛着苏赫拉台就往外跑,末了还不忘回头冲初一露出一个笑容,“回见。”
夏云很快便没了踪影。
初一站在原地,无声笑了笑,二话不说地去放人。
然而夏云仍然忽略了一点。
她身上带着伤。
昨夜长时间的鞭刑足以让她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就算她有意朝着下风向跑,仍然会被有心人注意到某些细节。
譬如,血腥味。
北军的人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的检查,确保仪式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抬头,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好久不见。”
当初一刚把最后一个人放走的时候,他的脖子上突然贴上一个冰冷的铁刃。
随身长剑骤然回抽,只听“铿锵”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初一连忙跳出刑室,两三步跑到空旷的雪地之中。
狭窄的空间实在不利于现在的他这把长剑的施展。
果断地换了战场。
初一紧握剑柄,眼里滑过一丝讶异。
来人脸上尽是狰狞的血管,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兜帽被寒风扯开,暴露出整个狰狞的面容。
“你是……雷震?”
初一皱眉,努力辨认出来人的五官,终于想起与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这人。
雷震只是重新摆好障刀的姿态,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你们也是为了天涯海角来的吗?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原因:
1。有人要求
2。闲(这一点比较重要)
3。懒得写中秋番外
。
我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其实我特别想描写一下具体画面的,嗯
谢谢fghj的地雷*1
第121章 范达
俗话说得好; 上山容易下山难。
不过这句话放在夏云身上却是反的。
比起上山时候和初一那个疯狂的举措; 不知是因为临近盛典所以许多包棋都被抽调进客山了而导致下山的路几乎看不到别人。
就连确保安全的北军也只是盘踞在山头,至于山下的各种迎客的小径; 真的已经被普拉十五世给放弃了。
毕竟现在人员基本已经确定下来; 就算有零星上山的人,也只是在临近客山的地方才会有人守着。而下山——根本就不在普拉的考虑范围之内!
下山的路程出奇的顺利。
夏云顺利地找到了之前安置在山底的马匹。
然而就在她准备把苏赫拉台往马背上一扔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没有被刻意清楚的马蹄印。
除了初一和她的马之外……还有别人的马?
正当夏云准备顺着蹄印去看一眼时; 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叫喊。
“……水……”
是苏赫拉台。
夏云回头,估摸着这人八成是在温暖的刑房里待久了,乍一下被放在这冰天雪地的外界后终于被冻醒了。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什么闲工夫满足这位奢侈的要求。
水?她也想喝水呢!如果有条件的话恨不得现在就去打两只雪兔填填肚子!
“没有!”
她没有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拿随身的短剑剑鞘戳了戳苏赫拉台的腰部; “醒了就自己给我坐起来; 也省的我浪费体力。”
“……你是谁?”
苏赫拉台终于聚焦了一丝精力,听了夏云的话下意识地在马背上坐直了。
他左右四顾了片刻,随即注意到自己的腹部的伤口已经被人粗暴地用布条绑了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救你的人。”夏云言简意赅; “喂; 给我挪个位置; 我还要负责把你送回大营呢。”
“不……”苏赫拉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夏云却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怎么?被人算计了一下绑到这里来难不成还对这地方产生感情了?这么想在这里留着?”
“不……不行。”
苏赫拉台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强行从马背上翻下身来; 没站稳,一个酿跄跌进了厚厚的雪层里——刺骨的寒意到让他仍旧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行!你得帮我!”苏赫拉台蓦然提高了声量。
“没得谈!”夏云却是连听都懒得听,粗暴打断,“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乌塞军能够成功地攻入京城; 其他的,没商量!”
“会死人的!”苏赫拉台急了,“到时候整个客山里的所有人!都会死!普拉十五想要长生不老!为了让那朵花绽开,普拉十五一定会不择手段!这整座山里,那么多的乌塞人,许多都是我们军队里的亲朋好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神话丧命!”
夏云整理缰绳的手一顿。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长生不老?花?会死人?”夏云迅速从那一大段里面抠出关键字眼,之前关于棋格就是天涯海角的念头再次迸发出来。
还有……程柘。
“对!”苏赫拉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语气急促,“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出一个时辰,太阳就会落下去!届时仪式开启什么都晚了!”
乌塞的天一到冬日就黑得格外的早,通常日出据日落没几个时辰,剩下的,便是漫长的黑夜。
“你知道普拉具体的计划?”夏云拧着眉头,继续问道。
苏赫拉台拼命摇头,“但我知道,必须得有人去阻止那个人!”
就在这时,夏云只听一阵尖锐的鸟鸣声从天空中盘旋而下。
熟悉的声音让她连忙往外走了几步,抬臂,信鸟围着她的身边转了几圈才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是……她临走前同月儿约定保持联络的信鸟?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夏云的心中突然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在哪儿?”
信鸟果断的回应让夏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乔安月为了找她,现在已在客山。
“得回去。”苏赫拉台及时插了一句。
“不行!”夏云厉喝一声,把苏赫拉台准备挪动的步子用剑鞘一拦。
她冷笑一声,剑鞘毫不犹豫地砸在苏赫拉台的膝盖上。苏赫拉台腿一软,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我听说了,这个什么破盛典好像要拿你们黄金家族的血脉开坛祭祀,你现在失血过多,甚至连我方才那一招都抗不了,回去干什么?回去送死么?”
苏赫拉台哑口无言。
“听我的,马给你,这把我出来时顺手顺出来的障刀也给你。”夏云把腰间的障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