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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鼓起全身力气往里头吹了吹。
吹得纹斛一激灵。
“你干嘛!”
“我听大夫说吹吹就不疼了。”
“哪儿来的赤脚大夫!”
“那你还疼么?”
纹斛缩缩肩,别扭地点点头。阿宁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又往纹斛脖子里头吹了一大口。
“还疼吗?”
“……还有点。”
再吹。
“现在呢?”
“……有点冷。”
**
所有伤疤的顺序,除了后来新添的几条外没一条出错,纹斛闭上眼睛,良久方能不带一丝起伏地问:
“纹斛是谁?”
你知道我是纹斛,那纹斛是谁?
卫宁低下头,毫无预兆地在他脊柱中心落下一个吻。
“纹斛是你。”
无关身份,无关地位,单单记得纹斛是你。
唇下的凹凸触感让卫宁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觉的感觉,他睁眼好好看,想看看到底这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然后,生平第一次注意到了伤口以外的位置。
纤细的腰肢,握在他手里。
白嫩的臀肉,抵在他腿间。
凌乱的黑发从白皙的皮肤上画出神秘的图案,卫宁不知道这些图案是什么,只知道……好看得要命。
纹斛还未从方才的回答之中反应过来,冷不丁被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是什么后已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扭头过去看,卫宁睁着一双眼睛懵懂得比他还无辜。
纹斛:……
“放开。”
“不。”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
“那你放开。”
“不。”
几次三番过后纹斛的火气也蹿了上来,手脚并用要把卫宁拉到洗澡水里去呛几口,挣扎之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卫宁本能地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闷哼。
纹斛:……
下一刻,他听见了门被撞开的声音。
☆、第038章
杨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腿竟然会这般好看。
白皙,笔直,还带着水汽蒸腾出来的,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红。
“哗——”
卫宁一脚把沉重的木桶踹翻,里面的水直直泼向杨靖,下一刻他则抱起纹斛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塞进被窝里。
卷巴卷巴,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头。
纹斛:……
“阿宁,我身上还没冲干净。”
阿宁扭头:
“不准他看!”
“……你刚不也看了么,这会儿觉得不对了?”
卫宁理直气壮地隔着被子把人抱怀里。
“他不准看,我看。”
纹斛:……
杨靖身上被水浇了个透,没内力傍身被冬日的冷气一勾瞬间凉到了心里,看着房中摆设他也猜出来方才纹斛应当是在沐浴,而此种情况下卫宁却在他房间里……容不得他不多想。
“纹斛……”
杨靖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纹斛往这边看过来,眼里带有几分抱歉。
“这孩子不懂事,你莫怪他,天儿冷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罢。”
言语之间尽是维护之意,半点不悦恼怒也无,联想起方才那暧昧的声响……虽说早已知道,可真正见他们走到了这一步还是心如刀绞。
“无事,我先回房换洗。”
杨靖走出了房门,再没往回看一眼。纹斛叹口气,下一刻脑袋却被一双大手掰了回来。
“看我。”
他不喜欢那个人,尤其不喜欢他看纹斛的眼神。
“我比他好看。”
纹斛被卫宁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偏偏后者还一本正经地再三强调,他比杨靖高,比杨靖强,脸也长得比他好看。
所以看他就够了。
“看你就够了,所以你快些去打水,修门,我身上还没洗干净。”
卫宁点头,可箍住纹斛脑袋的手却不肯松,一本正经地把脸凑过去非要叫他一次性看个够,看够了就没力气看别人。面对一个仗着失忆玩儿不要脸的人,纹斛的应对只能更不要脸。
所以他微微伸长脖子,亲了卫宁一口。
软软的唇,碰上了更加软的唇。
卫宁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
“你好看,你比所有人都好看——修完门再打热水来就更好看。”
纹斛笑着看卫宁脸红,红完乖乖起身,修门,打热水,一桶一桶把大木桶灌满,然后坐回纹斛面前。
凑过去,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结果动作不熟练用力太过,一嘴巴撞门牙上,磕破了两片嘴唇。
嘴唇淌血的纹斛:……
**
朝云派的人并不多,凑齐了也不过几十个,生死关头走了一圈,大难不死自然有许多感慨要分享,分享过后也不气纹斛和卫宁了,只在以后大都养成了一个习惯——看见纹斛就腿抖。
这个人,惹不得。
纹斛是有心要帮朝云山的人长个心眼儿,别是个人都信,不然早晚得栽跟头,所以耍心眼儿课堂并没有结束,大家也养成了为了吃块绿豆糕也要耍心机搞阴谋最后相互陷害的习惯。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朝云山上一厨娘的两个远方亲戚过来投奔了。
信心满满的红帷带着一脸菜色的静娘,佝偻着身子,哭丧着脸对着厨娘道:
“婶儿!我可算找着您了!”
厨娘一脸懵逼,听了解释才知道是自己北边的一个亲戚,那边闹雪灾,大雪埋了屋舍和牲畜,狼没了食物也跑来叼人果腹,大家过不下去只得南迁,有亲戚的投亲戚,没亲戚的只能要饭。
“哎,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我就你五六岁的时候瞅过,啧啧啧,一眨眼十多年了。”
厨娘一脸同情地跟红帷拉家常,静娘从旁看着红帷从容应对,心里最后一丝警惕也消散了,看来这朝云山上的人果然好骗,三言两语就能叫她放下戒备。
她们原本是想潜入朝云山躲在暗中结果了薛纹斛,可是朝云山高手颇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谈何容易,不得已只得先弄个假身份混进来见机行事。
“你就放心住我这儿吧,有婶儿在,绝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厨娘看着俩小姑娘可怜,能帮自然帮,况且这一山还有那么多独身的小子,没准儿能凑成两桩好姻缘也未可知。她本是出于好意,可在红帷两人看来却成了愚蠢好糊弄,言语之中不免急切了几分。
“婶儿,我跟妹妹哪好拖累你,只如今也没别处可去,只得厚着脸皮来讨嫌,我们不怕做脏活儿!只要您肯收留我们两个,什么脏活儿累活儿我俩都能干!”
她这不过是客套话,当初选这厨娘下手也是事先打听出来这人在朝云山料理饮食,如若真给她俩安排活计应当也是在厨房里头帮工,如此想在饮食上动手脚也更容易了些。
厨娘同情地道:“哪儿好意思让你们干活儿!”
红帷坚持地说:“白吃白拿我们姐妹俩于心不安!”
厨娘推拒,红帷坚持,再推拒,再坚持,最终厨娘勉为其难点头——“那好吧,山上正好还缺俩收夜香的。”
红帷有些懵。
静娘跟着懵。
不是说好的厨房么?
虽然跟预期的不一样,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怕这厨娘起疑红帷也不好在这节骨眼上改口,只得咬牙接了这活计。收夜香就收夜香,正好得各屋转悠,不失为早些找到纹斛以便下手的捷径。
“可是真的很臭。”
静娘给自己下了药麻痹了嗅觉也还是觉得恶心,她本来就没从长途跋涉之中缓过来,没想到到了朝云山第二天竟然开始围着恭桶转。
她这辈子就没干过这样的活!
“都是你,当初为什么要多嘴!”
听了静娘的埋怨,红帷也不好反驳,她没法靠药物麻痹嗅觉,这两天吸进去的臭气简直能绕朝云山两圈,她搞不懂同样是人为什么五谷轮回一圈过后的产物会有这般大的差别。
“是我不好,再忍忍,咱们好歹混进来了不是,早些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早些回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个法子,静娘冷哼了两声,转头还是老实跟恭桶奋斗去了。每天清晨要去各屋收,收了倒在积粪池里,自有人来提这些去施肥,她们只管倒,倒了……再把桶刷干净。
看着刷把上沾着的黄色物体,静娘觉得自己快成佛了。
不然为什么眼前全是金光。
“朝云派不是个个儿都是高手么!为何还要如厕!”
高手不是应该只会吃饭睡觉习武打拳么,为什么还跟普通人一样要排泄!
那他们练武有什么用!
让排的东西更臭么!
静娘已经出离愤怒了,连带着痛恨上了所有会武功的人,仿佛这些人习武不过是蓄谋毒害苍生,简直比臭虫还臭虫。
她旁边还有个母臭虫。
就在静娘盯着红帷的眼神越来越恶毒的时候,刷桶终于刷出了福利——他们见到了薛纹斛。
**
“怎么了?”
卫宁拽了拽纹斛的袖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盯着那两个又矮又瘦的女人看。
纹斛收回目光,看着卫宁一副嫌弃的模样伸手往他头上就是一拍。
“跟女人比身高,你还得意了。”
卫宁摸了摸头,不痛,随后继续拽纹斛的袖子。直到两人相携离去,红帷才松了一口气。
五殿下应当不认识她们两个,方才不过是巧合罢了。突然看见两个生面孔,多瞧几眼也在情理之中。
做了一番心理建树后,红帷给静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推着车不紧不慢地一边挨屋敲门一边留意那两人去向,动作隐蔽而自然,很难叫人起疑。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什么也要收了这条命才甘心。
因为有了目标,静娘也不再抱怨了,任劳任怨地早起收桶,有意无意地往薛纹斛的住处靠拢。几天下来她们也大致摸清了薛纹斛的出行规律:早起带着那白衣男子在山上走一圈,早饭过后便去给朝云派的人上课,一直到晚膳过后才回住处。
说来也可笑,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也沦落到教书糊口的地步,如此把命送给他们也没甚可惜,还能少给薛家列祖列宗丢些脸面。
任务完成有望,静娘和红帷也不消极怠工了,朝云众弟子明显发现最近的恭桶洗得更加干净,拿回来摆在屋里,仔细一闻竟然还有淡淡的花香。
果然好手法!
鉴于薛纹斛每次出门都与那白衣男子形影不离,而这陌生男子武功修为又极高,所以红帷没打算在他出门的时候动手,他们两个既然住在一起,那门内动手自然也非明智之举,所以只能利用职务之便。
俗称——借着收恭桶要你命。
她们的推测有理有据,五殿下如今没落了,身边没有任何依仗只沦落到教书糊口,那男子修为奇高肯定不是他能养得起的奴才,两人应当是友人,抑或者纹斛不过是个依附于他的人。不管是哪一种,脏活累活都不可能吩咐那男子来做。
没准儿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还会抢着做。
所以她们信心满满地将计划付诸行动——
第一天,红帷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差点没直接塞红帷怀里。
第二天,静娘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三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