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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缓步而行,孟雨宗立时知觉,沉声道:“外面是谁?”
吴风轻轻叹了口气,道:“孟前辈,是我。”
“是风儿?”
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毕竟吴风的行踪飘忽不定,之前因为孟雨宗侄子孟均之死,已经前来吊唁过,以常理推断,他不会这么快又来拜访,所以孟雨宗当即推门而出,蓦地瞧见他手中所捧的瓷罐,顿时呆在了门前。
见孟雨宗表情呆滞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瓷罐,吴风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于是缓缓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将瓷罐双手递上,轻声道:“前辈,我……送孟兄回来了。”
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自孟雨宗的面颊上缓缓流下。
越向东去,两岸的景色就越是秀丽。
不再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严冬景致,而多出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柔美静谧。
君莫问虽然习惯了北天山的雄伟壮丽,但对于这风情迥异的江南美景,却也颇能领略其美妙之处。
而且,不知为何,这样的景色,总会令他不自觉地回忆起在青州所遇见的白衣少年。
那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神仙般的人儿,想必就是江南这方灵秀的水土才能够滋养出的吧?
有时候,君莫问也会忽然想起在江上航行时,惊鸿一瞥所看到的那个吹笛人的背影。
虽然瞧不起面貌,但那身形却极为熟悉,就连所吹的曲调也似乎隐隐有着相通之处。
然而,他却终究还是错过了,如同当初没有能够去赴那少年的邀约。
但这样的心情,他只能深藏在自己的心底,身为月恒教的领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交代了徐清,若有要事才能上山去寻找自己之后,君莫问没有带任何人,独自走上了那闻名已久的流瀑峰,心里对那位传说中武功高强的吴氏传人,颇有着几分期待。
希望那个人,不会令自己失望,否则他千里迢迢赶到姑苏,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第42章 残局
流瀑峰的地势虽险,但君莫问缓缓走来,却是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毕竟地处江南,虽然已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月,却依然有着和煦的阳光。
似乎不久前也曾下过雪,但却未能积下多少,现在只在某些背阴的岩石旁、草丛中,才能看到些许白色。
远处隐约能瞧见古朴典雅的姑苏城,城外江水东流,江面上船舶如梭往来频繁,不知何处的寺庙敲起了晨钟,悠扬悦耳,带着宁静平和的气象。
这种带着生活气息的平静,君莫问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羡慕,没有那些自诩正义的中原武林人士前去骚扰之前,月恒教所在的北天山区域,又何尝不是如同世外桃源般地安祥和平?
气势雄伟的瀑布自峰巅一泻千里,虽然正处于冬季的枯水期,却仍让人叹为观止,让很少见到这种绮丽景色的君莫问,忍不住伫足欣赏了片刻。
轻而易举地自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无法度过的天堑飞渡而过,飞雪岩已经近在眼前。
君莫问觉得有些奇怪,流瀑峰的名称来历,在看到那恢弘磅礴的瀑布之后,他已经完全明白,但至今还想不通,为何峰巅又以飞雪为名。
明明地处温暖如春的江南,很少能见到大雪纷飞的场面,不是吗?
心里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漫步走上峰巅,先看见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应该是有人精心栽培多年而成,每一棵都茁壮挺拔,相互间排列得错落有致,别有一番趣味。
可惜冬日里花叶凋零,真不知道春暖花开之时,此处会是怎样的一幅盛景。
这里应当便是那瀑布的源头了,君莫问缓步前行,没几步便瞧见了修建在林间的几间木屋,想必是那吴氏传人的住处了。
他并没有施展轻功,反而刻意地加重了脚步,好让此地的主人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然而君莫问已经走到了木屋的门前,里面却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他的心里骤然间有些失望。
他的功力深厚,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自然早就已经察觉,木屋里并没有任何人。
看来,是自己来得不巧了。
略一沉吟,君莫问再次举步,却是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轰隆隆的流水声变得清亮悦耳,如同跳跃着的音符,不经意间让他回想起那白衣少年所吹的笛声,两者似乎在某些方面有着共通之处。
树林的尽处,是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山泉水潺潺流淌,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让人的心境变得前所未有地平和安定。
泉水边是石桌石凳,君莫问信步走近,却见桌面上纵横交错,竟是有人单凭指力刻下了一副棋盘。
能以指劲穿透巨石,要做到这一点虽然有些难度,但江湖上也有不少高手能够做到。
真正难得的是,每一道刻痕都一般深浅,并且一挥而就,中间没有丝毫的迟疑或停滞,显示出刻下这副棋盘的人,对自己的功力十分自信。
若是那吴氏传人所为,那他或许还真会是一个极好的对手。
这样想着的君莫问,视线却忽然又被尚未收起的残局吸引。
他轻轻拂袖,将石桌上的浮尘一扫而空,运劲极巧,丝毫没有震动棋盘上的棋子。
只一眼,君莫问已经被那棋局深深吸引,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黑白双方,正厮杀得难舍难分,已经成了两败俱伤的格局,无论其中一方如何行动,都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更加凶险震荡的局势。
这棋局如同战场,智者在其上纵横驰骋、以小见大,旁观者亦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执棋者的胸中丘壑、智谋气度。
刹那之间,君莫问对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吴氏传人,油然而生出知己之感。
只有这样武功、智谋、胸襟都是上上之选的人,才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然而,这样的人才,如今却不在流瀑峰飞雪岩上。
君莫问静静地伫立良久,心里那淡淡的惆怅之感,久久无法消除,直到徐清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打破他的沉思。
“教主,攻打落鹰山的人马失利,传书向我们求助。”
落鹰山?
要稍微怔忡一下,方能想起来那是崆峒派的长老孟雨宗所隐居的地方,君莫问随即淡淡开口:“是崆峒派?”
只凭孟雨宗父子,应该无法抵挡所派去的精锐,除非崆峒派全力出击,在落鹰山层层设防,才有可能阻止他们。
但话音方落,君莫问便忽然间又想起了那个在徐州救走孟祺的神秘高手。
若是有那样的高手在保护孟家父子,自己所派去的人会铩羽而归,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徐清的声音里,难得地流露出了些微的颤栗和动摇,他轻轻地回答:“不是崆峒派。传来的消息里说,阻止了他们行动的,只有一人。”
君莫问是个聪明的人,没有再多问半句,心中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
孟家父子跟江南吴家的关系匪浅,而吴氏的传人此刻又不在流瀑峰飞雪岩上,这么推想下来,之前在徐州救下孟祺的神秘高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吴氏传人。
既然对方救下了孟祺,自然知道月恒教接下来要对付的是孟雨宗,所以多半会赶去落鹰山保护他。
这样的敌人,并非自己手下的精锐所能对抗的。
君莫问的眉头微微蹙起,果断转身,当先向山下走去。
“去落鹰山。”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对方逃离自己的视线。
吴氏的最后一个传人,是否真的能够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君莫问并没有因为徐清所带来的这个消息而恼怒或失望,反而有种隐约的兴奋之感在心底深处酝酿发酵。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怎么也无法想到,刚才那个瞬间所做出的决定,究竟是何等的重要。
重要到,即将改变他的一生。
衣袂飘飘,君莫问和徐清一前一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飞雪岩。
在他们的身后,石桌上残局依旧,黑与白的棋子静静地凝固其上,成一种胶着的态势。
第43章 劲敌
二月的风凛冽如刀,即使已经不再下雪,天色却仍然阴沉得似乎随时都会再次风雪肆虐。
月恒教的人已经在落鹰山下守候多日。
不是没有试图硬闯上去过,然而在那个不知身份来历的俊美少年面前,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枉费心机,徒然留下同伴的尸体,还有前所未有的绝望之感。
除了自己的教主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带给他们如此可怕的威压,几乎令人无法顺畅地呼吸。
但为了完成教主所交付的任务,这些月恒教的精锐们又必须有所行动。
幸而,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几天,他们就收到了教主的飞鸽传书,命他们原地待命,不得再擅自发动攻击,静候教主的到来。
这个消息,极大地振奋了月恒教众已经被打击到怀疑人生的精神,在他们看来,世界上没有自己的教主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他亲自出马,再可怕的敌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虽然无法攻上落鹰山,但为了让教主到来的时候不会对他们太过失望,月恒教的精锐们还是在山下层层布防,既让不远处的崆峒派没有机会前来救援,也令得山上的人无法突围而出。
对方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之前能够击退月恒教多次的进攻,也是仗着有位于半山腰的天险。
若想带着孟雨宗顺利突围,那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君莫问带着徐清赶到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气氛紧张的对峙局面。
能让自己手下数十名精锐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真不知会是何等样的人物。
他几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亲眼见见那个人了。
窄长的石桥横跨两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雪谷。
虽然已经几天没有下雪,但山上的气候寒冷,以至于数日前的积雪全都结成了坚实的寒冰,走在上面只要稍一不慎,就会坠落无底的深渊。
君莫问站在石桥这边,静静地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孤独地伫立于石桥之上。
山风凛冽,吹得那人身上单薄的白衣翻飞不已,而那人的身形又是如此修长消瘦,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地有些担心,在下一刻对方就会乘风而去、再不复返。
君莫问默默地望着那俊美的白衣少年。
身后跟随他而来的月恒教众们,包括长老徐清在内,都有些莫名的惊诧。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位杀伐决断从不犹疑的教主,竟然在瞥见敌人的瞬间就猛地停下了脚步,就连呼吸似乎也稍微停滞了一下,像是担心会惊醒那伫立在天堑之上默然沉思的人一样。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早就习惯了遵从年轻教主的所以命令,因此也同样都屏住了呼吸,远远地望着那神仙似的人儿。
若不是曾经见过对方如同地狱修罗般的杀戮场面,恐怕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对方竟然是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然而此刻,那白衣少年却只是静静地负手而立,曾经饱饮过鲜血的短剑仍然藏在腰间。
他昂首凝望着暗沉的天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月恒教众人的到来,意态闲适得仿佛是在游山玩水,然而却又给人一种孤高的感觉。
君莫问再也没有想到,期盼已久的重逢,却竟然是在此等情境之下。
好半晌,他心中最初的震撼才稍微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