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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外风雪漫天,船舱内却温暖如春,然而君莫问却反而觉得太过舒适了些,于是将舷窗全都推开,让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这才满意了些。
有人忽然掀帘而入,却是负责琐碎教务的长老徐清。
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即走上前来,而是站在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脚步沉重地向前走来。
君莫问并没有回头,但以他对自己这个属下的了解,只瞧对方这么一踌躇,便知道多半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教主……”
就连声音里也透着迟疑,只说出这两个字便又停顿了下来,徐清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何事?”
君莫问没有催促,更没有向他望去,因为知道这样只会增加对方的紧张和不安,所以只跟平常一样淡淡开口。
第40章 无名高手
君莫问既然开口,徐清也就无法再迟疑下去,于是带着几分愧疚地道:“派去徐州的那队人马,已经有消息了……”
那队人马,就是之前徐清自作主张派去刺杀孟祺的精锐,但对于君莫问来说,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所以默许了属下自行处置。
然而原本万无一失的事情,却因为那些精锐迟迟没有返回复命而引发了些许疑惑。
这些琐碎的事情,虽然君莫问并不亲自过问,而是交给了自己所信任的徐清处理,但每天他至少还是会抽出一点时间,听徐清简单汇报自各地传来的信息,以及各大门派的动向,还有教内的各项事务,以便心中有数。
所以徐州的人马没有按时返回,这件事甫一发生,君莫问就从徐清那里得到了消息。
他也并没有多花心思在这上面,因为知道即使自己不吩咐,徐清也会派人前去了解情况。
看来,随后派去徐州的人,终于打听到之前那队精锐的消息了。
而且,看徐清的反应,多半是个不好的消息。
君莫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终于转过身来,平静地望向徐清,等着听他向自己做个更详细的汇报。
徐清有些无法承受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道:“他们全都死在了徐州城外,尸身早已被大雪掩埋,所以花了些工夫才找到他们。”
“只凭孟祺一个人的话,想必无法做到。”
并不是君莫问小看孟祺,但他十分了解徐清的性格,知道对方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因此所派出的也必然是绝对能够完成此次任务的精锐。
现在任务失败,多半是中途发生了意外,恐怕是有其他的高手相助孟祺,这才令得己方铩羽而回。
徐清的头垂得更低:“是。虽然当时的踪迹已经被大雪掩盖,但经过周密的探查,还是能够大致推导出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是先截住了孟祺,经过一番厮杀,已经令得对方身受重伤,但中途却有其他人介入,这才……”
“对方所用的是何兵器和招式,能够推断出是何人所为?”君莫问从容不迫地开口。
此次前来中原,他所带着的都是月恒教中的精锐,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里折损了几名,身为教主自然不可能不重视起来。
对方能一举歼灭教中的数名高手,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多半还在徐州城附近,若能从其兵器和武功中推断出对方的身份来历,君莫问也不介意暂缓自己去江南的行程,亲自走一趟去解决对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对死去教众的最好交代。
然而徐清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向他望了一望,咬了咬牙,道:“从尸体身上的伤痕推断,对方应该是使剑的高手,而且只有一人……只用了一招。”
当听到对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始终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君莫问,才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但真正让他动容的,还是徐清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只用了一招,便可以杀死教中的数名精锐?
放眼天下,君莫问除了自认有这样的把握之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此等事情。
难怪就连做事谨慎、冷静自持的徐清,都会一反常态,表现得有些苦恼困惑。
船舱内沉寂了片刻,徐清是等待着自家教主的命令,好让他知道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而君莫问则是在心里掂量着自己所知道的中原高手的名单,然而无论是哪一门派的高手,似乎都没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
忽然之间,有个俊逸出尘的白色身影似乎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君莫问不禁怔忡了片刻。
在三分酒家所遇见的那个少年,或许会有如此的实力吧?
但那个人超脱物外,又怎会贸然介入这样的江湖恩怨?
君莫问收回自己有些神游天外的思绪,转脸向船外的漫天飞雪望去,淡淡开口道:“能否追踪到那人?”
虽然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但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对徐清的回答抱有多大的希望。
既然对方的武功已经高到了能在一招间杀死教中数名高手的地步,那自然也不会留下多少线索,让徐清所派的人能够追查到他的身上。
更何况,这接连几日的大雪,也成了那人最好的掩护。
果然,徐清的头又低垂了下去,轻声道:“请教主恕罪。那人的轻功极高,再加上这场大雪,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可供追踪,线索还没到徐州城,就已经完全中断。”
君莫问微一点头,道:“派人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北天山安葬,对家人要加倍抚恤。至于那个不知身份的高手……”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才轻轻又道:“若再遇上如此厉害的人,无须硬碰,直接报予我知。”
能会会此等高手,可以算作是自己此行中原的意外收获。
徐清向他躬了躬身,表示明白。
骤然间,江面上传来清冽入云的笛声,瞬间吸引了君莫问的全部心神。
如同随着飘飘扬扬的江雪,自天际云端而来,带着超凡出尘的淡泊,又有着绝世而独立的清冷孤高。
虽然是从未听过的曲调,却让君莫问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美妙月夜,在青州城外的山丘之上,那纤细的白衣少年所吹的笛曲。
然而,却又有着些微的不同之处。
笛音突转高亢,激越中带着隐隐的愤怒之意,随后几个转折,又渐趋平缓,带上了些许哀思和追忆。
吹笛人的心情,如同这美妙的笛音所展示的,正处于激荡不休的时候,根本就难以再保持平和淡定。
自然,不应该是那个白衣少年。
但君莫问还是身形微动,已然在徐清诧异的视线中,几步来到了甲板之上。
极目自风雪之中望去时,却见一叶轻舟早悄然无声地自不远处跟这艘船擦肩而过。
船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傲然伫立,远远望去挺拔俊秀,宛如神仙。
然而那小船的速度却是极快,只一晃眼间,早已相距甚远。
以君莫问的目力,竟然也来不及看清那吹笛的白衣人的样貌,但心中却忽然掠过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凝望着那小船远去的方向,良久无语。
船在江心,江上风大,飞雪飘扬。
第41章 送归
有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吴风心里忽然又产生了芒刺在背的熟悉感觉,就像是有绝顶的高手正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但四周大雪纷飞,江面上除了他自己所乘的轻舟之外,就只剩下一艘反向行驶的商船,岸上更是杳无人迹。
所以,那令得自己忽然产生异样感觉的高手,就身在已经远去的那艘船上?
然而吴风却无暇深究。
为了完成孟祺最后的心愿,他必须尽快赶到位于兰州城外的落鹰山,代替对方保护孟雨宗。
时间紧迫,虽然因为风急雪大,以致于他没有找到愿意出航的商船,但最后还是重金雇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愿意冒雪载他一程。
风雪漫天,轻舟在湍急的江心颠簸不已,那掌舵的渔夫有些诧异地望着静静伫立于船头的吴风。
看上去柔弱秀美,却比他这个水上讨生活的老行家站得还要稳,再大的风浪也不能让这白衣少年晃动一下,而对方所吹的曲子,更是美妙得几近天籁,令得他好几次险些忘记了划桨。
说来也怪,渔夫自己戴了斗笠、披了蓑衣,却还是避免不了鹅毛般的雪花直向他的脖颈里灌,而吴风却只是穿着秋天里的单衣,竟似是不觉得寒冷,而那漫天的雪花却也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避开了他。
所以渔夫的身上已经冰冷湿透,然而他所望着的吴风却仍然一副干燥舒适的模样,不能不令那渔夫更加诧异。
转眼之间,他们所乘的轻舟已经离江面上行驶着的另一艘大船有数里之遥,而刚才那一瞬间的怪异感觉也早已消失不见,因此吴风并没有太过在意,仍是静静地横笛而吹。
越往西去,气候就越是寒冷,不过连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倒是暂时停歇,令得在江上行舟不再十分危险艰难。
吴风只担心自己又会晚上一步,日夜兼程,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便来到了落鹰山下,见附近并没有疑似月恒教的人盘桓不去,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急忙向山上掠去。
落鹰山地势虽然不如他所居住的流瀑峰险峻,但最高峰也直耸入云,非普通人能轻易上下。
这里离崆峒派所在的崆峒山虽相距不算远,但也有数十里之遥,所以若是月恒教突然发起攻击,崆峒派却也未必能来得及赶来相救,再说他们也未必就能阻挡得了月恒教的精锐力量,所以孟祺临终之时才会将老父托付给吴风保护。
吴风对落鹰山的路径已是十分熟悉,特别是孟雨宗父子所居住的主峰,平日里虽然有好几条道路可供上下,但如今天寒地冻,又刚刚下过几场大雪,能够通行的路径便只剩下了一条。
这倒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毕竟吴风只是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无法分身兼顾,所以这些天来的大雪反倒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一边上山一边在心里考虑着即将到来的挑战,并且暗暗选定了位于半山腰的某个所在,打算在这里迎击月恒教的人。
然而越往上去,吴风的心里就越是沉重,手中所捧着的骨灰罐,也似乎重逾千斤,让他握剑之时稳如磐石的手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住在峰巅之上的那个老人。
但却又不得不去。
已是黄昏时分,但天空中阴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雪的样子,没有星月的光辉,只有皑皑白雪的微弱反光,才让吴风能够大致看清脚下的道路。
他几个飞纵,度过了之前已经想好的迎敌之所,那是连接两座山峰之间的狭长石桥,只能容一人通过,两边都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
只要他挡在这里,除非真的有人的武功能够高过他,并且杀死他,否则谁也别想再继续前进半步。
转眼间已经来到峰巅,却见木屋中残灯如豆,看来孟雨宗尚未安歇。
吴风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停顿了半晌,才继续向前走去。
他之前施展轻功,已然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因此虽然人已到了峰巅之上,屋里的孟雨宗却并未察觉。
此刻他缓步而行,孟雨宗立时知觉,沉声道:“外面是谁?”
吴风轻轻叹了口气,道:“孟前辈,是我。”
“是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