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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再弹一遍那《贯秋词》?”
易轩温柔一笑:“以秋不嫌弃我弹得难听就好。”我摇头,“易轩的琴技甚好,我虽没有见过其他公子哥抚琴,但想来也没有几人能敌过易轩。”
家仆捧来一张长琴,我与易轩共坐小亭中。易轩随手拨了拨弦,音调还算准确。他朝我一笑,开始勾弦抚曲。琴声轻,秋风起,桐叶坠。梧桐树下一张琴,对坐人,一黑一白,两不言。
一曲《贯秋词》毕,琴音还在耳畔回荡。我道:“在醉香楼里初次听这曲子时,还无甚感觉。此刻再闻,却听得心头落落生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易轩道,“绿意尽褪,黄叶漫天,秋天本就是个别离生悲的季节。这《贯秋词》依秋而作,此刻又值秋季,听来觉悲实属正常,只是以秋不要因此伤秋才好。”
“这支曲子可是出自易公子之手?”我听曲无数,弹曲无数,却从未听过这般伤沉的曲子。易轩摇头,双手贴着琴弦:“我才疏学浅,平日里又懒惰不堪,哪能写得出这等曲子。”易轩将目光落到琴弦之上,无尽的柔情如春波一般在他的眼眸里乍开:“这《贯秋词》是我的一位好友所作。”
易轩眼眸里多有变化,我没再多问,只轻轻地哦了一声。易轩却自顾自说道:“只可惜,我将他弄丟了。”短短几字,尽显无奈与遗憾。我不喜揭人伤疤,也不会在伤口上撒盐,可他也不懂安慰别人。易轩此刻的神色甚悲,我一时无措,想了半晌才想出一句:“易公子,不必伤悲,终有一天,他会再回来。”
易轩温尔浅笑,那甜腻的笑容里始终夹着一层属于这秋之别离的伤。他望着我莫名吐出一句:“以秋,你真好。”
好?我听来没由头。我生着一副病躯,药不离口,肩不能提,手又不能扛,除了添乱就只会添乱,如何好?若真要顶个‘好’字,只怕是后面还要跟上‘磨人’二字。
易轩后面了还说了几句话,只是我走了神,并未听进去。日落西山时,易轩扶着我去屋中用饭。一眼扫过,三个汤数,约莫十个菜,菜式精美不说,且有很多都是难见的珍馐。习惯了三菜一汤的我对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不愿再吃。
天黑时,家仆送来洗脸水,我刚取下面具,突然听得开门声,我又立马将面具戴上。进屋的人是易轩,他端着黑乎乎的汤药向我走来:“以秋,把药喝了再睡。”
我道了谢,接过药,微微搅了两下,后一口气喝毕。易轩拿过我手里的碗,塞了一块桂花糖塞到我嘴里。他凑到我面前,笑道:“这是我从故都带来的,好吃吗?”
我含着糖,点了点头。易轩突然前倾,似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吻了吻我的唇。在我惊愕之际,易轩舔唇道了声:“好甜。”我望着他,整张脸上都写着‘呆滞’二字。易轩这人真的好奇怪,明明是个富家公子哥,他的行为却与街头上的混混没有什么区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每一次都搞得我措手不及。
易轩拧干帕子,抬手欲取我的面具,我抓住他的手腕仍有些抗拒:“我自己洗就好。”易轩将帕子递与我,我十分敷衍地擦了擦左边脸,完全没有要当着他的面取下面具的意思。
易轩突然攥着我的手,软声道:“以秋,现下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些来万州。”易轩说话总是这样没由头,“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想了很久,若我早点来到万州,早点遇上你,以秋你会不会像对代以安那样对我?不再对我提防,不再对我戒备。”说实话,我对易轩真的没有戒备之心,更无提防之意。我心里这样想,但我的行为却与之相对,易轩误会也在情理之中。我忙解释道,“易轩,我没有提防你,只是我这副模样实在丑陋。”
“不丑,我的以秋最好看,我最喜欢你了。”我瞬间红了脸,他却屁事没有。像易轩这种公子哥应是最要面子的,他怎么会将这种儿女情话挂在嘴边。我伸手取下面具:“现在你还认为我好看么?”
“好看。”易轩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右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他浅浅一笑:“不管何时,我的以秋都好看。”但凡是个人,都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生出恻隐之心,我同样如此。头一次听见这种话,我情难自禁,眼眶一热,滚了几颗热泪。现下才清楚,我对易轩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易轩捧着我的脑袋,从额头吻至唇瓣,他的吻甚是轻柔香甜,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想就算此刻死了也值得,至少除了以安和以春之外,还有一个人会为我流泪。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右手掌心的温度从未消失,那股好闻的檀香一直萦绕在我的鼻尖。‘易轩’二字与我的记忆融成一团,渐渐刻进我的骨髓。
可能是因着易轩昨晚亲我时,我明里暗里都努力回应了他。从今天早上开始,他一逮到机会就会在我脸上轻啄几口,完全没羞没臊,我被他弄得红了一天的脸。晚间洗漱过后,易轩又想赖在我房里不走,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他撵走。谁知第二天,我醒来时,他依旧攥着我的手,埋头睡在我床边。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易轩是不是老天给我的补偿。我不记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下却坏了嗓子,毁了容颜,坏了身体。佛说因果报应,我不晓得以前种了什么恶因,结得现在这种恶果。不过既有了易轩、以安和以春,如此便能证明我以前也种过好因,如此才结了好果。老天爷虽无法言语,但它总是最公平的那个存在。
第18章 会抚琴的人都会下棋
罂粟有毒,如今我觉得这亲吻也有毒。这几日里易轩总是逮着我就亲,先前被他亲了之后还多有惊慌,似做贼被抓了那般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如今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羞得涨红了脸。
易轩晚上还是不肯回自己房间去睡觉,如今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夜深露又重。我没法子,只好往里挪了挪,让出一半床给他:“你可以睡到床上来。”
“真的?”易轩甚惊,满眼惊喜地望着我。我漫不经心道:“我身上药味儿重,熏着你我可不管。”我这话音还未落,易轩便躺上床来:“我已经习惯以秋身上的药味儿了,闻着才能安心。”易轩攥着我的衣角,装得弱小可怜又无助,那模样十分逗趣。
“天寒了,快盖上,别着凉了。”我分了一床被褥给易轩。易轩只盖了一点点,他将另一半被褥重新搭在了我的身上:“我皮糙肉厚,不觉得冷,还是以秋多盖些。若是因我受了寒,那我又要心疼兼罪过了。”寥寥数语,我心尖一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易轩又往我这边靠了靠,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鼻息声。我不敢动弹,突然有些后悔让他上/床来。“以秋,我可以握着你的手睡么?”这次虽不是先斩后奏,但易轩同样没给我回答的机会与时间。
一只温暖的手钻进我的被褥里,拉住了我的手。即便我刚才泡了热水澡,现在又盖着两床被褥,我的手还是不及易轩的手温暖。我听见了易轩的偷笑声,虽然灭了灯,看不见他的脸,但我却想象得出他偷笑的模样。想着想着,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昔日过往如何,往后岁月怎样,此刻在我眼里,都不重要了。
好不容易下了床,易轩又像块膏药一样紧紧跟在我左右。不是朝我傻笑就是趁我不注意偷亲我。闹腾了半日他才消停下来。闲来也无事,易轩搬出一盘棋来。我道:“你还不曾问我是否会下棋呢。”
易轩笑道:“会抚琴的人都会下棋。”会吟诗作对的人会写字,会刺绣的人会织布,会下地的人会老看天。我怎么都没听过会抚琴的人都会下棋,这其中有何关联?不禁追问道,“易轩怎如此确定会抚琴的人都会下棋。”
“别人告诉我的。”易轩将白子送到我面前,他答得如此敷衍,想是胡猜的:“光下棋也忒乏味了,需得一点赌注才好。”
“要什么赌注?”我就知易轩不会为下棋而下棋,其中定要穿插些什么才符合他的性子。易轩道:“以秋赢了,可以向我提任何条件或者要求。若是我赢了……”易轩突然止了声。我忙道:“若是你赢了要如何?”
“待我赢了以秋便会知晓。”易轩故作神秘。我笑了笑,不知他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一局终了,我赢了。我一时想不出什么要求,便道:“暂且欠着,待我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易轩收拾好黑白二字,第二局很快开始。这一局我们僵持了很久,易轩数次反败为胜,足以他的棋技甚精。上一局易轩输得那样快,想来是暗中放水,让了我一局。这一局,我输了。文澜奉来笔墨,易轩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以秋在此处写个名字便可。”
我拿过字据一看,不禁老脸红起来。这家伙果然没个正经,竟写了张肉麻人的情爱字据。易轩见我迟迟不肯拿笔,便道:“以秋,愿赌服输啊,你可不能耍赖。”我红着脸,写了个名字。易轩看着字据满脸灿笑:“以秋,字据在此,从今以后,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易轩是我见的第一个如此厚颜又多怪的人。他的想法与诸多行径与其他公子哥截然不同,算得上是最不正经却又是最性情的公子。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如今算来,我已经在易轩府上住了将近三个月。在这期间,以安托人给我带了一封平安信之外再无半点消息。醉香楼的柳半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肯见我,六儿那里也问不出什么话,我去了数次,次次都无结果。再后来,我也就不大去醉香楼了。
以安说会回来接我,我信他,我也一直等着他。从日升等到月落,从黄叶飘飞等到白雪满地。我晓得,以安不会骗我。每天和易轩腻在一起,他总会变着法子逗我。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带我出城去看景;天气不好时,他就屋里为我抚琴,听得多了,那《贯秋词》我也就记下了。
今年的雪下得比去年晚了许多,去年十二月初就飘起了雪,今年一月中旬才见初雪。一觉睡醒,雪已铺了一卡厚。易轩又给我裹了一件厚绒衣,还加了一个暖手壶,出门在长廊走了两步,易轩便上前摸摸我的手:“以秋,若是觉得冷,就告诉我啊。”
我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易轩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我倒希望以秋是个小孩子,每天都黏着我,永远不要长大才好。”
“你若是喜欢孩子,大可结门亲,生一堆啊。”我觉得万物都是小时才可爱。小狗可爱,小猫可爱,就连那刚出生的小马驹也可爱至极。易轩瘪了瘪嘴:“我才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以秋。若是以秋愿意和我生孩子,我立马就娶你。”
我别过脸去看雪:“别说胡话,我是男儿身,生不了孩子,也成不了亲。”易轩跨到我身后,环住我的腰身,凑到耳畔轻语:“不要孩子,只要以秋。先前我就说过,只要以秋愿意,这亲一定能成,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一定和你成亲。”
我只当易轩是说这话哄我高兴的。古来男风盛行,富家公子们养的男宠也不在少数,这我是晓得的,但这事背地里做就做了,没人愿意将它提到明处。这成亲只是一时的玩笑罢了,我没再应这茬儿。看着铺了一地的雪,我又想起昨年与以春一同堆的雪人,“易轩,近来可有以安的消息?”
“没有